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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南城某郊区外一处名为鱼雁居的后园里,两位戴着斗笠的少女肩上扛着锄头,看样子,是想种点什么。
突然,穿着鹅黄色宽袖降纱衣的少女惊叫起来:“哇!明月!虫子!虫子!”
身着紫色窄袖的少女白了眼在她肩上蠕蠕爬行的绿色小虫,伸手一弹,那虫子飞出老远,并轻呵道:“你这丫头,不会叫声姊么?整日里没大没小。”
董秋涯嘻嘻笑道:“好啦,表姊,这也不能怪我呀,谁叫我们是青梅行马,两小无猜呢。”随后又懒洋洋地倚着树干道:“还有,咱家又不缺菜,费力种它做甚?”
沈明月挽起袖子,扎起裙摆,道:“丫头,自个种的与他人种的滋味是不同的。你也别慢慢吞吞的,快干活!”董秋涯哈出一口气,擦了下眼角的液体,真是的,正在睡午觉就被某人挖起来种地。她无奈挽起宽大的袖子以及戈地的裙摆,认命地除草、锄地。
“呀!蚯蚓!娘喂!”沈明月旁的什么都不怕,唯独怕这没头没尾的恶心低生物。“别怕!在哪?”董秋涯一改先前的胆怯,锄头往下一剁,再一勾,那断成两节的蚯蚓便被丢出墙外。只一会,就听到“嗄~嗄~”叫的声音,是养在外头的家鸭。
前头传来些声响,两个丫环欢快地跑了过来。瞧着那两张娇嫩的脸蛋因奔跑而染上的红晕,沈明月不由感慨道:“年轻真好。”
“小姐,表小姐,夫人让我们来采点花煮茶。”“好端端的采花做甚?”自己那母亲是个花痴,爱花如命,若非无事她是舍不得摘这些花花草草的。
桂珠道:“是来了客人,那可是不一般的客人呢。”“哦,”董秋涯挑挑眉:“莫非是姨娘的哪位姐妹?”
“不晓得呢。”桂珠桃珍相视一笑:“不过,听说有位客人姓花,好像叫花弄影。”花弄影?沈明月眨眨眼,云破月来花弄影?敢取这个名字,想来母亲那位不一般的来客定是位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大美人罢。爱看热闹的董秋涯早已弃了锄头,一把拉着她兴奋道:“走,去瞧瞧。”
廊外走进位十七、八岁的青衣少年,喊住她俩:“俩位阿姊去哪?”“去瞧大美人,去么?”董秋涯朝自个弟弟挤眉弄眼道。董冬涯两眼放光,连连点头。于是三人轻手轻脚地来到前厅,借着茂盛盆景的掩护向布置雅致的屋内望去,听得里头有人说道:
“……这孩子的末婚妻自小就骄纵惯了的,遇着一点事就喊着退婚。哎,可怜我们这些做爹娘的这大半辈子就是为儿女操心的命。”说话的妇人雍容华贵,言语间尽是无奈,与沈明月的母亲林珏挨坐着。林珏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满华,世上之事哪能件件顺心,你我不如都放宽些心罢。”
未婚妻?退婚?屋外的三颗脑袋对望了一眼,又往屋内看去。屋内还坐着位默默听谈的俏公子以及站在他身后的一名侍女。六颗眼珠子又转了几圈,未见着那个叫花弄影的美人,那么,被旁人退婚的大概是那位公子吧?
“呀!虫子!虫子!明月!有虫子!到底有没除虫呀?咋到那都碰着!”董秋涯瞪着被甩在地上的虫子吼道。
沈明月也不甘落后吼了回去:“你这丫头,如今是春暖花开,你还当它们在冬眠呀!”显然连自个这大表姊都忘了目前的处境,董冬涯想掩止都已来不及了。
屋内的人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到,皆往声音源头望去。那坐着的男子只微微侧过脸,轻皱了下好看的眉头,略显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越发没规矩了,还不进来。”林珏道。
三人整整衣裳,施施然进来,各行了一礼,仿佛刚才的冒失另有他人。这般转变倒令李满华愣了下。
林珏微笑道:“这是小女明月,外甥女秋涯其弟冬涯。方才之事,让你们见笑了。”
李满华笑唅唅道:“时光可真不由人哪,你看,这一见面孩子都已这般大了。”顿了顿又道:“这是小儿,影儿。”
影儿?!三人脸上无常,内里已一阵狂风暴雨啪啪啪而落:有没搞错?一大老爷们取这么个娘们的名字?这偏偏又姓花!何不直接叫花楼顺耳些。
花弄影起座,对着沈明月三人的位置微微弓着身子抱拳道:“幸会。”三人忙从九霄云外回过神来,纷纷还了一礼,这才认真朝他打量起来,瞧着近在眼前的人三人心下又是一阵狂呼:哇塞!美男嘢美男!神情虽有些清冷,但仍不减其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形象。只是不知,如此风彩的俏郎君怎会遭遇让人退婚这种惋惜的事。三人真想敲开那女子的脑袋看看是否装了豆腐,那么好看的男人,姑娘你瞎呀!
