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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鸥并不清楚小东山中正在发生的一切。
他只是一个劲往前赶着路,终于在这天的晌午时分,回到了清风镇。
饥肠辘辘的凌鸥先找了一家清风系管下的饭馆,托小二牵马去照料,点了两大份土制米粉,匆匆吃过,付了钱,同时又把清风观号牌给店家看过,嘱咐店家先帮忙照看马匹。
店家见到凌鸥展示出来的清风观高级号牌,立即变得恭恭敬敬起来,一切听从指挥。
凌鸥吃罢饭,立即去原护观军房。
原护观军部房现已经更名尚西军房,门前的牌子也已换了新的。
刚好,凌鸥此刻最想找的人——清风系掌事总管任远道,也正在这里。
凌鸥经过守卫的查验,走进军部,打招呼道:“任总管您好。”
任远道一怔,诧异道:“你怎么在这里?老先生让你回来了?”
凌鸥道:“没有,我只是回来……”
任远道忙忙打断凌鸥:“没有命令,你怎么能回来?师尊任命你和麻三爷执掌小东山,麻三爷抽身回南兴,师尊已经是很不愉快了。现在小东山正是多事之秋,如果连你也跑了,小东山出事怎么办?”
凌鸥忙摆摆手,道:“不是,我这次回来,是想找你要些人,我那里人不够。”
任远道说道:“不是回信告诉过你们了吗?本部人员也紧张,也派不了什么人过去给你了。”
“从书阁派些过去可以么呢?”凌鸥问道。
“书阁也没人了。各家子弟,我都打发他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现在是多事之秋,各家都要整合起来,应对不测之事才行,你也赶紧回小东山,不要迟疑。”任远道冷静地说着。
“我们那边有伤员,带着药过去行吗?”凌鸥问道。
“我给你写张条子,你去药行支取一些,领完快回小东山。”任远道拿出纸笔,开始写着。
“不是我催促你,现在的事情紧张得很。自从师尊出山以来,整个清风系都开始动起来了,各地外家所在地的敌对势力也是闻风而动,针锋相对,到处都是火苗,一个不留神就烧起来了。所以你务必回小东山。说实在的,麻三爷在南兴,也是焦头烂额,小东山暂时只能靠你了。你看我,也把议事房从清风观搬到了清风镇上。为什么?事态紧急,要驻守一线啊!”任远道说着,将纸盖上大印,交给了凌鸥。
“当真一个人也出不了了?”凌鸥问道。
“跟你说实话吧,师尊说了,给你那里这么多人,已经足够了,他猜测花梗寨不会太早行动。”任远道说道。
“不对,花梗寨南山堂屡屡进犯,昨天才被我们又挫败了一次。”凌鸥道。
“所以你看,他们动作不大嘛!你们还是可以挫败他们的嘛。你回去吧,有事多联系。”任远道打发凌鸥道。
凌鸥见确实无法突破,正打算独自去找沐衣子商量,却听任远道一声令下:“来人,陪凌主持去拿药,然后快送凌主持回去。”
这样一来,凌鸥独自偷偷跑去见沐衣子的机会也泡汤了。
凌鸥没法子,跟着去药行打包了些药材干货,便回饭馆,骑了马,就往小东山赶。
与此同时,小东山刚刚遭受完烈火烹油的大祸,肇事者打南边来,向西边逃去,而凌鸥自东头回来,正好不会碰见。
等到凌鸥回到小东山,已是当天夜里。
凌鸥到了离小东山一里开外的地方,已然是焦味弥漫、一片狼藉。
凌鸥心说不好,赶紧快马加鞭。
穿过新马道回到驻地,借着月光,只见到残垣断壁,满目苍凉。
凌鸥不明情况,不知是否有敌情,赶紧驱马奔跑起来,突然听到有人在呼喊:“主持,是你吗?”
凌鸥回应了一声。
只见新驻所处,点起火把,上面的人,呼喊起来。
凌鸥下了马,将马匹牵往驻所,却见到诸卫领着众人,正挤在窄小的驻所中瑟瑟发抖。
李文见到凌鸥,双膝跪地,垂首道:“属下失职,致使众人蒙难,请主持治罪!”
