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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呢,是呢,你们放心地去,一切有我们看着哩!”
连同他身后那几个邻村的汉子也慨然地附和着说道。
听他们这么说,羽林郑重地起身说道:
“那我羽林,就此谢过各位叔伯了!”
起身时,他才又豪迈地说道:
“羽林一去,定要挣个大大的将军回来!”
听到这里,众人轰然叫好,都道:
“小子有志气!你老子一辈子就挣个都尉在手里,你要真能挣个将军回来,那他就是在地下也可算荣耀了,别说是他,就是我们,也不免沾得些你的光哩!”
姜远他们看着他们站着说话,不成样子,正要引着他们坐下。
这时候,却见平静的河上已有一条的巨大楼船缓缓行来,它通体漆黑,山岳般大小。
在河面上下了锚,只如同蛰伏在那里的来自荒古的凶兽,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仿佛只要它一扬起头来,就能吞下悬在天边的明月。
刚才正说话的汉子满脸激动,他闭目回忆了一下,才又说道:
“看那船身尺寸,那是我华胥的五牙级军船!”
“那分明是将军座船啊怎么会泊在这里?难道……”
作为为华胥披甲持戈数十年的百战老兵,他对于军伍里的那些规矩,自然是明白的。
于是他才向着姜远看去,看着姜远,这时候才对与一个一品上人身份的尊贵程度有了清晰的概念。
凌云城的督军,那也只是校尉呀!而凌云城里现在能称得上将军的,可就只有一位。但那可是帝国砥柱镇南将军啊,当今君上最最倚重,落伍之中最得人心,一身实力,冠绝九州之南的张定远呐。
他,白三这时候看着姜远,才讷讷的叹到:
“这可算是真出息了!”
果不其然,不多时候分明就有一叶叶小舟栽着一队队具装整齐,手握银戈的军士自阴影中缓缓驶来。
“龙鳞军!”
白三他们一行齐齐都是一声惊叹,正要上前相迎,却只见那一列列甲士已登岸列开阵势,在他们拱卫簇拥之下,一身戎装的张定远已带着一个仙子一样的小姑娘走了过来。
姜远这时候作为已有爵位的贵族,引领着他们赶上前几步,便站在一边行了大礼。
在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中,那个白家村里的渔家小子对这位帝国大将军尊称了一声叔父!
而白三,连同那水生的叔叔身子却晃了一下,他们尽皆苦笑起来。
他们看着姜远长大,对他可说是再了解不过,七郎断不是趋炎附势的那起人。自己当时就觉得姜远身份只怕不一般,没想到,现在果然应验了。
他们相视一眼,正要行那见大人的礼仪时,白三却已被张定远以双手托住。
他对白三一行人说道:
“老哥们快不要如此!你这礼行了,可就是折煞定远了。”
白三他们执意下拜,都只道:
“龙鳞军伧楚营银戈卫下白三等,见过将军!”
他们话音刚落,知道面前这几个老者竟是前辈以后,那百余龙鳞银戈卫都把银戈一收,轰然以拳击胸,行了个军礼,都肃然道:
“百战龙鳞,帝国铁卫!”
张定远推迟不过,只得他们拜了之后才又将他们扶起,说道:
“老哥哥们面前,定远也不过区区后进小辈,怎好受这打礼?况且,老哥对我家七郎有活命,养育之恩,是我该敬老哥你们才是!”
说着,便已躬身行了个大礼,行完,便又哈哈一笑,同白三一起,当先向着里面走去!而身后,小仙子一样一身白衣打扮的凌雪看着姜远,照例地只冷哼了一声,便忿忿地转过了头去,只留的姜远看着她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自己是什么时候把这玉面小郎君给得罪了。
“难道是自己嘘嘘的时候,他看到……”
正这么想着,下意识瞟了一眼苏语,他心中便是一寒,摇了摇头,便赶紧追了上去。
“想不到老哥清贫到如此……”
张定远先将河边的白三破旧的茅屋打量了一眼,才又说道:
“莫不成我华胥所有退伍老卒都已是这般境地?”
