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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峰之上有遥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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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浙江诸暨市西北方向数十公里外处有一瀑布,名为五泄。这五泄瀑布位于百灵谷旁,峰高崖险,山石奇美。深谷幽静,中有一湖,僻静幽美,素有“小雁荡”之称。当地人称瀑布为泄,一水折为五级,故而称为“五泄”。历代的文人墨客如宋杨万里、王十朋,元杨铁崖,前朝名士宋濂、唐伯虎等也曾来此游览,留下诗文。
  古人云:“五泄名山青口锁,到此看山山便可”,指的便是从青口入谷,观赏这五泄瀑布。那崖壁旁一道瀑布悬挂壁崖,如水银泻地般,从百丈山崖顶处倾泻而下,势如玉龙腾空奔泻,至半腰撞击突出巨岩,顿时水花四射,飞珠溅玉,水波如同银帘倒挂,经阳光折射出五彩斑斓的色彩。其时正是三月初春,百灵谷中清凉的气息迎面扑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在瀑布崖壁旁的一处平台上,一名白发飘飘苍苍的老人正和一名黑发男子持剑缠斗在一起,那老人虽头发花白,脸上的气色却是及好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炯炯有神,老人舞动剑柄一招招向男子发出,身形之矫健和一个年轻人无异。
  老人对面的那黑发男子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他身材匀称,穿着一身宝蓝色的袍子,足登快靴,生得浓眉大眼,面向看起来颇有正气。
  二人对招已有多时了,老人的剑招如洪水般绵长不息,黑发男子只能全力防守,认真拆招才能勉强处于不败之地。忽听“叮当”一声脆响,老人的剑尖被男子用剑身弹开,白发老人暗暗称奇,这一招是他的自创的剑招,出招讲究快而隐蔽,出招藏于寻常招式中,往往能发于对手不备之间,却没想到被这黑发男子被相同的几招给挡住了。
  “奇怪,奇怪,你的剑招怎么越用越少呢。”老人问道,那黑发男子却无心对答,仍然是全力对招。
  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下,一名头戴草帽身穿破洞布衣的小乞丐正站在树下凝神注视,眼见好几次那老人的剑都好像要刺到黑发男子了,却被他勉强接了下来,吓得他差点跳了起来,这小子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面色稚嫩,虽然身上脸上粘着黑泥,却挡不住眉目间的清秀。
  他眼见着这二人已较量了一百个回合,却任然不见分晓,心中不觉着急起来,心想:“胡大哥可别输给这个老头啊。”他说的胡大哥便是这位浓眉大眼的黑发男子了,他全名叫胡宇飞乃是衡山派的二师兄,是衡山派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此刻胡宇飞手中所使用的便是衡山派绝学——衡山二十四幻剑。
  衡山二十四幻剑乃是衡山掌门人铁孤禅十余年前所创,共二十四招,每招都有四到五个变化,乃是衡山派派的标志绝招,这套剑法变化纷繁,与江湖上任何一种一流剑法对攻都毫不逊色,然而胡宇飞与老人对弈时,一共也只用出了十几招式。
  只听那老人边打口中边喊道:“招是好招,就是使得牛头不对马嘴,衡山派二师兄怎么连看家绝活都不会。”他话音刚落,已转动手腕用剑尖开胡宇飞手中长剑,刹时间只见剑光闪动,宝剑在他手中幻化成数十个白晃晃的剑花,他不想再和对方缠斗,而是打算用变化取胜,一杆剑划出密集的剑弧从偏锋走来。
  胡宇飞见剑雨点来并不慌张,他稳稳地向后踏出两步,手中的剑式稳稳使出,只是危机之下剑招连贯如虹,汇成一张网将自己周身笼罩,将老人的攻势尽数挡下。
  老人的脸上先是露出惊奇,随即又是诧异,嘴里念叨:“奇了,真奇了,我才知道衡山二十四幻剑可以这么使。”嘴上说着但他手上招式丝毫不停,继续抢攻,一直逼得胡宇飞不停不往后退。
  胡宇飞在老人的攻势下连连后退,他背后就是悬崖,那悬崖边倾斜的瀑布发出“扑通”巨响,眼见胡宇飞离着悬崖只剩一步的时候,老人剑锋突然一转,猛地收回剑招,紧接着三两个鱼跃跳到几丈外一棵树下的青石板上躺下了,嘴巴里念叨着:“我早听说衡山二十四式素以攻势见长,变化精妙,今天到了你手上被你使得只剩下十几招。”
  胡宇飞还剑回鞘,信步来到老人面前,双手作揖道:“让石老前辈见丑了,晚辈已经按照你的吩咐与您过招,还望前辈将那百灵蜂蜜赠予我。“
  哪知这位石前辈一脸无辜道:”什么?我有过打完就给你吗?“
  胡宇飞顿时语塞,顿了顿道:”可是前辈,我的三位师弟现在还躺在碧波庭里昏迷不醒呢,我们衡山派为了抵抗倭寇入侵牺牲巨大,还望前辈一定要将蜂蜜给我。“
  老头嘴巴一撇道:”你言下之意是你们衡山派都是好样的,我石百川要是不给你这蜂蜜就是大坏蛋是也不是,这蜂蜜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不过你让我给你,我还偏偏不给你。“
  胡宇飞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愣在原地手足无措。
  “好好好。”只见那小乞丐脱下草帽,从树阴下走出来,边说边鼓着巴掌。
  ”小子,什么好好好。”石百川怒道。
  小乞丐答道:“我早就听说百灵谷有个石百川,号称是剑法、棋艺和绘画技能为天下三绝,只是今日亲眼见到了,这剑法却不怎么样,远不如我胡大哥,不知道其他两绝是不是也是徒有虚名。”石百川这名字是他从胡宇飞口中听说的,并不是他真的听说过,此刻他见胡宇飞讨要蜂蜜不成,又见这老头童心未溟,于是便想着法子要激他一激。
  胡宇飞道:“少秋,不可对前辈无礼!”
