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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因迈着趵趵重响的步子走到他面前,排开手臂,用力将两掌按在他左右的肩头。“我们来这是干什么来了!”他已经受够了洛秋的匹夫之勇,咬着牙提醒道:“我们不是来送死的!”
黑无常不会给他后悔的时间,镰刀的尖头已经快要戳进他的眼睛里,同时又问了一遍:“比什么?”
洛秋还在思索。他想比武力,但自己显然不是对手;比智慧?扪心自问,自己也没有过人的智力。刚才从镇子出来之前,钟依问他们打算怎么做,他给出的回答分明是拖延时间。可他现在要和阴魔冥府的将领比试了。
东因的嘴型呈现出完美的一字。
白无常早已表现出对此的不屑。“不必跟他计较。”他说。从黑无常举着巨镰大步上前的激动模样中,他就猜透了他的情绪。像洛秋这样的凡人所下的战书,等同于是对他的直接侮辱。
黑无常的语气证明了白无常的猜测。“你若是输了的话,我就得拔了你的舌头!”他对洛秋嚷说。
锋利而弯曲的刀刃在眼前上下抖动,洛秋不住的吞咽唾沫。“我是个凡人,见识也没你多,不如你来说,你说比什么咱就比什么。”他伸着脖子提高调门,“记住我是个凡人!咱们的比试得绝对公平!”
黑无常忍不住蔑笑,把镰刀放了下去。“你那卑贱的锐气就已经燃尽了吗?”嘴上虽这么说,但他已经开始侧头考虑了。
白无常不愿陪他赌气。钟依的魂魄气味本来就不甚明朗,何况已几乎快要嗅不到了。他相信黑无常知道这俩人来的目的,只是那个少年阴差阳错地甩出了一条正合胃口的长线,恰好把易于动怒的黑无常牢牢地挂在钩子上。
老搭档是劝说不动的,白无常只能自己先走。“我必须得去执行公务了。”他故意提及得措辞没有获得回应,黑无常沉浸在思维中只是点点头。
东因往旁跨了一大步,挡住他进镇子的路。
“没完了吗?”白无常愠怒而斥。
“反正他俩要比试,”东因说,“闲着也是闲着,咱俩也比试一下吧。”
白无常反而笑了。“我可不闲。”他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让开。”
“小的是个平民,”东因夸张地撇撇嘴,“实在不行,就只能去镇子的城隍庙里给城隍爷爷磕几个响头,求他为我作主。”
白无常的眼角在抽动,“你要伯爵爷替你做什么主?”
“伯爵爷?这镇子里供奉的可是州城隍施成裕,”东因道,“洲城隍,你得叫侯爵爷。”
白无常脸色发青,钟依的气味正在慢慢消失。他挥手一推,径自向前,“有阴阳眼的凡人确实烦人。”
东因刚被触碰,就自己向后倾倒。白无常无奈回头,东因捂着胸口说:“我从未做恶,阳寿也还长着,咱们可以慢慢来。你要是憋不住了,那就杀了我吧。这五方镇可不像八牛村,府衙离着也不远。官府查不到凶手没关系,城隍三司肯定能查到,阳间平不了我的冤屈,那就让地界府来审判你。”
“无用。”白无常冰冷地回道,“此番北太帝君上位以来,对于妨碍公务之人从不手软,我若是抓阁下回地界府也没人会追究我。莫要再耽误时辰,否则我就真要动手了。”
东因先是一愣,接着立刻起身。“这新帝君竟如此死板。”他嘀咕时,白无常已去往镇子。
黑无常终于想到了比试的内容。他刚刚把所有能够想到的项目都在脑海中预演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能够与凡人公平比试的就只有酒量。“我们来比谁喝的多。”他告诉洛秋。
东因一听喝酒,立刻凑过来问:“怎么才算赢,我也参与如何,我和他对付你一个。”
