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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上人却不想见,因为他想到了一件本来就麻烦现在变得更麻烦的事。
弑神殿一破,那佛指舍利会在哪?
北齐皇都,平安京,平安府。
白幡飘摇,纸钱随风偶尔掀起,丧事已然过去数日,但府内萧条依旧。
他日门庭若市,今时可罗雀,人世变化大抵如此。
皇甫无双大败归来之后,弹劾奏章不胜其数,齐王虽然大怒,但念其胞弟阵亡,皇甫无双自己也功力尽失,不忍严惩,夺其兵权,罚奉十年,赏一百八十大板后便潦草了结。
虽然此事便这么不了了之,但单单从夺其兵权这一点来看便已知晓齐王对待皇甫无双的态度,除了交情不浅的几个武将时常探望,便没有人愿意接近这座死气沉沉的平安府沾染一身晦气。
但却有一个人几近每日来访,秘密来访。
无论是在皇甫无双眼里还是在那些避而远之的人们眼里,这个人来比齐国上下所有大臣来都具有震慑力。
但是既然是暗访,知道的自然不多。
实际上只有两个人知道。
一阵轻微的响声,皇甫无双的书房里慢慢地打开了一个洞,这个洞可以从这里到达皇宫。但这不是一般的密道,因为它在复杂精妙的曲折之下分成了两个,一个通往皇宫养经阁,另一处通往大太监萧小莲的住处,一旦有人发现这条密道,只需扳动机关,便可将通往养经阁的通道彻底密封,便无人可以发现皇帝陛下与皇甫无双的联系。
皇甫无双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立刻掩饰下去,然而还是没能瞒过这位年过半百的大太监那双昏花老眼。
萧小莲笑道:“大将军何必如此,陛下既然答应了将军,便一定会做到。”
皇甫无双叹道:“陛下的承诺我自然信得过,但是那佛指舍利寻遍弑神殿都没有找到,那必定在弑神殿主身上。自那日起已然十余日,恐怕他早已逃离北齐境内。”
萧小莲摇头道:“这次不仅有陛下亲笔的血令,还有天葬山的参与,他们比我们更想找到弑神殿主。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逃出北齐,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皇甫无双还想在说什么,只见萧小莲脸色一变道:“将军,陛下所图之事重大,我等只需服从,再多言便是大不敬了。”
萧小莲接着道:“洒家知道将军急需佛指舍利恢复功力,陛下也很着急。毕竟北齐也需要一个大宗师,一个忠于北齐的大宗师。所以”
皇甫无双道:“所以我只需等着便是。”
萧小莲道:“那可不。但是将军也要付出些代价才是。”说完便从袖中取出一张小纸条递给皇甫无双。
皇甫无双小心地打开纸条,看到上面的内容后骤然变色,道:“他……”
萧小莲立刻做出止声的手势,笑道:“纸条上的内容只有您和陛下知道,将军还是别透露给洒家了吧。”
皇甫无双默然,心中却是无比激动,之前处理的都是些不大不小的官员,这次却是文官之首——宰相严承,陛下这是要干什么!
但正如刚才所言,陛下所谋非臣子可揣度,服从便是。
为了防止他人察觉此事会与齐王有关,皇宫影卫并不能参与到这件事里来,只有让这位看似被冷落的将军来干。
萧小莲已走。
皇甫无双将纸条放在蜡烛上点燃,轻轻搓动着燃后的灰烬,思索着什么。
半响后皇甫无双从墙壁的暗箱中取出一支竹签,紫色的竹签。
“严承。”
简单的两个字仿佛用尽皇甫无双所有的力气才刻画到竹签上。
突然皇甫无双抬起了头,“你来了。”
“对,我来了。”
“昨日巳时,今日午时,很好。这样便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那自然好。”
皇甫无双将桌上的砚台转动了一圈道:“风紧的很,进屋里来吧。”
司马春雨轻轻地推开门,然后仔细地掩上。
皇甫无双压着竹签将它移到司马春雨面前,道:“老地方,第一层。”
司马春雨手一抖,看向皇甫无双。
皇甫无双慢慢地将手指移开,司马春雨身体一震。
“你可想好了。”
皇甫无双道:“若是没想好,也不会刻在这紫竹签上了。”
“他的确值得放在第一层上。”
“没有人比他更值了。”
“杀这个人至少要十万两。”
“十万太少了,至少五十万。”
“这么大的一笔钱你是哪里来的。”
皇甫无双沉默地将手收回,片刻后道:“你跟我是经历过生死的兄弟,瞒你是为你好。”
司马春雨道:“但我已经察觉到了这件事的幕后是谁,便已经脱不开关系了。”
皇甫无双道:“不。如果有人发现这件事,你只需推到我身上便可。”
司马春雨道:“那人想必也是这种想法。”
皇甫无双默然点了点头。
司马春雨叹了口气道:“虽然不知你们所图之事,但必定超出我的想象。一旦败露,便会万劫不复。我会小心的,你也是。”
司马春雨转头要走时,皇甫无双叫到:“留下来吃一顿饭吧。”
司马春雨自然要留下来,因为他很清楚皇甫无双现在内心无比的压力,他现在需要一个陪伴在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