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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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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丘奴并不知道,奥雷坦离开之后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他施施然的走着,穿过奴隶们的棚区,就着月光劳作的奴役,看到了他,都垂下头来,让本来安静松弛的黑夜顷刻紧张起来。他并未抬眼,只是径直往存放战俘的方向走去,很久很久以前,在这里,他邂逅了瑞拉,穿过灰暗的屋子,血腥的屠杀历历在目,被截肢的尸体,散落一地的内脏,他习惯了这样的杀戮,充斥在他少年的所有岁月里。
  走进最后一间房间,堆满了破损的兵器,地面上铺了一张张残破的虎皮,他拎起最下面一层虎扑,一人宽的密道展现在眼前。
  一个面目全非的女人躺在床上。
  “她怎么样了?”
  “嘴里的血控制住了,眼睛里的脓血也处理干净了,不会死。”
  “你下去吧。”
  “是”
  屋内继续恢复了安静。
  听到奥雷坦的声音,床上的人儿浑身一颤,她愤怒的握紧手,挣扎着坐了起来。
  “别乱动,那样你会更痛。”奥雷坦用力把她按了下去。
  床上的人儿无法说话,呜呜喘着气,紧握的拳头咯咯作响。
  奥雷坦不再说话,他神情疏离的梳理着瑞拉的发丝,他抚过瑞拉的脸庞,这样一张骄傲的脸,如今,双眼没有了,留下了可怕的疤痕,舌头也被割掉了,从此这个世界上,再无瑞拉。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明知道,她是他未来路上的障碍,必须得铲除,但是他不想她死。
  他并不是唯一一个在夜色中满怀心事的人,闻讯而来的瓦约亚匆匆忙忙的服拜了下来,他的脸庞很宽,给人一种稳重夯实的感觉,他并不敢看秣姬,直到秣姬的裙摆垂在他的眼前。幽然的暗香,让他抬起脸来,望了一眼一副凄楚样子的秣姬,赶紧又垂下了头。
  秣姬坐了下来,掩面而泣,瓦约亚把头埋的更低了。
  哭了一会后,“瓦约亚,”秣姬轻轻唤了一声。
  “在。”
  “苏美尔人要用奥榕交换瑞拉,你知道吗?”
  “知道。”瓦约亚简短的回答,缓了一会又补充道,“你需要我怎么做?”
  秣姬悲泣着,用脚跩了一下地上的人:“你看,这是谁?”
  就着月光,瓦约亚查看了一下,惊讶道:“这是瑞拉?”
  “没错。”
  瓦约亚立刻会意,眼前这个妩媚的女人,他从儿时爱慕到现在,别说救她的儿子,为了她死,又如何。当下起身说:“我现在就带着她去交换奥榕。”
  “唉,等等。”秣姬伸出修长的双手拉住了他,“你以为我何尝不想,可是就你一个人去,我怕他们不但抢走了瑞拉,还会对奥榕,”她哽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瓦约亚继续没有吭声。
  “也只有等到第二个太阳日,你悄悄带着瑞拉去,如果奥赛王真没有办法保全奥榕,你必须把他救下来。被发现的话,就说是奥雷坦的指使你干的。我现在只有托付给你了。”说完她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瓦约亚点点头,不再多作停留,便退了出去。
  此时的天樱环抱着自己,把头埋在膝盖里,和卡尔一行人坐在河边,为了不引起注意,篝火也没有升。卡尔压抑着满腔的怒火和恨意,他无法闭眼,闭上眼,瑞拉的脸会出现在梦里。只有奥榕是睡着了,对于奥赛王的孩子,阿普苏、亚特威可没有什么多余的善意,几次想暴打他一顿,都生生忍了下来。
  “如果他们再耍花样,怎么办?”阿普苏打破了沉默。
  天樱抬起脸来:“肯定会,奥赛王和奥雷坦不可信。”
  “那我们就跟他们拼了!”亚特威说道。
  “有勇无谋,白白送命。”天樱摇摇头。
  “那要不,我们再打开一次鬼盒?”亚特威抓抓头建议道。
  “河边四面临风,而且他们已经上过一次当了,肯定有所防范,只怕是很难再单凭鬼盒救下瑞拉。”
  “那怎么办?”亚特威问道。
  “他们人多,我们寡不敌众,用冷兵器硬拼,几乎没有胜算。”
  “没有胜算也要抢回瑞拉。”阿普苏打断了她。
  天樱没有回应,良久之后,“也许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
  “你说说看。”卡尔终于开口了。
  “你们跟阿摩利人作战,用过火药吗?”
  “什么是火药?”卡尔问。
  天樱脸上掠过一丝自豪,那是中国人发明的,虽然最初是炼丹术,求长生不老。之后,这个技术才传到印度,再传到欧洲,可现在是4000年前的古代的巴比伦,他们怎么可能会知道。
  “火药可以用作战争的武器,威力非常强大,而且它的制作简单,我的化学很好,我知道怎么做火药。”
  卡尔显然没有听懂天樱的意思,愣了一下,说:“我现在该怎么配合你?”
