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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夜风吹动烛火,虚幻的影子随着火苗波动。
小二趴在地上,柔弱的枝条在他的身上勒出血痕,尖锐的石子刺破了皮肤,痛苦让他头脑更加的清晰,神思带他回到了十年前的仲夏之夜。
那一天晚上是他永远忘不了的。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场这突如其来的暴雨,也忘不了天上不断轰隆的雷声。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在下雨的时候可怕的不只是雷电,还有泥洼里不起眼的杂草,正是一棵狗尾巴草,断绝了他所有的希望,成了一个不起眼的小二,十年间昏昏沉沉。
他当然也忘不了从暴雨中走过来的身影,在不断闪过的雷电中,他清楚地看到了那个人脸上的每一个细节。
只是十年前,那个人很胖,十年后却很瘦。
“十年不见。”老人看着容大胖子,看着他慢慢地倒酒,慢慢地喝酒,直到很久之后才咬着牙恨声说道:“第一次见面你就想要我的命。”
容大胖子摇着头:“不是要你的命,是教训。”
“教训?”老人忽然笑了,只是他的笑容里却带着截然相反的情绪,“容小雨,我这十年里可是规规矩矩的,能有什么事会忍你不高兴?”
很快老人就意思到了原因,讽刺道:“原来是那个小家伙。他是你儿子?”
容大胖子又摇头:“不是。”
“那关你屁事。”
老人骂了一句,继续用那种讽刺的声音说道:“容小雨,管好你自己吧。你的身边出现了一个魔,你却放任不管,看来你也堕落了。”
容大胖子说道:“你这样做,会死的。”
他扭头看着老人,认真的问道:“如果被其他人发现,你觉得你还能活多久?”
老人毫不在乎,“就算有人知道,也会给你面子,我怕什么!有你在,我还怕什么!”
容大胖子摇头,“我的面子还没那么大。”
“也无所谓。”老人说:“我这十年里,连这个破门都出不了,活着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你在学府里受人敬仰、自在逍遥,我呢?不过是一个等死的没用的老头。”
“师兄!”
容大胖子忽然叫了一声,声音不大,足够老人听得很清楚,他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心里却微微颤动着,低下头掩盖心底的不自然,再抬起头时,看向容大胖子的目光就完全不同了。
当年整天跟在屁股后面的小男孩已经长大了,而他却像酒肆的木柱一样等待腐朽,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最终只化成一道无奈的叹息。
“唉——”
这一声叹息在洒肆里发散蔓延,年轻的小二又费力抬起头疑惑的看着老人,不明白他这一声感慨从何而来,至少在这十年间,被困在小酒肆里永远无法出门的十年间,他从来都没有听到过。
感受到捆在腰间的枝条似乎有些松动,小二下意识的扭动着腰肢,随后他就愣住了,就在这一瞬间,一直束缚他的枝条已经消失不见,他立即灵活的从地上一跃而起,快速地来到老人身边,一把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枝条和枯草消失后,老人的手掌上只留下细细的两道贯通伤口,就在小二准备带着老人去治疗的时候,忽然感到身上传来一阵清凉和密集的****,体表的****似乎带动了内心的躁动,他低下头检查身体,发现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淡淡的疤痕。
扭头看向老人,老人嘴巴上的伤口也和他一样只留下淡淡的痕迹,唯一的区别也许就在苍老的皮肤上印着一道相对较白的肤色,比较显眼;老人手上的伤口也在缓慢愈合着,只要小二不敢相信的眨眼时间,就只剩下难以查询的小点。
这个时候,他似有所悟,慢慢仰起头向上看,漆黑的眸子里映照着一道道绿色的光芒。
“我们有多长时间没有这么坐着了。”
老人坐在容大胖子的对面,小二站在一边警惕而又迟疑的守护着。
“十二年。”
容大胖子想都没想就回答,“从你入魔的那时候算起。”
听到这个数字,老人的眼里忽然多出了一种落寞,人的一生中有多少个十二年?他曾经算过,却总是算不清,到现在已经没必要再算了。
他抬起头,看着容大胖子问道:“你来找我,不仅仅是教训这么简单吧。”
容大胖子点着头,“我想让你教他。”
老人轻轻地笑了笑,带着戏谑意思反问:“你确定他不是你儿子?”
容大胖子轻轻摇头,“我欠了别人一笔债,要还在他身上。”
老人说道:“原来你也会欠别人的债。”
“我记得师兄曾经说过,人一出生就欠下了一大笔债,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在还债。”
“我随便说的话你还记得。”
“师兄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
“让他多过来坐坐吧。”
容大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小二这个时候从里面出来,站在老人身边,抬起头问道:“师傅,我要多一个师弟了,是吗?”
“师弟?”老人宠溺地摸着小二的头,感叹道:“我哪有资格当他的师傅。”
……
“嗤!”
老豆点亮一盏油灯,挂在洁白的墙上。
“天黑了吗?”少年抬起头问。
他就坐在窗前,轻抚着情人嘴唇般柔软的花瓣,领略着情人呼吸般美妙的花香,一袭宽大的白衫罩在瘦弱的身体上。
“是的。”
老豆走过去推开了窗,带着太阳气息的微热晚风立即吹了进来,他把少年扶到最好的位置,然后说着:“现在你可以享受属于你的夜晚了。”
少年抚摸花瓣的手忽然停住了,他的头转向窗外,脸色凝重。
老豆紧张地低头问:“怎么了,少主?”
少年的两根手指夹起一片花瓣,伸手送出窗外,花瓣在空虚中飘落,少年的声音也是空洞的:“老豆,我们有客人了。”
“客人?”
老豆很快反应过来:“在哪里?”
少年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窗外:“在这里。”
老豆向外看,黑色隔绝了视线,他看不到丝毫的异常,布满皱纹的脸上,神色变化着:“我去把他处理了。”
少年摇着头:“他换位置了。”
手指在窗外接连变换了几个方向,最后无力的收回来,少年失望地低头:“我感觉不到他的位置了。”
如果说之前只是动容,现在却有些惊讶了,老豆试探着问:“他走了?”
少年又摇头:“没有。”
他又补充说道:“我能感觉到他应该还在,但是我现在却不知道他在哪里?”
老豆说:“看来他很厉害。”
“恩。”少年点着头:“不过我感觉他和之前那些人不一样。”
“不管他是什么人。”老豆忽然叹息一声:“少主,我们该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