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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海标眯着眼睛,聚精会神的盯着洛秋抬起的左手。他此刻的心情悲喜交加,还略有些烦躁。原本他打算让风与火在目标身前融合,以形成大范围的烈焰来覆盖住之前见过的薄雾,可没想到隔碍之术却还能产生如此不同的变化。
此时天已经黑了,灯火通明的院子里聚满了凑热闹的家佣。丁五很想让他们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可东因似乎正在兴头上,他不敢出声惊扰。单合忍不住为洛秋叫了声好,金老翁不屑的撇撇嘴,百无聊赖地摩挲着自己的大腿。
洛秋看不惯孙海标镇定自若的神情,他的这副姿态就像在亵渎骆驼爷那令人悲苦的死讯。
“骆驼爷难道不就是被你烧死的吗?”他充满敌意的喊出声来。
“你要这么说的话,”孙海标双手交叉,分别握住自己的两只上臂,耸了耸肩,“也可以算是我杀的吧。”
等了半天,再没有引出风火,他也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只是脸颊已憋得通红。“还有什么招数使出来啊?”洛秋慢慢的向前靠近,想寻找机会结实的给他几拳,这样不仅能替骆驼爷报仇,还能发泄一下自己内心的愤怒。
走近一些,才发现孙海标正咬着牙,仿佛是在运气,整个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他想验证一下隔碍的薄雾能否对人产生影响,刚要举起手来,却听孙海标呼出一口沉重的粗气,两只上臂忽然变得无比粗壮,比之前干瘦的两臂整整大上一圈。接着大喝一声,“我来了!”疾步跑了过来。
洛秋立刻把手抬起来,却没感到有任何的变化。迟疑了数秒,才惊觉因对方手臂变化而产生的讶异扰动了自己的心绪。气息已不平稳,眼看他愈发接近,只能拔腿往后躲避。
孙海标脚力奇快,已追到身后,粗壮的手臂瞄着洛秋下盘挥了出去,却打在了地板上。轰的一声,以落拳点为中心的石地板瞬间塌陷。
围聚的家佣惊呼出声,丁五借着烛光把他们的面孔一一记下,打算事后挨个惩罚。
刚才那一下,洛秋完全是凭着本能躲过去的,他连身子都没稳住,低头已看见脚下路布满裂痕,吓得心脏都开始加速跳动。孙海标可没打算让他歇着,趁他没来得及转身向后跑,便伸腿踢在他的脚踝处,剧烈的疼痛立刻让他跪倒在地。
单合看见孙海标把粗壮的手臂举了起来,握起的拳头瞄准了洛秋的后脑勺。“跑啊!”他紧张的喊道,“快跑啊!”
洛秋的喘息越来越频繁,接着就开始耳鸣,并没能听到单合的喊声。但胸口强烈的跃动让他意识到生死攸关的危机,立刻伏下身子往旁边滚了一圈。孙海标的拳头又落到了地上,这一次竟把他震离了地面。
他稳不住自己的气息,不管默念多少遍口诀,或是数次挣扎着抬手都没有任何回应。远处的单合急的满头是汗,快步走向东因,用近乎乞求的语气说道:“他会死的!你快救救他啊!”
东因的瞳孔里反射出一片黑暗。“我没法救他。”他说。
“那你为什么要同意他们……”
又是一声巨响,单合扭头望去,洛秋已飞出数十米外,撞在了院子里的影壁上,砸落大片砖块。他奄奄一息的蜷缩着身子,依然还在试图站起身来。
孙海标迈着坚实的步伐,胸腔随着呼吸而阵阵起伏。洛秋的右手肘关节完全断裂,只能勉强用左手撑起身子,倚在影壁上冷眼瞧了回去。对手伫足在眼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够,完全不够,这算什么天资聪颖呢?”孙海标清清喉咙,朝地上啐了一口浓痰。
洛秋双眼迷离,感到孙海标的头顶好像有荧荧火光在盘旋,刚想定睛瞧瞧,却已消失不见了。他忽然觉得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下来,思维也一片空白,似乎连心跳都停止了。孙海标的手又举了起来,硕大的拳头对准自己的眉间,像是张弓使满,不断积攒着力量。
洛秋想最后再试一次,可完好的另一只手也没有力气再抬起来了。他还是默念了一遍。
怜光满,晨露伴,抬手隔万间。
有风起,风鸣凄厉,伴有寒意。一道蓝色光芒乍现,裹着薄雾从地面涌出,在洛秋脚底聚成一个圆环,盘旋向上升起,似乎还在逐渐扩大。孙海标瞟了眼这怪异景象,嘲笑道:“以这个速度要接触到我的话,恐怕得明天早晨了!”
孰料话音才落,浅蓝色的雾团轰得一声便向外排开,孙海标感到脑袋像是被坚硬的石块给狠狠撞了一下,陷入短暂昏迷,强烈得疼痛再使他清醒过来,才发觉自己竟已经飞出很远之外。整个身子嵌入地里,眼睛看到的是繁星点缀的夜空,耳朵里听不到任何声音,想动动胳膊或侧过脑袋看一眼,全身却已没有任何知觉。连此刻身在何处都不明白。
他感到脑袋昏沉,脑海中响起了一个声音,简直和自己的嗓音一模一样。
孙海标,你认输了吗?——嗓音很低沉也很平静。
没有!他想回答,但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
你以后就叫标海孙吧!——他在意识中使劲摇头。
不想吗?——他多想大声说出自己不想。
那就睁开眼睛吧!——
他疑惑,自忖眼睛并没有闭上,又谈何睁开呢。但还是努力把瞳孔睁往极致,眼角似乎都要裂开了,眼珠子仿佛已经浮出了眼眶,剧烈的疼痛感从中而来。
天空像是披上了一块玻璃幕墙,渐渐的出现裂纹,到最后完全碎裂了。
之后,他感到了拂面的微风,夜空的星辰变少了,四周有了吵闹的议论声。四肢也逐渐有了知觉,传来强烈的麻痹感。脖子也能转动了,左右瞧瞧,自己忽然又没有陷进地里,身上也没有显眼的伤痕。仰起头看过去,此刻依然在院中,洛秋躺在影壁下,半天没有动静,像是失去了意识。
“为什么他也倒下了,”孙海标困惑自语,“我不是飞出去了吗?”
丁五和金老翁出现在视野中,各自粗大的脖子上支撑的两颗脑袋就像是挂在半空的肥腻肉团,黑夜成了他们的背景。
“师父让我告诉你,比试结束了。”丁五说。
“到底怎么回事?”孙海标呆滞地问。
“谁知道呢,”金老翁俯身将他的胳膊扛在肩上,语气里充满了惊讶,“那个蓝色的雾罩子打到你的时候,你突然就倒下去了,然后师父就说比试结束了,让我们把你带过去。”
孙海标显得难以置信。“这么说我并没有飞出去?”
丁五扛起他另一条胳膊。“当然,你只是重重的摔了下去,然后我们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