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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科幻灵异 / 废材天师联盟 / 第一章 乾为天

第一章 乾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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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市,鸣钟。
  鸣钟乡坐落在嘉陵江中下游,在全国4万多个乡级单位中根本如恒河沙数,毫不起眼。但在此刻,2017年6月25日,子时,在这不知名的小镇上,四名玄学爱好者组成的‘天师联盟’正在极力追捕一名茅山老道。
  那老道看起来约莫五十岁的年纪,头发浓黑,胡子确是花白,他大步向前身法极快。不仅如此,他一边跑着一边嘴里振振有词,表情甚是轻松。不管身后骑着摩托追赶的四人如何加大马力,愣是追赶不上。
  老旧的摩托发出的‘突突’声差点把人的耳膜给震破,开摩托的小哥穿着一件白衬衫和一条休闲西裤,本是标准白领打扮,可仔细一看,他的皮鞋底儿已经裂开,鞋子里混满了泥,衬着他的脸更加灰暗,精心打扮过的大背头此时也张牙舞爪地向后飞舞着。
  夹在摩托车座椅中间的姑娘,穿着一件长袖黑色短旗袍,旗袍的金边在大腿的二分之一处收口,脚上踏着一双黑色短靴,头上梳着有点脏乱的大花辫儿,手里还提着一个劣质的红色化妆箱。她的皮肤渗着透明的白,周身散着阴冷。此时的她紧闭着双眼靠在衬衫小哥的后背上,那白色衬衣已经被汗浸透了大半,分不清是她的还是衬衣小哥的……
  摩托车后座上坐着一位胖子小哥,满嘴络腮胡的脸上还挂着一副黑黝黝的墨镜不肯取下。他穿着一身中山装,肩上还挎着一个布包,双手却高高举起。定睛一看,原来他手里握着两个手电筒,那手电筒里打出的两束光直直地指着前方2米处。
  这辆摩托车此刻正缓慢行驶在山间小道上,在静逸的夜里显得甚是奇特。
  “霍得闲,开快点快点…..我怕欢欢一会儿…..”穿中山装的小哥发话了。
  “格老子的….金无门你给老子开试试,妈的,你从哪找的破车,一辆摩托超载4个人,你来你来!“穿衬衫的小哥叫嚣道。
  “乡下地方能找到一辆不错了。再不快点追上那个邪道,欢欢一会儿就….就….“金无门说着突然眼眶有点湿润,后半句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霍得闲紧抓着摩托车手柄的双手已经快磨出血了,他咬着牙,吼道:“等老子抓到那个邪道非得把他祖坟挖出来看看。”他说着又低头瞧了一眼身下,原来摩托车的踏板上还半依着一个小姑娘,惨白的脸庞在夜色中稍显得诡异。她低垂着眼,呼吸微弱,彷佛下一秒心脏就会骤停。这一幕让自誉为活了三十多年也没掉过几次泪的霍得闲突然心里一酸,他的身体微抖着,咬咬牙,继续向前开着。
  ”喂,喂,斐悦….斐悦,你娃儿是不是睡着了?“霍得闲抖了抖后背,”快点起来了,那个死老头快追上了。“
  靠在霍得闲背上的斐悦任凭霍得闲怎么叫她,她也纹丝不动。她的双眼虽然像是在酣睡一样,但她的嘴角不经意间抖动着,流露出了一丝不安和恐惧。
  ”快,霍得闲,你快起个奇门局,测测那死老头要往哪个方向跑。“金无门叫道。
  ”妈的,我那半吊子,现在哪有心思起局,要是当年老子狠下心学法术奇门,现在我早就在那老头子祖坟上跳舞了。“霍得闲啐了一口唾沫,显得有点气急败坏。
  这时,林间像是有动物低吼了几声,夹在二人中间的斐悦突然抬起头,她瞧了一眼前方漆黑的小道,语气冰冷地说道:“不如….莫追了。“
  现在虽然是夏天,但林子里的几人突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寒意。
  “去你妈的,“半响,霍得闲猛地骂了一句,”格老子的,你晓得你在说什么吗?欢欢就快…..就快顶不住了,你在放啥子屁。“
  斐悦一个转身,从车上跳了下来。她身手矫健,像是一个练家子。
  她抖了抖化妆箱上的泥土,小步走着。“你看,我走的速度和你开车的速度都差不多,那老道早就跑脱了。”她平静地说道,像是这件事与她全然无关一样,“生死有命,欢欢被那老头下了七星血煞咒,不如…..算了吧。”
  本在行驶的摩托车猛地一个急刹车,泥地上立刻凹了个坑,但它并没有就此停下,只是像一个缓冲,勿地又一头扎进前方逼仄的小道…..像带着莫大的不甘与愤怒。
  “没用的,“斐悦停下脚步,“就算你们追上他,也无济无事,七星血煞根本无解,茅山派根本就没有记载破解它的方法。”
  霍得闲听见空中飘着斐悦冰冷的声音,猛然感觉胸口一痛,眼前浮现出欢欢这一年来和他们并肩作战的美好回忆,本来隐藏好久的情绪一下子土崩瓦解,他忍着泪,颤抖地说道:“不会的,不会的….老子不会相信,死都不会相信…..”