  这少年名少秋,单姓一个徐字,原本跟着神医李明记一起在浙江寻访药材,两天前倭寇来犯,他逃避不急险些遇害,是胡宇飞同三名衡山弟子将倭寇击退。胡宇飞三位师弟在混战中中了倭寇的箭毒,徐少秋带着胡宇飞找到李明记让他给出个法子,李明记说这毒药必须要百灵谷的百灵蜂蜜才能解毒,二人便来到百灵谷寻访蜂蜜的下落。
  石百川听了徐少秋的话,火气果然就上来了,他张口骂道:“你这小孩懂什么,我的剑法之精妙,可不是你这种外行人能看懂得吗?”
  徐少秋答道:“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懂剑法,我看你是敌不过我胡大哥,心虚得慌,这才说我是个门外汉。”
  石百川道:“哦,那你小子倒是分析一下,我俩剑法孰优孰劣。”
  徐少秋答道:”咳咳,我看见这位胡大哥用区区几招剑法,就和你千变万化的剑法勉强打了个平手,我看胡大哥的剑术可要远比你高明,你想想,你就是再变幻出一千种招式,也不一定能轻易打败胡大哥,况且我胡大哥今年才二十出头,再等个十年,不,再等个五年说不定你就不是他的对手。”他从来没有习武,哪里懂得剑法,只是为了激怒石百川让他和胡宇飞再过几招,于是按着自己的感觉这样说道。
  ”你……“石百川气的用手指指着少秋的脸就要骂道,可是说了几个你字之后,却没了后话。
  “你说得没错,你说得不错。”石百川这样说道,心道:“这小乞丐不懂武功说得倒也不全无道理,我蝴蝶穿花剑就是对上一流剑客,也能让对手方寸大乱,换做寻常衡山弟子不出百招已经败北,这衡山派的小子却一点不慌,单用这十二招剑招就能利于不败。”
  石百川的回答可是出了徐少秋的意外,他本来想激他出手,这下却没了办法,于是转口说道:“老前辈,我知道你以前还是有名的国手,要不要和我探讨一下棋艺。”
  石百川反问道:“你小子还会下棋?”
  徐少秋哈哈笑道:“嘿嘿,我五岁时就会下棋了,我师傅还是当年国手棋圣申玉基呢。”
  石百川笑道:“哈哈,申玉基??你小子可真有意思,申玉基要是活到现在,那可是个一百二十多岁的老头了。”
  “真的,我没有骗你,不信,不信你可以试试。”少秋这话刚说出口,就知道说错了,他记得师傅曾经说过,想和国手下棋,必须先有一定的资历,没有打败过几个国手徒弟是没有资格不能和国手对弈,要说和石百川比武,那是可以用激将法,但是要和他下棋却万万不可了。
  徐少秋说完,石百川果然说道:“不不不,我石百川就是再想下棋,也不会和你这种小兔崽子下,你不够格,不够格。”
  徐少秋见他虽然嘴上说不,眼睛却一直朝着石板上的棋盘看,知道他心里还是痒痒,于是改口道:“其实晚辈知道,以晚辈的水平,哪能和前辈同台竞技呢,一来晚辈和前辈的棋艺相差甚远实难招架,二来前辈和晚辈下棋有失身份,所以前辈若是和晚辈下棋,完全不是对弈,而是指导棋罢了。”
  石百川自幼酷爱围棋,和他爱研究武学是一个道理,围棋讲究攻守兼备,不同的高手对于围棋都有自己不同的理解,这一点和武学有异曲同工之妙,石百川浸淫围棋大半辈子,若不是因为数十年前的一常变故,只怕现在已经开着棋馆收起门徒了,他自隐居以后,仍然放不下自己的爱好,平日只在这五泄瀑布上跟自己下棋,自己练武,只有偶尔有文人拜访,才能下个痛快,这次徐少秋钓他下棋,正好说到了点子上。
  石百川拍手笑道:“对,对,你小子说得不错,就是指导棋,师父我看这小子有点小聪明,想指点指点他,您可别责怪我啊。小子来吧,我让你三子。”
  徐少秋心里偷偷窃喜:“嘿嘿,老爷爷你可上钩了,让我来会会你把。”
  徐少秋对围棋颇有自信,他十二岁那年碰到一名流浪道人和他下了三天棋,道人说他天资聪慧,是块下棋的料,便传给他一本书名叫《姜武十局》,《姜武十局》乃是这名道人记录的十局旷世棋局,里面还详细记载了他对不同名家的棋风和技术特点的解读,以及应对不同对局的实际方法,这几年来徐少秋日夜将这本书带在身边,里面的内容早已是烂熟在心。
  石百川在青石板一侧坐下,徐少秋坐在对面执黑先行,徐少秋采用星位和小飞占据左侧守角。石百川道:“倒不是完全不会。”说罢将棋子放在星位。
  开局,徐少秋凭着三子优势在左下角建立优势稳稳布局,走到三十步时,石百川暗暗叫苦:“这小子的布局怎地如此老练,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啊。”
  徐少秋看到石百川的表情,知道他的棋瘾已经被勾了起来。石百川几次尝试进攻黑棋,都被阻挡,反被黑棋形成围剿之势,石百川心喜道:“这小子不但布局老练,连边角厮杀计算也不输给我啊,真是过瘾,寺里的和尚可没这么厉害,我当用点真功夫了。”当下在中盘回补,下至第68手,徐少秋提掉数颗黑子,石百川封住中盘,随即缓了口气,心道:“他若不是急着吃掉我这块棋,我中盘也要处于危险中,这小子还是有些稚嫩。”
