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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玄幻奇幻 / 石煌记 / 第一章 暗流涌动

第一章 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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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锋锐的剑,是不会永远只藏在匣子里的,英雄也一样。
  ——题记
  “昨日意气风发天下尊,今朝萎靡不堪众人嫌。”
  林煌眼神迷离的看着杯中殷红如血的烈酒,自嘲似的吟诵一句,扬起脖子,一饮而尽。
  烈酒烧喉,热意翻滚,但他的心却是无比的冰冷,就如同他的眼神一样,冷到没有一丝温度。
  他的眼中,只有酒杯的倒影,再无其他,很是空洞,空洞的一如这空旷的庭院,偌大之地,却只有一人一桌一椅一壶酒。
  显得孤独而又凄凉。
  庭院中央,林煌一身漆黑色的衣袍,颓废落寞的倚坐在紫檀木椅上,手中的酒杯抬起、放下,再抬起、再放下,一杯接着一杯。
  他似乎是将所有的感情,所有的叹息,所有的孤单,所有的落寞,所有的恨意,所有的不甘,都用一杯杯的酒灌了下去,随着那滚烫的酒水,落进了肚子里面。
  惆怅!颓废!
  可是,即使是这消极的姿态,也丝毫不能掩盖住他那独一无二、与众不同的面容与气质。
  他的五官就仿佛是被细细雕琢过,眉眼深刻分明,轮廓优美的如同精致雕塑,英俊迫人。
  他的脸庞,光洁白皙,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他的眼眸,乌黑深邃,泛着迷人的色泽;以及那浓密的剑眉,高挺的鼻梁,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那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俊美的简直摄人心魄。
  这种种糅合起来,即使他气息紊乱,神情憔悴,但他给人的感觉,却依旧如同是高贵且桀骜的狼王一样,浑身散发着冰冷无情以及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息。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略有些嘶哑的声音再次悠悠传出,林煌举起酒杯,脸上涌现出深沉的恍惚与痛楚,紧接着,又是一杯酒灌入腹中。
  这刻,秋风忽然荡起,枝头黄叶摇晃飘落。同时,一道身影也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庭院门口。
  那是宋泽。
  “公子……”
  看着借酒浇愁意志消沉,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气息的林煌,宋泽感觉鼻子有些微酸,一双虎目也是有些泛红了起来,他不知道,究竟是遭遇了什么变故,竟然使得公子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想以前,公子一人一剑历练天下,剑尖所指,无人不敢不低头;剑锋所向,就连那些顶尖势力的传人都不得不避其锋芒。
  那是多么的辉煌多么的耀眼!
  他还曾亲眼目睹过,公子那站在山顶之巅,器宇轩昂的望着脚下的万里河山,说出那张狂但却自信的话语。
  “大地在我脚下,利剑掌我手中,我若不言话语,何人妄敢吱声!”
  白袍飘扬,猎猎有声,当初公子那令人热血沸腾的声音至今还在他的脑中回荡。
  那时候的公子,是如何的意气风发、英姿飒爽,就算说是青霄天阙年轻一辈的第一人都不为过!
  实力!地位!公子两者皆有!
  可怎么这次,公子居然会重伤而归,想起三天前公子那孤身回来一身是血的模样,宋泽现在感觉都是一阵后怕。
  但,是什么人伤到公子的呢?年轻一辈应该没有人会是公子的对手啊,可老一辈的武者怎么敢冒着得罪公子师门的风险出手对付公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且这都三天了,公子一句话也不说,谁也不见,就连老爷都是拒之门外,就一味的喝酒,是什么事情竟能使得公子心伤至此?就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宋泽的脑子里满是疑惑,但林煌不说,他身为管家自然也不可能冒昧的去询问,可看着林煌的模样,他是真的心疼。
  “希望公子能尽快振作起来吧,不要再借酒浇愁了,公子以前可是滴酒不沾的,如今……唉……”
  宋泽摇头叹了口气,然后苦闷着脸转过身来,既然公子现在不喜欢有人打搅,那他还是在庭院门外守着吧,至于那不确定的事,也留到下次再说吧,现在就不叨扰公子了。
  然而,令宋泽意想不到的是,他才刚刚转身,身后便是响起了林煌那略有些嘶哑的声音。
  “宋泽,什么事?”
