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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击、喘息、低吟,在这片石缝形成的洞窟中不知持续了多久。
第一个日落出现、又是第二个,直到了第三个日落之后,洞窟中恢复了死一般的平静。
第一缕阳光在天边缓缓升起,仿佛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似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窥视了进来,但它只来得及匆匆瞥过一眼,便被深渊下方涌动升腾的雾气无情地遮挡住了目光。
冰冷的地面上,躺着两具赤裸裸的人身,一具颜色略显深沉,依然重重地压在了另一具娇嫩如雪的躯体上。
下方的那道人身突然动了一下,深深扣进地面的手指无意识地一拨,将身上的人推到了一边。
她艰难地喘息几声,仿佛做过一个长长的噩梦,冰蓝的瞳眸中依旧是一片毫无意识的空洞,瞬息之后,两朵紫意如火焰般在瞳孔中跃起。
她似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面上闪过一阵莫名惊慌,身体稍稍一挪动,想要寻些东西遮掩某些部位,下身顿时传来了一股撕裂般的刺痛。
“啊——”一声如利剑似的长啸陡然打破了深渊的万年沉寂,震荡得四方的雾气翻涌不止。
片刻之后,陌生女子换上了一套黑色素衣,眉间却难掩几分失落与憔悴,愤怒、悔恨、惊羞、懊丧各色情绪如烟云一般在双眸中起起伏伏,荡漾不已。
她掌中紧握着一柄暗红色匕首,正是“柯里昂”的那一支“罪恶匕首”。
匕尖已经第三次落在了“柯里昂”的喉间,点起一道血印,却又慢慢收回几寸,又垂下几分。
陌生女子的脑海中两道声音此刻正在激烈交锋。
“杀了他,这无耻卑鄙的混蛋玷污了你的清白!你早就该出手的!”一道愤怒无比的声音咆哮着。
“你不能杀他!他是你生命里的第一个男人,杀了他,已经挽回不了清白之躯,更会给你带来无穷厄运!”另一道理智的声音委婉劝说道。
“忠贞?族规?都是一堆狗屁废话,我简﹒特兰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受任何束缚!”
“它不仅仅是一句简单的族规,而是千年的应验,是我族祖辈一代心血与智慧的凝聚。”
“狗屁!他是外族之人,王族处子之血,岂能就这么轻易便宜了一个外人?”
“他已经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又如何?他能打得过我?他能比得过乌瑟瑞尔?王族女子不嫁弱夫——这也是一条族规!”
“他还年轻,有时间,有机会!”
“时间?机会?嘿嘿,幸亏他这次遇上的人是我,否则早已是死人一个!”
“这就是缘数。”
……
简﹒特兰特猛捶几下脑袋,又突然冲过去,将昏迷不醒的“柯里昂”狠狠暴揍了一顿。
揍过之后,她又似有点不放心,悄悄探出一根手指,在“柯里昂”的鼻尖前晃了晃。
——居然还没有死。
她心里仿佛有一点点失落,又仿佛含着一丝说不清的庆幸。
沉默半晌,她一手扳过“柯里昂”的身体,右掌轻轻一抹,将面上的血污尽数擦去,所有的伪装也消失不见了。
静望着这一张尚留有一丝稚气的面孔,尤其是那一双长长的凤眼,她的眼神中仿佛多了一样柔和,又瞬即被一缕羞愤所取代。
“将来是死是活,全看你自己了!”她一手掰开“柯里昂”的嘴唇,匆匆喂下一粒碧色药丸,如作贼心虚一般,步伐踉跄着走向出口。
“该死的混蛋!”身下持续传来的刺痛,让她忍不住又咒骂了几声。
简﹒特兰特才离开不久,柯里昂眉头紧紧一皱,已经苏醒过来。
身体上却无处不痛,肌肤间青一块紫一块,就好像刚被一群小流氓蒙头暴打过一顿。
“痛,也是一样不错的领悟,至少表明老爷我还活着!”他庆幸地安慰着自己。
一看自己这副狼狈模样,他就明白发生过了什么,可惜以往总还能体会到最后一番销魂蚀骨的余韵,这一次却什么也没有。
除了痛,还有各种痒,外伤与内脏的几处破损里新的组织正在疯狂地生长着。
“究竟发生了什么?老爷我什么时候有了这等变态的恢复能力?”
