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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隐峰是终南山的一座旁峰,林木茂盛,山石险峻,为终南山历代英雄人物仙逝后的神隐之处。这里墓碑林立,渺无人烟,但山路清幽,鸟语零星,苏晨走在这条路上,心也随之一沉。
苏晨虽常在祭祖时和苏治拜访此处,但此刻孤身一人,感觉竟有些荒凉恐怖。历任守山人便是住在这里,苏晨难以想象,叶牧清扫山门早出晚归,是凭借怎样的毅力才能穿过这一片片墓碑的。
她尽量不去看那些林立的墓碑,眼睛盯着前方大路,双脚逐渐加速,匆匆走了半个时辰,终于见到了叶牧的小茅草屋,不觉间已经香汗淋漓。
此刻已是黄昏,苏晨猜想叶牧已经扫完山路回到这里,她怀里揣着两本书籍,便匆匆去敲那茅草屋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叶牧惊讶的面容出现在苏晨面前。
“师姐?”
叶牧似乎没料到苏晨会来这里找他,竟愣在原地,动也不动。
“是我,怎么了,不欢迎?”苏晨对他眨了眨眼。
“额……不敢。”
“那还不闪开,让我进去?”苏晨撅了撅嘴。
叶牧反应过来,急忙后退几步。茅屋的屋檐很低,苏晨微微低头才走进去。
屋内空间不是很大,但好在没什么摆设,加上窗子宽阔,收拾整洁,倒也显得明亮。
苏晨一边左看右看,一边在木桌前的竹椅上坐下,口中道:“你还挺爱干净的嘛。”
叶牧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屋里小,没什么摆设,简陋了点。”说着,就坐在了木榻上。
苏晨见叶牧远远坐着,便有些不高兴,心道自己难道会吃了他不成?但仔细一看,原来屋中竟只有一把竹椅,已经被自己坐在了身下。
想到这个少年六岁就为慧剑阁守山,到如今整整十年,却连个像样的住所都没有,苏晨眼神一黯,叹一口气。
叶牧不知苏晨为何叹气,左思右想间认为自己是待客不周,便又站了起来,慌忙问:“师姐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烧只兔子!”
“烧兔子?兔子也能吃?”苏晨愣。
“好吃的,用火烤一烤,加上作料,绝对是美味。我一个月才吃一次!”
苏晨又是叹一口气,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来是有事找你,今早发生的事,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没……没忘。”叶牧想起自己偷学剑法被抓住的情景,也是有些愁容,便坐回去。
“我爹说,你要是偷学剑法被他抓住,他就打断你的腿。”苏晨大眼睛一转,突然恢复了笑意,说道。
“额……”叶牧闻言,脸色立刻变了。果然苏治师尊不会放过他,想来也是,苏治主管内务和律法,生性严格,怎么会为他这个守山人破例呢?一想到双腿被废的情景,他便脸色铁青,冷汗直冒。
苏晨暗中观察着叶牧,看到他吓得面如死灰,差点便笑了出来。她忍着笑,拿腔作势地问:“你还敢不敢在大庭广众面前练剑了?”
“不敢……断然不敢了。绝不会再偷练剑法了。”叶牧一脸苦涩,还练什么练,腿被打断想练便也练不成了。
苏晨见他样子,再也忍不出,噗嗤一声笑出来,道:“我以为你胆子真那么大,原来也是个胆小鬼。这就不练了?”
叶牧闻言,彻底呆住,不知苏晨何意。
“我让你别再大庭广众面前练,又不是让你不练!不被我爹抓住就行了嘛!喏!”苏晨说着,从怀中掏出两本秘籍,放在桌上,说道,“一本是九天玄境道,一本是惊鸿剑法。”
“师姐!你这……”叶牧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终于明白了苏晨的意思,但却决然不敢收下这两本秘籍。内门道法私传外人,可不是双腿被废、经脉被绝这般简单了。
“怎么了?你师姐说到做到,答应帮你学剑就会帮你学。”苏晨洋洋得意,似乎根本意识不到这样做的风险。
“这万万不可,师姐,快把秘籍收起来!”叶牧焦急之下,说话竟也硬气许多,丝毫没有之前唯诺的样子。
苏晨见叶牧这样,也是愣住,半晌反应过来,不禁大怒,责备道:“你偷学剑法已经被人知道,还怕继续偷学吗?我冒这么大风险帮你学剑,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师姐,我就是被师门千刀万剐都不怕,可是你将九天玄境道私传给我,是要受牵连的!”叶牧一急,整个脸都涨红起来。
苏晨这才明白,原来这个男孩是在担心她的安危。她竟一滞,说不出话来。
叶牧管不了许多,竟冲上去,拿起秘籍就要塞还给苏晨,口中急道:“师姐,你快拿回去,被别人发现你就惨了!”
苏晨没有接,而是淡淡地看着叶牧,半晌叹一口气,道:“已经拿出来了,要怎么拿回去?”
叶牧闻言一呆,但他急中生智,竟也想出办法,当下一咬牙,道:“那我把秘籍送回去,就说是我偷出来的,师姐你就不要管了。”
“行了!”苏晨打断叶牧,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这秘籍是我自己抄的,你不说,谁又知道你偷学了九天玄境道?你就非要出去说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这秘籍是我给你抄的,你要练就练,不练就烧掉,懒得跟你多费口舌。”苏晨说着,起身便走。
叶牧目瞪口呆,抱着两本秘籍,竟再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苏晨美丽的背景消失在门外。
他兀自愣在原地,心如乱麻。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苏晨又折返回来。
“师姐……”
“别师姐师姐的,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练不练?不练现在就烧,练的话我要给你找地方,免得你再被人抓住,把我也供出来。”
“我绝不会把你供出来。”
“那你就是要练了?”
“额……”叶牧愣了一下,突地一咬牙,说道,“我练!”
“这就对了,算你有点良心。”苏晨莞尔一笑,宛若桃花盛开,竟是让叶牧看得痴了。
“你跟我来。”
“去哪里?”
“跟我来就行,我带你去一个练剑不会被抓住的地方。”苏晨似乎想到什么,大眼睛一闪一闪,嘴角也挂着狡黠的笑。
“是。”叶牧将秘籍揣进怀里,便跟随着苏晨走了出去。看样子,他是要对苏晨言听计从了。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了神隐峰的墓林,朝着后山外门的方向走去。
就在几个时辰前,苏晨在后山外门的某个地方,看到了偷练剑法的秦羽可,现在想来,那偏僻之处群山环绕,确实是个灵气充沛又神鬼难觉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