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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将倚天剑,削出倚天峰。
众水背流急,他山相向重。
树黏青霭合,崖夹白云浓。
一夜盆倾雨,前湫起毒龙。
——张乔
西岳华山,最秀丽险峻便是西峰。西峰为一块完整巨石,浑然天成。西北绝崖千丈,似刀削锯截,其陡峭巍峨、阳刚挺拔之势。西峰极目远眺,四周群山起伏,云霞四披,周野屏开,黄渭曲流,置身其中若入仙乡神府,万种俗念,一扫而空。
峰顶翠云宫前有巨石状如莲花状,故又名莲花峰。西上莲花山,迢迢见明星。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
位于华山西峰东坡下边。林木繁茂,苍松插天,溪水环绕,松涛声和流水声交融在一起,别致清雅。宫依西峰东麓而筑,随崖就势,构筑独特。宫前地势平坦,四周奇峰耸天,苍松挺翠,繁花布锦,瑶草结环,是一处环境幽美的宫观建筑,镇守西岳之雄光宝殿。
五岳最险是华山,华山最险峻的便是长空栈道。
相传是华山派第一代宗师高道贺志人真人,为远离尘世,静心修道成仙,在万仞绝壁上镶嵌石钉搭木椽而筑。栈道上下皆是悬崖绝壁,铁索横悬,由条石搭成尺许路面,下由石柱固定。世人至此,面壁贴腹,屏气挪步,望而却步。
初秋,北风萧萧,雨暮迟迟,夜闻风蹄急。西峰云巅,云满鸟行灭,池凉龙气腥,斜飘似棋簟,山亭疏洒望。细响鸣林叶,圆文破沼萍。秋阴杳无际,平野但冥冥。
秋雨漫华山,云雾翻滚,滚滚东流去,缭绕似少女的面纱,文雅而多情。缥缈的云雾下是江河的巨变,气势如虹,云雾环绕似仙境一般,奇幻而妙美。
雨中的长空栈道,像是鬼门关的独木桥,飘零着惨死的孤魂野鬼,时人后怕,不敢接近一步。天底下也只有武功高强,轻功盖世之人,才有这般能耐走上一走。
栈道上,雨动风声,恍惚缥缈的人影,脚如清风,似踏长空。踩着老旧湿滑的木桩,如登山梯石阶,如临平地,只是稍微费力几口气力。
一人一剑,似鸿雁轻飞,纵身拂上西峰的云巅,站立在一块翘青石顶,扶剑问雨。
白色的儒袍,苍白的长发,白色的剑,与这白色的云雾悄无声息间便融为一体。闭目心神,任由飘雨点滴,秋风残吹,不乱气息,静静的等待。
白影略过,西峰下便传来一阵扰攘的杂音。
:“看,有人!”
:“白发,白衣,白剑,这身影好生熟悉。”
:“江湖之上那厮能有这等上乘轻功,莫非是……”
:“剑圣!”
:“烛徊”
天色昏沉,雨雾朦胧,但白色的身影,与暗相差,尤其是西峰的云巅之上,更是令人瞩目,跟是引人入胜。
西峰下,镇岳宫琉璃瓦屋,屋顶,看西峰景色如坐台看戏,一目了然。早已聚集的江湖人士,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之人。
北善堂堂主,松南林家,镇北怀家,青牛宫宫主,须眉老道,驾鹤尊者,狂刀江一绝等都赫赫在列,半壁江湖一时间尽然显身一处。
无论江湖地位,南北,仇恨,凡所因及,无所不及。此刻也都是看客,看得是华山论剑,品得则是江湖第一。
秋雨越发急涌,时而风雷电驰,大雨将至,却显得有些沉闷,人群多有不满,余暇之间,难免发起闹骚,高谈阔论。
:“剑圣当真来此,看来华山论剑并非是传言。”
:“天下第一剑对上天下第一刀,孰强孰弱,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喔,看来不费我千里遥遥来者一招。”
:“哎,谁输谁赢,江湖必定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剑圣都到了,那沉南天怎么还没来,难道是怕了不成。”
……
西峰崖下,断泉流水,溪潭水流咧咧,流潜伏着一群黑衣客,带着面纱斗笠,列阵行装,似乎不愿与镇岳宫中那群名门正派为伍。
为首的是一位俊俏的美男子,样貌秀丽,身形瘦小,眉宇早生英气,看似成熟稳重。也是一袭黑衣,披着长袍,手持字羽画扇,凝视着西峰云巅,嘴角闪过一丝轻笑。
男子身旁贴过一位侍卫,附身贴耳,低语道:“启奏副教主,属下已经将华山论剑的散播出去了,各大门派现在齐聚镇岳宫。”
男子轻手合扇,面色喜悦,说道:“做得好,下去吧。”
:“是,属下遵命。”
男子慢抬字扇,像是运筹帷幄之间,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望着峰上孤傲的剑圣,自言自语道:“剑圣!剩下的这盘棋就由你来下了!”