  徐少秋眼见石百川这步一下,己方中盘失稳,不觉倒吸一口气,随即选择一手肩冲,誓与对手斗个鱼死网破,他年轻气盛,下棋丝毫没有顾虑,初时也让石百川有些措不及防,但石百川毕竟是一代围棋宗师,在中盘对弈中逐渐占据优,随着第185手,白棋杀掉黑棋右上角一条小龙,徐少秋摇头叹了口气认输投降,徐少秋心道:“这位老人家真不是徒有其表,我这么大的优势居然还被翻盘了。”
  石百川喜道:“有点意思,你小小年纪有这种棋艺和胆气,实属不易,来我们再来战过。”
  于是二人又清盘重下,仍是徐少秋执黑先行,这次他见识了石百川的厉害,不自觉地投入到对局当中,心里没了那些杂念,下至三十手,石百川又是一惊,心道:“这小子的下法怎似换了一个人,有些落子连我也不清楚用意,到底是谁教的他,莫非真是申玉基的徒弟?”徐少秋第一局模仿的是鬼手李康泰,这局则模仿的是北宋名家国手刘仲甫,他开局布局深远,不似第一把那般莽撞,通盘棋风大开大阖,与石百川从边角一直杀至中盘,毫不处于下风,这把厮杀酣畅淋漓,直下得石百川面红耳赤色。
  如果说第一把,徐少秋棋风像是一个执着的杀手,那么这把的徐少秋则像是一位沉稳的大师,石百川和这一名少年对弈,竟然仿佛是同两位风格迥异的高手过招,只下得石百川忍不住手舞足蹈。
  二人一直下到两百多手依然难解难分,只是棋局进行到官子阶段,徐少秋离石百川的差距却越来越远,石百川心道:“这孩子官子比起开局和中盘可要差远了,但是是个下棋好苗子,方才他对剑法的分析也是点到要害,不行,这么好的苗子可不能放了,我定要收他做我的闭关弟子。”
  这第二局算下来又是徐少秋输了,石百川兴致高涨提子喊道:“来来来,你我再来一局。”
  徐少秋双手作揖道:“石老前辈,我可要先和您说好了,胡大哥的三位师弟现在还在碧波庭里躺着呢,这把棋我若是跟您下过了,您能否将那百灵蜂蜜给我们一些。”
  石百川一听这话,咧着嘴骂道:“嘿,你小子在这儿等我呢!”他此刻棋瘾上来了,就好像是一个月不抽烟的烟鬼见到烟一样,浑身难受,更何况眼前少年已经展现了两种不同的棋风,让他怎么能忍住不看下一种,他拉长了脸,半晌说道:“行,给你便是了,你快下吧。”
  徐少秋道:“前辈,是三人的份……”
  “哎,知道了,你下棋,我给你便是了。”石百川一着急,拿着白子先点在了星位上,这一步下了他自己也觉得不妥了,一来没有白棋先下的规则,二来以他的身份对弈徐少秋,不让子也不妥。但徐少秋见石百川落子,生怕他反悔,立马跟着下在星位,二人心照不宣就这样下了起来。
  徐少秋心道:“我用师父的《姜武十局》已经能和这老头战个痛快,现在蜂蜜他已经答应给我了,我要用自己的本事会他一会。”他天资聪慧,擅长模仿名家的下法,这把却没有用名家的手段,所以只下到五十步的时候石百川已经心里有数了。
  石百川心道:“莫非这是这个孩子真正的水平,如此这般倒也正常了,若是一直像前两局那样下,我可是见鬼了,这把我是先手,权当给他指导指导了。”
  只下到73手,徐少秋左下角黑棋处境已经岌岌可危,他思索半天,知道自己已经处于劣势,左下角势弱,右侧态势不明,当下决定放弃左下角残子,顽强地将残子动出,意图引对方来战,将局面搅乱从而找寻反击的机会。
  石百川看到这步棋一下,微微点头,心道:“这孩子进步是真快,是个好苗子啊。”当下也不拆穿他,选择一手强攻,二人厮杀在一起,已成骑虎之势,徐少秋知道自己也无退路,力求绝境求生,至白94,黑棋已经被完全封锁,少秋选准机会,一手妙手逃过了崩盘危机,石百川暗暗叫好。
  又下了数十步,徐少秋举起的手迟迟不能放下,这才投降认输了。这局棋,徐少秋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内心格外的平静,脑中没有丝毫杂念,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和流浪道人下棋的时候,他自觉之前对石百川说话语气无礼,于是来到石百川面前,恭敬的向石百川拜了拜,说到:“谢谢师父指教,晚辈之前多有冒犯,还望前辈海涵。”
  石百川哈哈乐道:“我可没说收你小子为徒,你怎么知道要喊我叫师父啊。”
  徐少秋挠挠头答道:“晚辈不是那个意思,实在是前辈的棋艺让晚辈惊讶不已,晚辈今天才知道围棋还有这般境界,晚辈当真是惭愧不已。”他五岁学棋,七岁已经小有名气,十岁的时候附近的围棋先生也敌不过他,十二岁得授《姜武十局》,更是觉得自己的围棋水平已经不能再高了,所以在围棋上向来心高气傲,然而今日这一战,三盘接连败北,徐少秋才知道自己还远远不足。
  徐少秋此刻称呼自己为前辈实属真心,石百川因此听来十分受用,他问道:“我问你,前两局棋是你模仿别人下的,只有这第三局棋是你靠自己的理解下的,是也不是?”
