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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污黯淡了天穹,厚土之内涌出泡沫。
暗天与红土之间的一片山野之上,立着一对正当风华的青年男女。
“还疼么?”男孩咬了牙、强作镇定地柔声探问着,语气里满是渴求接近却又故意保持着距离的意味。
女孩则用力摇了摇头。她生了副俏生生的可人面孔,一对玉瞳中混杂着坚强与倔强。
“那,”男孩的目光缓缓移向了二人面前那个东西,面颊上微浮苦笑。
“——干得过吗?”
此刻,正歪歪斜斜地站前二人面前的那东西,只能说依稀还能辩的出人形,那副曾是人类的皮囊已经无法称作皮肉,全身每个部位都已经腐烂到极致,汩汩地冒出看上去十分危险的、散发着致命的臭味的粘稠液体。没有头发,光秃秃的脑袋看上去和豆腐一样软,倘若用针扎下去,或许竟会喷出更恶心的东西来。
从这滩人形的腐肉身上,男孩感觉不到一丝生气,取而代之的,是种捕食者独有的戾气。
“嗯!”想不到,女孩竟是毅然点了头,澄澈的大眼睛里满是焕发而出的勇气与力量。
“唉……”男孩低下头苦叹了一声。
下一秒,他一把抱起女孩甩在背上,掉过头便开始了没命的狂奔。
“打个头啊你!”
即使背着人,男孩跑起来的速度还是异常的快。女孩的米色长发被狂风拉扯着,如同凤尾般划出了一道优美的线条。
女孩被这毫无防备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禁小嘴颤动、发出一声惊叫。
男孩不满地发着牢骚:“小点声啊!那玩意会听见的!”
女孩只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当它眼睛瞎的么……”
估摸着跑出去有三四里地,男孩缓缓顿住脚步,把女孩放了下来。
女孩仪态大方地站稳脚跟,一脸鄙夷地看着他,“跑这么快,好没志气。”
“昨天是谁信心满满,结果才第一回合就不幸负伤的,嗯?”男孩亦不甘示弱,同样没好气地回嘴。
“切。”女孩一声娇哼,便把小脸转向了别处。
男孩站起身子朝四周望了望,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跑进了另一片山林。
“喂,那边有个山洞,进去避避吧。”
女孩略一遥望,并未发觉什么危险之处,便点了点头,往男孩所指的方向走去。
这是一处普通的天然山洞,显然没有人迹。
男孩随意找了块石头坐下,思绪开始如甘泉汩汩地入了脑海。望着对面的女孩,他忆起了自己与这耀眼的姑娘相遇的那段奇事。
男孩叫云慕——但这并不是本名,或许是本名太过奇怪,上了大学后的他只允许别人用网名叫他。
打从半月前起,云慕几乎每晚都不断地重复着一个噩梦,讲的大概是自己化身为某个很厉害的角色而对抗某个很厉害的组织,最终兵败人亡的故事。
而就在最后一次梦境中,自己终于流尽了能流的鲜血而跪倒在地上的时候,他惊醒了——并且发现,自己穿越了。
重生在一个天国般繁华的城市,空气中磅礴的灵之气息、人们彻底超越自己认知的生活方式,让他一度以为自己进了美国电影。
云慕还未从那“初生”的混沌中挣扎而出,一个浑身冒火的家伙便倏地找上了门。
那人自称是神,此世的火曜之神,代表神之国度——神域与他谈笔买卖。
与火曜之神的交谈中,云慕逐步了解到了以下几点重要信息:
第一,即使穿越了,自己也还叫云慕,就像商量好了一样;
第二,宇宙分为两域四族,乃是真神域及其中人与神族、暗魔域及其中魔与妖族。虽然名为神魔人妖,但四族其实地位平等,基本可以和平共处;
第三,自己并非人,而是妖——准确地说,是半人半妖。对于这点,云慕曾怀疑过生下了自己的那个人是不是和妖族私通了。
第四,作为世间存在的最后一位妖王,他曾为寻找失踪的其他妖族而踏上了与神域抢夺四件圣器的不归之路,并最终败于神域神官的手中。云慕重伤,苏醒过来的时间是半月左右,算算日子不长不短,刚好是他在本来的世界做梦的时间。
