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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潜听他这么一说,已经猜到林无伤要干什么了。
自己之所以会深陷敌人包围落得如此境地,皆拜郭仲所赐。且不说自己差点以身殉国,就单凭郭仲卖国求荣这点就足够他死几百次了。他暗暗地捏起了拳头,自己既然能毫发无伤的活了下来,此仇怎能不报。
一声令下,二十多骑骑兵绝尘而去,而他自己更是一马当先得冲在队伍的最前头。
林无伤则御风而行,慢慢的跟在队伍后面。他相信自己的后代完全有能力手刃仇人,自己当个看客就足够了,他只会在必要时出手。
原本他只要救完林潜之后就可以走了,甚至连姓名都可以不告诉他,毕竟他离开了这么多年,多说也无益。只是他并没有这样做,他还有重要的是没有办完,这关系到三界的安危。
这一路上林潜并没有见到赶去支援的援兵。他知道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但他想不明白,一个先锋官哪来那么大能量号令那么多的士兵,这其中必有蹊跷。将士怒,马奋蹄。不多时,一行人已经来到军营,下马直奔中军大帐而去。
“给我把郭仲押过来!”林潜此时端坐在帅座上,不怒自威。
左右不稍片刻便把郭仲带到,此时的他已经锁拷加身,他知道事情已经败露,自己也是在劫难逃了。
“为什么要叛国投敌谎报军情,这样做会害死多少弟兄你知道吗?”林潜怒气更盛。
郭仲叹了口气:“郭仲自知愧对国家,愧对元帅和众将士,无颜苟活于世。郭仲死不足惜,只求元帅放过我的家人,大恩容来世再报。”
林潜也是聪明人,听出了这郭仲话里有话。而且能给援军下令不来支援,这事并非一个小小的先锋官就能做到的,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事到如今你还要为你背后的人挡刀吗?”
郭仲知道瞒是瞒不住了,不如索性全部说出来,林潜也好有个评判,救不救他的家人也是林潜一句话的事。心中有了计较,终于是开了口:“元帅明察秋毫,罪将不敢隐瞒。这一切皆是郑启这个小人所指使的。郑启以押粮视察为由入驻军营,深夜遣随从至我营帐邀我赴约,并以帅位为饵诱我上钩。得知郑启要我叛国杀帅,我自是不允。岂料郑启手段卑鄙,竟用我家人性命相要挟,仲无计可施只能被迫答应。”
郭仲本也是一员虎将,虽有欲念却还未迷失本心,讲到郑启时也是怒不可遏。这些林潜都看在眼里,郑启不除难消他心头之恨,这也算是他为这个国家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正在这时,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好像被人从帐外一把丢进来一样,直直摔在了帅案之前。林潜定睛一看,不是郑启还能是谁!
“这家伙想跑,被我抓了回来,给你发落吧。解决完这件事就跟我走。”众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不免有些惊愕。林潜示意大家不必惊慌,他知道这话是林无伤和他说的,便起身应是。
这个时候最想不通的应该是郑启,他本来以为林潜必死无疑,这大营也将被外族攻破。他早在战争开始的时候便逃之夭夭了,打算回去继续当他的卧底,毕竟这的人都死了也就没人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战败也与他无关,他只是来运送粮草的。
可惜机关算尽半路却杀出个林无伤,生生地打乱了他的如意算盘,此刻伏于帅案之前的郑启已经是面白如纸。
“郑启,你这卖国求荣的败类还有何话说!”林潜一声怒喝把郑启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整个人都在发抖:“元帅...元帅饶命啊。明明是...是这郭仲血口喷人,诬...诬陷忠良啊!我什么都...都没做!”
林潜不禁笑道:“郑启啊郑启,你也算是厚颜无耻了。郭家的人你关在哪,说出来也许可以饶你不死。”
只见郑启吞吞吐吐,越说越没底气:“郭家人...郭家人...”
此时又传来了林无伤的声音:“郭家人全都遭了毒手,一家九口只剩郭仲了。作孽啊!”话语间听不出任何情绪。
林潜一拍帅案面色骤变:“今天你就是说破大天我也得送你去见阎王,有什么话你去和他说!去和战死在沙场上的将士们说!去和死在你手上的冤魂说!”举剑便要刺向郑启。
一旁的郭仲听到家人的噩耗已经失去理智,紧咬着牙关挣破了枷锁,夺了身旁士兵的刀冲向了郑启。
林潜见势停住了动作。
只见郭仲疯了一般咆哮着扑向郑启,举刀便砍。伴随着郭仲的哭喊和郑启的哀嚎,刀口如雨点般密集地落在了郑启身上,直到他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才住了手,而此时的郑启早已命归黄泉。众人看着这一幕,谁都没有出声,更没有人去阻止,这种人渣死不足惜。
正当手下士兵要给郭仲重新戴上枷锁是,他又站了起来,手上的刀依旧紧紧握着。
“放下武器!”将士们纷纷说道,大家都以为他要做困兽之斗。不料郭仲却把刀架上了自己的脖子,缓缓地开了口。
“元帅,郭仲无用。如今事情的来龙去脉元帅也全部知晓,郭仲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再求元帅开恩。元帅以德报怨,让仲在临死之前能手刃仇人,以慰郭家一门八口人的在天之灵。如今大仇已报,罪将也得随家人去了,元帅大恩容来世再报!”
话毕,手起刀落间鲜血撒满了帅案。林潜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这一天他经历了太多。他好似被卸去了气力,颓靡地坐了下来。
“传我命令,厚葬先锋官郭仲!”
“行了,别感怀人生了。生死自有定数,不是尔等能左右的。如今奸人已除,郭家的仇也由他自己报了,也就没你什么事了。帝王昏庸,国势已去,此乃天意,只是苦了这芸芸芸众生。而此时你的任务是跟着我走,万年大劫将至,我林家后人必将担此重任,而此重任确切地说是落在第十三代传人的肩上,所以你不能死。”
林潜点点头:“老祖说的是,不过我得先回趟家,带上家人。还有……还有刚才和我一起被困的那二十几个兄弟和他们的家人!”
林无伤佯嗔道:“你以为你老祖真是无所不能啊?带上我林家人自然无可厚非。但带上这些士兵及其家属,你能保证他们守口如瓶,不暴露你们的行踪吗?我可没那么多时间一直陪着你们这群娃娃。”
说罢转身负手而立,背对着林潜,暗暗发笑。
其实林无伤心里早就有了计较,林家不可能遗世独立,没有群体的陪伴反而更容易暴露目标。
林潜正色言道:“老祖此话有失偏颇。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单凭他们那句‘愿随元帅赴死’我便不能对他们置之不理。这群人,我林潜能救多少是多少!求老祖成全!”
林潜说完这番话心中也是忐忑万分。跪在林无伤面前重重地磕起了头。
林无伤转过身来,手轻轻一拂林潜便不由自主地起了身。继而开口说道:“你这娃娃太无趣了!根本开不起玩笑!”
林潜兴奋地说道:“老祖的意思是同意了?”
林无伤白了他一眼:“我不同意我当时干嘛从外族手上救他们出来?”
林潜脸色微微泛红:“林潜愚钝,老祖莫要怪罪!”
林无伤微微点头,自言自语道:“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袖子又是轻轻一拂,眼前的景象全变了,此时已经来到一处山中。同时来到的还有那二十多骑骑兵和他们的家人。
此处正是当年林无伤随老道修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