  徐少秋答道:“老前辈明察秋毫,这前两局棋乃是我师父所著《姜武十局》中两位先辈的著名棋局,而第三局是我自己下得,也因此输的最狼狈。”
  石百川又问道:“那你第三局73手是怎么想出来的呢。”
  徐少秋答道:“晚辈是看了第一局中前辈的下发受到启发,前辈以区区十几目的牺牲换来中部的巨大优势,晚辈也想着像前辈那样搏一搏。”
  石百川大笑道:“哈哈哈哈,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我石百川也算是尽兴了,今儿个心血来潮,就收你做我的关门弟子吧。”
  徐少秋听闻此言大喜过望,他问道:“能教我武功吗?”。
  石百川笑道:“当然能教武功,你要是有天赋,绘画也能教你,不过下棋就不行了,你要真是申玉基德徒弟也用不着我教。”
  徐少秋大喜道:“我愿意的,我要学武功,石前辈你和胡大哥谁的武功谁更厉害?”
  石百川听了这话又是哈哈一乐,胡宇飞在一旁说道:“少秋,你怎么可以把前辈和我相提并论,石老前辈曾是武林中的泰斗,他老人家愿意收你为徒,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切莫辜负了前辈的一番好意。”
  徐少秋听到这话,脸微微一红,石百川道:“诶,话别这么说,缘分两面,说者有心听者无意也是妄谈,孩子你自己想不想做我的徒弟,权由你自己决定。”
  徐少秋道:“承蒙老前辈赏识,我这辈子都没有被别人这样看重过,晚辈愿意拜倒在师父门下。”他说罢在石百川面前俯身跪倒,磕了三个响头,接着又说道:“只是此刻胡大哥的三个同门师弟中毒中得厉害,还望师父能早点将蜂蜜给胡大哥。”
  石百川捋着胡须,看着胡宇飞说道:“我这徒儿对你甚是喜欢啊,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给你蜂蜜吗?”,他是华山派的俗家弟子,收徒本有规矩要办,只是他生性洒脱,于这事情毫不放在心上,而徐少秋又年幼无知,对规矩毫不知情,二人就这样稀里糊涂成了师徒。
  胡宇飞道:“晚辈不知,还望前辈点破。”
  石百川道:“我虽然和衡山派没什么交情,也知道衡山派为了抵御倭寇伤了不少人,我石百川不是个分不清是非的人,方才要与你过招,就是为了看看你是不是真是衡山派的人,这百灵蜂蜜不同于寻常蜂蜜,乃是百灵谷的百灵鸟采蜜酿成,这百灵谷的百灵鸟儿又和寻常百灵不同,只在春暖花开繁衍后代之时才会采花酿蜜,因此及其稀少,若是被心怀不轨之辈讨去,只怕需要的人就用不到了。”
  他冲着远处的茅屋一挥手,茅屋屋檐下的一名扎着两束辫子的小姑娘端来一个小坛子。
  石百川接着说道:“方才我见你用招式,确实是纯正的衡山剑法,与我五年前所见实为一路,只是越到后面你的剑法越奇怪,招式越来越少,没有了衡山剑法的精妙。”
  胡宇飞答道:“是,晚辈这样用招其中是有渊源的,不过晚辈现在急着去救三位师弟,待师弟治疗完毕,弟子定当带着好酒好菜再来看您老人家跟您细细道来。”
  石百川微眯双眼点点头,手一挥,示意他接过东西。
  胡宇飞冲着石百川连拜三下,抱着坛子就往山下走,徐少秋追上来说道:“徐大哥我能跟你一起走吗?”
  胡宇飞道:“你刚拜了师父怎么能和我走呢,况且你不会武功,贸然同我前行,难免有危险,还是在这里好好跟师父学功夫,待得有一日你学成了,大哥带着你去打倭寇,我这里……有十两银子,你拿去以备不时之需”他刚把银子放到徐少秋手上,便展开身法,一溜烟消失在山谷小道中。
  徐少秋冲着山下喊道:“胡大哥,胡大哥你下次来一定要教我祝融推杯啊。”却没听到胡宇飞的回话。
  “徒儿,你过来。”石百川坐在石板上说道,他说话声音不大,但每个字传到徐少秋的耳朵里都轻轻楚楚的。
  徐少秋这才发觉自己的话都让师父听到了,他苦着脸暗自叫苦,只能硬着头皮来到师父面前。
  石百川脸色阴沉道:“你对那个胡宇飞甚是喜欢啊,连师父都忘记了。”
  徐少秋听到师父这语气,心里不禁打了个冷颤。
  石百川又道:“怕师父吗?”
  徐少秋支支吾吾半天道:“不……之前不怕,方才是怕的。”
  石百川突然摸了摸徐少秋的头,柔声道:“孩子,师父并不想吓你,只是有些事情为师要跟你讲清楚,你之所以崇拜胡宇飞,是见到他行侠仗义对不对,他定是用那招祝融推杯将对手制服的是也不是?”
