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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飞虹将酒杯斟满,会宁端起酒杯干脆道:“不妨事,我不多饮,只陪你喝一杯,祝你一路平安,旗开得胜!”江临舟也端起酒杯,两人一碰后,会宁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江临舟看她喝得如此爽快,也端起酒杯干个底朝天。
会宁放下酒杯对江临舟道:“世子尝尝这道风干鸡,用的是半年的公鸡,初冬时节,调了香辛料与盐一同抹在鸡身上,风干月余,放在坛中回潮,吃的时候用油炸过再小火煸出味道,若是讲到下酒菜,此菜可谓一绝。”
江临舟素来对饮食讲究,拿起筷子夹了肉丝尝了尝,直道好:“可谓咸香酥脆兼得、入口酥烂,唇齿留香。”
会宁见江临舟吃的满意,笑道:“听闻这是荆楚之地的吃法,刚出孝不久,飞虹她们做了来,许是许久未吃荤的缘故,竟觉得美味非凡,如今已让厨房做了不少风干鸡,若世子喜欢走时带几只回去,蒸熟了在路上吃也是好的。”
“多谢公主,赶路途中能有如此美味路途中应是不煎熬了。”说完江临舟又夹了口风干鸡,更觉美味非常。
飞虹又将酒杯中斟满酒道:“世子爷再尝尝这李子酒,这可是公主带着奴婢们去园中摘的李子,回来自己清洗、自己酿的,里面放了冰糖与枸杞,十分滋补,不过后劲可足呢。”
江临舟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细细品过:“怪不得我尝这就有一丝甘甜在里头,本以为是李子的甜味,原来放了冰糖。”
“是呢,宋大夫说此酒能开胃口、消水肿与美颜之功效,只不过公主不喝酒,除去进到宫中的一些,其余倒让婢子们喝了不少。”飞虹想到晴雨、映雪每天晚上偷着喝一点的情景就有些愉悦。
江临舟看了看青瓷杯中的艳红色酒水,转头对会宁道:“若是这酒还有多的,也给我一些,我好带回去细品。”
会宁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愣,随后笑道:“世子从来都是对酒讲究的很,非美酒不能入喉,难得世子能看上这粗陋手艺,一会儿我让飞虹给你备下几坛。”
江临舟喝了一口李子酒,喟叹一声道:“美酒随时都能喝,咱们大齐公主亲手酿的李子酒除了当今陛下和太后,谁能喝得上?”
会宁被江临舟这话逗得眉开眼笑:“世人都到安平侯世子清冷无双,谁能瞧见此时嬉笑谗言之态?纵使我亲手酿酒换了这番情境也值当的很。”只不过话锋一转,对旁边的飞鸿道:“飞虹,你给世子盛一碗鱼丸汤,先进些饭食再饮酒才合养生之道。”
飞虹飞快地给会宁和江临舟各盛了一碗鱼丸汤,会宁端起碗道:“世子再尝尝这鱼丸汤,用的是河中化冰新捕的鱼,此种小白条鱼,肉嫩刺少,只不过都长不大,处理起来麻烦些,这种鱼肉做出来的鱼丸香滑细腻,鲜香弹口,这几日山下经常有打渔人卖这种小鱼,厨房的大师傅经常做,这煮鱼丸的汤是方才那风干鸡的骨头熬的汤,完全不用放盐,味道也鲜美,倒是我,这鱼丸汤吃着很对胃口。”
江临舟从未听说过这种白条鱼,抱着尝试的心态用调羹舀了一粒鱼丸放到口中,确实鲜而不腥,鱼丸虽小却很有嚼头,弹性极足,又舀了一口汤,有腊味的咸度,鸡汤配鱼丸搭配的巧妙,吃着确实极好,江临舟有些好奇道:“这些时日公主如此喜爱美食?”
会宁放下小汤碗:“不是近日喜爱,以前未曾想过膳食就能让人新生愉悦,可自打我在此养病以来,除了读书写字没有其他消遣,偶尔出门看到外面的人吃个饱饭都难,我也就没其他想法,只想着我能锦衣华服、玉盘珍馐地享受,已经比太多人好太多了。”说完会宁指了指鱼丸:“就像这做鱼丸的小白条,我们能拿来油炸、做鱼丸,山下这普通人家就只能放在锅中烘干撒上盐粒,春天青黄不接时能吃上这样的饭菜便是极好一餐饭了。”说完顿了顿又道:“之前想着我命不久矣,能做的事不多,只在各大州县开了学馆,让贫家子弟能读书,指望着将来他们能为这些贫苦百姓做些好事。。”
江临舟被她说得入了迷,这个年纪的女子都在想着穿漂亮的衣服,找一个好人家,面前的这位天之娇女,已识民间疾苦,他忍不住道:“公主是有大义之人,应该喝一杯。”说完拿起酒杯干了一杯。
会宁笑了笑:“倒是没你说的这么高尚,说起国家大义,你们这些征战沙场的武将才值得敬佩,抛家舍业,将性命置之度外。”说到这里会宁的脸色变得郑重:“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父亲与定远侯向来不合,我真怕他给你使绊子,有时候敌人不可怕,在背后放冷箭的并肩之人才最致命。”
江临舟一边喝着汤一边吃着饭,安抚道:“公主放心吧,关于这件事儿早就做好了准备,我不仅自己请命去明阳,还叫了一些世家子弟和北大营的一些精干之人,一是为了分散定远侯的注意力,二是朝中如今无人可用,不妨找一些新鲜血液流进明阳军中,经过几次沙场的历练,这些人中必然有能用之人,边疆安定的重任就后继有人了。我父亲就可以退下来颐养天年,定远侯该如何处置也可以交由陛下定夺了。”
听江临舟安排的如此细致,会宁有些放心,军队之事她不懂,只能靠江临舟来安排。一顿饭下来,天色就有些暗下来,江临舟起身道:“天色不早,我还要早些回北大营,就不多留,也不再来辞行了,还望公主保重。”
会宁心里有些不舍,轻声道:“我送你。”一旁的飞虹极有眼色地推着会宁向往走去。
江临舟也不推辞,两人一路无言走到门口,外面的细雨如丝下个不停,江临舟停下脚步转身对会宁道:“外面下雨,公主不便不必再送。”说完就接过旁边晴雨递给他的斗笠大步向往走,直至院门处,忽然听见会宁大声道:“自己好好保重,我答应你的我做到,你也要平安回来。”
江临舟听了听未在多做停留,大步走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