  “呃…”
  声音入耳,宋泽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有些猝不及防,事实上他为了不打扰林煌已经全力收敛气息掩盖身形了,可没想到林煌却依旧还是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公子不愧是公子。”
  宋泽心底涌出佩服之意,然后面朝林煌,略微低头,随即恭敬道:“回公子,刚才城主府的大少爷于子谦来林府了。”
  “一行人带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另外,城主的结拜兄弟娄栋梁也在……”
  林煌没有说话,依旧在自酌自饮。
  “他们现在正在会客厅,老爷和您二叔正在作陪。”
  说到这里,宋泽顿了顿,犹豫了一下,然后不确定的说道:“初始交谈的内容我模糊的听了一些,好像是关于小姐的……”
  管家身为一个下人,偷听主人与客人的谈话本是大忌,但宋泽却是毫不遮掩的说了出来。
  这一霎,林煌的眉头骤然紧皱了起来,手中的酒杯啪嗒一声砸在桌面上,同时声音中蕴含着滔天的怒火道:“他在找死!”
  “我也想不明白,为何于子谦敢冒着公子的威胁,再一次前来提亲,而且还是跟着娄栋梁。就算于子谦色欲昏心,可城主府的二号人物娄栋梁不应该犯浑啊,当初公子可是发过话的,禁止于子谦再来骚扰小姐,可这次怎么……而且,他们来了好久了,老爷竟然没有劝他们回去,也没有派人来通知公子,这一切似乎是有些诡异啊。”宋泽一脸迷惑道。
  “有些诡异……难道……”林煌的目光因为宋泽的话闪烁了几下,他的心中忽然冒出一个猜测来:难道,消息这么快就传到城主府了?
  林煌有些吃惊,但是下一刻,他的心中骤然杀气纵横:“可是这样你们就认为可以欺负到我林煌的头上了吗?”
  压抑着心中汹涌的怒火,林煌忽然长身而起,道:“走,我倒要看看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
  西陲城,一个坐落在紫极帝国最边缘的城市,因为地处西方又是边陲地带故此得名西陲城。
  城中央,矗立的是城主府,这也正符合紫极帝国皇权至高无上的准则。紫极帝国,皇权统治,官府就是权威,西陲城自然也不例外。
  城主府主刑罚、主管制,又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所谓山高皇帝远,所以在这个小城市里,城主就是土皇帝,就是主宰。
  当然,万事无绝对,这个主宰是针对大多数平民百姓说的,在这西陲城中,还有着两大氏族存在——林家和穆家,而这两大氏族由于特殊的背景就算是城主也得给予一些薄面。
  这个林家,自然也就是林煌所在的林府。此刻,林府的会客厅之中,很是热闹。
  宽敞的大厅内,人数颇为不少,最上方中央之处一位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正襟危坐,他的脸色严肃,一丝不苟,坐在那儿给人一种非常威严,非常睿智的感觉。这人正是当代林家的家主,同时也是林煌的父亲,林君泽。
  紧挨着林君泽腿边坐着的是一个仪表堂堂三十几岁的壮年男子,看着一脸祥和之色,只是他那眼中偶尔掠过的精芒,让得人不敢轻视于他,而他就是林煌的二叔,林君宇。
  在下方,大厅的左侧也是座无虚席,坐着的都是家族中一些有话语权且实力不弱的长辈。
  至于大厅的右侧,此时却是坐着一位青年和一位中年,这两人从服饰举止来看明显不是林家之人,想必应该就是宋泽口中的城主府来人于子谦以及娄栋梁了。
  此刻,会客厅中一片安静,林君泽、林君宇两兄弟的视线在空中交织了一下后,林君泽轻咳一声,然后脸上洋溢着笑容道:“不知娄师爷今天到访有何贵干啊?”