  徐少秋瞪大眼睛说道:“师父你真神了,这都知道。”
  石百川道:“那是自然,他们衡山派这几年是在抗击倭寇一事上贡献不少力量,但是衡山派背后有些事情是你不知道的,为师现在也不能同你讲明,师父年轻时是湖北武当派的俗家弟子,今日你拜在我的门下就是武当派的人。”
  徐少秋喜道:“这么说我进武当派了。”
  石百川点点头道:“以我的辈分,你在武当派也算是辈分颇高,你要是武功练不好,我可不准你出去丢人现眼,你还要记得了,以后见到衡山派的人都留个心眼就是,特别是这个胡宇飞。”
  徐少秋一脸诧异,道:“师父,胡大哥是侠骨铮铮的好汉,徒儿不会骗你的,那一日倭寇来袭,是胡大哥以一敌三,我们同好几家人才得以脱身。”他说得情真意切,让人好不动容。
  石百川捋着胡子说道:“这孩子的剑法是真的邪门,衡山派的衡山二十四幻剑我过去是见识过的,他今天使出来却完全像是另外一套剑法,这剑法说来倒也是正派剑法,老夫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啊。”他闭眼思索了一阵子,张口问道:“徒儿,方才我与他比剑,斗到最后,为师用蝴蝶穿花剑破他的衡山二十四幻剑,你怎么看。”
  徐少秋道:“怎么看是?师父让我点评对局?”石百川点点头。
  徐少秋于是接着说道:“徒儿虽然不会武功,但是从局势中看来,感觉师父虽然用蝴蝶穿花剑一直压制着胡大哥,但他的剑法却丝毫不乱,防御中隐约看到反击之势,更何况他背后是悬崖,能够如此临危不乱,胡大哥当真不简单呢。”
  他说完这话又觉得不妥了,自己在师父面前把对手夸了一遍,不知道师父是否要责罚,他眼睛悄悄向上撇去看向师父,发现师父紧闭双眼,眼珠隔着眼皮在转动。
  石百川猛然睁开双眼说道:“好徒儿,好徒儿,他日你必定成为不在我之下的剑客,你分析的不错,这小子着实有些邪门,我把他逼到悬崖外一步远的地方,他还能沉住气寻找反击的机会,真是不要命啊,这人不是剑神,就是剑魔。”
  石百川起身对身旁小女孩说道:“蓉儿,你带少秋回住宿的房间,这两天让陈氏兄弟教他些拳脚功夫。”
  徐少秋道:“师父你要去哪?”
  “师父要去会会这位衡山二师兄,少秋你武功根基弱,跟着陈氏兄弟好好学,师父回来再传授你功夫。”石百川说完,快步消失在二人视线当中。
  徐少秋看着师父的背影消失在山谷中,半晌没有缓过神来,他自从两年前离开家,一心想要投进名门正派,今日虽然没能同胡宇飞一起回去进入衡山派,但能够加入武当派,也让他幸喜若狂,“师父辈分想必是极高的,我到时候见到武当弟子,他们岂不是要叫我做师兄,搞不好叫师叔也是有可能的。”想到这儿徐少秋顿时感觉心里美滋滋的,“不过我一点功夫也不会,将来怎么能镇得住场子呢”他自己胡思乱想着,忽然感觉有人在背后拉自己的衣角,徐少秋回头看去,原来是蓉儿在拉自己的衣服。
  蓉儿见徐少秋突然回头也是吓了一跳,小手一下子缩了回去,徐少秋问道:“你拉我的衣服做什么?”
  蓉儿听了这话,白皙的脸蛋一下子红了,她支支吾吾道:“我见你在发呆,想叫你回去吃饭。”她声音软糯清脆,说话带着江浙口音,徐少秋感觉甚是好听,经蓉儿这么一说,他才发现肚子已经在咕咕作响了。原来胡徐二人自打白天来找石百川,比剑下棋结束后,太阳已经接近落山,徐少秋饿得前胸贴后背,忙跟着蓉儿往山下走去。
  他们住在瀑布山脚下的寺庙中,这寺庙名叫五泄禅寺,又称永安禅寺,相传为五台山灵默禅师在唐元和三年所建,石百川自己在山间搭了个茅草屋,是不在寺庙里住的。
  蓉儿低声问道:“方……方才爷爷是不是收你做徒弟了。”
  徐少秋道:“是啊,师父说收我做关门弟子,蓉儿你是师父的孙女啊,你叫什么名字?”
  蓉儿答道:“我叫慕蓉,他们都叫我蓉儿,我是五泄禅寺的孤儿,爷爷不嫌弃我是女孩子,从小教我念书写字,倒不是你这样的闭门弟子了。”
  徐少秋听她的语气略带伤感,又知道她是个孤儿,一种怜爱之情油然而生,徐少秋柔声道:“好妹子,你既然是师父的孙女,我必定好好对待你,以后有我在定不让别人欺负你。”蓉儿天生内向,听到徐少秋这样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有低着头往前走。
  二人行至山脚下看到寺庙,蓉儿带他从菜园进了寺庙,来到东侧的一间厢房示意住下,蓉儿转身离开,又取了一些斋饭带了回来。
  蓉儿道:“本是要到饭堂和小和尚一起吃的,今天咱们回来晚了,这些剩下的饭菜是常和师兄给我的。”
  其时太阳已经下山,二人借着烛火在桌前吃着斋饭,徐少秋接着烛光偷偷打量这个小妹妹,见她虽然是个孤儿,姿色却一点不差,鹅蛋脸大眼珠,长得甚是白净好看,徐少秋打量着蓉儿,突然发现她也偷偷看向自己,只是一对上自己的眼神,她立刻把眼睛转了回去,小脸透着红润,徐少秋顿时觉得她十分可爱。看着眼前小小的桌上摆着一道素菜,却有一个人陪着自己吃,徐少秋眼眶慢慢润湿,两行热泪滴了出来,他伸手用袖子去擦脸,却被蓉儿一把拉住。
  蓉儿按住少秋的手说道:“你的手脏。”她从怀里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给徐少秋擦脸。
  蓉儿轻声道:“你一个男孩子,怎么说哭就哭了,你和我一样也是孤儿吗?”