正当各门各派叫嚷不休,栈道一侧,飞身直上一道黑影,像是从万丈悬崖飞檐走壁而来,亦或是从天而降,无人看清。
来人一袭黑衣,一把黑刀。
黑衣无影,刀却有光,峭壁闪烁着刀光,这才有眼疾之人看见,吃惊的叫到:“大家快看,崖上有人。”
:“在那,怎么看不清人影。”
:“轻功太快,比剑圣不弱。”
:“黑刀,是沉南天。”
:“是真的,来了。”
……
黑影迷踪,沉南天飞过翘石,黑刀在手,立与剑圣一侧,只有一人一剑,亦或是一人一刀的距离。
沉南天的气息惊动了掠过了的秋风,雨中夹杂着敌意,沸腾着杀气,风不在萧瑟,雨也不在孤沉,剑圣睁开了眼,也拿起了剑。
剑圣淡淡的说到:“你来了。”
沉南天回道:“你也来了。”
剑圣连冷冷都说到:“但你迟到了。”
沉南天笑道:“那是因为给你修了一座无名冢。”
剑圣说到:“能容下我的剑吗?”
沉南天回道:“能容下我的刀。”
剑圣说道:“你的刀太黑,太浑浊,也太霸势。”
沉南天说道:“你的问雨也是绝情。”
剑圣说道:“并非无情。”
沉南天问道:“那是什么?”
剑圣答道:“是孤寂。”
沉南天笑道:“哼,问雨,也只有孤独的人才会闲来问一场雨的死寂!”
剑圣回道:“雨并非是死寂,死寂的是剑,是人,也是心。”
沉南天说道:“所以取名问雨?”
剑圣抚摸着手中的剑,眼神从容,回道“正是,那么你手中的黑刀……”
沉南天回道:“生下来便是黑刀,一辈子也是黑刀。”
剑圣回答道:“刀本身并不黑,黑的是无情,是丑恶,是污秽。”
沉南天提刀,眼神中只有剑圣,曾经是敌,现在也是敌,一生之敌,或许存在的意义就是战胜眼前的敌人。说道:“既然,你都知道,那么出手吧。”
是一生之敌,还是一生挚友!剑圣长叹,依然不为所动,闭上了双眼,闻着雨的气息,说道“等!”
沉南天不解的问道:“等什么?”
剑圣说道:“等雨停。”
沉南天说道:“为何?”
剑圣叹道:“雨会告诉我答案,该不该出手?”
沉南天问道:“要是雨不停……”
剑圣自信的回道:“不会!”
沉南天不信,问道:“为何?”
剑圣说道:“因为我们之中比有一人会死。”
雨死寂了,但依旧飘着,风依旧在西峰肆虐,云雾弥漫,云海翻腾。这一刻,剑圣没有出手,沉南天也没有出手,静静的等着,等待这场风雨停至流动。
西峰上的安静倒是让镇岳宫一片沸腾。
北善堂堂主徐峥最先得知华山论剑的消息,也是第一个赶来,和众人一样,看着西峰没有动静,疑惑不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上面怎么没有动静。”
:“是啊,是啊。”
:“难道已经结束了!”
:“瞎说什么,这剑圣和沉南天都是天底下一等一的高手,哪能一招就定胜负的。”
:“鹿掌门说得没错,这剑圣的无痕剑意出神入化,而这偌大的江湖能与其匹敌的也只有沉南天的黑刀,这两位神仙匹敌,没有个几天几夜,哪里能分得出胜负。”
:“等等吧,能看到这样一场旷古未有的绝战,此生也是无憾。”
:“这现世天下第一剑与天下第一刀的绝战,想想都令人捧腹呀!”
……
徐峥望了望四周,很是诧异,说道:“你们又没有发现,者镇岳宫少了点什么?”
松南双剑俏首郎柳行志离徐峥最近,搭理道:“徐兄莫非是发现了什么?”
