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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们安静的列着队,王毅站在队中,视线被大人们给遮住,完全看不见前面的景象。于是就摇了摇父亲的手,说道:“爹,我想看看前面是什么情况。”
王栓把他抱起,一起观望起来。此时村长已吩咐人搬了几张凳子出来,几位仙长大人就坐在中堂门前验起根骨来。
王毅所在的这条队是由一位长衫青年负责,此时正在给一个模样可爱的小女孩验根骨。王毅认得这是隔壁沈家的小女儿,叫沈玉婷,比他小两岁。
长衫青年把手掌贴在沈雨婷额头上,闭上双眼,约莫半刻钟后,青年睁开双眼,露出了满意的微笑,道:“不错,上等根骨,是个好苗子。两位乡亲,建议你们将她送到我宗,定能有所成就。”
沈雨婷的父母虽不懂什么是上等根骨,但也知道肯定是好事,满脸激动的领着女儿到一边去嘱咐事情了,看那模样,八成是决意送去宗门了。
村民们不懂什么是上等根骨,坐在青年旁边的另一个青年却懂,惊讶道:“上等根骨?这小山村里还能有这等璞玉?周兄,此事当真?”
“陈兄,我足足验了半刻钟,你说真不真?”姓周的青年笑道。
“啧啧啧,想不到,这次算是挖到宝了!”陈姓青年啧啧称奇道。
“呵呵,陈兄出身繁城闹市,确是不懂这山野之地,空灵绝尘,反倒更容易熏陶出奇才。”周姓青年道。
“周兄言之有理,在下受教了”陈姓青年敬佩道。
周姓青年哂然一笑,不再言语,专注的为下一位验起根骨来。只是接下来所验之人似乎都不算太好,所花费的时间最长也不过十息,甚至还有两个不超过三息的。
于是很快就轮到了王毅,王栓放下王毅,和冉玉芝一同紧张的等候着。王毅自己却反倒没什么感觉,乖巧的闭上双眼,让周姓青年将手掌贴上了他额头。
随后,王毅感觉到一股温热,像是一道水流般从他的额头流淌开来,温暖得让他不想睁开眼睛。
一开始,这股水流得很缓慢,随后越来越快,五息过后,水流已经蔓延全身,又停留了三息过后,就迅速的退回到额头的手掌心处,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王毅睁开眼睛,看见周姓青年对他一笑,说道:“就根骨而言,算是中下等,资质一般,勉强达到了修行的要求,可以试试。”
王毅听懂了个大概,知道结果并不算差,也冲着周姓青年回了一笑。一旁的王栓听到“可以试试”后,则显得有些激动,鼓起勇气向周姓青年问道:“仙长大人,您是说.....我们的孩子过关了是吧?”
“呵呵,是的。”周姓青年淡笑道。
“谢谢,谢谢仙长大人!”王栓更显激动,躬着身子向周姓青年连道了两声谢,才和母子二人一同走到一旁,说道:“儿啊,你能过这关,这是天意!也是托了咱们老祖宗的洪福!爹想通了,那几亩田土以后有没有人接手,爹不在乎了。爹在乎的,是你能不能闯出名堂,给咱祖上增光!”
“哼,我瞧你这兴奋样,倒像是巴不得把咱儿子送走。”一旁的冉玉芝却并不怎么高兴。
“你这妇人,懂什么!咱毅儿能过这关是咱王家的服气,这是天意。天意不能违你懂吗?咱农村人,能不能收到庄稼那都是看天意。”王栓一大堆道理扯了出来,怼得冉玉芝愣是找不到话语反驳,只能冷哼一声生气闷气来。
眼见媳妇生气,王栓也察觉到自己刚刚的语气重了些,于是软声劝道:“玉芝,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毅儿,但是你要明白,咱做爹娘的不能因为自己的感受误了毅儿的前途。你想想,这次机会多难得?你不让他去,难道你想让他跟咱们一样,一辈子窝在这芝麻大的村子里面么?”