  蓉儿用手帕帮徐少秋擦脸,徐少秋见她一张小小的脸就在自己面前,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脸不禁微微一红,他不知怎么就点了点头,说道:“蓉儿,不如我认你做妹妹,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以后有我在,你就不是一个人了。”
  蓉儿给他擦干净脸蛋,脑袋微垂说道:“你若是不嫌弃我,我自然是愿意的。”
  徐少秋笑开口说道:“不嫌弃,不嫌弃的,蓉儿你不要说这种话,有个你这般温柔善良的妹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蓉儿冲着他浅浅一笑,收拾碗筷离开了房间,徐少秋看到蓉儿那嫣然一笑,感觉心中大喜,好像心头猛然跳动了一下,他躺倒在床上,这一日疲劳过度,徐少秋没一眨眼的功夫就睡着了。
  次日清晨,徐少秋一觉醒来感觉神清气爽,蓉儿来到他房门前带他吃过早饭,第二日蓉儿见他的时候,已不像昨天那么害羞,徐少秋让她叫自己徐哥哥,蓉儿不肯答应,仍然称呼他为少秋,吃完饭又带他去禅房见了陈氏兄弟。
  陈氏兄弟是绍兴一对亲兄弟,少时父母供养不起就送二人出家当了和尚,这对兄弟哥哥叫陈五月,法号空闻,弟弟叫陈六月,法号空信。
  见到二人,徐少秋向二人行礼道:“二位师兄,师父让我虚心向两位学习基本功,我没什么底子,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望两位师兄指点。”,他在外流浪好几年,前一年一直跟着神医李明记,李明记虽然心地善良,平时却孤言寡语,对他少有关怀,今日见到陈氏兄弟与自己年纪相仿,徐少秋感觉甚是亲切。
  空信道:“诶,师兄可别这么叫,我们可不是石老前辈的徒弟,能教你一点皮毛功夫是我们兄弟俩的福气呢,师哥你说是不是,将来啊,哪天你要是成了大侠,我们还指望着沾你的光呢。”
  空闻脸色铁青,语气冷冷道:“哼,哪里来的毛孩子,有什么能耐当石老前辈的徒弟,怕是又是吹嘘拍马之辈。”他和弟弟跟着石百川学过拳脚功夫,因为仰慕石百川的功夫,一直想让石百川收他为徒,石百川却没有答应,方才他又见蓉儿叫他名字叫得亲切,心中更是火大。
  空信急眼道:“师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呢。”语气里满是责备,“少秋你别介意啊,我师兄他嘴坏心不坏。”
  徐少秋道:“没事没事,其实能成为师父的徒弟我自己也有些稀里糊涂,从今以后大家都是朋友,有事相互照应。”他这话就是无心一说,哪知在空闻耳中听成了讽刺,空闻心道:“你稀里糊涂就当上了他的徒弟,是嘲笑我一直恳求,石老前辈却不肯收我了。”他哪里知道,石百川压根也没跟别人提过他的名字,就自顾自的觉得被嘲笑了。
  空闻道:“不是让我们教你功夫吗,今天来的香客少,咱们现在就去练功场吧。”
  空信道:“师兄,第一天就让我来教他把,你下手……”,空闻打断他说道:“少罗嗦,练武哪能开玩笑,平常多吃苦,遇敌才不慌。”说罢,便带着徐少秋来到练功场,蓉儿放心不下,也跟着三人来到练功场。
  空闻和徐少秋在练功场上一南一北站好了,空闻问道:“你以前练过什么武功?”
  徐少秋答道:“以前跟家里……跟镇上的拳师学过一段日子。”
  空闻道:“好,今天你就用你学过的功夫和我比试一番。”
  “可是我已经很久没练过了”徐少秋话未说完,空闻的拳头已经打了过来,他和弟弟的拳法都是石百川所授,有武当长拳的底子,哪是徐少秋跟着二流拳师学的一点皮毛能对付。徐少秋还没反应过来,这一拳已经打在他左眼上,直打得他眼冒金星,他见空闻的拳头又打了过来,来不及多想便动手还击。
  奈何二人功夫相差悬殊,徐少秋虽然护着头,却还是一直被动挨打,武当长拳手足并用,空闻拦截架格,腾挪闪让均出手有力,徐少秋心想:“为什么我们手差不多长,他却能打得我还不了手呢。”他一边挨打,一边记着空闻的拳路,等到空闻这套拳法打到第三遍的时候,他找准时机找到破绽,出拳打到空闻的左脸颊上,眼看着自己出招成功,徐少秋振臂喊道:“哦,打中咯!”哪知这一振臂,面门全开,空信一记长拳打在他的鼻子上,这一拳直打得血浆从少秋的鼻孔中飞溅出来,少秋仰着身子直直躺倒在地,空闻见这一拳打得重了,抖抖袍子自己走进庙里。
  蓉儿冲到徐少秋身边,见他左眼红肿鼻孔出血,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用手帕擦去徐少秋脸上的血,又用湿泥巴搓成一团球堵住他流血的鼻孔,蓉儿对空信说到:“空信师兄,你帮我把他背到房间好吗?”
  空信点点头,在蓉儿的搀扶下将少秋背到背上,二人将少秋背到房间里,空信去取了些治外伤的药膏,蓉儿给他打了盆热水洗脸。
  徐少秋迷迷糊糊的醒来,眼睛一睁开就看到蓉儿在坐在床边给自己敷药。
  “疼疼疼,轻点。”徐少秋叫道,蓉儿道:“给你上药的时候疼,挨打的时候不久不知道疼啊。”
  “咦……咦,疼,我哪知道空闻师兄怎么出手这么重。”徐少秋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手一扣鼻孔,把拿团泥巴扣了出来,凝固的血浆粘成一坨黑球。
  蓉儿专心给他的眼睛敷药,柔声责备道:“你这个傻瓜,他讨厌你你看不出来啊,打架的时候怎么还把双手举起来,不是挨打吗。”
  徐少秋诧异道:“不会吧,我和空闻师兄才第一次见面,无冤无仇的,他为什么讨厌我呢。”
  蓉儿道:“傻瓜,有些人讨厌你是没有为什么的,你难道以为谁都会喜欢你啊。”
  徐少秋道:“我也不是觉得大家都会喜欢我,只是觉得空闻师兄他不至于讨厌我吧”,他顿了顿又问道:“好妹妹,那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是讨厌我呢,还是喜欢我呢?”
