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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塔伊满身鲜血走回玛姬身边,似乎此时才想到解开她身上的束缚。
“蠢货,我一直在给你使眼色,你为什么?”玛姬劈口就是一句毫不留情面地训斥。
“我、我误解了你的意思。”佐塔伊一脸真诚道,眼里尽是无尽的怜爱之意。
“这下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玛姬的语气中依旧带着一丝撒娇似的怨气。
“不会的,亲爱的小宝贝。”佐塔伊跪下身体,厚实的双唇吻在了她的脚趾上。
“你知道的,为了你,我一切都可以牺牲。”他重新站起,温柔笑道,笑容深处仿佛藏着一丝无可名状的凄楚。
玛姬的眼内却泛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
“可怜又肮脏的虫子们,游戏该结束了!”佐塔伊陡然转过身,一对圆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平静,望向了柯里昂和达文西。
“这将是你们的无上荣耀,可以在鄂克拉族战士最神圣的战斗姿态下哀嚎着死去!”
他伸出蒲扇般的巴掌,蓦然抓起了胸前的那一枚血色徽记。
徽记之上,烙印着一副画面,几乎与鄂克拉族营地内古老石殿中的那一尊雕像一模一样,同样没有面孔。
唯一不同的是,徽记上的男子背后长着一对血色羽翼,充满毁灭爆发力量的拳头里握着一对大过半个身躯的重锤。
柯里昂顿觉几分眼熟,在青铁酒壶中也有着一枚近似的银色徽记,是地火兽洞**那一名罗刹族人死后的遗留之物。
一股毛骨悚然的生死危机遽然在心间如阴云般笼罩而来,他只来得及尖叫一声。
“达文西,快阻止他!”
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佐塔伊猛然咧开大嘴,狰狞一笑,将那一枚血色徽记直接插入自己的胸膛,又深深没入了进去。
一声犹如远古凶兽的巨吼骤似惊雷般在山峰上震响,仿佛饱含着无穷的痛苦,又散溢出一股无尽的嗜血兴奋。
佐塔伊一身庞大血肉疾速地枯萎了下去,甚至连地面上他原本洒落的所有血滴仿佛受到了一种怨咒似的召唤,从泥土中重新飞回了他的身体,又瞬间隐没不见。
一层淡绯色的血膜渐渐凝现在佐塔伊的身体上,仿佛一副全新的战甲,他掌中的一对铁锤此时也闪溢着一种妖异的血光,显得无比危险和刺眼。
他魁梧的身材瞬间又拔高了一米,望过一眼就让人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气息霎时暴涨了一倍。
柯里昂心里再也不抱任何希望,四尺长剑虚幻一下,闪过达文西,迅速逃离。
佐塔伊温柔瞧过一眼玛姬,回转身时,目光中已是一片冰冷。
“虫子们,你们逃不掉的!我佐塔伊的誓言从不会落空。”
他高达三米的身躯一步高高跃起,如魔神临世一般,一锤狠狠砸向了反应慢过半分的达文西,另一锤势如流星般逐向了逃逸的柯里昂。
“宗主老爷,你太没义气了!”
达文西顿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当头罩下,嘴里怪叫一声,将半辈子用在女人身上的力量全部倾泻了出来,却依旧被一锤砸得远远飞了出去。
他仰头喷出一蓬鲜血,身体落地滚过一番,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柯里昂并未逃出多远,眼见锤影追袭而至,早吓得魂飞魄散,万般无奈之际,他蓦地原地一顿,怒声一吼,双拳带起重重战锤之影迎向了头顶。
“‘战锤之怒’?”佐塔伊轻“咦”一声,铁锤只稍稍一滞,又毫无停顿地落向了下方。
“恶魔大人,这回我们真的玩完了!”
柯里昂懊悔一声,自己有多少份量他自己清楚,这一记反击无异于螳螂挡车,自取灭亡。
电光火石间,一柄双刃弧剑陡自他头顶上空闪现,剑尖诡异地一挑一刺,顿将铁锤击荡了开去。
柯里昂仿佛等过半天,也不见锤影落下,他蓦然一侧头,身边不知何时已立着一道黑色身影。
“是她?”他只觉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分不清是惊是喜。
不远处,达文西悄悄眯起了一只眼睛,瞥过一次,然后好像活见了鬼死的,脑袋一歪继续装死不动。
佐塔伊的目光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死死地盯视着那一柄双刃弧剑,又顺着剑身沿袭而上,看清了破去他致命一击的陌生黑影。
“‘所罗门王剑’?为什么在你手里?”他钢牙一咬,语气十分迟缓,用的竟是另一种在圣灵大陆早已消失的语言——罗刹国古语。
“何必多问,你已经猜出来了。他是我的人,你不能杀。”
意外失身后,简﹒特兰特的情绪变得异常烦躁不安,一时竟不知该何去何从,每天都在山中附近转悠着,听到佐塔伊那一声如穿云裂石般的巨吼,才匆匆赶了过来,却又意外救下了柯里昂。
她不喜欢啰嗦,“我的人”三个字轻飘飘地就从嘴里飞了出来,似乎稍稍顿过一下,她用的同样是罗刹国古语。
“嗯——”佐塔伊鼻喉间发出一声长长的粗重呼吸,神色间涌上些许迟疑与茫然。
“鄂克拉族的勇士,难道您想背叛鄂克拉一族先祖的誓言吗?”简﹒特兰特不耐道。
“咔咔!背叛?背叛的应该是你们才对!”佐塔伊霍然抬起头,目中精光陡闪,如焰火一般燃烧了起来。
“你们这群王族后裔才是真正的背叛者,卑鄙地放弃了对罗刹神明的信仰,并且毁灭了它!”