白三同水生的叔叔却在一旁赶紧说道:
“不是不是,我等退伍时,城主也曾一再要我等到城中六院里干事,也算是对我等老卒的一点照顾……
只是我等心里都厌了,只想着卸甲归田,成日家打鱼嗮网闲散着过活,这才困顿到这步田地哩!”
听他们说着,张定远却摆了摆手,说道:
“当兵的没几分雄心,我是不信的,老哥哥们也不需要替他们分辨,我全知道的!
虽说规定是有,可执行的毕竟还是地方世家,老哥哥们到底没有些势力,是以才……”
见他说得通透,白三才看着自己那摇摇欲坠的房子,看了一眼姜远,嘴里苦涩地说道:
“世子跟着白三这几年,受苦了。”
说完,丝毫不理会因为听他对自己变了称呼而直直愣在原地的姜远,他又向着张定远说道:
“我们在龙朔十年的春末在距此二十里地方发现了他,当时看他衣着面相,就知他不是寻常人家孩子。
只是那时侯半年多时间里,都不曾听说有显贵人家走失了孩子,我们便料想这孩子家庭里只怕有什么故事。
是以,为了他的安全,便也只把他当做白家村土长的孩子养了起来!”
水生的叔叔这时候又说道:
“那时候三哥家里两个姑娘没了,四个儿子里,七八年间,再没传回一星半点消息,正没活法,我们便要他领养了这个孩子,只当留到日后送个终老!所以才……”
倒是水生这时候像是酒疯发作一样,不忿地说道:
“哼,什么没了,还不是……”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便已被站在他身旁的羽林深深止住了。
对于这样悲痛的回忆,白三这时候脸上却没有半分波澜,他分明从袖中摸出来两样东西,一边递到张定远手上,一边说道:
“我们救起公子时,除了他一身华服之外,他胸前还贴身吊着这半块玉佩,当时我们也是见到此物料定他身份不凡的,便时时用心留存着,也好给他以后做个凭证。
只是他的那身衣服,不知是什么原因,明明金丝织就,却不知怎么,没在箱里没过多长时间,便风一样化了。”
张定远看着那半块碎玉只是唏嘘,而他身后的凌雪,看到那半块玉佩时,脸和眼睛都分明红透了尤其是在看到了一点儿不输给自己的苏语的时候,眼中更有不忿了。我们可是早早就定了姻缘的啊,那货是谁?
白三却不知道她小姑娘家的心事,又把着一纸文书,说道:
“这是龙朔十一年开春时候我同公子到城中府衙里另立的户籍,将军可令人带回府衙里,一笔勾了吧!”
说完,他终于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才又看着姜远道:
“在你还没醒过来,他们要我领你的时候,我就早知留不住你。在你几次三番到上人院里小试的时候,虽然你几次也没能成功,可我心里也料定了你是无论如何在这里是留不住的。可好了,上次你出门之后,我就一直把这两样东西随身带着,就等着你回来,与你交割清楚,一并带走……”
他话还没说完,姜远就已双膝跪在了地上。
一时之间,纵然是他,十四五岁上就在那十二坊间厮杀,只身面对着茫茫的黑风堂众人也不曾畏惧,面对着近千之数的上人,御魂师杀手也还能挺枪死战的他,这时候也敢到恐惧绝望起来,这恐惧,绝望,正如那一年雨夜里他父亲姜承宗红着眼睛拿着带血的到向他赶来的场景差不多。
他像是煮熟的面条一样近乎瘫痪在地上看着白三白老爹,说不出一句话。
“老哥你这是怎么说!”
张定远拿下了那两样东西却对白三说道:
“他是姜远,可他也是七郎!”
白三却笑笑,转过了身,背对着姜远说道:
“他是姜远,也是七郎,可正因为他是姜远,所以他做七郎的时间才不能多哩!现在,有姜远的路要等着他走哩!”
凌雪正唏嘘着,听到他这番话,再看着姜远时,已握紧了拳头,像是受到了鼓舞。
这时候,那五牙军船之后,已有一条条战船缓缓驶来,他们,正是自凌云城开拔的龙鳞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