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在此之前夏言觉得他的好兄弟的那句“医生是暴利职业”当中带有些个人感情色彩，比如说兄弟的医生亲戚就有几栋北京上海的别墅，但也只他在看到雇主的房子之后，他才感觉到这话不假。
　　不像他家，不像是他们村里的许多人家，都差不多是红砖围墙圈起来的一栋3层楼房，几间老旧的平房，里面有个鸡窝之类的，还种着应季的蔬菜。
　　应该说是他本来歪曲了对别墅这一个词语的概念。
　　房子并用围墙把一切都包围起来，应该说只是用铁栏杆，在保卫的同时刻意地在显现这家主人的财力——取代瓜藤的是架在木廊上的紫藤萝，如果是4月的话，和他的学校一样，紫藤萝花开如从木顶下泻的瀑布，只是现在是更适合烈日盛夏的翠绿；而就在花藤旁，很自觉地就栖有几只鸟，这是什么鸟儿并不是关键看起来像是野生的鸟儿为什么会停在这里倒也无所谓；更不用说那想不引起人的注意都难的外装修。
　　更不用说那几百平米的占地。
　　总之，给人的直觉就是两个字——
　　气派。
　　“挺有趣味的。”渐良靠在了门柱上，他对那些金玉其外的装饰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是隔着不远的距离，看着在藤萝的叶海间蹿动的一只只小鸟。
　　“大概吧。”艾霜只是半蹲在另一根门柱下。
　　夏言站在中间，在午阳下场面一度陷入尴尬，应该说他没脸面对艾霜也没兴趣去和一个玩战术的打交道，尽管他自己就是一个心脏的。
　　“真是对不起，你们在这里等了好久了吧。”是刚才那个女子的声音。
　　如她所说，她的白大褂还披在身上。
　　她看上去并不是那种顶着一脸严肃的医学大家手术先锋药理学者，那种人应该是外科的某个医生，因为经常三句不离开刀和麻药所以自然而然就磨练出来冷酷的血统；而她却给人一股，莫名的暖心，或许就好像是幼儿园老师一样，也符合她看上去二十几岁的样子。
　　不过和大多医生一样的是，除了白大褂之外，她也就没有别的过多的装饰，带着看起来比艾霜还厚的眼镜，头发简单地扎成一束不长的马尾，不过出乎意料却也是在意料之内的是，她的挎包不是那种特别名贵艳丽的款式，而就是那种普通的，上面画着不知名的人物以及配上特殊字体的，布包。
　　虽然不是名牌，但是却有着所有名牌都没有的特点——超大容量。
　　“辛苦了。”女子朝着站在中间的夏言伸出了手。
　　“没有没有，这都是份内的事情，应该是说辛苦您大热天还要跑回来。”夏言惯性地回礼，同时一脚踢在了在蹲着并且以莫名的频率抖动身体眼神迷离的艾霜。
　　“没关系，应该说是我多亏了你们才对。”
　　······
　　于是这三个人就这样坐进了客厅。
　　低调，奢华，有内涵。
　　“装修不错，挺有自然的味道。”渐良四下环视着森系的装饰，叶与花的图案在这个宽阔的空间里随处可见，大到整面墙上的壁纸是一片竹林的印象画，小到他们手中握着的玻璃茶杯上都有着细草的雕纹。
　　“因为这里靠着山，据说是能够这个位置最能够得到山神的眷顾，所以对着自然一定要有最虔诚的态度。”女子在另一边的隔间里准备着饭菜——其实那个布挎包里是装的买来的一些冷菜。
　　“我们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可以直说。”渐良对着和善的大姐姐没有太客气的意思，夏言听到这些之后赶忙就用腿撞了下渐良传达一些“说好的要有礼貌呢”的暗示。
　　“因为今天我妹妹有事出去，一向都是她祭祀灵祠，因为我是在半夜才接到消息，当时我在上夜班，本想着今天可以完成的，谁知道突然又加班了呢？没办法只能在协会那边发消息，有人接最好，否则就只能抛开病人们，但两边我没有一边能够舍弃。”女子用着很平和的口气说，就当是给他们做一些晚到的解释。
　　“其实和你们想的不一样，枫山的山神，不，应该是枫山的守护灵，并不是在枫山的四方灵祠接受祭拜，所以祭祀，就是我发给你们的方法，其实是祭山而已，是祭祀山上其他的生灵。”女子娓娓道来，“要说是风灵寺的话，虽然说很庄重但是注重仪式；至于妹妹，只是在按照自己的内心给每次去枫山的生灵一点安慰吧。”
　　“责任吗？”这是艾霜问的，他坐在外围，看不起神情。
　　“不只是责任，而是责任堆积成的一种爱，或许说本来就是由爱衍生的责任。”女子在话语间终于把看上去能叫凑得起来的一桌饭菜堆满了，“可以了，你们快点来吃吧，别饿着了。”
　　但是三个人都没有动。
　　准确点说应该是艾霜和家里两个人看着中间的夏言，夏言来回摆头看着这两个人迟迟做不出决定。
　　“你的妹妹是很了不起的人，你也是。”夏言站了起来，这个时候他不能说自己刚刚吃了点东西而且被太阳一晒再被空调一吹所以食欲不佳。
　　但是艾霜那分分钟要把自己扒了皮吃的饥饿眼神和渐良那满脸我刚才不小心嘴快闯了祸夏言你有本事赶快去抚平大姐姐内心深处但却又不能表现在脸上的不满。
　　“那，我，们就”夏言哽咽住了，他要在几秒钟之内立刻想到三个人都能接受的答案。
　　突然一阵急骤的风呼过了藤萝的绿瀑。
　　“外面的风儿很喧嚣呢，守护灵会喜欢这种地方的吧。”
　　“是吗，我也是这么想的。”女子脸上透露出了莫名其妙的极其喜悦的笑容。
　　以及坐着的两位不知所措的蒙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