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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地下T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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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UG听完了TIM的自白,他明白,这样的过去回忆一次就会痛一次,但是TIM倒是更珍惜这种痛感,他已经好久没有倾听者了,虽然这次的倾听者是个机器人,但还好是一个超级智慧和拥有人性的机器人。
  AUG突然觉得很尴尬,他很奇怪,如果自己是个机器人,那么为什么还会感觉到尴尬呢?
  “改造人。”TIM突然发言。
  “是什么?”AUG突然一愣。
  “MKII,你们是改造人计划二期里的。”
  “可是……我是通过什么改造的?电冰箱么?”这样说着AUG真的觉得自己很冷。他很奇怪,如果他真的是机器人或者改造人,那么他常常能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自己的思考路径,自己内心的独白,甚至紧张时后脑会隐隐发热,他多次怀疑,自己是有一个真真正正的人脑。
  “到这里我就不知道了,我是机械设计,编程部分只负责机械的承上启下部分,比如收到抬手的信号,我来编写令你的手臂抬起来的程序。”
  AUG试着抬了抬手,TIM点点头:“是啊,这里就有十几页程序过去了,我写了足足37顿饭那么久。”
  “你就是这么记时间的?”AUG挑了一下眉毛。
  “你别飞眉毛,你飞一下眉毛,我的42顿饭时间已经过去了。”
  AUG很敬佩TIM,在这样孤单且恐怖的一个地方呆了这么久,他才刚刚醒来10几个小时,就已经被一件件解释不清的诡异刺激的心神不宁。而眼前这个胖子,还仍然坚强的活着。也许是因为人类的脑无法像AUG这样迅速的认清自己的现实处境,无法感受到绝望的压力,也或者是TIM毕竟身为一个活生生的人类,他没有放弃的勇气,那管就这样苟且的孤单的活到死的那一天,也总要挣扎到死的那一天。AUG能明白,虽然他不是人类,可是他梦里的那场战争,那种明知处在地狱中,明知无论怎样奔跑都是地狱的绝望,却也驱使着他不停奔跑。“不,那不是缺乏放弃的勇气,”AUG很快推翻自己,“那正是活下去的勇气。”无论以怎样的结果,无论是多么惨绝人寰的绝望,无论活下去有多么的残忍,也要拼尽全力的活下去的勇气,这远远要超过放弃几倍的勇气在支撑着人类。AUG也深深的感觉,梦里的自己,可能比现在的自己更有人性。
  “这个地方是地下?是收留难民用的么?”
  一定不是,AUG刚问出口就明白,虽然这里有很齐全的设施,可是唯独缺少住宿的地方。
  “不,”TIM叹了口气,“自从我搬到地下和TINA失去联系就再也没有见过难民了。同事们都说,地球已经坏的连难民都没机会了。”他咽了口吐沫:“这里也是一个实验场地,整个T市——‘这里是T市’AUG心里默默记下了——都在地下,地面的实验室早就被毁了。这个城市就是一个圆,中间是我们原来工作的地方,周围的这些所谓的城市被分成四等份,都是给人型机器人做实验的地方。你也看到了,程序设计师设计的城市,这些建筑连门都没有。”
  “TIM,”AUG伸出右手握着胖子的左肩,认真的问道:“你知道这里是做什么样的实验的么?”这个答案正是他会出现,会变得和其他机器人不同的钥匙,AUG想找到真相,无论他在这颗星球上是否还有活下去的意义,他也想知道真相后,再陷入绝望。
  “我不清楚,那段时候我很绝望,所以我每天只拼命工作,根本什么都不问。直到HANX博士来招最后一批支援者,我才突然冒出想活下去的心。”
  AUG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他特别能理解TIM的想法。他突然想起来,早上偷听到SEVEN和另外一个博士汇报工作,会不会是HANX博士?AUG问TIM:“HANX博士还活着么?”
  “应该是不可能了,很久很久之前他们那批支援者就外出做修补工程了,我只见过3个人回来过,他们也在7/8顿饭左右的时间失去生命了。HANX博士能够拼死救回这三个人也是真的不容易了。”
  AUG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为什么HANX每次都能回来呢?他不是亲自带人去修补么?”
  “额……”
  “这里的这些机器人有可能自己启动么?”
  “……”
  “HANX应该还没牺牲吧,想不想出去找到他?”
  胖子没有说话,AUG知道这时候不宜追问,让一个安逸了许久的人,突然放弃安逸去一个未知的地方找一个生死未卜的人确实特别困难。
  果然不出AUG的预料,胖子摇了摇头说:“不可能了,HANX博士是我见过最智慧最强壮的人了。他要是还活着的话,肯定也不会放弃这个实验室的。”
  AUG没有继续逼着TIM去思考,他知道对于一个人类来说,一天之内要回忆那么多的痛苦真的不容易,他就暂且将TIM当做队友吧。“那我们一起去找点吃的吧”AUG指了指倾斜的阳光,“太阳快要落山了。”
  “那已经不是太阳了。”TIM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只说了这么一句,就笨拙的打开窗户,试着跳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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