  蓉儿扑哧一乐,说道:“我啊,第一次见你就记得你在那里傻傻发呆,我就觉得你挺傻的。”
  徐少秋心道:“奇怪啊,不管是小时候教书的先生,还是我的几位师父,都说我挺聪明的,怎么蓉儿说我笨呢。”。他见床边放着昨天蓉儿给自己擦泪的手帕,此刻上面却沾满了血迹,少秋问道:“蓉儿,这手帕当真好看,是谁送给你的吗?”
  蓉儿答道:“这是我八岁生日那天,爷爷送给我的礼物。”
  徐少秋道:“那真是可惜了,这种重要的手帕被我弄脏了,蓉儿有机会我也送你一条手帕。”
  蓉儿给他上好了药,收拾干净东西说道:“好了,你今天就在房间里呆着吧,到了饭点我把饭菜给你送过来。”
  她刚要出门,突然捂住鼻子问到:“你有,多少天没有洗澡了。”
  徐少秋听蓉儿这么问,脸也红了,挠挠脑袋答道:“有些日子没洗澡了。”
  蓉儿笑道:“亏你长得这么清秀,却不爱洗澡,害臊不害臊,晚上我给你烧开水,你若是伤不严重就自己洗吧。”
  徐少秋坏笑道:“那我要是伤的厉害自己洗不了,妹妹你帮我洗啊。”
  蓉儿红着脸啐了一口道:“呸,流氓,小心我让空闻师兄给你洗澡。”,转身离开房间带上了门,徐少秋想想空闻站在自己背后给自己擦背的场景,不禁打了个寒颤,心道:“若是让空闻给我洗澡,我宁可一辈子不洗澡。”
  这一日,蓉儿给徐少秋送了两次饭,她自幼孤苦伶仃,除了石百川对她好,寺庙里的人都和她聊不来,自遇到徐少秋后,她和他聊起天来感觉格外开心,内心也逐渐开朗起来,蓉儿当真把他当作了自己的哥哥,这天晚上又帮徐少秋烧了开水洗澡,只是没有真的找空闻帮他洗,而是拜托空信帮他洗。
  空信帮徐少秋擦背说道:“徐施主今年贵庚啊?“他见徐少秋皮肤白净,又听说他下棋厉害,觉得他是读过书的孩子,因此说话也学着文人用敬语,可是贵庚二字用错了地方却不知道。
  徐少秋偷偷一乐,笑道:“不老不老,我过了今年十月就满十五了。”
  空信道:“那这么说来我比你还小半年,我应该叫你一声师哥啊,不过,师哥你这是有些时日没有洗澡了吧。”
  徐少秋哈哈一乐不置可否,他问道:“你们寺庙里数你哥哥最能打?”
  空信道:“在空子辈里,空闻师兄算是最厉害的了,不过他没和常字辈的几位师叔交手过,我猜他的功夫已经和常字辈的师叔差不多了。”
  徐少秋问道:“你们的功夫是寺庙里的老和尚教的,还是我师父教的。”
  空信答道:“大部分是方丈他们教的,我和我哥……和空闻师兄找石老前辈偷学过几招,啊,你可别和我的几个师父说,不然我又要挨骂了。”
  徐少秋心道:“哦,原来是这样,你们俩不是我师父的徒弟,这空闻是不是有些嫉妒我。”
  空信又道:“师哥,我师兄他几次找石老前辈拜师,石老前辈都没同意,他气不过所以发在你身上,你不要见怪啊。”
  徐少秋心道:“打的是我你让我如何不见怪。”嘴上说道:“哦,还有这等事,我看空闻武学天赋挺好,为什么会被我师父拒绝呢?”
  空信想也没想说道:“嗨,石老前辈说我哥……说空闻师兄学武意图不纯,又说他天赋不够,不让他拜师。”他说到这儿突然觉得自己说多了,又补充道:“师兄我说得这些,你可千万别告诉空闻师兄是我告诉你的。”
  徐少秋道:“哦,我知道,你放心,我绝对不说。”他心里却想:“个小混蛋,原来是你自己被我师父拒绝,来找我撒气。”
  第二日一觉睡醒,徐少秋感觉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本来就年轻,又是受了皮外伤,除了左眼还是肿的倒也没什么大碍。
  空信见到他依然是冷冷道:“你昨日警惕性太差,才会被我打得那么惨,若是在外遇到危险只怕你会有生命危险,怎么样今天还能练功吗?”
