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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节 生离死别的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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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车厢,其中的装潢布置有一股摩登时代的风格,阿龙曾在黑白默片中见过这个样式的车厢内饰。阿龙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在了古铜色的硬质皮椅山。火车的滚滚蒸汽让车厢内十分闷热。阿龙打开车窗,拉了一下挂在窗边的绳子,吊在窗框上方的老旧风扇呼呼转动起来,给闷热的车厢内送来了些许凉风。
  阿龙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其他的乘客们也纷纷就坐,阿龙面前却留了个空位。乘务员清点了一下人数,随即关上了车门。火车长鸣汽笛,车轴转动起来,发出咕隆咕隆的声音。接着,火车便跨擦跨擦地缓缓驶离了车站。
  火车在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原野上奔驰,金色的麦田飞速地去向阿龙的脑后。虽说这火车的外观是旧式火车的模样,在速度上倒出乎阿龙的意料。窗外送来清爽的风,夹杂着田野的泥土气息。
  火车停在一个立于田野之间的小车站里,月台上的椅子和指示牌皆为木制,看起来十分有年代感。车站虽小,但人满为患。火车停稳之后,乘务员打开车门。阿龙邻座的几个乘客站起身来,将他们随身携带的草帽戴到头上,然后一个接一个地下了火车。接着,又有一群皮肤黝黑、满身是汗的男男女女与他们擦肩而过,依次有序地上了火车。
  一个男人坐在了阿龙面前的位置。阿龙仔细一看,他认得面前这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江风。他的肌肉依旧是那么壮实,皮肤比起先前来说更黑了。他浑身大汗淋漓,脸上沾满泥土,像是在泥浆里打过滚,身上的白色背心被浸成了棕灰色,双腿也被染成了泥土的颜色,整个人散发出汗液的酸臭味和粪便混合的气味。
  “江风。”
  阿龙开口叫他,江风还在专注于整理自己的仪表。这次见面实在是太巧了。如果阿龙没有猜错的话,这是一条死去的人才能坐上的列车。阿龙认清了死亡的事实,遇见了半秃的中年男人,随后中年男人告诉他藏在体内的神秘咒术阻止着他的死去,他将会重获新生。那么,江风又是以何缘由出现在这里呢?阿龙有太多问题要请教江风了。
  “真没想到,在这里会遇上你。”
  江风抬起头,看清了阿龙的脸。他先是楞了一下,认出了阿龙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又展现了一个尴尬的笑容。江风的话语中缺少了底气,不如阿龙记忆中那么中气十足、豪迈勇壮。
  “请原谅我的狼狈。在这里劳作是一件辛苦的事情,不过我的内心也充实了许多。”
  江风的态度缓和下来,他用手臂抹了抹脸上的泥,顺带擦了擦汗,看样子他刚进行了一次长时间的农业劳动。
  “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风看了看阿龙千疮百孔的身体,又将视线收回来,将自己胸口的几条刀疤指给阿龙看。
  “在战场上负伤而死是战士的荣耀。”
  汽笛又响起来了,火车缓缓开动起来,继续在田野之间奔驰。
  阿龙问了问江风之后发生的事情。江风告诉他,抵抗战线拿下了朝日山城。
  “之后呢?”
  江风对此爱莫能助,他苦笑了一声,摊开双手,“我知道你放走了那两个杀手,是菲利斯指使你的是吗?”
  江风话锋一转,问及阿龙与菲利斯背地里的勾当。
  阿龙将视线转向一旁,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别紧张,都是生前的事了。自从我接受了自己死亡的事实,就意味着放下了生前的一切恩仇,”江风看向窗外,痴迷的眼神注视着外面那一片金灿灿的麦田,“这里是让死者劳作的地方,让逝去的灵魂在劳作中忏悔曾经犯下的罪过,重回大地的怀抱,体悟劳动的意义。啊,泥土的味道是那么香甜。”
  江风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他重新摆正坐姿,视线转向阿龙,“你知道吗?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让我的故乡变得像这般金碧辉煌,”江风伸手指向车窗外一望无际的麦田,金黄色的大地一直伸向远处的地平线,与夕阳染红的天空连成一片,“大家在田地里辛勤地劳作,将丰收的食粮下锅,在虫鸟伴奏的夜里一起坐在村口痛饮畅聊。妈妈呼唤小儿的声音能响彻在村子上头,爸爸驾着驴车从市集回来,一家人坐在门廊上欣赏着村子前一片又一片田地。”
  江风的眼中满含着热泪,阿龙能看出来他正在诉说自己的真心话。
  “为了实现这个梦想,我不惜和理事会合作,竭尽全力将自己的同乡伙伴们组织起来,协调各方的利益,只为了尽早结束战乱,大家各回各家安生度日。就为了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梦想,我一定是个傻瓜吧?”
