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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城堡中,平时隐匿于各处潜心修习的黑暗魔法师三三两两地往宫殿走去。刚刚他们惊闻女王陛下出事了,现下不知是生是死,亦不明身在何处。
这里的魔法师只有极少数是自己修炼而成大多数人因犯罪、邪恶而被驱逐,是黛绮丝娜收留他们,提供修炼黑暗魔法的方法与死气,培养他们成为一名可以俯视凡人的魔法师,所以大多数人是真心敬仰这位惊才绝艳的女王。
大殿上,厄贝沙依然笼着他贯穿的黑袍,却露出了他从未视人的可怖面容,一丝妖异的血迹在嘴角未干,而乌瑟则面色惨白地侍立一旁,大殿中弥漫着一股肃穆阴郁的气氛。
这无疑让魔法师们更迫切地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没有人敢率先打破寂静。不料向来冷冰冰的冥尊大人居然言辞温和地向他们说明要等所有来了再解释。
不一会儿,王座上的厄贝沙睁开了假寐的双眸,他所能感知到的黑暗城堡中的所有生命都聚集到了这座宫殿内。他的嘴角几不可见地向上扬起,黛绮丝娜谋划千年,终归为他奉上了一场饕餮盛宴。
站在一旁的乌瑟怒火难抑,他多想大声说出黛绮丝娜被害的整个经过,哪怕他自己被当成凶手而死于非命,只要冥尊得到应有的下场,死何足惜。可是冥尊一直牢牢地锁住他的心神,让他只能像木偶一样站着,不能动,不能说,不能哭,不能笑。
厄贝沙似笑非笑地看了乌瑟一眼,然后身形有些不稳地从王座上站起来,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道:“各位魔法师们,就在刚才,在黑暗城堡的不远处,我和你们尊贵的女王陛下遭到了一场无耻的伏击。”
底下的黑暗魔法师顿时议论纷纷。
有人大嚷道:“是谁啊,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暗算女王陛下和冥尊大人。”
“无耻之尤,还是在城堡附近,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冥尊大人,快告诉我们究竟是谁,我们找上门去。”
群情激愤之下,有一个魔法师更是径直跪在冥尊面前,愤怒地道:“冥尊大人,恁说我们女王陛下尊敬的师长,烦请您告知凶徒是何人,女王现在何处?”
厄贝沙正想开口,所有的魔法师不约而同地跪倒在地,齐声道:“冥尊大人,求您告知!”
见这众志成城的场面,厄贝沙加深了面上的笑,他见黛绮丝娜对属下素来苛刻无比,却不料这帮蠢才倒对她忠心耿耿,可惜了,他忙宽慰道:“你们不必如此,我自然是要告诉你们的,设那伏击之人正是克顿王国的人,他们的国王,公主,还有镇国神兽,玄武。”
有人见疑道:“他们不过是凡人,如何能使得冥尊大人您和女王陛下呢?”
旁边的人嘲笑道:“不是有神兽吗,原来传说中公正严明的神兽也会做这种小人行径。”
“不过是占了他们的王宫几日,吃了几个人罢了,竟然就敢前来劫走我们的女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全然忘了在巫翼之乱中,他们屠戮了多少凡人。
“你们太小看凡人了,”厄贝沙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就连他们的公主殿下,可也是会魔法的,”厄贝沙仿似自嘲道,“只恨我与你们女王陛下势单力薄,才让她落入敌手,我虽负伤,但也不愿轻易抛下她。于是便强抑伤势跟踪他们到了克顿王宫,却不料,咳咳咳……”厄贝沙难抑地一阵猛咳,更多的鲜血自他嘴角流下。
然而其他魔法师却更关心黛绮丝娜的处境,早有人耐不住出声问道:“冥尊大人,女王陛下究竟如何?”
厄贝沙抬眸望向宫殿外,悲痛地回忆道:“她被困在神兽玄武布下的万灵阵内,我只来得及窥见她被缚在灵海的峭壁上,被呼啸的上万阴灵透体而过的一幕,便被玄武那老鬼发现仓皇逃离。”
“什么!”大多数魔法师惊愕无比,在他们眼中凡人不过是一群蝼蚁,即便所谓的神兽,也不过稍微强大一点的存在罢了,怎会有如此狠唳的手段。
一想到他们尊贵的女王陛下如同破布娃娃一般立在峭壁上,被万灵穿心而过,众人不由又惊又怒。
一个魔法师愤怒地大声道:“我们怎能看着女王陛下受辱,我们杀到克顿去!”
“对,杀到克顿去!”不少人附和道。
还有人火上浇油喊道:“让克顿王国给女王陛下陪葬。”
一句话令所有人幡然醒悟,对啊,不过是一群手无寸铁的凡人,何不借此机会吞噬他们的灵魂增进修为,顺带给女王报仇,也算师出有名了,若能完全占领克顿王宫,他们便再不必如过街老鼠般躲躲藏藏了。一想到这儿,众人便激动得不能自已。
厄贝沙对众人的忠心十分嘉许,不过他尚有所顾忌,便伸手平息了底下的纷纷议论,“大家听我说,也许克顿的凡人的确不足为惧,但是你们别忘了还有玄武,和他们的公主,那个叫做希若的天赋魔法师,他们魔法强大,而且是民众的精神支撑,你们未必能轻易打败他们。”
厄贝沙明显有未竟之意,前排的一个魔法师恭敬地朝厄贝沙一揖道:“不知冥尊大人有何妙计,还请不吝赐教。”
厄贝沙轻咳一声道:“我虽身受重伤,但尚可催发黑暗权杖中的魔力为诸位增添实力,以谋胜算。”
诸人对黑暗权杖垂涎已久,焉有不应之理,纷纷盛赞冥尊大人高义。
谁也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乌瑟面色由红转白,他原先因厄贝沙将黛绮丝娜说成奋乃那样的处境而感到的愤怒,在此刻却因厄贝沙的“好心”而心惊胆战,而且是针对所有人,这些魔法师可是主人毕生的心血,他究竟要干什么!