:“我只是觉得奇怪。”
:“哪里奇怪。”
:“沉南天可是玄教的教主,而现在教主生死大战,这镇岳宫尽然没有一个玄教中人,岂不是令人不解。”
柳行志俏了俏四周,仔细一阅,也没发现身着龙鱼服,手拿半月刀的玄教中人,很是奇怪,但转念笑道:“莫非是玄教中人怕教主惨死在剑圣手下,丢了面子,所以不敢来把。”
:“玄教这两年实力突飞猛进,最忌讳旁人诽语,林兄还是小心为好,怕是隔墙有耳。”
:“怕什么!这里全是江湖正派,怕他一个小小的玄教做何,我看徐兄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柳兄,这江湖身不由己,最怕就是惹麻烦,到是洗都洗不清。”
:“玄教那群胆小如鼠的黑衣鬼,能在江湖上掀起多大的波澜,要是沉南天葬身于此,我看他们也只能抱头痛哭吧,哈哈哈……”
:“咦,柳兄切莫大意,你可知一点秋水满江溟。”
:“你是说沈秋溟。”
:“正是。”
:“虽然我林家地处松南,但沉秋溟这几年在江湖上名声噪的很,岂会不认识。”
:“柳兄可知这沈秋溟是那号人物?”
:“这沈南天也姓沈,难道……”
:“柳兄猜得没错,那沈秋溟就是沈南天的亲生女儿,而且身居玄教副主之位,可谓是奇女子是也。”
:“这小女子竟然有如此能耐,到底是何须人也?”
:“那沉南天之女,年芳十八,长得像个美人胚子,深得沈南天欢喜。沈南天年事渐高,早有退隐江湖的打算,而偌大的玄教早就交由沈秋溟打理,实际上已经掌握玄教生杀大权,不可谓之惊奇哉。”
:“这么说来,今日玄教不权由沉秋溟一人做主,此人定也是不凡之辈,不知武功是否上乘。”
:“沈秋溟虽然身居高位,不过毕竟是一届女流,哪里会什么功夫。”
:“那这宵小女子怎么令这玄教众人心悦诚服,难道是栖身色相。”
:“哈哈……,柳兄这样想到是大错特错,这沈秋溟不仅是奇女子,还是个慧人儿。”
:“徐兄如此夸耀这小女子,难道她真有什么过人本领。”
:“柳兄有所不知,沈秋溟虽然是一届女流,但才学横溢,胆识过人。尤其工于心计,善于谋略。这几年,玄教收留流民,大养死士,教众遍布中原华府之地。有大败齐鲁两地贼寇,敛财无数,内挟神剑山庄,大肆采购兵器,外结朝廷,官府也不敢懈怠。玄教之所以能如此炉火鼎沸,这沈秋溟可谓是功不可没呀!”
:“什么!这几年未曾细观江湖,这中原岂非是要变天。”
“柳兄不必过于忧虑,虽然玄教在中原叱咤风云,但沉秋溟毕竟妇人之见,野心不足,量她也不敢掀起江湖乱世,即便是有,这中原也非是她能说了算的。”
:“这小女子的确有点能耐,徐兄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爱慕她了。”
:“柳兄也是当世一代豪侠,才华样貌也是出众,若是真有此意,我北善堂和玄教到也是一派和气,不如我为良媒,做这月老如何。”
:“徐兄折煞小弟了,我不过是一袭玩笑,何必当真。这江湖上的娘们哪一个是好惹的,我怕人没得到,自己却丧命与母老虎口中,岂不是成了别人的笑柄。”
:“喔,看来是我多心了,哈哈哈哈……”
正待徐峥与柳行志相聊甚欢,雨却戛然而止,众人呵道:“雨停了!”
:“看,出手了。”
风声渐消,雨过云川,丛林更新,新绿华山,云海此消彼长,峭壁也露出半个身子,西峰在难寻雨的气息。
沈南天抬起黑刀,刀刃无雨,云巅无雨,烛徊的眼前也没有雨。
剑圣慢慢睁开了双眸,身心和畅,气息平和,雨停了,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
沉南天问道:“雨停了!”
剑圣说道:“出招吧!”