冉玉芝听了这话,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只是心里仍然有些不舒服,就实话说道:“我知道,可我就是舍不得。”
“唉,你舍不得,难道我这当爹的就舍得了吗?可有时候,舍不得也得舍得。”王栓与语重心长的说道。
道理说通了,冉玉芝也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泼妇,只能酸溜溜的说道:“我知道我说不过你,不过你也要问问毅儿愿不愿意啊!”
王栓看了看王毅,不等他说话,就自顾自的说道:“毅儿还小,哪懂这些道理,这事不用问了,我说了算。”
冉玉芝无奈,只能顺从丈夫的决定。
二人议论这会儿,那边的五条队列也快验到尽头,于是就和其他人一样等候着。
一刻钟后,所有人都验完了,中年男子站起身,说道:“各位乡亲,根骨已验,你们的子女是否有机会随我去宗门,相信各位都心中有数。至于是否将子女送往本宗,全凭各位的意愿。“
“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大家就先回去歇息吧,趁今夜做个决定。明日辰时,我会在村口等候大家,愿意把子女送去我宗的人家,可千万别误了时辰。”
众人得了吩咐,各自散去。王毅随父母趁着月光赶回家中,点起蜡烛匆匆洗了脚后,就各自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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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清,你肯定又在吹牛!”
“我才没吹牛呢!”
“呵呵,你会打算盘?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
“不信。”
“我也不信。”
“我外公教我的,你们不信,可以拿个算盘来,我算给你们看!”
“哈哈,你傻啊,现在什么年代,谁还会用算盘这种东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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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毅被父亲叫醒的时候,耳边好像还残留着梦中少年的讥笑声。他呆呆的望着房梁,浑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快起来吃东西!误了时辰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王栓喊道。
王毅甩了甩头,把这梦抛到了一边,一边穿裤子一边应道:“好的!马上来!”
用完早点后,一家三口来到了村口,由于还没到辰时,因此并不见老村长和那几位仙长,只有几户和王毅他们一样早到的人家,相互简单的打了几声招呼,就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毅儿,你要记住娘的话,去了那里千万别惹事,知道吗?”冉玉芝语重心长的叮嘱着。
“知道了娘,您都说了几十遍了!”王毅回道。
“你娘是为你好才说这么多,不许顶嘴!”王栓教训道。
王毅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天气冷的时候,要多穿几件衣服,千万别把自己弄着凉了知道吗?”冉玉芝又说道。
“知道,知道。”王毅机械式的点着头。
“要多认识些朋友,特别是咱村一起出去的那些,一定要和他们好好相处,互相有个照应,知道吗?”冉玉芝继续说道。
“知道,知道。”王毅翻了翻白眼,点头道。
“记住,去了别惹事,知道吗?”
“知道,知道。”
“要勤洗衣服,天气凉的时候才能多穿几件,知道吗?”
“知道,知道。”
“小心坏蛋,知道吗?”
“知道,知道。”
“千万别惹事,知道吗?”
“知道,知道。“
就在王毅感觉自己快要支持不住吐白沫的时候,村长和几位仙长总算来了。老村长看着这十几户人家,深感欣慰,说道:“乡亲们,你们的孩子能被仙长选中,不光是托了老祖宗的福,也是托了这几位仙长大人的福,你们应当记住几位仙长的恩情!以后孩子有出息了,要好好报答他们!”
“谢谢仙长大人!我家婷儿一定会记住你们的恩情!”
“仙长大人,我家赵三儿将来一定会报答您的!”
“仙长大人的恩情,我家小海一定不敢忘记,要不然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仙长大人,我家毅儿要是能有出息,绝对不会忘记您的!”
“仙长大人,我家柱子一定会报答您的恩情的!”
.....................
