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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爱恨有缘,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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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王府,李恪正在书房闭目养神,安紫萝侍立一旁望着蜡烛发呆,突然,有人于殿外窗上连扣三下,李恪猛然睁了眼睛,安紫萝忙开了门,将殿外之人请进来,却是王直。
  “殿下,查清楚了。”他说着又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果然殿下与丞相猜得不错,朱雀大街暴乱那次确实是有人故意为之,不过那几个人如今已不见了踪迹,敢情是逃亡他乡了。”
  说完抬眼看向李恪,却见他眸中带笑,轻轻颔首,一言不发起身于房中踱步,安紫萝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游移,带着些许害怕。片刻,他轻轻一笑,捻了一旁的兰花道:“本王没猜错的话,那几个人不是失踪了,是已经死了,这倒是很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安紫萝一个哆嗦,猛然抬头望向李恪,神情可怜,她倒不是关心谁死了,而是听到死字心里害怕,踌躇半晌,也顾不上有旁人在侧,哭道:“殿下,都是妾的错,害殿下丢了许多职务,只能赋闲在家。”
  李恪并不理她而是转头看向王直问:“翠红姑娘说什么了?”
  撞上他急切的眼神,王直却垂了头,后退一步,单膝跪地,“属下无能,那翠红姑娘于昨晚上吊自杀了,而春燕今早疯了……”
  “疯了?”
  一向冷静的李恪竟失控的吼了出来,王直连连点头面有愧色。擦了眼泪的安紫萝见李恪动怒,忙上前劝解:“翠娟的事除了王府的人再没一个知道的,究竟是谁泄露出去的?”说着忽想起一人,便凑向李恪小心翼翼道:“难道是她?”
  李恪亦知她话中所指,回头看她一眼,又命王直离去方坐回到凳上,看着跳动的烛火怔怔的,许久,面上竟露出一丝笑意。安紫萝很是疑惑,方才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如今见他笑了,可知自己并未说错,便又欲开口,耳边却已传来李恪的声音“她恨我,是应该的……”
  安紫萝不以为然,本想反驳,可又觉察到李恪面上的笑容很不稳定便闭了口。
  这时,王正敲了门闪进来附在李恪耳边小声说了句“大概方位已知道了。”说毕,两人颔首微笑。李恪拉了王正于灯前,王正忙掏出一张图纸铺在桌上,安紫萝则守在门边。
  这时,听到门外的王直扯着嗓子喊:“饶夫人,你怎么过来了,天黑小心路滑。”
  屋内人听了连忙收拾了所有可疑的东西,李恪仍旧坐回到原来的位置,安紫萝于他身侧侍候,王正则守在门边。一切安排妥当,便听门外传来饶明月的骂声“你做什么这般大声,是我聋了还是你聋了?”话音未落她已推门入殿……
  与此同时,皇宫御花园中,两女子一前一后躲进了树影下。
  “怎么样?她最近有什么动静?”
  “也没什么,只是姐姐,她好像很早就在调查你了……”女子说到这里树影下便没了动静。许久又听一女子道:“好,舍儿,你万事小心,姐姐总有一天会接你到长安殿或惠成殿,永远在姐姐身边。”
  许久未听到舍儿的回答,月光斑驳在她脸上映出姣好容颜,她眼中含泪望向身旁女子,正欲开口感谢,却被女子拉至一旁,冲她指了指前面,舍儿循着她的手指望去,却见不远处一男一女在月下相拥。
  女子冲舍儿做了个噤声动作,两人便猫了腰向一旁的假山挪去,刚走几步便听身后一声叫喊“谁在那里”。舍儿她们闻言急忙往外跑,叫喊的恰是方才相拥的男女,此时正跑向舍儿两人,四人刚转过假山,却撞到了一块儿,彼此望一眼皆未开口,沉默着,沉默着……待到月儿都有些不耐烦了,向西偏去,四人才心照不宣的一同走入一旁的大殿。
  刚入殿,那男子便道:“晗儿你误会了……”他话音刚落便听身旁女子一声冷笑,“误会什么?是,我跟楚王已私定终身,晗儿你不恭喜我?”