沉南天说道:“看来你已经有了答案,不过死的终究还是你。”
沈南天发威道:“吃我一招霸刀斩”
黑刀一出,黑光乍现,如同天地昏暗一般,神鬼气势。何况是在沈南天手中的黑刀,黑的不仅是刀,也是刀客对与刀的觉悟。
剑圣身背感到一丝寒颤,却有惊心,纵横江湖十几年,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也是直觉,如同风吹落叶,有时起也有时终。
如果剑气回肠,那么刀气则是断肠。
黑刀的刃像是劈天砍地的神雷,迸发一道刀光剑影斩,直指剑圣而来。刀光无影,只有气,却势如崩塌,划过脚下坚硬的磐石,飞石走砾,清晰而留下一丈的裂痕。
刀客对刀的执着与剑客一样,黑刀的刀气霸势,具有神威,值得剑圣拔剑。
若黑刀为黑,则问雨剑为白。
剑圣抽斩,白光乍现,如黑暗中迸发的电闪雷鸣,出绝这黑沉。
两道剑气黑白相间,不分伯仲。
黑刀势极霸道,问雨则悄然无痕,如同清风,有声无形,似水长流,却天地间一派空洞。
刀气压不住剑气,剑气也动容不了刀气分毫,如同黑白两道光晕,不分敌我,不分强弱,与翘石之上,此消彼长,只为证明谁是天下第一。
翘石的裂缝遭受不了汇流的两股空前绝后的气流,惶惶欲裂。最后炸裂开来,飞穿出尘,石磙砾梭,一分为二,一分白,一分黑。
沉南天会意一笑,不觉手颤,不是发抖,而是激愤,是欣喜,是若狂。笑怀着说到:“好!不愧是剑圣,值得称为对手。”
剑圣扶剑,收剑,镇定自若,姿势一派潇洒倜傥,却有心气沉重,人并剑稳,不遑多让,淡笑道:“你也值得我拔剑!”
沈南天说道“哦,是吗。在战!”
两分的翘石,犹如银河将两人分割如海,身入黑白之中,非常分明。
沈南天蹑步直上,跨过这间隙,浑噩的轻功步伐,一招“青云遥上”便径直越到剑圣身前。
剑圣攘剑,剑发寒光,势如雨下,却有无痕。
沈南天盯着剑圣的身位,而黑刀盯着问雨,直冲剑圣要害,说道:“让我看看传说中的无痕剑意是否有这么神奇。”
剑圣念道:“身如游龙,剑若无痕,起。”
黑刀离剑圣只有一步之遥,只见剑圣身若叠影,脚发迷踪,像是眼前醉酒般的昏晕,朦胧似云雾,模糊不清。
沈南天只看到白影,问雨却无踪迹。但剑已出手,没有收回的道理。
莫非剑圣已经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沈南天不知,但沈南天知道,这一招便是剑圣的绝技,无痕剑意。
剑意不在与剑法都本身,而在于剑客的意念。
沈南天的刀没有意,也无念,只有势。像是自己的气,一股浑然天成的霸气。
霸刀斩可斩玄铁,劈开风,势刚。却躲不过无痕剑意的柔。
最初,和镇岳宫的江湖高手一样,沈南天的眼中只看到剑圣一人,但身旁却忽然杀出十几道剑圣的身影,每道身影都手持着问雨剑,施展不同的招式。
“这就是无痕剑意,剑与人合,人合万物,万物有形,却遁入无痕。”沈南天心中拍手叫好,快意称奇,没想到这无痕剑意尽然如此高深莫测,若不是亲眼目睹,还以为者招式不过死子虚乌有。
绝顶高手之间的对决,除了一招一式之外,跟在于气势,如若败与气势,则是全输。
沈南天的黑刀能称为天下第一刀,与剑圣比肩,也绝非浪得虚名。
沈南天被无痕剑意逼人险境,反而跟加兴奋。这场决斗来得太晚,但却没有迟到,只有战,才能放纵,才能痴狂,沈南天嚣叫道:“江湖攘攘,当以霸攻,谁主沉浮,唯我黑刀。”
沈南天分不清剑圣残影的真假,也不必分。既然不知,那么就让他们统统臣服在黑刀的刀刃之下。
沈南天与剑圣的残影过了几百招,依旧难分身负。但残影毕竟虚,并非实。黑刀的霸攻,剑圣的残影并非是黑刀的对手,每道残影不过徒给黑刀增加杀意,直到最后一道残影。
黑刀已经杀开了,只剩下最后一道残影,那便是剑圣的本尊。
剑圣疾风般的眼光凝视着沈南天,从未夸耀过人,如今却称赞道:“厉害!”
