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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馆中,小七正躺在诊席上不省人事,上半身裸着,身上的淤青伤痕触目惊心。
小七恍恍惚惚的醒来,朦朦胧胧的反应过来这儿是医馆。
“你醒啦。”是小卒子的声音。
正要应一声,转头却看到小卒子被捆的跟个粽子一样躺在他隔壁。
“你......”小七有些懵,小卒子也病了?
“他一看到你身上的伤,就要跑去龙虎镖局踢馆,我们只好让他消停会儿了。”李立给小七解释道,“你们年轻人先聊,我去问问医生小七的情况。”
“卑鄙小人,竟然下药!”小卒子也是满心憋屈。
“下个鬼啊!瓶子上写的明明白白的麻沸散,你急着给小七出气看都不看就喝!”李立回头一句话揭露真相。小七还正在奇怪,雪婴不能对凡人动手,那谁能拿的住小卒子?敢情他是被自己放倒的。
李立出去后,房里便只剩下来三个少年,大家年纪都差不多,这些天相处下来也都比较投缘。
“唉,中了那歹人奸计,大意了,”小卒子叹息道,死不承认是自己的问题。
“小七,你身上这伤是怎么来的?”雪婴脸上十分严肃,小七很少见到雪婴这副表情。
门外。
“真是狠心!怎么能这般狠心!”医师正在怒斥小七的父母,他是错把小七这一身伤当作是家暴导致了;医者仁心,看到小七这一身的伤痕,医师也于心不忍。
“大夫,小七他怎么样了?”李立问道。
“很不好,新伤旧伤太多,并且这孩子瞒了太久也没医治,已经伤到伤到了经脉,甚至有可能伤到心肺。”医师说道。
“那有什么办法治好吗?”李立更关心这个问题。
“只能静养,而且一定不要再受伤。”医师摇摇头。
李立回到屋里,小卒子和雪婴已经全副武装,小七在一旁干着急,却拿这俩人无可奈何。
“决定了,咱们这次去给小七复仇,代号就定为复仇者联盟,”小卒子斗志满满。
“李大哥,快帮我劝劝他们!”小七也着急道。
小七有个很明显的缺点,那就是根本不会撒谎。所以在雪婴和小卒子的简单诱导排除下,很轻松就确定了殴打小七的不是家人也不是陌生人那些,那就只有同学这一个可能性了。
“校园暴力啊这是......”李立也看不过眼,但他好歹是个成年人。“但是冷静!冷静一下!我们现在找上门,说不定他们又会报复在小七身上,我们又不能护着小七一辈子......等等!”
李立转头看着小七:“小七你要不加入我们公司?”
“什么...公司?”小七问道。
“就是个组织啦!你帮我忙,我给你发银子,同时员工的安全保障也有这位莽夫全程保护......”李立给小七安利道。
“你才是莽夫,你全家都是莽夫!”小卒子表示抗议。
“嗯,加入。”小七几乎没有犹豫。
“雪婴呢?”公司扩张,李立很膨胀。
“逍遥派弟子不得加入其它门派组织,”雪婴倒是一本正经,“这是规矩。”
“我这又不是门派,只是个商业组织,雇佣关系,雇佣关系!”李立想方设法拉雪婴入伙,这么多天众人也都看出来了,雪婴的实力,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算了,我再观察观察。”雪婴还是很有原则的,不像小卒子啥都不知道就被拉进坑了。
“唉,”没拉拢道雪婴李立还是有些失望,毕竟雪婴可是货真价实的修真者,“那我们公司此时的首要目标,先把小七的伤给养好。”
“唉?不报仇吗?”小卒子对于自己没架打还是很不爽。
“你脑子里都是肌肉吗?现在跑去打架一点好处都没有吧!”李立呵斥道。
“哇!脑子里都是肌肉?那该有多强?”小卒子的点又抓歪了。
一番商议后,几人扶起小七,准备回住所从长计议。
“小施主何故受如此重伤?”众人刚走出医馆门口,忽然有个老和尚看到了小七。
“和尚......”雪婴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在苍澜大陆上,和尚是一群神奇的群体,他们大多都有着极强的意志,不畏艰辛,不辞劳苦,济世救民,无偿的教化与帮助民众,深受普通人的爱戴;但这帮和尚往往就爱和修真者过不去,而且理由千奇百怪。凡人做了恶,和尚是能劝就劝,百般安抚,想方设法让人改邪归正,称得上个活佛称号;但若是修真者做了恶,那和尚便几乎是不讲道理,说杀就杀,说揍就揍,整个儿一怒目金刚。
曾有个和尚追了一位修真大能追了十座大山,硬是把那位修真大能追的精疲力尽,回头气不过问那和尚:“为什么一直追我!”
