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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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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生的入学,伴随着一届老生的毕业,在学生会人员编制不齐,青黄不接的时间点上正是新上任的学生会主席玩弄权术的大好时机,排除异己,安插爪牙。几乎所有的部门里都有他的眼线。随着老文艺部部长毕业,这个位置也就空下来。偌大的管理系他居然也没找到合适的人选。但是有两个人一直在他的视线之内,07国贸2班的李诚诚,还有一个就是他自己的情敌孙煜。
  这位老谋深算的学生会主席有着与他年龄相不符的城府,他思考着各种方法让孙煜在全校面前出洋相。想要打倒一个对手,必先将他孤立起来。周建仁坐在椅子上,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一条妙计出现心头。
  孙煜一如既往地和陈妍每天嘻嘻闹闹腻在一块儿,毫不理会周遭的他们俩,根本没意识到,阴霾已经出现在他们头顶。陈妍喜欢听音乐,孙煜便每天带着MP3,两人各带一只耳机,躲在教室里,脑袋挨着脑袋,从古典听到流行,从巴赫听到周杰伦。孙煜给陈妍解说着每一首乐曲。他用着他的描述,和陈妍脱离了现实生活在乌托邦里。
  他们的爱情发生在不同的维度,从古巴比伦的两河流域到奥地利WYN的JSDT,从声色犬马的十里洋场到烟雨蒙蒙的江南水乡,从蒙昧无知的石器时代到车水马龙的现代化大都市。每一首音乐都是一个故事,而故事的主角有且只有他们两人。
  孙煜看着这个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梦里的姑娘,心里泛起层层涟漪。每当他想到这个受人瞩目的姑娘已经是自己女友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是在梦里,为了证实这不是个梦,他偷偷拧了自己一把。疼痛感告诉他,好好珍惜眼前人。
  他轻轻托起女孩的下巴,那女孩长长的睫毛巴扎着,眼睛里充满了疑问。孙煜缓缓凑过去,离得很近了,他已经能听见陈妍的呼吸声。他看着她粉色的双唇,像快滴出水的蜜桃般诱人。
  第一次接吻的感觉妙不可言,陈妍主动把自己的嘴唇贴上去。孙煜这辈子体会过爷爷奶奶慈爱的吻,孙妈宠溺的吻,孙爸胡子拉碴刺着脸生疼的吻,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和女生接吻,有种奇妙的感觉游走全身,激动里带着期待,期待里夹着紧张,紧张里还牵连着点害羞。孙煜再也没有感受到这种神奇的感觉。这个吻,如同夏威夷海边,用各种热带水果做成的鸡尾酒——清爽,甜蜜,醉人。这是一次不同的人生体验,这种感觉像烙铁一样刻进心里。直到很多年后回忆起这个吻,仿佛还是在昨天。
  莽撞的冒失者推开教室大门,见这画面连连道了两身对不起,又退了出去。
  “孙大煜,明天我们去学校外面的公园玩吧。感觉那里很安静。”陈妍把脑袋依着孙煜的肩膀,显然有点出神。
  “啊?哦,哦!好的啊。”孙煜还在回味着刚才的那个吻,心不在焉地回答。
  回到宿舍,唐两召集大伙坐在一块儿:“你们听说没有,我们系现在在选拔文艺部部长的人选。”
  “选拔就选拔呗,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陈栋眯着眼睛,在手机上玩着游戏,心不在焉回答着。
  “大有关系!”唐博士一脸认真道:“这次选拔,我们班,就在我们宿舍有两个人这次大有希望。”
  “肯定是李诚诚和孙煜呗,咱们宿舍就他们俩有希望。”苏锦每天都准时准点抹洗面奶。
  “你们俩要是能上这位置,我们宿舍也算是在学生会有人的。”唐博士继续说道:“这次选拔是投票选举制,往年都是一枝独秀,所以没什么好说的,可是今年不一样,你们俩都有希望。”他又从抽屉里拿出两张报名表格。“这是今天发到班里的表格,你们俩填下吧。”
  孙煜从小到大当过最大的官也就是个组织委员,他对这些东西实在不大感冒,几乎是零兴趣,更何况同台竞争的是自己的上铺。万一要是撕破脸皮,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尴尬。
  “诶,我就不参加这个选拔了,我这人懒不想兜这么多事在自己身上。”孙煜当即表态弃权。
  李诚诚也感到诧异,这个和自己一样喜欢文娱活动的青年,为什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进学生会可不是每个学生都有的权利,毕业履历上的学生会成员也能为以后找工作带来一定的帮助,居然有人会不稀罕这个。
  “你先别做决定,还有时间,下周一才交表格呢,再考虑一下,机会不常有。”鲁雷拍拍孙煜的肩膀劝道。
  孙煜随手把表格扔在桌上,他的脾气向来与世无争,这事儿也没怎么放心上。
  周日的约会如期而至,一觉睡到中午的孙煜此刻神清气爽,他站在陈妍楼下等着这位美女的出现。在抽完4支烟,大约过了1个小时之后,陈妍出现了,今天的她画了个精致的妆,穿了一身小香风的连衣裙,脚踩一双裸色高跟鞋。这幅打扮没有一点大学生的影子。孙煜再看看自己的大裤衩子,短袖T恤。实在不搭,想着是否要换套行头。那姑娘却高高兴兴地拽着孙煜往学校外跑去。
  接连下了几天雷雨,空气中炎热的气息减少了不少,也变得更为新鲜。秋天正真地开始了。
  陈妍依着一棵香樟树坐下来,孙煜把头枕在她腿上,躺着。这里的人确实很少,是个没人打扰的约会好地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孙煜闭着眼睛享受着惬意的时光,模模糊糊又睡着了。陈妍不知道自己的男友为什么这么累,见他睡着了,也不敢动一下,怕吵醒自己的情郎。她打开本日记,写日记的习惯已经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这里记载着从大学入学第一天开始所有发生的事情。这本日记是她的小秘密,就连孙煜,也不会给他看。
  孙煜睡得很沉,有史以来第一次在大学里睡了个没有梦的觉。
  陈妍,写完日记,看着那张躺在自己腿上略显稚气的脸,偷偷亲了下,撮着自己的一缕长发,轻轻来回扫过孙煜的鼻子。孙煜觉着痒痒,醒来睁开双眼,便看到张略带笑意的脸庞,在自己面前。他搂起陈妍纤细的脖子,给了她一个爱意的吻。这是一场没有对话的约会。所有的肺腑之言全化成一个吻。陈妍脸泛潮红,使劲推开孙煜,轻轻吐出两个字:流氓。
  9月底的凉风吹过香樟大道,血红色的夕阳想在西边的天空多留一会,给这对情侣多一点时间,可时间是个没有刹车的车辆。夜微凉。
  两个人,手牵着手,漫过人工湖边矮小的灌木丛,傍晚的湖水,磷光荡漾。经过活力的球场,这里的青年,正在追逐梦想。微风拂过陈妍黑色的长发,孙煜望去的是憧憬的方向。谁说秋风萧瑟!春日是播种的时节,而秋日是收获的狂欢。
  “大煜,我想问你个问题,不许生气!”
