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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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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天赋当然不是诅咒!”一改之前温文尔雅,赛尔很傲气地说,“至于是什么?岛主先生……你,不必知道!”
  冰冷的寒意从骨髓中透出,慢慢浸染灵魂,直到遍布全身,不知怎地,一下子全身无力,跌坐在地上。
  可即便这样,莫伦仍旧不由自主地后退,却怎么都不能后退。
  回想方才的景象,恐惧与寒意再次交织,仅仅缠绕在灵魂深处,不管怎样努力,都挥之不去发,反倒愈发壮大。
  天赋诅咒,而且还是天生的诅咒实质化!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什么,莫伦太清楚了!
  这意味着:只要这孩子想,除了神,没有任何一个强大的存在,能够抵抗这股力量的侵蚀与折磨!
  这意味着:即便是神,只要他不是创神,即便所有神明联合在一起,也不可能解除这个小鬼布下的诅咒!
  这意味着:这个小鬼必须活下去,如果他死了……
  灵魂深处的惊惧与自身的知识重合,莫伦脑中,尽是关于当年那场大灾难的讯息:
  当年那个人,一脸真诚与茫然,仅仅凭借着才入青铜阶的实力,仅仅凭借着徒有其表、才堪堪迈入实质化倾向的诅咒,就让所有参与围攻的生灵,身死当场。
  而所有参与围攻的生灵的家人和朋友,以及他们的后代,永受临死前诅咒爆发的困扰。即便不时传来有哪个幸运的孩子或成人,被去除了诅咒,但那也是经过数百代人不断弱化、除咒师足够强大、运气够好而已。
  现如今,它就在眼前,怎么可能不令人恐惧?!
  惊惧地指着赛尔,莫伦再次后退:“你这个魔鬼,不要靠近我,你这个魔鬼,你究竟想干什么?!你要走,你就走!快走,给我走!”
  “岛主先生,我再声明一次,我是人,不是地狱或深渊的来客!”赛尔的话说的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死亡岛上,除自称‘封德弗果尔’的少年,所有人员全部生还。”
  事到如今,事态已经不是赛尔能够控制的了。
  实质化的诅咒就在眼前,这里没有人不知道它的意义,隐藏在每个人灵魂深处的畏惧,在赛尔的强势下,在赛尔的言语刺激下,前仆后继的爆发了。
  恐惧、焦虑、惊异、害怕……种种负面情感交织在一起,互相感染着、互相渲染着、互相传播着,就像一场瘟疫,蔓延开来。
  你传染给我,我传染给你,层层叠加,次次累积,最终——
  绝望、不甘、憎恨、诅咒……孩子们用各式各样的眼神注视着锁链和锁链外的世界。
  而孩子们的诅咒,又与赛尔身上的实质化诅咒共鸣,黑油状的浓稠物质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渐渐填满了赛尔的体表。
  没有一个孩子相信赛尔,即便之前信任的,也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我不想死!我不要死!我想活下去!”其中一个孩子,在绝望中失声痛哭,声嘶力竭地喊出内心的话语,“妈妈,救我!妈,救救我……”
  当第一个人哭泣,第二个人就紧随其后,第三个、第四个……不一会儿,所有孩子都失声痛哭:“哇……”
  嚎啕连成一片,盖过了现场所有的声响,就连一旁的成人也为之动容。
  “错了哦,不是妈妈,救我!也不是妈,救救我!”一道从未听闻的邪魅之音,从虚空的彼岸传来,撩拨着孩子们脆弱的内心,蛊惑着他们向死亡堕落:“而是,请赐予我希望的光辉吧!”
  打破死亡岛凝重气氛的声音,正美美地注视着锁链中待宰的羔羊,丝毫不曾察觉,赛尔那愤怒和铁青的面色。
  不等孩子们开口,赛尔双手结印,大吼一声:“给我滚出来,恶徒!”
  “神爱世人,只要向往光明,心怀希望,就一定能够超越逆境。”那个邪魅的声音,继续蛊惑孩子们。
  “请赐予我希望的光辉吧!”一个孩子,在这个温柔而和善的声音下,率先喊了出来。
  “请赐予我希望的光辉吧!”第二个孩子,稍微犹豫了下,也跟着喊了出来。
  “请赐予我希望的光辉吧!”第三个孩子,依旧迟疑了下,不过也还是喊了出来
  ……
  此起彼伏的声响,在死亡岛的上空凝聚成辉煌的光圈,里面映衬着所有孩童的家、所有孩童的亲人。
  “爸爸……”“妈妈……”“奶奶……”
  ……
  突然,光芒消失了,家没了,亲人也死了,孩子们的希望破碎了。
  “不……”从未有过的打击,重重敲击在孩子们心头,一个个失魂落魄的,呆呆地看着空无一物天空。
  “灭哈哈哈哈……”邪魅的声音陡然,无可争议的狂暴姿态降临海岛,彻底击碎那脆弱的幻想和希冀,“光明不是希望,没有力量的希望,不过是空想而已!我,就是破坏你们一切梦想的源头,带来永恒黑暗的使徒。”
  它,浑身黝黑,明灭不定的青蓝色火焰不断冻结着大地与空气,再一次侵蚀着孩童们那脆弱的心灵:“死亡岛,不枉我等候了两千七百多年,果然没白费功夫啊。感谢你,造成这一切的源头……”
  “啊……”不明生物才将目光投向赛尔,即刻瘫软在地,身上那绚烂的火焰顿时熄灭:“诅咒,诅咒实质化!”
  被实质化诅咒覆盖的赛尔,怒气冲冲地注视着眼前的生物:“我想救人,却总是有东西来捣乱。魔族啊,现在不妨选择一下,是被头顶的天空杀死,还是被锁链杀死,又或者被我杀死呢?”
  不理解赛尔话语的魔族,瞥了眼天空的巨大船只,不由得凝视起来。
  一秒,两秒,三秒……
  漫长而又短暂的七秒过去,眼中的恐惧渐渐淡去,又细细观察着红发紫眼的少年:一秒,两秒,三秒……
  约莫过了五分钟功夫,不停在船只和赛尔身上打转的魔族这才开口,不过言语中全然没有了恐惧,反倒透露出丝丝狂喜:“生命方舟……想不到,竟然真的是生命方舟。从古至今,所有法术之王,唯一起源级术式!”
  起源级术式?法术之王?乍听此言,赛尔的嘴角牵起一丝勉强的弧度,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它哪有那么强:“看来你已经做出决断了。”
  “是啊,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你的天赋明明不是诅咒,却会实质化了!”心中的恐惧已经被生命方舟所蕴含的意义替代,恶意的来访者用无比狂热的目光看着赛尔,“小鬼,你的灵魂,我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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