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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太师被问的有些迟疑,一旁的宗正寺卿张辉插话道:“公主何出此言?为何会断定嫁过去就会短命?史上远嫁的公主大多数都活的长久。”
会宁拿手拍着自己的双腿道:“你们也知晓我的双腿不利于行,所以才会认为把一个残疾的公主嫁出去和亲更划算。”一旁的张辉要回话被会宁挥手制止,会宁继续道:“实话告诉你们,就我如今的身子,就算有太医随侍身边,还要去居云山上的温泉别院中养病才勉强能活下来,这几日又差些命悬一线。”
会宁一口气说完这些花,本就有些病弱的她忍不住有些憋闷,她深吸几口气后继续道:“若不是听闻几位大人在父皇这里逼着父皇让我去和亲,我还躺在床上养病呢。我这身子骨若是到了北溟,估计都活不过明年的开春。我想请问几位大人,你们为了不到半年的休战,逼着父皇将我这个病弱的女儿送去和亲,残害至死。请问你们这些饱读圣贤书、熟读兵法的庙堂中流砥柱如何下得去手?”会宁心知这时候不能逞强,只能示弱,这些人要么是久居高位,要么是带兵打仗的汉子,越示弱就越能赢得同情心。
果不其然,对面的人都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只不过刘太师是个意外,他拱手道:“殿下言重了,太过夸大其实。双腿不利于行也无妨,前朝有公主以寡妇的身份都可以再嫁和亲,殿下这情形自然也无碍。殿下这三年都在温泉别院养病,和亲之时将随侍的太医带着即可,听闻北溟还进贡了圣药‘香蟾’,有起死回生之效,说不定能治得好殿下的病。”
会宁听了此言并不动怒,微笑道:“听闻太师有一个孙女,在六日前刚定下婚约,说到此事,我还未恭喜过太师呢。”
其他五人面面相觑,只有刘太师变了脸色,极力控制住声音道:“微臣的孙女已到二八年华,婚配乃是常理。”
会宁装作懵懂无知问:“只是不知道堂堂太师的孙女竟然要与有妇之夫做婚配,是哪家的常理?”
刘太师一脸无辜,轻声道:“殿下莫要血口喷人,微臣知晓殿下不想远嫁,但也不能拉微臣无辜的孙女下水。”说完还对皇帝拱手道:“请陛下为老臣做主。”
会宁转头对皇帝道:“父皇听儿臣讲完,”说着对刘太师道:“刘太师也莫要着急,刘太师的孙女定下的婚约乃是今年春闱的学子——徐盛,才入京不足三个月,就已然颇有名气,刘太师因为爱才,就把孙女许给了徐盛,只可惜啊,这位徐盛已经成过亲了。若是不信,可以去查嘛。”
皇帝那会儿被刘太师噎得不轻,如今听了这个消息只觉心中颇为畅意:你不是逼着我嫁女儿吗,你把你孙女儿的亲事都搞砸了,还敢出来大放厥词。面上只做关心道:“太师,会宁说的可是事实?”
刘太师袖子中的拳头攥得更紧了些:“老臣也确实不知是真是假,待老臣回去彻查此事,若有骗婚者,必定追究。”说完拱了拱手道:“老臣的家务事不值得陛下垂问,咱们还是将公主的大事议完。”
会宁接过话头就拍手道:“太师果真是国之栋梁,舍小家顾大家,我实在是……”会宁这句话还未说完,就晕倒从四轮车中摔落下来。
无论皇帝面色一变,从椅子上两步走至会宁前将她抱起,忍不住地呼喊道:“会宁,会宁,你可别吓朕。”
一旁的六人都被这一情形惊呆了,刘彦甫赶紧跑到殿外对小太监道:“快去叫御医,能叫多少,叫多少。”
皇帝将会宁抱着到了自己的床上,其余六人是进退两难,只在内书房待着。
御医呼啦啦来了七八位,太医院院使刘落赶紧上前把脉,待几人把过脉象、商定之后,刘御医走到皇帝跟前轻声道:“回禀陛下,公主殿下脉象紊乱,脉象时有时无,时急时缓,微臣观殿下面色,必是气血两亏,若是好生调养,还能延些寿命。如今这情形,想必是今日受了心脉刺激才导致晕厥,若是再受刺激,殿下的命就只能看天意了。”
皇帝闻言震惊地愣在那:“朕竟然不知会宁的病已然如此严重。”想到之前会宁的中毒,就想到是就要毒发,不仅红了眼圈,长叹几口气道:“这几****随侍公主身边,先让公主清醒,其他人医治公主,你先跟我来。”
皇帝说着去了一旁的内书房,刘御医紧跟身后,到了内书房,皇帝道:“刘落,你和他们说说会宁的身子现在如何?”
刘御医擦了擦脸上的冷汗道:“公主殿下的身子脉象紊乱,五脏六腑皆已受损,已然不能承受颠簸,尤其是心脉受损严重,不能再受刺激,若是再受刺激只能听天由命,微臣也无能为力了。”
皇帝一扭头瞪着六人道:“现在你们可满意了?还让朕对你们说什么?!你们这是让朕逼死自己的女儿,这次无论说什么,朕都不能答应让会宁去和亲。”皇帝清了清喉咙道:“这次会宁犯病你们这些人都推脱不了,现在会宁生死未卜,朕先不同你们计较,你们好自为之。”皇帝说完疾步走回起居室看会宁。
六人都你看我我看你,中书令韩安一甩袖子道:“哎,这算是什么事儿,咱们六个人差点逼死了一个病弱的公主,传出去可真是无颜。”
陈璞懊恼地搓了搓手道:“既然陛下不同意和亲,咱们就做好打仗的准备,我还真就不信了,咱们大齐的二郎还能怕了北溟不成。”
王墨松拍了拍陈璞的肩膀道:“陈大人说得对,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能老是隐忍退让,让别人觉得咱们大齐都是些怂包。”
张辉道:“咱们先回去吧,等公主那边的情形稳定下来,估计陛下也要秋后算账了,希望公主没事才好。”
几人拱拱手互相道别,只剩下何永志和刘太师互相看了一眼后,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