  萧婧晗懒得理她,早听舍儿说她与李哲走的过近,但萧婧晗是不信的。她认为武灵芸爱慕李恪,是出于真心,是会为其生为其死的。虽萧婧晗与李恪决裂,但那是光明正大,而武灵芸这又算是什么?欺骗?一边与李恪眉来眼去,一边又与李哲私定终身?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变心了?哼,变心,比欺骗更难宽恕。
  “若他知道你背叛了他会如何?你不是对他情深似海吗?为何这么快就变心了?”萧婧晗的语气中带着强硬,她尽管恨李恪,恨不得亲手弑杀他,但她仍不愿看到他信任的人背叛他。
  “你都知道?”
  武灵芸一直以为萧婧晗不知道她跟李恪的关系,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只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果然,她才是隐藏最深的人。如此想着,武灵芸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知道你跟他的关系,就像你知道我跟他的关系一样。”
  说毕,萧婧晗狠狠瞪一眼李哲。
  武灵芸却怔怔望着她,短短时间,她对萧婧晗的看法竟被颠覆了。从前,她以为萧婧晗不知道她跟李恪的关系,她以为萧婧晗不知道她知道萧婧晗跟李恪的关系,所以她觉得萧婧晗是个被爱冲昏头脑,为爱人甘愿身处险境的蠢人,如今看来,最蠢的竟是自己。她轻轻笑着,仿佛在笑自己的无知和李恪的情场得意。
  “没有人想做背叛者。你也曾真心真意的爱过他,但结果呢?他却要杀了你。铁石心肠的人我们不怕,因为总有被暖化的一天,可若对着一个根本没有心肠的人,你就算为他上刀山下油锅都感动不了他。他只爱他自己就怨不得别人离他而去,他从不对人付真心我们又何必对他情深意重?”
  武灵芸的每一句话都刺进萧婧晗的心里,仿佛这些话皆是她内心的诉说。她冷冷笑着,原来她跟武灵芸是同病相怜,同样被深爱的人辜负,但她没有武灵芸的潇洒,可以将其彻底丢到脑后。她到底还是不如武灵芸的。
  萧婧晗冷笑着拉了舍儿便走,又听身后武灵芸压低声音喊着:“我替你保住舍儿,希望你也为我保密。”听到舍儿的名字,萧婧晗到底还是住了脚步,回头望一眼武灵芸仍不答话,转身离开。
  萧婧晗一直不知道从何时起,她与武灵芸的关系淡了,远了,原来是从她得知武灵芸爱慕李恪,李恪也给她回应开始。爱着同一个人,使她们关系疏远,而恨着同一个人,并不会拉近她们的距离,反而会令她们越走越远。
  ……
  宁静的夜幕下,楚王府内灯火阑珊,丝竹悦耳,楚王宴请贵胄公子自然极尽奢华。香烛烛泪积了四五寸高,葡萄美酒流的满地皆是,歌儿舞女的歌声醉人,人更腻人。如此场面若无穆辰逸在场,当真是美画缺了点睛之笔,他此时已有五分醉意,左拥右抱着四五个美人,美人喂他饮酒,惹得众人羡慕不跌。
  贵胄公子好风雅,喝酒必有诗为兴,于是有人提议以夜色为题作诗,众人连声说好,回头便见侍者捧来笔墨纸砚。片刻,众公子做就了诗便嚷着要穆辰逸赋诗作曲,穆辰逸不负众望连做五首诗,命隐客心逐一誊抄在宣纸上,士公子们争相传看。
  正乱着,忽然,王府上空东北角一道亮光滑落,接着便是一声巨响,还伴随着一阵如地震般的摇晃。正殿内的人皆醉意醺醺根本感觉不到,王府家人听到响声感觉到晃动,忙丢下手里功夫向着东北角跑去。
  片刻,家人急匆匆奔至李哲面前,与其耳语了几句,李哲忙起身向众人告辞:“诸位畅饮,小王去去就回。”说着冲众人施礼告退。
  穆辰逸醉眼朦胧的看着他离去,又转眸看一眼隐客心,隐客心嘴角噙笑,颔首离去。
  李哲来至后院,见东北隅有一黑色的圆形大石头,足有两米长,石头下被砸出了一个大坑,这便是那道亮光后滑落下的陨石,陨石上还在冒黑烟。
  他蹙眉凝思,半晌方吩咐:“这件事先不要声张……”话刚至此,便见穆辰逸跌跌撞撞而来,将手搭在他肩上笑眯眯道:“天降陨石,吉兆啊,殿下为何不让声张?”