“施主身上煞气过重,还请施主随我回佛山静修一阵。”这是那和尚的回答。
最后那大能还是跟着和尚去了佛山,因为他打不过那和尚。对,就是打不过,这便是和尚的第三个特点:特别能打。和尚修行不是靠着什么灵气真气,而是靠愿力,得道的高僧往往可以和高阶修真者匹敌。
一帮木鱼脑袋处处和你过不去,骂也骂不动,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这就是被和尚黏上后修真者的感受。所以大多修真者见到和尚,那是唯恐避之不及。
雪婴这一小步被那老和尚看在眼里,那老和尚朝着雪婴一笑,露出几颗松动的牙齿:“莫怕,你身上气息很纯净,在修真者之中倒是很难得了。”
雪婴不说话,总之遇上和尚避三分,这不是规矩,这是师叔的经验,那个被追了十座大山的修真者,不是别人,正是逍遥派的执法大长老。
“那我呢那我呢?”然而小卒子可不知道这些,他可没和和尚打过交道,只觉得眼前这老和尚慈眉善目挺顺眼的。
“咦?”老和尚揉了揉眼睛,“小施主身上好重的煞气,你这年纪,怎地伤过恁多人命?”
看这老和尚对小卒子的态度,难怪说和尚面对凡人的时候都是活佛。这要是个修真者,说不定已经挨了一巴掌了。
“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小卒子不服,他作为自封的未来破军,多杀了点强盗土匪刺客歹徒有什么不对。
“他是兵。”雪婴也知道让小卒子说下去会越来越糟,无奈补充了一句。
“唉,兵者为国为民,无可指摘,是和尚僭越了。”老和尚双手合十道歉道。
“没事没事,原谅你了~”小卒子摆出一副大度模样。
“别瞎扯了小卒子,一边儿去!”让小卒子接着抓重点,那就绕不回来了,李立赶紧打断小卒子,把话题扯了回来,“大师之前询问小七伤势,其实是同学欺辱所致。”
“竟有此事?”老和尚的眼中也露出讶意,看向小七,“小施主,可否让和尚替你看看?”
小七点点头,伸出手。
那老和尚便给小七把脉,面色越来越严肃,最终长叹一口气:“请诸位稍等。”迈步走进了医馆。
再出来时,和尚手上已经提着几包药材:“还请诸位前往寒寺稍带。”
众人已看出这老和尚是有帮小七的意思,哪里还会拒绝,自然是跟着老和尚走。
来到老和尚所说的“寒寺”,果然是寒碜的十分别致;寺庙的围墙早已塌了一半,风吹过围墙的豁口,发出渗人的啸声;院内也是破败不堪,几间屋子摇摇欲坠,地上长满了青苔,屋内落慢灰尘,蛛网结满了房梁。寺院最中央是三座佛殿,寺庙是供奉佛像之处,右边的佛殿已经垮塌,左边的佛殿大门紧闭,中间的那佛殿一尘不染,看来便是老和尚长待的地方了。
“这里竟然能住人!”小卒子作为破军,住过野地,睡过丛林,条件艰苦也是常有的事,但让他住在这里他还是不会乐意。
“和尚云游至此,对住处没多高需求。”老和尚回答道。
众人进了那唯一干净的佛殿,老和尚在一旁熬药。
“喂喂,老和尚,你看见的那什么煞气都是什么样子的?”小卒子又开始好奇。
“手过血腥,身便染煞;寻常人身边是无甚煞气的,就算是屠夫日夜屠宰,牲畜灵智未开,煞气也不会太重。”老和尚一点都不隐瞒,给小卒子解释道,“但若杀过灵物,人也好,妖也好,便会染上很重的煞气,杀的越多染的越多,染山煞,便染上了因果。”
“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小卒子生怕老和尚误解,又强调了一遍。
老和尚点点头:“放心,我是知道的。煞有红黑之分。若良善枉死,心中必有怨,其煞会为黑色;至于歹人,本身便具因果,其煞为红色。”
“那我要是被杀了,会是什么颜色的?”小卒子还是没怎么听懂。
李立翻白眼,小卒子果然还是小卒子,果然什么都敢说。
“你已染因果,若身死,煞为红色。”老和尚回答道。
“可我是好人啊!”小卒子坚持认为自己一定是个良善,“我...我还帮李大妈跳水来着!”
老和尚摇头:“纵使心地良善,杀人便无可恕。”
雪婴双眼忽闪忽闪,若有所思。
“那...和尚爷爷,你能看到灵体吗?”小七忽然问道,虽然雪婴他们并不介意,但小七总觉得自己与他们所看到的并非同一个世界,他还是希望能找到一个能够证明这个世界存在的人。
没人注意到老和尚的眼睛瞪大了一瞬。
“和尚看不到灵体。”老和尚回答道。
小七失望的叹了口气。
药炉发出嗤嗤声响,老和尚端来药炉,却没有递给小七,而是将自己的双手浸入其中。
那药汤还是沸着的,小卒子光看着都觉得自己的手疼痛难忍。
老和尚浸了一会儿,双手按在了小七背上,发出乳白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