  徐少秋心道:“分明是我打中你的脸,你恼羞成怒趁我不备偷袭我。”
  蓉儿道:“少秋你别和他打,你昨天刚受的伤可不能再打了。”徐少秋哪里咽得下这口气,说道:“没事,既然空闻师兄主动要和我练武,我自然不能推辞。”他和蓉儿说话时,蓉儿看少秋时眼睛中的关心和担忧全被空闻看在眼里,空闻见他被自己打了一顿,不但没在蓉儿面前出丑,蓉儿反而对他更加关心了,心中的怒火,直比打他之前还要旺盛。
  徐少秋和空闻二人再度来到练功场分两侧站立,徐少秋拱拱手说道:“还望空闻师兄手下留情。”
  空闻猛地冲过来一拳击出,与昨日的套路如出一辙,徐少秋昨夜在心中千百遍的演练这套拳法,已经自信找到破解之法,他用空闻所使用的一招去格挡这一拳,果然挡住了。
  徐少秋心道:“接下来一拳是打我的右侧腋下。”他看透了拳路自然又挡住了空闻第二拳,眼见着第三拳、第四拳、第五拳都被自己挡住了,徐少秋冲着蓉儿乐了一下,蓉儿见他对招还朝着自己笑,不禁也笑了出来。
  这一幕看在空闻眼中,直叫他的心如滴血般腾疼,他怒吼一声,挥舞着拳头朝着徐少秋身上砸去,他此刻不顾及招式,只是单纯的使用蛮力,徐少秋虽然能够挡住拳路,但是空闻的拳头砸在他的骨头上也让他疼苦难忍。
  空闻的拳头如雨点般打在徐少秋的胳膊上,他突然间使出一招推云拨雾,徐少秋知道这一招应当左手自上而下,右手自下而上来格挡,但四拳相击的瞬间,徐少秋感觉空闻手上的劲道奇大无比,竟然将自己的手臂震开。
  徐少秋顺势向后一躺,本以为比试已经结束,哪知空闻骑上他的身子,用手抓住他的领口,挥动着巴掌在少秋的脸上啪啪啪连扇了三个响耳光。
  空闻满眼都是徐少秋冲着蓉儿笑的样子,又或是蓉儿含情脉脉的看着少秋的样子,想到这样的画面,空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徐少秋瞪着他的眼睛,眼睛里豆大的泪珠转动着,他问道:“空闻师兄,你为什么打我?”
  空闻冷着脸说道:“我看到你的脸就不开心,就是要打你,你还看我。”说着又在徐少秋的脸上扇了一巴掌,空信冲上来拉住空闻,劝架道:“师兄别打了,徐师哥他受不了你这样打。”
  空闻胳膊使上劲力一震,将空信推翻在地,他回头接着扇徐少秋的脸,边打边说:“我让你还看我,让你还看我。”
  徐少秋哭道:“我……我可把你当作我的朋友。”空闻道:“我可从来没把你当过朋友。”
  空信铁扇般的巴掌扇得徐少秋的脸火辣辣的疼,徐少秋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但是他虽然哭,却一直盯着空信的眼睛,空信见他这般倔强,脾气更是高涨,手掌左右开弓,直打得他双颊通红,脸蛋上的红印子都数不清了。
  “别打了”,空闻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他回手就是一掌打在那人的小腹上,回头看去哪知背后的人是蓉儿,蓉儿中了这一掌,一下子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徐少秋见蓉儿被一掌击晕,愤怒战胜了恐惧,他伸手用力掐住空闻的脖子,恨不得要掐死他,空闻却没有看他,他松开徐少秋,转身抱起蓉儿朝着寺庙里快步跑去。
  “放开蓉儿。”徐少秋冲着空闻大吼道,他起身和空信一起进了寺庙,二人在常德师叔的屋里见到了蓉儿,常德命空闻去熬汤药,自己用手指点住蓉儿背后几处穴位,蓉儿迷糊间感到一股暖流从背后传来,十分温和,喝下热汤药,常德让蓉儿躺下给她盖上被子。
  “大师,蓉儿没事吧。”徐少秋焦急问道,常德道:“阿弥陀佛,蓉儿并无大碍,只是她身子骨弱需要调养几日,三日内必然无恙。”常德说着走出房门,从外面关上门,徐少秋看到一直到门缝关上,空闻都一直注视着蓉儿,徐少秋感到异常厌恶他那痴情的表情。
  来到室外,徐少秋指着空闻的鼻子说道:“你既然不把我当朋友,我徐少秋从经往后都在不会把你当作朋友,以后也不会同你说一句话一个字,今天你打我连同你打蓉儿的帐我一并记下了,总有一日我要让你偿还。”
  空闻望着地板,目光呆滞,也不知道他听到少秋的话没听到,他径自走向院里的一颗松树,在松树下坐下不动。
  空信打圆场道:“徐师哥,你千万被这么说,你看我师兄也挺后悔的,你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徐少秋挥手打住空信说道:“空信,我和你哥之间已经无话可说,以后也莫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名字。”
  徐少秋气愤愤的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这才发现,两边脸颊火辣辣疼得要命。
  次日,徐少秋听常德师叔说蓉儿已经醒了,早饭也不吃就跑去见她,一推开门见到蓉儿正在吃早饭,徐少秋问道:“蓉儿你没事了吧?”
  哪知蓉儿一见他,突然捂嘴笑了起来,手上端着的粥都要握不稳了,徐少秋赶忙上前接过了碗,问道:“什么事情这般好笑。”
  蓉儿放开捂住嘴巴的手,刚要开口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徐少秋也被她逗乐了,笑道:“哎呦我的好妹妹,你到底在笑什么啊?”
  蓉儿摇了摇头,强忍了半天才说口:“你自己照照镜子。”
  徐少秋找来房间一面镜子看看自己,不禁把自己也逗乐了,原来他两边脸颊红肿无比,看起来就好像是猪头一样,难怪蓉儿笑得合不拢嘴了。
  徐少秋打趣道:“完了,我变成这般丑陋的大猪头,只怕蓉儿也要嫌弃我了。”
  蓉儿突然正色道:“少秋,我现在想起空闻师兄打你时的眼神还是怕得要命,你可千万别再和他打架,算我求你了。”
  徐少秋道:“蓉儿,你还叫他空闻师兄,我以后都不会再理那家伙一下,你以后也别理他了好不好。“
  蓉儿想了想,低下头说道:“他以前不是这般暴虐,算了,我……我听你的就是。”
  徐少秋喜笑颜开道:“诶,这才是我的好妹子,来我来为你吃粥。”说着用勺子挖了一勺粥,送到蓉儿嘴边,蓉儿笑着躲闪。
  “你昨天被空闻师兄打又哭鼻子是不是……”
  “他这家伙太暴力了,下手太重,我是被疼哭的,可不是怕他……”
  他们聊得开心,却不知门外站着一人,他本要推开房门进来,听到这话,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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