  见到林君泽的询问,娄栋梁立马站起身来对着林君泽拱了拱手,继而微笑道:“林家主说笑了,贵干可不敢当,娄某此次前来贵家族,主要是有事相求。”
  “呵呵,娄师爷,有事请说便是,只要是合情合理、力所能及之事,林家应该不会推辞。”
  林君泽笑着道,不过他的心里早已知道娄栋梁想求什么事,无非就是想娶走他的女儿,可于子谦配么?若不是因为于子谦是城主的儿子,恐怕于子谦就连林家的大门都进不来。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已经放低了姿态,他说话自然不可能太过于直白,只好委婉客气一些,于是也就用了合情合理、力所能及这八个字,想来,娄栋梁应该能懂他的意思。
  然而出乎林君泽意料的是,素来以聪明才智著称的娄栋梁今天似乎是犯了糊涂,只见娄栋梁含笑接着说道:“说来惭愧,娄某这次来,是为我大哥的儿子于子谦求亲来的,自从上次鄙侄子谦见过贵女之后,一时惊为天人,回到家后茶不思饭不想,日渐消瘦,虽然子谦有些顽劣,但终究还是城主的儿子,城主很是忧虑,所以,这次娄某扯下老脸前来求亲,希望林家主成全。”
  说到这里,娄栋梁将视线移到旁边的青年身上,目光催促道:“子谦,还不起来向林家主问好。”
  见到娄栋梁的示意,于子谦连忙站起身来,两手在胸前合抱,头向前俯,额触双手,行了一拱道:“于子谦见过林家主,林家主安好。”
  “安好,安好,娄师爷请坐,于少爷也请坐。”林君泽哈哈大笑两声,抚手示意两人坐下,心里却郁闷的嘀咕道:这个娄栋梁今天怎么回事,想干什么,怎么一下子就将这个事扯到台面上来了。
  心里嘀咕着,林君泽又将视线投向于子谦,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于子谦,只见这位于子谦虽然生在权贵之家,却是骨瘦如柴,而且双眼昏沉无神,嘴唇毫无血色,一脸的苍白之色,明显就是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林君泽下意识的撇了撇嘴,看来传闻中于子谦自幼喜爱女色,声色犬马,昼夜荒淫的事情果然不假,林君泽眼中隐晦的掠过厌恶的神色,同时心中不忿的道:就这种货色还想娶我女儿,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然而心中这么想,口中却不能这么说,林君泽笑容中夹杂着无奈道:“承蒙于少爷喜爱小女,我也想成人之美,奈何小女年岁还小,而且玩心甚重,怕是高攀不上于少爷啊。”
  “不高攀,不高攀,我就是喜欢清妍,伯父,您就答应将清妍许配给我吧,我肯定好好待她。”听到林君泽的话,于子谦顿时有些着急的说道。
  “好好待她?就你这类货色,想的倒是挺美。”林君泽心底一阵厌烦,就欲再开口拒绝,不意娄栋梁这时忽然插话进来,让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林家主说笑了,自古以来,女子十三便可婚嫁,林小姐今年芳龄怕是早已过了十三吧,而且林小姐至今也没有心仪的对象,在这西陲城,能和贵家族门当户对的除了穆家也就只有城主府了,可是以林家和穆家的关系,不可能产生婚娶之事吧,所以说,也只有城主府与林家算得上是门当户对。更何况如今子谦对林小姐一片痴心,林家主何不答应了此事呢。”
  “当然,娄某也知道子谦名声不太好,但娄某可以发誓,若是他于子谦娶了林小姐后还敢做那纨绔之事,我娄栋梁第一个不饶他!”
  “是是是,我也发誓,我娶了林小姐后,我一定洗心革面。”这时,一旁的于子谦也是连忙一脸正色的发誓道。
  娄栋梁看到于子谦的表现,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冲着林君泽拱了拱手,语气诚恳道:“若是林家主答应肯下嫁贵女,那以后城主府就是林家的亲家,就是林家的铁杆盟友。到那时候,林家有了官方护持,林家就是一家独大!相信在城主府和林家的打压下,穆家是无法抗衡的吧。您说是吧,林家主?这可是壮大林家的机会啊,林家主难道不想排除掉一直和林家竞争的穆家吗?”
  此言一出,坐在会客厅左侧的林家人皆是有些意动,诚然,壮大林家是林家数代人的愿望,以前奈何穆家实力颇强,两家虽互相竞争,但谁也压不垮谁,可以后若是有了城主府的帮助,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想到未来可能的场面,以及获得的利益,这些人的目光顷刻间都是望向了林君泽,目光中,有着光芒闪烁。
  这刻,瞧得林家人反应的娄栋梁,嘴角不经意的微微上扬起来,他知道,这些人已经动心了,那现在就看林君泽的决定了。
  当然,若是林君泽答应了最好,若是不答应,那他还有其他的对策。他可是有着让林君泽不得不答应的筹码。
  而到那时,只要林清妍进了城主府,那那件事差不多就可以完成了啊,到时候,大事可成矣!
  彼时,他娄栋梁定然会出人头地!
  “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机会了啊。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娄栋梁的眼底深处闪烁过邪恶的欲望色彩,而这一切,林家之人竟然无一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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