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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玉楼,京城最清净的一处风月场所,地处京郊燕池湖畔,本是前朝亲王别宫,战乱荒废,这几十年才被人买下,又不知从何处找来一些仪貌出众的小姑娘,住了进来,几年的修整培养,个个都出落得娇艳欲滴,气质怡人。
前几年京城花魁名典上,红玉楼的姑娘只要是去参赛露脸的,必定拿了头名才回来。名气是够了,但这红玉楼地处偏远,又门槛高贵,所以来往客人甚少。若非有王侯公卿的家世,恐怕连门都不让进的。
红玉楼的千羽姑娘年芳十八,自挂牌以来,一直都是白纱遮面,以琴会友,若客人有别的要求,她一概置之不理。以至于她在那些高贵脂粉客那里名声不太好,渐渐无人问津。到今日已经整整三个月没有邀约了。
今晨,一座青幔轿子停在红玉楼前,下来一个小小的烟花和尚,他面容清秀,身穿白色衲衣,一尘不染。项间挂着一百零八粒墨玉佛珠,手持白玉罗汉串,黑白分明,飘逸出尘。
此时,千羽正在湖畔凉亭中,支着一根细竹,气定神闲钓虾。碧荷轻动,细虾胖鱼东游西荡,好不热闹之时,她被人打断了。
一个小丫头姗子急步走到她身后,轻唤一声。
“千羽姐姐。”
瞬间鱼虾四散奔走。
“哎,慌什么,晚上都凑不了一盘虾了。你这么着急找我何事?”
“有邀约了。”
千羽一顿:“去和他们说,把我的身价再抬一点儿,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给我约来。”
“姐姐,这次恐怕不仅仅是邀约游玩,周妈妈是把你卖了身了。”
“又卖了?”千羽放下钓竿,认真起来。
小丫头默默点头。
“长得好看吗?”
“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了。”
“算了,你也没见过几个人。还是给我推了吧。”
姗子不走,嘴里塞了糯米一样喃喃自语:“周妈妈说以前姐姐不愿意,她不勉强,但现在你十六了,可以试一试了,再说你好几个月都没人找了,怕这样下去,红玉楼养不起你。”
千羽听了,指了指自己的钓竿。
“没看到我在自力更生嘛!”
“你这是不求上进。”姗子也敢说她了。
千羽无奈地叹口气:“活着真不容易啊,还没有这些鱼虾自在。”
“你都不自在,我就是活不下去了。”
“贫嘴,你去帮我摘一片荷叶来,我就答应他们。”
姗子听了屁颠儿屁颠儿地就给她弄了来。
千羽坐在凉亭内,把水桶放在一边,闭眼念了一个口诀,然后手捞水珠撒到荷叶上。水珠四散崩开又旋转合流,最后定在中间。
“姐姐,吉凶如何。”
千羽微笑。
“有故人来。”
“那你答应了?”
千羽收拾好钓竿,提着自己可怜的一点收获走出凉亭。
“你去和他们说,我在房间等着。”
姗子听令后,兴高采烈地往外间跑,路上碰到好几个正在吟诗作画的小姐姐,一个个都拉着她打听。
“千羽同意了?”
“没有闹脾气吗?”
“对方什么来历?”
姗子都被问烦了。
“各位姐姐,我赶着回去给周妈妈回话呢。你们想知道到详细,到千羽姐姐那儿等着就是了。”
说完,小姑娘飞也似的逃走了。
前厅内,妈妈把那墨玉的佛珠和白玉的罗汉珠紧紧捧在手上,凑近眼睛细细观察。
“确实是好东西。不过珠宝首饰之类的,托姑娘们的福,我也看过不少了,你这个算不得稀罕物件,我们千羽一向不示色于人,名气不大,但绝对是个美人儿,这两件东西能得到她的初夜,也是便宜你了。”
那和尚听到初夜两个字,吓得差点跌碎茶杯。他慌忙道。
“您误会了,我不是要……贫僧只是来看看千羽姑娘,想和她聊聊。”
“大师不必紧张,我们对客人的身份绝对守口如瓶。”
“您刚才说的那个,那个什么初夜,难道不用问问千羽姑娘的意思吗?”
“再不能问她了,以往我都顺着她,惯着她,搞得这几个月来,没有一个客人点她名儿的,这次得杀杀她的气焰,况且大师您一表人材,也不亏了她!”
小和尚紧蹙眉头。周妈妈一眼看到。
“大师若是不喜欢,我们这里还有别的姑娘,姹紫嫣红,任君采撷。”
“不是不是,就是千羽,我只见她。”
小丫头跑过来,对周妈妈耳语几句。
“好了,大师请跟我们来吧。”
小和尚跟着他们,一路迷迷糊糊,走过亭台楼阁,假山池塘。终于到了一个僻静的小院。一进门,几个姑娘慵懒地坐在院子里打量着他。
“这都是我们这里的姑娘,大师不用理会。”周妈妈说。
可姑娘们的嘴巴可没被封住。
“客官要是不合意,姐姐们都闲着呢!”
“千羽妹妹脾气可大着呢。您小心被吃掉哟!”
小和尚心神不定,还是侧眼看了看这些姑娘,心下慌乱,脸红起来。
“小和尚还害羞了呢!我喜欢。”
姑娘们笑作一团,声音清脆散落一地。小和尚赶紧走了两步逃避她们。
进屋后,周妈妈和姗子都退了出去。吱的一声,门房紧闭,室内一片寂静。房间装饰摆设都很少,侧面有一座琴台,被纱帘遮住,帘外有专门的客席,小和尚坐上去。忽然听得帘架上的金色风铃微微颤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那似曾相识的声音让他眼眶湿润起来。
“客人来了?”千羽坐到琴边,隔着纱帘和他说话。
“嗯。”
“客人想听什么?”
“荒川谣。”
千羽在帘后停顿稍许:“抱歉,没学过。给您谈一首《春桥十八摇》怎么样?”
“那是什么?”
“呵呵,客人莫不是说笑,都到我们红玉楼了,才装得清纯起来,怕是有点晚了吧。”
“贫僧确实不知。”
“哟,您还是个和尚啊。不过能踏进红玉楼的门槛怎么能说自己贫,要来沾惹香脂俗粉怎么能自称僧,要见风月人又说不知风月事……啊,我知道了,您喜欢这种禁忌的感觉是不是?”
“小僧不是来寻风月事,是寻人。”
“寻人,僧侣寻道姑,这个组合怎么样?贫道这厢有礼了,呵呵呵呵。”千羽在那边娇俏连连。
这边小和尚被逗得额头冒汗。
“你是千羽?”
“贫道就是千羽啊。”千羽继续调笑。
“我要看看你的脸。”
“要看我的脸,可能你没有那个本事。”
小和尚站起来,走到纱帘边,深吸一口气,挑帘进入。里面的景象让小和尚不知所措,里面不是琴台,也没有琴。是另外一间屋子,屋子的陈设和刚才那间屋子一样,帘子的这边也有一个一样的金色风铃。小和尚很疑惑,忽然身后帘内有声音。
“连简单的幻影术都搞不懂,你还想看我的脸?”千羽有些恼怒。“你这些年竟然毫无长进!”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