  “什么问题?”
  “你先说你不生气!”
  “好!我不生气。”
  “如果我们分手了,你会做什么呢?”
  “嗯。。。。。我会自己一个人再一次走过我们一起走过的地方。”孙煜稍作迟疑,指着学校每一个方向。“因为那里,那里,还有那里。哪里都是你。”
  陈妍没再说话,依旧悄悄挽着孙煜的胳膊,轻轻走过铺满橘色阳光的九点钟广场,校门外的步行街市场,这时开始响起陈小春的《独家记忆》。
  “大煜,听过这首歌么?”陈妍驻足看着电视墙上播放的MV。
  “听过。”
  “那就把这首歌当做是我们俩的歌吧,你只能唱给我听,答应我,不管我们将来怎么样,都不要忘记对方。”
  孙煜瞬间感到一点忧郁略过心底,他也很迷茫,不知道未来到底是什么模样。从背后他轻手轻脚地搂住自己的女友。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与其迷茫着未来,不如好好把握当下。陈妍扭过身子,给了他一个略带伤感的吻。那首《独家记忆》便是这感情的代言词。
  当周一的阳光刺开孙煜的双眼,9月的最后一天带着热情迎接着晨练的学生,孙煜丢掉了那张申请表,这三年的大学生涯,他不想揽那么多事,能陪着陈妍就好。
  学生会的通知发到了他手机上,上午10点,文教楼8楼会议室开会。
  孙煜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并不是学生会的成员,却还得去开会,其中一定有问题。
  同时收到通知的还有李诚诚。
  10点钟的会议对于孙煜来说始终煎熬,会议的内容是关于管理系学生会文艺部长投票选举的事情。这是最后一轮。孙煜看着李诚诚,他从李诚诚眼里看到一丝不信任。
  与会的学生会成员最后一次投票,结果是10:10,最后一票在学生会主席手上,周建仁还没投票。
  会议室里气氛很凝重,孙煜看着周建仁在最后的选票上写上自己的名字,他能感觉到李诚诚泄了气一样瘫坐在座位上。
  “等等!我并没有填写那张申请表!”孙煜蹭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
  “我们这确确实实收到了你的表格!”周建仁躺在椅子上,悠悠地说道。
  “不可能!我明明已经把那张纸丢了!”孙煜紧盯着周建仁。
  “是这张么?”周建仁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这是我们上午收到的。上面还有你的笔迹。”
  那笔迹也确确实实是孙煜的,拿到表格的那天晚上他确实有动摇过,所以写下了自己的信息。但他真真切切没想到要去参加这个选举。他低头看了眼李诚诚,而李诚诚已经明显不信任他了。
  “这并非是我投的,这个部长我也没兴趣。”
  “你觉得学生会是闹着玩么!”周建仁拍着桌子,站起来瞪着孙煜。
  孙煜又想起了那天晚上查宿舍的事儿,狗就是狗。
  “这个部长我不会当的!”孙煜撂下这句话,起身准备出门。却在门口遇到听见吵架,闻声而来的班主任。
  “你不想当这个文艺部长?”班主任严厉地问道。
  “是的,我并没有投递我的资料。”孙煜有点委屈,感觉自己被人暗算了。
  “那好,我想学生会也不会强迫你去做这个部长。”班主任瞪了眼周建仁:“但是,我们系新成立的心理协会现在还在起步阶段,还缺少人手,你必须在这两者之间选择一个。”
  “那我去心理协会!”孙煜已经没有选择。
  “文艺部长就让李诚诚当吧!”班主任看着李诚诚。
  “不了!我不当替代品!”李诚诚也是个有血性的汉子。他起身,走出办公室。今天这事确实让他火大。
  孙煜看着远去的李诚诚孤单的背影,他和李诚诚的关系已经到了快要决裂的阶段。看着自己的兄弟这样,孙煜自然也是不好受。
  而这一切被周建仁看在眼里,他成功挑起了孙煜和舍友间的矛盾。虽然自己没法直接指使孙煜去干些破事出丑,但是今后可以把棘手的事推给心理协会。得意的笑容慢慢挂在了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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