有那么一瞬间,黑无常觉得并不公平,但他不愿意反驳。反驳会让他显得小气。他从怀里掏出行官五境袋,这是地界府官吏均有的包囊,表面看只有巴掌大小,但内有乾坤早已堆积如山。陆判赠予的美酒也在其中,他拿出酒坛时,洛秋正羡慕地瞧着他手中的袋子。
“我也参与。”东因又说了一遍。
“不行。”黑无常小声地说。“这是公正的比试。”
洛秋知道酒,但他从没喝过,无法预估自己的酒量。为了让胜算多一些,他知道自己必须争取东因的参赛资格。“我是人,你是鬼,谁知道你身体怎么长的,这怎么能算是对等呢。”他对黑无常说。东因信心满满的模样又使他补上一句,“比喝酒我是同意的,但得二对一。”
黑无常拔开塞子,将酒坛子递给洛秋叫他拿着。然后又从布袋里取出一坛。
“那就二对一吧。”他拒绝再去琢磨该比什么,就把手中的那坛酒递给了东因。东因爽快地接下。
洛秋显得有些木讷,“我以为你是要拿个桌子和几个小碗。”
黑无常看看他,接着把坛子举到嘴边。“举起来。”他说。洛秋跟着做后,他仰起头咕咚灌了一大口。
“就这么比,谁先喝完谁赢。”
“你要是输给我怎么办?”洛秋问他。
“从此以后,只要看到你,我就管你叫爷。”黑无常说。
“那不用。”洛秋掂掂手中的酒坛,至少得有十斤,“我只要你以后别抓钟依就是了。”
“可以。”黑无常点头说。“我会跟着去,但我不动手。那你们输了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东因问。
“你们若输了,得先被我拔舌头,然后就地自裁,我会负责把你们的魂魄带回去,优先让你们投胎。”黑无常说完,将手中的酒坛子喝尽,然后又拿出一罐新的。
东因和洛秋齐声说好。洛秋紧张地又在吞咽唾沫。黑无常举起新的酒坛说:“那就开始吧。”
话音才落,三个人立刻仰头,擎举坛子往口中灌酒。
东因和黑无常的喉结刚刚翻动两下,洛秋头一歪就倒了下去。这实在出乎意料,东因没忍住喷出一口酒来,喷到对面黑无常的脸上。
黑无常无动于衷,依旧在喝,从他举罐子的角度来看,似乎已经快要见底了。
东因不慌不忙,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去,肚子别了下去。他屏住呼吸,躺平到地上,两手抱着罐子摆动到脸上,对准口子用力一吸,满坛酒全被他吸进胃里。随后,他把罐子往地上一扔,摇晃起身,大声嚷了两句:“好酒!好酒!”
此时,黑无常才把坛子从脸上拿开。东因赢了。
黑无常没有怨言,除了陆判之外,这是他头一次失败,而且还输给一个凡人。再看向东因时,他的目光中多了些许敬意。“我输了。我遵守诺言,之后再有追捕,我只旁观,绝不动手,纵使她从我面前逃离我也不动手。”黑无常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东因低头看看倒地的洛秋。他的脸颊一片通红,像是被高温炙烤过的螃蟹。“不过,这样是不是太便宜你了,你就算之后不动手,实则对你也不能算是什么惩罚。”
“我不否认,”黑无常说,“这次比试公平公正,你们有什么想法,仅此一次,我可以成全。”
“去把白无常带走。”东因打出个满是酒气的饱嗝,熏的自己挥手散味。“不能让他在镇子里抓人,想尽一切办法带走他。”
“仅此一次。”黑无常看来是同意了。
“仅此一次!”东因点点头。只要善于追踪的黑无常遵守承诺,地界府除非四大判官直接出动,否则将永远不可能找到钟依的所在。
黑无常作揖与他告别,东因回礼后,他便浮空去往镇子。
感到头晕目眩的东因呈大字向后倒去,手背砸到洛秋脸上。“差点没被你害死,你这自信到底是哪儿来的…”他摸着肚腩,痛苦地皱起了眉头。“好久了,好久没这么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