厄贝沙很快给出了答案,他猛地甩开黑袍,裸露出挂着几条烂肉的上身和手臂,直令诸人恶心难抑,暗自思忖这人究竟是个什么怪物,或许是旱魃、僵尸之流也说不定,但为了能得到更为精纯的冥气,这点忍耐也值得。
厄贝沙将权杖高举之胸前,大声念起咒语:“以吾之名,黑暗同在,付流寄息,壮尔魔力,以生祭死,阴阳衡转,去!”漆黑的死气如溪流一般向王座下的魔法师们流淌,所有人都沐浴在这精纯的魔力之下,拼命地吸收死气,然而即便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吸收,死气还是源源不断地向下流淌,直至将众人淹没。
很快,修为低一些的魔法师已经难以承受死气的饱和,发出“嘭”的一声巨响,血肉之躯骤然炸裂,变得如同厄贝沙一般全身只余下几条残败的暗红的肌肉,骨头却因浸淫了黑暗魔力而变成了黑色。乌瑟惊恐地几乎想要尖叫出声,尽管他并不能发生任何声音。更可怕的是其他人似乎完全沉醉在死气的滋润之中,根本没有听到这惊悚的一幕,更未察觉那人爆裂而出的血肉,正蠕动着向厄贝沙流去。
厄贝沙一心一意地催动释放着黑暗死气,越来越多的魔法师爆裂身死,尽管肉身蓄存了客观的魔力,却将所有的生命力都祭献给了厄贝沙。
乌瑟终于明白了冥尊的打算,他是利用这些黑暗魔法师作为冥气的贮存器,将自己“换血”,摆脱黑暗魔法师的身份,代价是所有人的生命!
随着最后几股血流的汇入,原本肉身干涸的厄贝沙肌肉渐渐饱满,变得粉红莹润,宛若新生,只是皮肤仍有些残缺不全。乌瑟能看到鲜红色的血液在他的血管中流动,代替了原本漆黑的冥气,从此,他便是一个真正的人了,一个可以生活在阳光下的人!
厄贝沙对这个成果已经相当满意了,他向底下僵立着的尸身挥了挥手道:“去吧。”乌瑟便看到那些丧失了生命的黑暗魔法师摇摇晃晃地向宫殿外走去,口中念念有词,“杀希若,灭克顿,杀希若,灭克顿。”
离黑暗城堡不远的一座石台上,厄贝沙小心翼翼地将九块龙玉摆放在他的周围,继而盘膝坐下。黑暗权杖杖顶缀着的红宝石重新恢复了瑰丽的艳色,被放在厄贝沙的腿上。午后的阳光漫肆在这片草野,亦经宝石折射出粉红的光芒,若非厄贝沙的模样太过恐怖,倒有些宁和的意味。
厄贝沙的面容沉肃,待心头悸动的神思沉寂后,才不急不缓地念起咒语,随着咒语声渐起,九枚龙玉逐渐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并迅速交织成网。须臾间阳光也被扯入网中,与龙玉一同在厄贝沙周身旋转树立起一座金色光幕,短时间内里面的温度急剧升高,几乎超越了炎域之下岩浆的温度,刚刚恢复血肉之躯的厄贝沙被烧灼得血肉焦糊,但他咬牙敞开身心去吸收这些灼热的光明。他喜欢剧烈的疼痛,他喜爱一切强烈而快速的事物,因为他恨透了在黑暗的角落里慢慢腐烂,还要竭尽全力地去延缓这个过程,他宁可承受现下剧烈的灼痛,证明他是活生生的人。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世间,龙玉的光芒温和了下来,下午的阳光减弱了许多,斜斜地穿透枝稍,落在他身上。
从远处赶来的乌瑟只看到前面的人笼在一重朦胧的雾气之中,他迟疑地唤了一声,“主人。”
迷雾骤然被山风掠尽,披着如瀑般银色的长发,身着月白长袍的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棱角分明,剑眉星目,却肤如凝脂,面若敷粉的侧脸,直如妖孽一般,令人不由自主地屏息,唯恐惊了他。
乌瑟怔怔呆立半响,才颤抖着嘴唇叫出一个名字来,他说:“阿米洛利,竟然是你!”
白玉青葱的手指如闪电一般扼住了乌瑟的咽喉,樱红的嘴唇吐出明明杀气森然却娇媚的话音,“别把我跟那个蠢货相提并论!”厄贝沙将乌瑟狠狠地掼在地上,然后从袖中掏出一条素白的帕子,细细擦拭刚刚接触乌瑟的几根手指,他好不容易重塑的肉身,可不得好好爱惜,一边似漫不经心地道,“若非觉着锦衣夜行可惜了,乌瑟,你以为你现在应该在哪里。”
乌瑟想起刚刚看到那些变成行尸走肉的魔法师,一接触活物便将对方也变成跟自己一般的模样,那潜藏在他们尸骨中的死气仿佛会传染一般,不由打了个寒噤,厄贝沙太可怕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看清楚他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