沉南天呵道:“受死吧,霸刀斩!”
沉南天浮上半空,下与云巅并齐,直指剑圣,双手持刀,刀与天同际,如劈华山,势凌山峰,霸气长存。
黑刀没有一丝犹豫,剑圣也没放松脚步。
无痕剑意不仅是剑,也是人,人若化为无痕,即使鬼神,也无可奈何。
沈南天这一击霸刀斩,斩向了剑圣的残影,扑了空,但其势不灭,威力惊人。身下的翘石已经是满目疮痍,受沈南天这一击霸刀,跟是多添伤痕,摇摇欲坠。
剑圣撤了出来,剑锋御气,化守势为功势,一道剑光斜影斩,便斩向收式的沈南天。
绝世高手对决,招招致命,容不下半点闪失。
沈南天也是如此,身为收式,背后寒气咄咄逼人,立刻腾身后飞,轻功上扬。剑圣的斜影斩也落空。
黑白互换阵脚,对峙不下。
两人在连过数百招,完全随意施展招式,放开了一切,旁若无人,眼中只有战,只有忘我。
若是有酒,两人必定在先饮上几壶。
沈南天笑了,从未像今日这般,战得如此开心忘我,战得如此酣畅淋漓,战得如此潇洒自由。剑圣也笑了,因为这场战斗没有仇恨,也没有杀戮,有的只是两个挚友之间的胜负对决。
剑圣没累,沈南天也没有累。
沈南天戏谑道:“烛徊,你的无痕剑意很厉害,但就像老太太的裹脚布,有臭有硬。”
剑圣答道:“你的黑刀虽然霸气,不过却像街边的孩提摇鼓,幼稚。”
沉南天笑道:“哈哈……,来,在战,让我领教一下真正的无痕剑意。”
剑圣说道:“剑道茫茫,无痕剑意随不是绝世功法,但对付你的黑刀很是痛快。”
沈南天说道:“剑意在于意不在剑,我的刀也一样,你让我的刀感到一丝兴奋。”
:“呵”
剑意剑指长空,扶剑与怀,人影与剑影合一,意与剑相通。风起拂风,零乱白袍,势比长虹,身如云同,气似寒芒,说道:“一剑寒芒啸四州,剑起无痕荡九幽。”
剑气出锋,掠过峰顶,掠过云巅,掠过镇岳宫的百人,掠过沈南天的身隙。无声无影,比风疾,似寒气,悄无声息。
沈南天感受不到剑气的存在,听不到风声,听不到云啸,四周像是湖面一样平静,安静有像是死寂,感受不到气息,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像是灵魂激荡的感觉。
这难道就是无痕剑意?无痕到底是什么?沈南天只有寒意,天地如同肃杀的寒寂一般,显得如此空旷,而只有却显得如此脆弱。
初刻,沈南天抛弃了黑刀,护住经脉,全是真气护体。
翘石不堪无痕,最后崩塌,偌大的巨石粉碎数块,轰隆隆的滚落山崖。镇岳宫俯首以观,碎石震耳欲聋,像是西峰崩塌一般,无人不称奇绝妙,接连叹之。
镇岳宫的看者气息不敢紊乱,如同直面剑圣一般,心有余弦,久久回荡。望西峰,称道这快意江湖,剑圣为峰。
庐山双成子,精通剑术,年已壮年,在江湖之中却只算是晚辈,涉足江湖为深,不明觉厉,看得出奇,不知剑圣所使何招,尽然有如此鬼哭狼嚎之神力。恰巧金龙寺智者慧空大师居其右首,便问道:“大师,这是什么招数。”
慧空大师慈眉善目,窄心人后,答道:“施主有所不知,此乃剑圣烛徊成名绝技,无痕剑意。”
双成子说道:“这剑法竟然如此高超,真是神鬼莫辩。”
慧空答道:“施主,贫僧虽不晓通剑法,也不识其来路。但这百年江湖之中,无痕剑意确实独林江湖,我辈莫能与之匹敌。”
峨眉山鹤眉老道说道:“慧空大师不必自谦,剑圣虽然厉害,但贵寺慧叶大师,内炼易筋经,外修洗髓经,武功已经是出神造化,剑圣在慧叶大师面前,不过是个宵小孩童罢了。”
慧空大师答道:“道人过赞了,师兄慧叶大师已经云游四海,不知归方。早就参破生死,不入红尘,跟不用提江湖之事。”
鹤眉老道叹道:“哎,想几十年前,江湖之中称绝之人数不胜数,而至吾辈,已经是可怜数人。”
慧空大师说道:“青城山潇道子也是冠绝天下,曾与剑圣齐名。”
:“潇道子师兄虽然厉害,不过只是轻功天下独尊,而如今痴迷炼丹,以求长生,日渐颓废。我半年前观之,离得道升天也是不远了。”
:“哎,江湖凋零,武林颓废,多增杀戮,正是我辈不幸呀!”