他语意坚定,又带着一抹厚重如山的悲愤。
这股悲愤源自于先祖的传承与记忆,任由岁月的洗涤也无法将它冲淡半分。
若非当年那一场萧墙祸乱,与随之而来的背弃之战,鄂克拉一族也不用躲藏在荒野山林中,无数年来苟且求存。
“多说无益,战斗吧!”简﹒特兰特一语道,顿生反感,心内似乎极不愿提起那一段故国往事。
“嘿嘿,曾经的王者,所幸你们体内的血性并未流失——以先祖之名,他们绝对地拥有这份资格,就让我佐塔伊来验证一回‘所罗门王剑’继承者的力量!”
佐塔伊飞身而起,再次仰天一阵咆哮,覆身血甲一阵血芒涌动间,双目中更是跃动起一股异样的嗜血之光。
他掌中的双锤已势如星坠般砸落下来,拖曳起一片层层叠叠的黑色之影,如一道洪流奔腾袭来。
简﹒特兰特冷眉一竖,掌中“所罗门王剑”极速抖颤不已,无数暗焰瞬间在剑身上升腾而起,仿佛化作了一柄火焰之剑。
正是“所罗门王剑”的真正形态之第一种。
暗焰燃烧的一瞬,简﹒特兰特身周三尺之内,仿佛再也看不见一丝光线,她整个人犹如被一片黑暗紧紧拥抱。
黑暗之下,她的形象却变得越加清晰起来,宽额长眉,杏眼挺鼻,面间每一道流畅的线条如画面般在柯里昂心间流淌而过。
背后黑色羽翼一展,人已如飞鸟投林一般,似乎急于融入另一片更为深沉的黑幕之内。
天空之上,顿如惊雷炸响,震荡得山峰的地面跳动不已,碎石四散飞落。
地下三人同时仰首望去。
佐塔伊每一记重锤挥落,犹如挟着一座重山压下,沉重无比的压力霎时似冲击进了每一个人的心间。
简﹒特兰特似乎只是轻轻挥动了一下手中“所罗门”王剑,那一座重山立即轻飘飘飞到了一边,如失去了方向一般。
剑身上的暗焰却已附着在了铁锤之上,缓缓侵蚀着上面的那一层妖异血光。
时间似漫长而短暂,佐塔伊挥击重锤的速度却已越来越缓慢。
“忽”地一阵疾风从三人头顶掠过,佐塔伊的一只铁锤脱手飞落了下来。
接着不久,又是第二只。
当第三声震响传入耳中的时候,坠下的正是佐塔伊沉重高大的身躯。
他身间的那一层血膜战甲早已褪去,只剩下一片死灰色的枯皮紧粘在了庞大的骨架上。
“不愧是王者之裔,你已经完全掌握了‘所罗门王剑’的第一种形态——‘魔焰渡身’!”
佐塔伊败得心服口服,终于表现出了一丝臣服姿态。
罗刹古国的传统,只重武力,不重身份,下级挑战上级,平民挑战贵胄,犹如家常淡饭一样稀松平常。
佐塔伊的行为并无任何不当之处,况且在他心底,残余的罗刹王族后裔早已背弃了古国,连最后的一丝尊严也荡然无存。
喘息过几声,佐塔伊艰难地一转头,不舍地望过一眼面若凄楚的玛姬,右手一掏,已将那一枚血色徽记从胸腔内挖出,递到了简﹒特兰特的面前。
“放过她吧!”
身为战败者,佐塔伊明知没有任何权利向胜利者提出任何一点要求,却依然放不下心中的一丝牵挂。
话音落下时,他双目中的生命之火已经黯然熄灭。
简﹒特兰特“哼”过一声,抓住血色徽记,漠然走向了玛姬。
不知什么原因,看到这名鄂克拉族的年轻女子,她心里总有几分不祥的预感。
“你也要想这个吧?”她目光如利剑般刺向了对方。
玛姬惊骇无比地后退几步,一脸哀怜之色,无助地哀求着。
“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柯里昂早将“他是我的人”几个字听进耳朵里,并且牢牢地将它记在了心底。
此刻他自恃身份,毫不识趣地凑了过来,附和道:“算了,一个女人而已。”
简﹒特兰特却头也不回,犹如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右脚一反抬,闪电般踹向了柯里昂的下身。
最后关头,她宽额微微一蹙,似犹疑了那么一瞬,落脚的位置终于偏离开那一点命根要害,力道却依旧十足,目的却只是为了报复自己下体犹存的一丝痛感。
柯里昂惨嚎一声,捂着下身倒飞了出去。
等他满心幽怨抬头望去的一瞬间,简﹒特兰特的“所罗门王剑”已轻易刺入了玛姬的喉咙,又拔了出来。
他正好看见了玛姬黑色瞳孔中那两缕深深的怨毒眼神。
简﹒特兰特恰好将剑插回腰旁,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
“这就是我的脾气。等你打得过我的时候,才有与我谈条件的资格——”
看见柯里昂一副弓腰虾背的姿态,她心里又莫名涌上几丝烦躁。
“下一次,遇见的时候,如果你还是这么弱,后果自己想清楚了。”
丢下一句意义复杂的威胁,她顿时逃也似地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