年轻帅气的火曜之神向他伸出手,“我叫艾诚,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云慕也把手伸过去,脑子里不断掂量着艾诚交给他的任务——
实际上,妖族、特别是他们的统治者妖皇的集体失踪,不仅令云慕不安,也令整个神域不安。因为某些原因,神们不能失去妖皇。
想要寻找妖族,则必借用圣器的神威。而四圣器是被全宇宙列为最高保护等级的神物,四族公认的一条戒律便是如若未经允许便觊觎圣器,将遭到以神族为首的四族一致讨伐——之前的云慕就是栽在这里的。
碍于身份立场,神域不便也无法直接调用圣器,因此他们便需要一个“打手”来替他们办事,这个打手必须有胆识有智慧,最重要的是还得有力气。
最终,他们把人选定在了早有前科的云慕身上。作为交换,神域为云慕提供一切必要的需求,并且答应以他们的能量,替云慕摆平一些暗地里的隐晦勾当。此外,云慕还将被特别允许有一位神族搭档。
经过再三考虑,云慕最终咬牙答应了这桩交易。首先,虽然神域不知道他云慕已经变成了第二代版本,妖族消失与否于他已经无所谓了,但对于终日无所事事的他来说,这或许刚好是个完善人生的机会。再说,好容易穿越一次,云慕丝毫不打算像过去十几年一样继续庸庸碌碌地混下去。第三,万一真的事成,自己也能讨个功成名就。
如此一箭三雕的美事,自己又何乐而不为呢?
如此一来,云慕本就快开始崭新的人生了。他所降生的城市名为皇城,乃是宇宙中独立漂浮着的浮岛一样的存在,是妖族浩瀚的千万年繁荣历史之起源。
凭着那股能在帝京摸爬滚打、“苟且偷生”的韧劲,再加上自己身为妖王在皇城的地位基础,云慕很快融入了这繁华人间。
某天下午,他正坐在自己的妖王府里考虑第一件圣器的时候,一枝本不该开在他眼前的盛世之花,却是出乎云慕意料地,翩然绽放了。
那时,云慕正端着一张宽大的羊皮纸,略带震惊地观摩着其上画面——光怪陆离、神法幻灭,这张艾诚用神力写成并留给他的书信上详细介绍了第一件圣器的所在之处与保管之人。
“镜像的王之眼……”云慕喃喃地念出了圣器金光闪闪的名字,心中不由地涌出一种神社祭祀之时祈求神明显灵时的心情,庄重而严肃。
圣器“镜像的王之眼”保存在神域中一个叫做欲界的地方。这欲界不是别处,竟是赫然与云慕所熟知的那黄泉九幽、轮回之所极其相似。一切死去的生灵终将归于欲界,从其宗主修罗的脚下走过,然后毅然走向下一次人生。
欲之主上——修罗,便是保有王之眼的那个人。
云慕正寻思着如何与那修罗打上交道的时候,房门忽然大开,一阵暖风拂面而来。
一个赤着好看的双脚、身着一身素裙的女孩跌跌撞撞地跳将进来,让云慕这间空空荡荡的妖王府平地生花地有了一片暖春的气味。
“我靠!”云慕大惊失色、一把扔掉了羊皮纸站起来,“这可是一百多层楼,姑娘你难不成是坐火箭上来的?”
妖王府的建筑设计早已超过了云慕那个世界的水平,所以即使高耸如云,云慕也并未大惊小怪。但,一个光脚的丫头能从这么高的窗户走进他的房间,怎么说都太夸张了。
女孩玲珑的五官惊若天人,米色长发亮比翡玉,曼妙身躯涩而妩媚,竟好像三月初春,百花齐放。带着满面焦急之色,女孩手足无措地望着云慕。
看着那倾城的面容,云慕一时出神了。女孩身上还带着些许少女的稚嫩,闺秀之气贯彻表里。
见云慕没有反应,女孩越发急迫、轻轻地跺了跺赤着的双脚——
“喂!”
云慕一个激灵,意识到女孩的到来可能并不是偶然。打从第一眼起,他便从心底接受了这个仿若平地生花、晴空落雨般莫名其妙地闯进妖王府的女孩。
而下一秒,当云慕定睛一看、确定了女孩手中所持之物的时候,他愣住了。
因为,那也是一张羊皮纸,一张和自己的一模一样的、羊皮纸。
于是,一边是晴空落雨般忽然出现的女孩,一边是忽逢奇缘而不明所以的男孩,两人不约而同地同时瞪大了眼睛。
——“我的搭档……就是你?”
——“我的搭档……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