他目光一扫,立刻在对面的石壁上发现了一行字迹。
“给你十年时间!否则先杀了你,我——”
然后就没有了下文,字迹显然新刻上去不久,从角度来判断,似乎正是为了让他第一眼看到。
“得蒙﹒戈提亚﹒简﹒特兰特?”这个名字似乎也太长了一点。
仿佛有过一丝印象,柯里昂迟钝的神经却直接绕过一个大弯,迅速地捕捉到了另一个让他无比兴奋的契点。
“啊!恶魔大人,您简直是天神下凡,您是世间最伟大的神明!”
“这世界上最优美、最瑰丽的语言,也无法形容您无可匹敌的强大、智慧、勇气!”
“连这么厉害的女人,都被您那个、那个……啊,您一定明白我的崇拜!”
他一连串的奉承吹嘘,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信,甚至也没有迎来一次小小的惩罚。
柯里昂长长哀叹了一声。
恶魔大人一定是消耗过度,一定是太疲累了。
“这种天大的好事,怎么就不能让您最忠心的奴仆帮你分担一点呢?”
这一道旖旎的念头尚未落下,他忽然打了个冷噤——那一句留言仿佛是一个“约定”!
只不过这个“约定”,怎么想似乎对他都有百害而无一利。
“啊——”柯里昂一声惨嚎,整个人哭丧着脸,面上再也看不到半丝兴奋。
“老爷我是个苦命人啊!”
三天之后,柯里昂满怀着一腔愁绪与无处诉说的哀怨,走出了洞窟。
辨别一阵方向后,他迅速朝着马德雷山赶了过去。
蓬卡鸦族的营地果然藏得十分隐秘,在进入一片大山谷,绕过几道岔口,再走进一个入口隐蔽在两块巨石狭缝之中的小山谷后,柯里昂终于远远地望见了一片树木搭成的低矮木屋。
这片木屋规模并不大,约莫可以够一千人住下。
他脚下未稳,几只淬了毒的箭矢忽地从两旁的高树下射了过来,随之一阵示警的呜鸣声快速响起。
数十道人影接连从各个方向闪现,拥了过来。
为首一名瘦高男人,背后背着一把长长黑铁弓,腰间斜插着两柄短刀。
“你是什么人?怎会来到这里?”瘦高男人是一名真武将,独目中隐含忌惮,又带着几分惊讶。
蓬卡鸦族的营地并不易寻,若非有人指点,很难见到陌生人闯入。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修为看不透,似乎没有什么恶意,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我找老哈利。”柯里昂手里捏着一根刚接住的毒箭,随意把玩着。
瘦高男人眉毛微微叠起,细思过一遍,认真回道:“朋友,这里并没有一个叫‘老哈利’的人。此地是我族营地,外人不可随意进入。”
他话虽说得十分客气,却已是下了逐客令。
柯里昂嘴边淡淡一笑。
这些人是老哈利的族人,他并不想伤害他们,不过看情形免不了要费上一番手脚。
瘦高男人见他神色有异,双掌慢慢握在了腰间的短刀上,周围的蓬卡鸦族人也都举起了手里的武器。
就在两方剑拔弩张时,远处一个光亮亮的大秃头犹如箭矢般朝着这里疾驰了过来。
木屋群中,位置最高的一间内,地面铺着一张厚厚的野熊皮,四面木壁上雕刻着一幅幅古老陈旧的画面。
中央的主座上佝偻着一位老妇人,长长的苍白丝发编成了一条条细辫垂落在身后,她一身衣物犹如无数碎片连缀而成,颜色丰富又绚丽。
她同样拥有着一只独眼,却仿佛早已不见瞳仁,只剩下一片白浊。
“乌索沃克,你的小朋友值得信任吗?”她的声音就像那些碎布片断断续续,白浊的目光看向了左侧的老哈利。
“乌索乌玛,邀请外人进入部落,虽然不合规例,但请不要质疑我的判断。”老哈利一捋颌下的短须,气愤地撇过了头去。
“霍霍!”乌索乌玛一笑,满目白浊中升起了一丝黑点。“我亲爱的弟弟,难道你还在为当年的事生气吗?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我老得都快忘记了。”
她眼白一翻,话题又回到了眼下。
“你以自己性命挽救之人,自然值得信任,而你愿意放弃那一段嫌隙,魂归祖地,我心里也十分高兴。不过,这几****有一点莫名心乱,总觉得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老哈利讥讽一声,嘲笑道:“蓬卡鸦族人也会担心厄运降临吗?”
乌索乌玛没有回答他,独眼内聚起的一丝黑点望向了门口。
“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