  对于卡尔王的反应,阿普苏有些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他们的卡尔王虽然为人温和,但也不是这么容易就去听话的呀。
  天樱摇摇头:“是需要人配合,但是配合的人是她。”天樱指了指抱着孩子躺在地上的农依。
  卡尔皱了皱眉头,阿普苏刚想开口问,被卡尔用眼神制止了。
  天樱唤醒了睡梦中的农依:“农依,我需要一个大铁锅,还有很多的泥土,取那种你经常做食饼的泥土就好,然后你把泥土放在铁锅里,不停的加水用火烧,烧一个太阳日,铁锅边就会结厚厚发白的硝,你把那个硝刮下来,那就是我需要的。”
  虽然不懂这样做的意思,但是对于天樱的话,农依是言听计从的,她当下把孩子交给天樱照看,就去准备了。
  “阿普苏、亚特威。”天樱叫了他们一声。
  他俩对视一眼,旋即又看向卡尔王,卡尔王向他们点点头。
  “只要能救出瑞拉,保护他们平安回到苏美尔,需要我做什么,尽管驱使。”亚特威率先说道。
  天樱解释道:“其实很简单,你取一些木头来,研磨成木屑,还有稻草。凡火药以硝石为主,草木灰为辅。硝性至阴,硫性至阳,这两样都齐全了,我会按比例调配,做成稻草火药包,遇火则爆,威力巨大。”
  卡尔浅浅一笑,不再多问,如果说现在这个时候,谁还能让他愤怒的心有一丝清凉,也只有眼前这个女孩了。
  感受到了卡尔心情的好转,天樱迎着他的目光,也抱以浅浅一笑,随之后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夜晚总是宁静的,可这份宁静是短暂的,充满血腥暴虐的白天,总会一个接一个的到来。
  当奥赛王一行人杀气腾腾的出现在幼发拉底河边时,一切的猜想都是真的,他并没有带着瑞拉。
  奥赛王带着面罩的脸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只是傲慢的扫视着天樱。
  阿普苏迎着他的目光,架在奥榕的脖子上的刀又推进了一些力道,奥榕疼得哇哇大哭起来。
  “瑞拉在哪里?”卡尔王沉沉的问道。
  奥赛王看向天樱不屑的说:“没想到啊,这么快就收买了我们阿摩利人。”
  说完撇了一眼身边的神战仕:“不留活口,全部灭杀!”
  “等等、你也不想奥榕活命吗?”阿普苏的短刀深深的往里一扣,鲜血瞬间涌了下来,小孩因为疼痛和害怕哭得更加的撕心裂肺了。
  “不留活口,全部灭杀!”奥赛王又喊了一声。
  数名神战仕翻身跃起,瓦约亚冲在了最前面,迎风把身上的披肩一揭,一团血肉模糊的人出现了。
  “瑞拉!”卡尔和天樱同时叫了起来。他曾经设想了几万遍,还是没法把眼前这个满脸血肿、双腿折断蜷曲的人和他那个神采奕奕的妹妹联系起来,阿普苏和亚特威也呆掉了,眼前这个“人”是那个在战场上豪迈勇猛的女战神瑞拉?!
  卡尔的血液瞬间涌向大脑,仰天大喊一声,似乎体内所有的仇恨都迸发了出来,拔出刀就冲了上去。
  阿普苏把奥榕往天樱怀里一推,和亚特威一起厮杀了起来。
  虽然从小就经过训练,卡尔王到底不是瑞拉,不经战场,也没有实战经验,转眼之间已被阿摩利的神战仕围困住,很快手臂和后背就被砍伤。阿普苏接连砍死了几个阿摩利人后,赶紧冲过来补漏。亚特威自己抽身无力,看到卡尔受伤,更是杀红了眼。可阿摩利的神战仕本身擅战,加上人多势众,渐渐他俩都受伤了,开始难以抵抗起来。
  瓦约亚趁机冲到了天樱面前,把“瑞拉”往天樱眼前一推,低声说道:“我,只要奥榕。”
  天樱接住了血肉模糊的“瑞拉”,放开奥榕,旋即就想打开鬼盒,尝试扭转局面。
  奥雷坦大叫:“瓦约亚,砍掉她的手,别让她打开那盒子!”
  噗通一声,随着瓦约亚一刀挑起鬼盒,那个神秘古老的盒子终究落到了河里,带着它所有尘封的故事,溅起了一圈涟漪就被淹没了。
  瓦约亚无心杀人,当下不再纠缠天樱,转身离开。
  天樱抱着瑞拉,看着冲向她的奥雷坦,大喊:“农依,快点火!他们抵抗不住了。”
  农依躲在早已经埋伏好的火药旁,点燃了放在地上的稻草。
  “嘭!”顿时火光漫天,离得近的神战仕被炸得血肉模糊。
  奥雷坦见状,立刻调头向农依砍去。
  “农依快跑,别点了!”天樱大喊。
  农依看向天樱,决绝的喊道:“照顾好我的孩子!”
  喊完,点燃了所有的稻草,在火光冲天的瞬间,奥雷坦刺向了农依的肚子。
  “轰”一声巨响。奥赛王一行人被炸的血肉模糊。只余站得稍远处的几个神战仕还在和卡尔顽抗。
  “送死吧你!”奥雷坦挣扎着爬了起来。一把揪起天樱,正准备拎起来扔进火海,不想却被“瑞拉”紧紧抱住了双腿一口咬了下去。
  “啊!”奥雷坦一声惨叫,吃疼的手一松,气急败坏的拔出刀刺向“瑞拉”的心脏。天樱见状赶紧推开了农依的孩子,自己却被奥雷坦重重的扔在火堆边,血顺着天樱的脑袋流了下来,她的后背在火海中炙烤着,很快便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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