  “霍….哥哥,“这时,坐在踏板上的欢欢慢慢睁开了双眼,“姐姐说得对,我….我们回去吧。”
  “放屁,你莫听她的话,她懂个锤子。“霍得闲大吼着,本来劳累了两天,身体早已超出负荷,这一吼,像是带动了全身的力气,握住手柄的双手也没了支撑的力量,索性一偏,在摩托车上的三人猛地一下栽倒在了地上。
  “欢欢,欢欢….你有没有事?“坐在后座的金无门马上起身,也顾不得身上的泥点,跑过去抱着欢欢。“冷不冷,饿不饿?我身上还有点压缩饼干…..”
  欢欢摇了摇头,她的双眼通红,两个手掌确是紫青的颜色,她钻进金无门的怀抱,嘴角微微笑着:“我想…..欢欢想回家。“这一句话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一样。
  ”好好,我们走,我们回家。“金无门看着怀中的欢欢,眼里突然掉了下来,”霍得闲,我们走吧,我们带欢欢去医院,欢欢怕是….怕是快不行了。“这个糙汉,此时看起来像个半大的孩童,他的声音颤抖着,祈求着,他害怕一放手,怀中的小女孩立马就会灰飞烟灭。
  “霍得闲,趁那个老道没准备好反扑我们,我们尽快走吧。“斐悦上前,看着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霍得闲,于心不忍。他的白衬衫已经被泥土侵染了大半,脸上的泥浆糊着他的眉毛、眼睛和嘴巴,他想使劲叫喊出来,却发不出任何一个字。斐悦刚伸手想扶起他,却被他硬生生甩开,力气大得差点让斐悦摔倒在地。
  “呵。“霍得闲冷笑一声,“斐悦,你就这么想看着你的同伴一个个死在你面前吗?”
  斐悦再次伸出的手在空中一愣,她的嘴角轻微牵动,缓缓地收回了右手,轻声说道:“我们该回去了。“说完,转身准备走。
  霍得闲抓起掉落在身旁的一只手电筒,起身猛地扔向了前方的斐悦,“承认吧,你这个冷血的怪物。“他突然笑了一声,”哈哈,哪次任务你不是最后一个出现,又有哪次你尽了全力,哪次不是我们三个拼了命的解决问题?你敢说你斐悦是真心喜欢待在我们这个‘天师联盟‘里……不,你不是,屁都不是。“
  斐悦刚踏出的脚步立即停下,她低着头,拼命地咬着嘴唇,当嘴角的第一滴血流入口腔后,她勿地冷笑了一声。
  “对,你说得对。我,斐悦,一点也不喜欢。”
  “哈哈…..哈哈…..你们听见没有?“霍得闲眼睛里发着黯淡的光芒,他的双手突然抱着头有点手足无措,只得冷冷地笑道:“金无门,欢欢,你们听见没,她说她,一点,也不喜欢!我真是个瓜娃子,哈哈哈哈。”他说完,突然蹲下,双手捂着耳朵,“我们都遭骗了,遭骗了…..”