十几户人家一同道谢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吵作一团,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中年男子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后,才说道:“诸位乡亲实在是客气了,我等不过是替宗门办事而已,何来恩情一说?只希望诸位的子女能珍惜此次机会成功通过考核,日后努力修行,我等也就心满意足了。”
说罢,中年男子对身旁的周姓青年说道:“文杰,时辰也差不多了,放‘灵车’吧。”
周姓青年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五个小巧精致的小马车,随手向前一扔,这五个小马车竟然就在半空中越变越大,待得落地时,竟变得比寻常马车还大。
最神奇的是,车前那五匹明明是木雕的马,竟然肉眼可见的活化成了真马,其中两匹马甚至还打了几声响鼻!
村民们哪里见过这般神奇的东西?顿时连呼神仙下凡,对这几位仙长敬畏非常,一时间竟有不少人跪到地上,冲着几位仙长磕起头来。
“各位快快请起,这只不过是仙家术法的一种而已,算不得什么。日后你们的孩儿说不定会学到比这更厉害的术法呢!”周姓青年也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轰动,忙安抚道。
“各位快起来吧,此去路途遥远,需时不少,还是快让你们的子女上车才对!”中年男子说道。
一众村民这才慢慢站起身,诚惶诚恐的将子女和行李送上马车。很多人还沉浸在这震撼之中,竟连临别应有的叮嘱都忘了说。
王毅希望自己的母亲也能这样,结果却事与愿违。冉玉芝震惊归震惊,该叮嘱的还是一字不漏的叮嘱着。王毅觉得再消片刻,自己说不定真的会口吐白沫倒地身亡了。
最后还是王栓发话,冉玉芝才恋恋不舍的退了开去。
王毅松了口气,这才有空观察自己所在的这辆马车。不得不说,这辆马车着实很宽很大,足可装下一头牦牛,此时却只载了包括他在内的四个小孩。
“嘻嘻,是你们三个啊!”王毅看着这三个小孩,笑道。
“是你呀,捣蛋鬼!”沈玉婷看着王毅,甜甜一笑,嘴角露出半颗虎牙,甚是可爱。
“王毅,你上次打赌输给我的鸡蛋,什么时候给!”郭宇沉着小脸问道。
“半年前的事了,你怎么还记得啊!小气鬼!”王毅咋呼道。
“赖皮鬼!”郭宇气道。
“哈哈,这个名字好听,赖皮鬼!”同车的另一个小孩甘露跟着起哄起来。
“傻大个,就知道瞎起哄!”王毅看着这个跟他同龄,个子却比他大了一半的甘露,笑道。
“你....你才是傻....傻......”甘露愣愣的说了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傻什么?傻大个还是傻小个?傻小个吧?”王毅逗弄道。
“对,傻....傻小个!”甘露很是认真的赞同道,傻愣的表情惹得同车三人一阵哄笑。
四人正胡闹间,车厢前方传来一声马的嘶鸣,随后车厢开始轻微摇动起来。车厢四面都有一个小窗口,被半透明的布帘遮着。王毅拨开前方的布帘,其他三人也围了过来,只见一个长衫青年正驱策着那匹白马跑动着。
“是仙长大人。”王毅轻声道。
“仙长大人们真厉害,又会变马车,又会赶马,以后我也要变得像他们这么厉害!”沈雨婷捏着小手,信誓旦旦的说道。
“嗯,我也要!”郭宇也立下了自己的志愿。
“我.....我也要!”甘露也不甘下风。
“嘿嘿,我才不要呢!”王毅却反常的这样说道,惹得三人像看怪物一样看他。
王毅很满意三人的反应,咧嘴一笑,补充道:“我要变得比他们更厉害!”
晨光照耀之下,五辆马车疾速奔驰在黄土道上,扬起的尘土远看就像五条身躯蜿蜒的土蛇。
村口处,一众村民引颈眺望着,待得尘土落下时,五辆马车已化作五个小点,消失在视线尽头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