沈南天也是一声低叹,若非自己几十年武功根基,拥有后天浑噩的真气,有学了御体之术,不然今日定丧命与无痕剑意之下。
无痕剑意虽然未能致命,但来得太快,势如破竹。沈南天观之,不免心意胆寒,捉襟见肘。
虽是无痕,剑意却有形,身受数疮,嘴口淤血,难堪不已。
剑圣也是身心俱疲,一副老态。沈南天知道这是剑圣最强的剑法,也是百年最强的剑道。但沈南天也知道,若是几十年的剑圣,自己已经死了,或许会死的很惨。而现在的剑圣已经不复当年,剑道长存,无痕剑意虽然厉害,但不致命。
剑圣并没有手下留情,只有拼尽自己的实力,才是尊重对手,也是尊重自己。问雨剑没变,无痕剑意的招式没变,变得只是人而已。岁月催人老,剑圣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老了,这一剑对自己来说,或许是最后的谢幕,也或许是最后的宁静。
相比被无痕剑意无伤大雅的外伤,沈南天的内气重伤。艰难扶地起身,握住痛处,这才余悸之间,调和气息,经脉平和,尚有余力与剑圣在战百会。
剑圣虚了,直冒冷汗,颤扶着问雨剑,无痕剑意消磨太多真气,以至于经脉逆流,脸色苍白,如枯竭佛灯,灯芯之火残存。不得不承认,沈南天是个坚韧的对手,也是个强大的对手。
沈南天说道:“无痕剑意果真厉害,剑圣终究还是剑圣,但却不是从前的剑圣了。”
剑圣说到:“剑未老,人却老了。但只有剑意没有明灭,我的剑道依旧会长存。”
沈南天说道:“既然你的无痕剑意未能杀死我,那么答案肯定是你,你败了!”
剑圣说道:“败!胜负不过一念间,既然你认为你胜了,那么用尽你的全力来打败我吧”
剑圣仰望着长空,抚摸着问雨剑。雨停了,没有了雨,也便没有了问,没有了问也便没有了答案。
剑圣少年英流,叱咤江湖几十年,无一败绩,追求胜负,但却身陷仇海之中,杀戮与血腥,常入梦魇。
“胜负不过一念之间”,这是慧叶大师对剑圣说的空语,下一句便是“不与苟同,就像剑,坚持自己的剑道,即是无悔,既然无悔便也便没有胜负。”
剑圣笑了,笑自己,也笑沈南天。在剑圣眼里,已经没有了胜负,没有了执念,只有问雨剑与一直坚持的剑道。
剑圣忘我的说道:“来吧,用你的刀来埋葬我的剑。”
沈南天说道:“那就用我的命来赌上这一刀。”
黑刀连斩,刀锋伶俐,刀刃御气,数道刀气斩长如猛虎,浩然霸气,直打剑圣而来。
剑圣轻功飞扬,有躲数招。但原本炸裂的碎石变得跟加粉碎,脚下体若大尊佛像的翘石,被一刀刀斩劈,气升石飞,依然化着一片飞石林。
飞石林石砾滚滚,泛泛浓烟,黄土尘埃像是浑浊的云雾翻腾,零乱不堪,尤其立与西峰之巅,跟是鬼怪陆离,像是巧夺天工,也跟像鬼斧神工。
剑圣踏着碎石,杀入飞石林中,沈南天依然。沙雾弥漫峰巅,里面昏沉,镇岳宫的看客只能透过缝隙看到飞石林中的刀光剑影。相隔甚远,看不到人影,甚至听不到刀剑交锋的玎玲响声,很是扫兴不忍。
飞石林中,黑刀与问雨剑交手不下百会,刀光剑影闪烁,犹如昏沉的石林中闪耀着的晨曦,也如辰光。
剑圣看不到沈南天,沈南天也看不到剑圣。剑与刀是冷的,能感受到的只有气息。
剑气与刀气不分上下,飞石林转瞬便成了碎石林,碎石也将化为粉末,被风吹散。
随着飞石林的气力爆裂,沈南天先飞了出来,剑圣紧随其后,叶腾身跃出。
碎石滚落云巅,跌落西峰的悬崖。没有了立足的翘石,身下便是断崖,只有翠绿的青树,刚历经风雨的清洗,显得格外挺拔翠亮。
剑圣脚间轻踩树梢,放佛立与天地间,观这西峰山色,观这华山美景秀水,也叹这险峰峭壁,铁索断崖,使人怯懦害怕。
