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按下车内的暗格，准备疗伤。蹦一声，一个小盒弹出，他一眼看去，有烧酒，小刀，汗巾和金疮药。
　　他先是拖出烧酒，洒于大腿创口上。
　　一阵刺痛直冲大脑，让他将牙齿咬得嘣嘣直响。
　　“三弟，用刀将烂肉割了。”吴天冷汗直冒，强忍着开口。
　　“大哥，等到了营地在弄吧。”三弟开口推辞，怕划破血管。
　　“废物。”吴天拿出汗巾，叠成方块垫入口中，然后挥刀就割向大腿。
　　三弟赶忙阻止，却赶不上他的刀快。
　　“上药。”吴天话音未落，就昏倒而去。
　　很快，马车的颠簸让吴天清醒，他能感到大腿有了知觉。
　　“别的兄弟都？”旁边一人提问道。话没说全，但大家都明白意思。
　　吴天点头，算是回应。他不敢开口回复，死亡的恐惧在他逃离险境后终爆发而出。
　　他也是人，杀人无数还是怕死，而刚刚他离死亡只有几厘米远。
　　几人见状也明白了情况。
　　沉默，车内死一般沉默。
　　吴天撩开门帘，对视着黑夜。车内的死寂让他很不舒服。
　　冷风吹过，他清醒几分。
　　这一下子就折损七八个好手，官府定会惊动。一旦消息放出，那就真麻烦了。
　　他自知杀人太多，继续留在敦煌必难逃一死，必须带人混入内地，躲避几月。
　　“大哥，前面有光。”驾车兄弟减慢速度，提出疑问。“好像是营地位置。”
　　“弃马。营地定是出事。”吴天估摸下远近，对照着刚过的荒废驿站，火光处是他们的营地。
　　他凭本能冷静下来，对火把数稍作清点，然后作出判断。
　　“是官兵。”他弃车跳入道旁的庄稼地。
　　见其他几人没行动，吴天又大喊一次，掉头就走。
　　车上几人这才明白，纷纷跳车跟上。
　　“那团火把至少是百人左右，这么大队人马除去官府别无他家。而那边值得出动官府的只有我们，相必是县令打算拿我们的人头像几日后到来伊犁那家大人献好。”吴天对几人陈述理由。
　　几人点点，不再言语。
　　他们抢来的财宝没了，女人没了。
　　好在命还在。
　　“老三。对着马放暗器。”吴天看马车还在原位，感到不妥。
　　凑一声，暗器发出，马吃痛带车狂奔而出。
　　“在前走300步，我们就地匍匐，任谁都不准动。”见马车离去，吴天布置好接下的活动。
　　真如吴天所言，仅余的四人躲过官府的围捕。
　　他们睁大眼，屏住呼吸，只是期盼着官兵不要下道。
　　而被驱赶的马车成了战利品，官兵用做安置解救的女人。马车后是被逮的三十来个兄弟，他们身披镣铐，各个挂伤。
　　大队官兵过后，又是几对骑兵来回穿梭，大概是要追捕他们这几个漏网之鱼。
　　直到天蒙蒙亮，官兵才完全消散。
　　“大哥，我们？”
　　“回营地。”
　　吴天起身拍打干净身上的浮土，又把衣服上的血迹简单遮盖。
　　“我在外围提前备好衣服和银子。我们先取出来。”
　　“然后呢？”
　　“然后去找那几个东洋人，他们必会用我。这个敦煌我也我们几个人敢拿他们的钱。”吴天稍稍沉默，然后把昨夜思考的计划说出。
　　“我要借东洋人的手杀人。”
　　前日他还在窑子里花天酒地，今日却落魄如此。
　　一想到害他的那人，吴天就心生恨意。
　　“此仇必报。”
　　“此仇必报。”几人附和着，口带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