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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容有些木讷,长臂如猿的庄稼人样子的汉子,在那绷直了的长绳即将离开芦苇荡之时,不再压抑体内那股充沛到了骇人境地的浑厚气机,顿时身形暴涨,像一个少年,刹那间长成了成人模样。
长绳一线奔赴而来,汉子跟在长绳之后,也不用手,只是用气机御着,人跟在后面,飞快逼近。
他伸出一掌,气息撞在阻挡在前面的马车上,车厢悉数破碎,木屑纷飞。
宗骁在胜遇气机爆发的那一刻,提枪转身,面对那股气息,冲了出去。
下一瞬,就只见身形前扑的宗骁被一掌拍在马车上。
马车轰动,如遭重击,所有的马匹都嘶叫一声,跪倒在地,那些护卫再也忍不住了,不顾管家的阻拦,提枪提刀提剑,蜂拥围住来者,准备砍杀。
这个多年以来出手次数寥寥无几的山海楼天字号杀手,落下身来,大步踏前,直接蛮横撞开了人墙,伸出一手,扯住那条还在空中悬停的长鞭,一鞭挥出,罡气猛烈,所有护卫在一鞭之下全被罡气震飞,鞭子落下的地方,连小道都给撕裂出一条深不见底的细长沟壑。
秦孤在另一边,掐指做剑诀,霎时间,千柄小雪剑凝结而成,呼啸着刺向胜遇。
剑雨急落。
如天上暴雨落人间。
那阵阵噼里啪啦的剧烈声响,宛如江南盛夏时,黄豆大小的雨点砸在一把油纸伞面上。
小道上,雪花飞扬。
秦孤上前,一脚结结实实踹在了挥鞭之后还未来得及收回鞭子的胜遇的胸口,将他踹回芦苇荡中。
只是胜遇又以一种比之前速度快上无数层次的速度,再度冲入车阵,一鞭刺在秦孤抬剑格挡的剑身上。
然后秦孤的左拳悍然挥出,胜遇当机立断,弃鞭,双手出拳,只是没有再去管轰然而至的那只拳头,而是轰向秦孤的脑袋,以命搏命,只是秦孤更亏一些。
两柄雪剑挡在秦孤与那两只拳头之间,秦孤一拳,再次把胜遇打回芦苇荡,只是那两柄雪剑怦然破碎,化作更加细碎的雪花,落在秦孤的肩上,他们交战的左右两侧的那些坚固马车以及其中的货物,全部碎成渣子。
而两人交战的附近的小道上,或笔直或倾斜插满了那些落地的雪剑,也是怦然破碎,悄无声息。
秦孤皱起眉头,这时,胜遇一脚踏着刚刚想要起身的宗骁的肩头,用气传声说道:“秦孤老爷子,这璇玑下洞天的感觉怎么样?”
胜遇将宗骁一脚陷入小道,飞身一鞭抽向秦孤。
秦归随后笑了一下,朗声道:“老夫我遇到跌境功法的时候,你估摸着还在娘胎里打拳呢。而且老夫我还是地宫境,有剑,青冥。”
这时,天下有剑坠下。
这时,地上有雪旋起。
在秦孤后退三步,飞上一辆马车后,一条雪剑汇聚而成的巨大剑鞘将胜遇困在其中。
空中那剑,一剑刺下,其势之壮,其力之大,其气之长,根本不是先前秦孤用出的所有剑招所能媲美。
胜遇竟然被硬生生钉入土中,胜遇咳血说道:“地宫一剑,名不虚传。”
胜遇惨笑着说道:“奈何山海楼的规矩就是这么死板啊,不成功便成仁,天神二,你个遭老头子,老子还没有看够这人间啊。”后面的话,胜遇越说越大声,最后仿佛成了野兽的嘶吼。
胜遇大笑着,身体炸了开了,所有的血肉都被那条黄金鞭子吸收了去,再次绷直如枪,枪头微调,转向秦归南,急速旋转起来,刺向秦归南。枪的后面,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出现,也是如那绳子一样,急速旋转起来,不过是刺向秦孤。
那柄名叫青冥的古剑瞬间出现在秦归南眼前,对着飞快接近的绳子,针尖对麦芒。
叮叮两声,青冥被击飞,不过那绳子也是悬停在秦归南眼前半寸的位置,寒尖轻吐,绳柄处,一个小女孩笑着,拽着它,对秦归南说道:“客官,还是要壶雪烧吗?”
秦孤没有看那个贴近的身影,而是轻轻看了眼远方。
像是在看一眼江湖,一个黄巣那混蛋小子登顶的江湖,一个没有了章台,秦少游的江湖,一个有些陌生的江湖。
这个可能只剩下自己,有些孤单的江湖。
没有了青冥剑,但是身边还有重新凝结的千余雪剑,秦孤指掐剑诀,雪剑如同两条蛇咬尾,呈现出两个包含着的圆圈,那道血影想要近身厮杀,就要先越过这两道水流汹涌的“护城河。血影一脚向前踏出,与此同时,其中外层的那条剑河瞬间扩张出去,但是秦孤却是望向头顶,与胸口齐平的第二条剑河随之倾斜,挡在身前,下一刻,那道身影果真出现在秦孤头顶,五指张开,精准握住剑气激流中的一把充当阵眼的关键雪剑,当这条长河剑阵为之稍稍凝滞的瞬间,血影顺势一剑刺下!
那柄雪剑,剑尖忽变,朝向血影。
剑气迸发,气贯长虹。
一抹剑气直冲那道血影面门,后者五指张开,轻描淡写拍在气势汹汹的剑虹之上,浑厚剑气在他身前炸开,绚烂无比。刹那之间,一道光影在他心脏处一闪而入,如雪绽开一声,雷鸣轰响,没入半寸。
百余仙人小雪剑,串成一道连珠箭。
没来由想起了年少时在江南第一次忽然听到的蝉鸣,后来出山后第一次随师父行走江湖听到的蝉鸣,还有最近一次在那座秦王府的密院里听到的第一声蝉鸣。
秦孤突然笑了起来,对在扶起骂骂咧咧的宗骁的秦归南说道:“小子,把你爷爷送你的大寒尖给老夫拿来。”
“好嘞。”随后,秦归南跑回陶朱丹所在的那辆马车,从车底下抽出一杆被布条包裹着的长枪,扔向秦孤。
秦孤接住,不再看那气机逐渐消失的山海楼杀手,飞向芦苇荡中,立在一根芦苇杆子上。
就算这江湖不再熟悉,又有何妨?
吾有江湖剑,带你风流枪!
秦孤那张沧桑老脸上,满脸笑意。
公子,你离开后再未回来过的江湖,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秦孤都要替你走上最后一段。
这一刻,整片芦苇荡只听到一句话,“山海楼,我秦孤有一枪,仿自北唐将军秦攻,这一枪,让你们看看,从前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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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苇荡中吃着鱼的老人,不屑地笑笑,用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用了青冥一剑,看你能刺出秦攻九楼的第几层!”
罗罗张大了嘴巴,吃惊地对蛮蛮说:“九楼喂,秦攻那老头当年杀北域第四王的成名招式啊。藏书阁里的记录写得清清楚楚,完了完了,我们要歇菜了。”
蛮蛮没有说话,身后的两柄剑轻吟,赤青两道剑气弥漫开了,剑身露出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