沈南天的轻功不在剑圣之下,身似浮燕,踏与树巅之上,与剑圣对持。
却也在此时,沈南天像是急火攻心一般,表情挣扎着痛苦,口吐鲜血,经脉紊乱,像是身负重伤。
飞石林的交战,剑圣虽然气蕴往常,人剑忘我,但已经如朽木之躯,招式老态,沈南天一直处于上风,压得剑圣喘不过起来。
沈南天每次运转真气,经脉就像是被堵塞一般,人中至丹田之气,若有若无。先前并没有这般症状,只是放开一战,气力运转过急,越发觉得经脉受损。
胸口像是炙火一般难受,像是急火攻心,像是常年累积的旧伤复发,像是无痕剑意所为,但跟像是中毒所致。
沈南天已经没有精力去分辨何事所为。剑圣已经累了,而离自己打败剑圣,登顶梦寐以求的武林至尊只差一步之遥,沈南天岂会放弃,即使是豁出自己的性命。
剑圣早就察觉沈南天有异样,沈南天身重的内伤比自己跟严重,只是沈南天自己不知。
沈南天说道:“一刀决胜负吧!”
剑圣笑道:“剑来!”
立足的树梢未动分毫,天地像是沉寂了一样,这一刻,风没有气息,沈南天拼了,剑圣也冲了。
西峰云巅,剑圣与问雨,沈南天与黑刀,天下第一剑与天下第一刀终究会分出胜负。
云巅仿佛只有两道身影,一白一黑,像是两颗辰星。跟像是两道电光,一柔一刚,无痕与霸攻,像是呼啸这山川。
:“黑刀败了!”
:“沈南天输了!”
:“输给了剑圣,输给了问雨!”
镇岳宫传来这几声惜叹的声音,声音低沉,也很平静,像是失落,也像是难耐。
黑刀离剑圣只有丝发的距离,而问雨离沈南天却有一个剑位。
剑圣已经竭尽全力,累了,也放手了。但没想到,近在咫尺的沈南天半途却失手了。
沈南天自己也想不到,体内真气炸裂,经脉逆流,表情只有痛苦与挣扎,手已经拿不起黑刀,像是没有力气都废人。
:“啊!”山野中一声惨叫,震惊了整座华山,也震惊了这快意江湖。
黑刀丢了,沈南天不甘心的闭上了双眼,最终跌落断崖。
沈南天败了,剑圣一声惋惜!
自己本来已经败了,但或许这就是命数。剑圣走了,虽然沈南天败了,剑圣也没有赢,问雨剑还在手中,只是找回了自我。
沈南天败了,镇岳宫惊愕!
惊得是来的太快,结束的也太快。这场旷古大战终究已沈南天的失败告终,黑刀输给了问雨剑,天下第一刀败给了天下第一剑。剑圣还是江湖之巅,无人匹敌。这场对决或许会被后世铭记,在场的人无一不感到荣幸。
电闪雷鸣,雨势俱下,镇岳宫撤了,散了,答案已经知晓,便没有什么可在留念,只剩下津津乐道的一袭饭后佳话。
沈南天败了,西峰下的黑衣客却无比的紧张与惶恐。
:“副教主,教主败了!”
:“教主人呢?”
:“好像……,跌落断崖了。”
:“你们还不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要是找不到人,你们就给教主陪葬吧!。”
:“是,属下遵命。”
:“副教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先回玄教,免得教内大乱。”
:“可是教主已经……”
:“胡说什么!教主没死,只是受了点小伤,现在正在华山府邸修养,记住了吗?”
:“记住了。”
白脸男子,扶袖持扇,望着西峰云巅,望着沈南天跌落的悬崖,嘴唇微笑,眼神灵动,低语到:“哈哈……,沈南天,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虽然晚了十年,但赢家终究是我,是我沈秋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