  阿龙一时语塞,不知该接什么话。事到如今,他根本不关心这场战争究竟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他相信每一个参与到战争中去的人总是有目的的,或是善、或是恶、或是主动、或是被迫。评价他人动机的善恶不是他的责任范围。阿龙也相信,凡是参与到战争中的人,亦正亦邪,无论是被逼无奈还是主动献身,皆是带有原罪之人。
  “拿起剑的人,就要做好被剑所杀的觉悟。美好的小愿望不是参与战争的借口,从你拿起武器杀敌之时起,你就是这场战争的棋子。你不是傻瓜,也不是正义之人,你只是个杀人犯,大家都是杀人犯。”
  江风听了阿龙的话,感到稍许有些释怀。他厚实的手掌拍了拍阿龙的手臂,“你的一身伤又是怎么搞的?”
  窗外一尘不变的风景突然变了。火车驶进了一个漆黑不见五指的隧道,一股寒气从窗外飘来。阿龙拉了下窗口的绳子,老式的风扇缓缓停下了转动。
  “说来话长。”
  阿龙毫无保留地将自己之后遭遇的事情告知江风,包括自己翻越冰霜覆盖的世界来到火车上的经历。在漆黑的隧道之中,阿龙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二人之间的交流变得更方便了,不用顾忌对方的心情和脸色反倒能够畅所欲言。
  阿龙将自己之后的遭遇说完后,火车通过了这段长长的隧道,来到了一条河流之上。这实在让阿龙感到新奇,火车竟能在河流之上穿行。阿龙探出头,看了看火车的轨迹,原来这车轮压在荷叶之上,嘎吱嘎吱地在荷叶拼接而成的轨道上顺着水流的方向前进。河面很宽,水流缓和,却十分清澈,将头探出车窗便能看清水底下的石头。两岸边有许多骨瘦如柴的人有气无力地走动着,远处似乎还飘起了滚滚浓烟,时不时传来鼓锣声,以及摄人心魄的嘶吼声。
  “是吗?原来出了这样的事,难怪那天菲利斯会问起我关于理事会的事情。”
  听到江风的这句话,阿龙突然来了精神,他坐直身体,继续追问江风。
  “那你是怎么回答她的?菲利斯呢?她后来怎么样了?”
  火车选择在了一个糟糕的时刻停了下来。刹车的刺耳声传入二人的耳中,火车的速度慢慢减慢下来,停在了一座浮桥上。这座浮桥随着水的流动轻微地左右晃动。汽笛短促地鸣了两声,似乎这里是个临停站。
  乘务员打开车门,与阿龙同一个车厢内又有许多人站起身来,沉默不语地按序下车。
  “那么,我也就到这里了。”
  江风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伤口,爽朗地笑了笑,撑着扶手站了起来。
  “你就要走了吗?”
  阿龙不知道与江风坐在一起有多久了,总觉得相处的时间很短,可看着窗外的景色,又似乎感觉已经和江风共度了一世的时间。
  江风叹了口气,用拳头敲了敲自己的胸膛,振奋自己的精神,“就像你说的,我是个杀人犯啊。贪图杀戮的魂灵还不能得到安息,这里是我的下一站啊。我将要在这个永无止境的战场上受尽被屠戮的折磨。”
  江风正要下车,阿龙叫住了他,“等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江风这才将阿龙之前提的问题想了起来,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带有歉意地回答阿龙,“瞧我这笨脑子的记性。很可惜我没有足够的时间与你详说。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菲利斯的肚量真是堪称酒豪啊。后面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没有将理事会的情报告诉给菲利斯。”
  江风说到一半,车厢里的人都下得差不多了,浮桥上的人都有次序地上了车,他们个个灰头土脸的,看起来就像是一具具干尸,似乎饱受了战场的折磨,机械式地找到自己的座位,生硬地坐了下来,双眼中看不到任何神色。
  江风转头看了看那些刚上车的行尸走肉们,眼中满含着不舍和恐惧。他叹了口气,看向阿龙,“我想这里就是永别了,异乡人。真羡慕你,有那么强大的咒术护身,身陷死地依旧能涅槃重生,愿你一路顺风。”
  乘务员催促着江风下车,汽笛呜呜呜地吹了起来,火车散发出大量的蒸汽,似乎时刻就要出发。江风向阿龙点了点头,默默下了车。他站在浮桥上,凝望着阿龙,这一眼便是生离死别了。
  “菲利斯她后来怎么样了?”
  阿龙将头探出车窗,大声问江风。
  江风向阿龙挥了挥手,“她是个比我要强许多的勇士,她不会有事的!去找她吧,异乡人!能在最后遇上一个熟悉的面孔,实在是太幸运了,谢谢你!”
  火车又一次缓缓开动了,阿龙与浮桥隔得越来越远。他努力将脖子伸长,使劲朝着站在浮桥上的江风挥手。江风同样用力地向阿龙回以挥手。
  就这样,两个人相互挥手道别,直至火车再一次驶进了一片漆黑的隧道中。阿龙才坐回座位上,他和江风的这次见面便是永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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