  李哲忙拉了穆辰逸便走,边走边道:“天降陨石是吉兆,可小王如何能承受的起?还是明日将其送去皇宫为好……”穆辰逸反手推开他又向着陨石走去,蹙了蹙眉头,煞有介事道:“什么声音?你们听到了吗?”
  闻言,一旁的阿友面色大变,看向李哲,后者微微颔首,他便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夜色里。这时,正殿内的公子们因见李哲离去多时,后又不见了穆辰逸便都找了出来,一见到陨石便叽叽喳喳的议论开来。
  李哲见状也无能为力,只能命人将陨石抬到正殿去供公子们观赏。但无奈的是,纵然几十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未能让那陨石挪动半分,见如此,众人愈发好奇,命家人提着灯笼在陨石旁议论纷纷。
  楚王府的人正在为陨石犯难,忽见十几个侍卫护卫着一内侍疾步赶来,李哲见状急忙迎了上去,与内侍见礼。
  内侍不多废话,开门见山:“方才皇上在宫中观有陨石降落,似是落在了楚王府的位置,便命在下来问问。”抬脚越过众人向前打望,待看到陨石急忙拨开人群走近了,绕着那陨石转了一圈儿,微微颔首,笑道:“果然是这里,鉴天监说的不错。”
  内侍命侍卫将陨石围起来,他则亲自去请李从志来。李哲一听要请李从志吓得脸色惨白,暗中叫来阿友吩咐了一番。
  内侍离去大约半个时辰,李从志的仪仗便到了,当李哲看到他身旁的李恪和刘丞时不由心里一沉,但还是满脸堆笑着迎了上去,将李从志等迎至陨石旁。此时周围已是灯火通明,众人簇拥着李从志观赏那陨石。
  “皇上,天降陨石,实乃吉兆,如今陨石又落于楚王府东北隅,这是上天暗示楚王乃我大周福将……”鉴天监徐得水一脸谄媚的说,李从志听了连连点头。
  李哲则谦虚说这是大周福报,若在楚王府怕无福消受,刘丞便建议李从志将此陨石抬至朱雀殿命众臣工观赏,李从志听了连声说好。刘丞吩咐众人来抬。但奇怪的是,不管众人如何用力都不能将陨石挪动半分,李从志请鉴天监祈求上天,无奈仍旧无用。
  正当众人无计可施又十分气恼之时,李恪慢悠悠走上前来,笑道:“这陨石不能动弹,莫不是下面有什么东西?”此话一出,李哲顿时脸色惨白,张口欲辩,李恪哪里肯给他机会,急命人于陨石旁往下挖,但挖了许久也没能挖出什么东西来。
  突然,王正大喊一声,众人急忙凑过去,却见离陨石百米处竟有个石门。李从志见此门奇怪命李哲打开,李哲看到石门时直觉天旋地转已是不能走动便命阿友开门。
  当众人看到石门后的一幕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再看李从志,他先是怔怔的,继而又看向李哲,渐渐的面色涨红,胸膛剧烈起伏。
  李哲见木已成舟多说无益,便双膝跪地匍匐上前伏在李从志脚边扯着他的衣衫哭道:“父皇,孩儿……”话未说完便听“啪”的一声脆响,他仰起头来面上已是红了,纵满心委屈,此时也再不敢多说什么。
  李从志怒气冲冲推开挡在面前之人,猛然抽出燕天瑜腰间佩刀搭在李哲的肩上,李哲浑身一僵呆在了原地,众人也都浑身一颤忙上前劝解。李恪则冷静的命侍卫队将石门后的兵器搬出充入朝廷兵器库。
  原来,陨石之所以搬不动,皆因下面库房里堆满了私铸的兵器,陨石乃磁石,遇见铁器便吸引在一起,故此众人不能将陨石挪动半分。
  “逆子,逆子,你私造兵器却是为何?意图谋反?这次是逼宫还是清君侧?说啊……”李从志气得浑身发抖,夺过侍者手中茶杯摔在李哲面前,瓷杯碎片飞溅在他面上留下一道血痕,他双目落泪哭的泪人一般却再不敢说半句话。
  李从志本要褫夺李哲的楚王身份,但耐不住众臣的劝解,再加上独孤渊闻讯赶来,哭哭啼啼求他从轻发落,安太傅安仲礼也在众人的搀扶下前来为李哲说情,李从志无奈只削了李哲的长安尹之职,命大理寺卿苗仁庆彻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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