  “霍得闲,现在不是你耍脾气的时候,欢欢需要立即去医院。“斐悦依旧风淡风轻地说道。
  “你给老子闭嘴,你个瓜婆娘。“霍得闲红着眼,起身怒目圆瞪,他的神经已经崩到极点,随时准备爆发,“你这么怕死,你自己走吧,就算那个老头没得破解的方法,老子也要逼得他有方法。你走吧,给老子滚,滚得远远的。滚!”
  斐悦听完,拾起地上的手电筒,正准备离开。
  “你还真敢给老子走啊?“霍得闲看着斐悦,起身突然冲向前去,斐悦本来可以躲开,但是她却愣在了原地,任凭霍得闲冲到她面前,抓着她的衣领把她扔在了地上。
  斐悦躺在泥地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跪在她身旁一手拎着她的衣领一手握着拳头准备打向她的霍得闲。
  “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来得晚,欢欢会中那个邪道的七星血煞吗?是你害了欢欢,是你,你这个杀人凶手。“霍得闲不停咆哮着,“你既然不喜欢我们,你何必还委屈和我们待在一起,你和那个邪道一样,你们都是茅山派的败类,败类!”说完,空中的那一拳不停使唤似的向下俯冲。
  可斐悦的一句话差点让他支离破碎。
  “我想你搞错了,霍先生。“这句话像一根冰冷的刺猛地扎进霍得闲的心口。
  斐悦稳稳地接住了霍得闲的拳头,“从一开始,想搞‘天师联盟‘的是你;从一开始想帮助人的,是你;从一开始你想利用我们不同能力接活的人,是你;从一开始想改变世界改变命运的,只有你….霍得闲!”
  “那我们呢,我们不是你的朋友吗?“霍得闲缓慢放下了右手,他眼里噙着泪,“我只是想完成一点属于我们的价值,有错吗?”
  “你有错。“斐悦厉声道。
  霍得闲突然像一只受惊的野兔,双脚蹬着,向后挣扎了几步。
  山林突然阵阵作响,刮起了大风。
  “你想热血,你自己一个人热血去吧,你干嘛非要拉着我。”斐悦缓慢地起身,眼里射出冷光,“改变命运帮助别人,只是你们三个人的夙愿,或者说,你一个人的!你们这些上进的人,一个人激进去吧,干嘛….干嘛要拉着我一个只想过平淡生活的人!”最后一句,斐悦像是拼了力气发出了怒吼,她越说越激动,”一个有手无缚鸡之力的通灵少女,还会晕血,被你不顾死活的拉进所谓的‘天师联盟‘,口口声声说能够保护她,可是自己还是个奇门遁甲的半吊子!一个法术奇门都不会的废物!霍得闲。“斐悦的眼神里顿时充满了恨意,“金无门不过就是个混饭吃的风水先生,你们这两个三十好几的整天无所事事的男人,要钱没钱,没事业没家庭…..还妄图拯救世界,真是痴人说梦话….而我还要站在这听你们的胡言乱语。”
  说到这,斐悦的嘴角渐渐露出了笑意。
  “而我…..从来都是厌恶这个世界。我不喜欢,我不喜欢练法术,我不喜欢画符咒,我不喜欢背咒语,我不喜欢修道,我不喜欢…..我什么也不喜欢!我只是一个废人,我是‘废悦‘啊!!!“
  斐悦把手里的化妆箱仍在了地上,她狂躁地抓着头发,脑海里回忆起了以前的种种:“修术法比不过姐姐,学校考试永远最后几名,相貌平平,活了二十几年,好像什么也不会做……像我这样的废人,只适合待在阴暗的角落……“她说着突然抬头指着霍得闲,”是你,是你硬要拉我出来,可是我不想,我不想啊,我只想待在屋里,吃着普通的饭菜,过着凑合的生活,是你…..“
  ”是你,毁了我的生活。“
  …….
  “你们能不能别吵了,欢欢…..”
  “…..她断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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