众人听罢此言,再次哭喊起来,七嘴八舌地陈说着苦状、咒骂着心狠手辣的敌人。
一个村妇本呆睡在丈夫怀中,听到喧哗,突然也哭跳起来,跳在凌鸥面前,一把抓着凌鸥的头发,一个劲地喊:“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此刻,凌鸥已经大概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便静静站着,任凭这个村妇折腾着,不忍挣开。
众人忙过来扯开疯妇。
凌鸥看着众人,心中伤感非常,眼中泪流涟涟,哽咽道:“对不起……大家……”
一阵混乱之后,众渐渐人复归平静。
凌鸥带来的药材,正好可以用来诊治伤员。
等诸卫料理完众人,便用烧剩下的谷粮煮了些米汤水给众人当宵夜。
吃罢宵夜,众人陆陆续续睡下了。
大部分房子都烧没了,为了便于护卫和安全,他们如今只能睡在窄窄的驻所了。
凌鸥带着诸卫在驻所外护卫着。
李文轻声细语地给凌鸥汇报大概的情况。
凌鸥听罢李文的汇报,唉声叹气起来。
“文,你说,我们来收复小东山,给大家带来这么大灾祸,是不是算是做错了?”凌鸥伤心地说道。
“主持,这不是我们的错,我们的出发点是好的啊,这些事,都是敌人造的孽啊。”李文道。
“损失如何?”凌鸥问道。
“本堂死两人,伤十数人,重伤两人,房子毁了七七八八,主要是驻所周边的没事,因为这里离寨中房屋有一些距离。粮仓三座没了两座,也是驻所旁边这座还在。至于那些南山俘虏,倒还在,他们关在驻所旁边,一根毛都TM没伤着。听说附近村中,还有死伤,但都不是本寨中人了。”西卫田毅平静地说道。
“两个人怎么死的?”
“一老一小。老人是被敌人砍倒,然后被火烧致死。小孩是被敌人在路上踩死的……”
“真是畜生!……对方是谁?”
“看起来,像以前闯入我们镇上的青旗寨马十七。”
“青旗寨?”
凌鸥说着,突然想起师尊的计划,再次确认道:“是最近很猖獗的那个,寨主以前是蟠龙军那个青旗寨吗?”
“正是。”
“那他们为什么后来往西逃去了呢?”
“有可能是和花梗寨或者是南山堂结盟了吧。”
“花梗寨……南山堂……青旗寨……你们做了初一,就可别怪我狠下心去做十五了。”凌鸥自言自语道。
一个念头在凌鸥心中突然萌发起来,心中的魔鬼影子突然窜出来,将凌鸥的理智悄然蒙蔽。
一个尘封已久的片段,此刻突然浮现在眼前——
凌鸥突然仿佛看见自己提着一柄血淋淋的利剑,呆若木鸡地站着。
环视周遭,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数个满身是血、一动不动的人。
凌鸥顿时陷入了无比的惊恐之中……
“主持?主持?你怎么了?”几声呼喊将凌鸥的思绪扯回了现实。
凌鸥定了定神,问道:“怎么了?”
“刚才你的神情,好恐怖,您……没事吧……”李文关切地问道。
凌鸥仿佛使尽了力气一般,困倦至极,于是深吸了一口气,道:“没事。”
“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呢?”李文问道。
“我……在想一些事情……”凌鸥喃喃道。
他决心已定,闭目塞听了一会儿,忽又睁开眼睛,坚决地道:“李文你们听着,下面我要说的话你们都好好记着。清风观沐老道长和麻三爷,将小东山交给了我,但是我擅离职守,没有能带领诸位破敌,致使小东山众人蒙难,我有莫大的罪过。现在我宣布,我将小东山交给中卫李文代掌,我自辞原职,从此隐行于世,以血换血,以牙还牙,誓要火烧小东山的罪人血债血偿。我在此立誓,仇人一日不除,我一日不归!后面的事情,就拜托您们了!”
诸卫大吃一惊,纷纷道不可。
“主持,您是小东山之主,您可不能走啊……”
“你一个人去,怎么干得了这件事……”
“您是主心骨,要去也是我们去啊……”
凌鸥却摇摇头道:“你们不必再说啦,后面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说罢,起身,便要来抓李文的剑。
李文将剑紧紧拿住,不肯给凌鸥。
凌鸥便放开手,轻轻道:“好吧,没有剑,我也是要做这件事的。”
李文听罢,忙将手松开。他并不是爱惜他的兵器不愿意外借,他只是想尽最后一点努力挽留凌鸥而已。
前面是刀山火海,他哪里忍心让凌鸥空手去赴死?
然而凌鸥已打定主意,他站了起来,径自向西走去。
“主持,您就这么走了,我们怎么办?”诸卫哭着挽留道。
“你们办事,我放心!我现在就去南山,会一会这帮畜生,你们好好做好你们的事。如果实在不行,就请求内附回清风观去吧。我许下了这个诺言,就必定要做完他。”凌鸥静静说道。
“如果他们明天还来怎么办……”李文道。
“放心,我不会让他们见得到明天的太阳的……”凌鸥冷冰冰地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夜色渐深,凌鸥人影渐渐被无边的黑暗所吞没。
此时,南山堂内,利萧、利维刚刚犒劳过马十七一行。
然而在利萧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真心的欢喜之情。
此时,清风观内,沐衣子、任远道正举酒嘱月。一丝乌云忽而飘过,天边隐隐地传来了一丝闷雷声。
任远道看着被遮住的明月,道:“天要下雨了啊。”
沐衣子笑了笑,道:“看来,风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