林珏此时唤来管家傅叔,吩咐他收拾一处院子用来招待李满华母子与其带来的几个仆人。又交待三人没事尽量不要外出,陪客人等等之类的,沈明月三人点头称是。
华灯点起,难得的月儿当空高挂,树影婆娑,对影成三人。刚刚沐浴过的三人,一身香喷喷地一步并作三步蹦哒至“四味阁”,风雅的沈母不但爱花也爱吃,连吃个饭的屋子也得起个名字,位置极佳,对着这满院的花花草草吃饭也是极为赏心悦目的。
沈明月换了身水绿色的罩纱衣,三月的天入夜依旧冷凉,所以在外又加了件银白色的短袄衣,董秋涯姐弟俩也一样。
董秋涯揉揉手道:“今晚美景不错,只是这寒意还蛮重的。”吩咐人又多点了几个暖炉,转头瞧那两人已悄悄吃起菜来了。董冬涯招呼道:“眼下再不吃,待会碍着旁人在,想吃饱都难啦。”
不多时林珏已同李满华来至“四味阁”。李满华笑呤呤道:“你们久等了吧。”董秋涯忙道:“满华阿姨,我们也刚来,您请坐。”往后瞄了瞄,奇道:“咦?花公子不来用餐了么”想起白日里花弄影被他那侍女小心翼翼的扶着离开时,方才知晓原来是眼不能视物,难怪那双如古井幽潭般又黑又美的眸子,漠然得很,毫无波动。当下又怔住的三人心里狠狠的喊:哇靠!老天!你也忒没人性哇!那么美的俏郎君你怎舍得让他当个瞎子!!
话音方落,一阵凉风吹来,不知何时躲进云层的月儿刹那间破云而出,倾泻了满园的月华,照着一人分花拂绿缓缓而来。
这是沈明月不管去了何处过了多少年都会回忆起来的画面,每每忆起那丹青难绘的月下公子,沈明月总会恨铁不成器地捶捶胸口:妖孽啊妖孽!
嗯~又放晴了呢。沈明月以手在眉上搭了个棚子,向上看着这似孩儿般阴晴不定的老天。昨夜月色甚好,怎知到了半夜又劈哩叭啦地下起大雨来,随处都湿漉漉的。因此早饭身喝了自家庄上产的五谷杂粮后便又睡了会回笼觉,过了一个时辰才懒洋洋地爬起来去料理这几日新开的地。昨夜的大雨打落了不少娇嫩的花儿,铺了这满径的落红,人儿经过,暗香留履。
在花房取了工具后转过一花丛,谁料转角处也恰好有俩人过来,眼看锄头的柄端要撞上那花容失色的人儿时沈明月脚步一错,往旁灵巧一闪避了开去。
“沈~沈小姐?”小心翼翼地叫着她的是花郎君身旁的侍女舒叶。
“嗯。陪你家公子逛园子么?花公子昨夜可好眠?”沈明月得体地微笑招呼道,尽量压制住不要露出色狼般让她汗颜的猥琐眼光。
“多谢款待,甚好。”花弄影道,昨夜窗外的雨打巴焦意外地让他好眠,所以,对于好客主人的热情招待,他甚是感激。不过,因多年来少与外人打交道,故而言简意赅。
“是好呢。沈小姐这是去……?”舒叶神情有些古怪地瞧着她这身装束:头戴斗笠,身着窄袖黄色碎花蓝底麻衣裙,一肩扛着把锄头,一肩挂着袋豆子。若非那束成一束极长的墨发与挂在耳上价钱不菲的宝石坠子和那张白嫩妍丽的脸蛋诏告着她富裕的身家,远远一瞧还以为是种地的村姑咧。
沈明月抖抖豆袋道:“有些琐事在身,先走啦。”
舒叶目送她远去,心道这沈小姐难道嗜好种地?这个小发现让她有些开心,她瞧瞧自家安静站着的公子,轻抿下唇,决定说与公子解闷:“咳咳,嗯,公子呀,沈小姐今个儿有些怪呢,你说……。”两人渐行渐远,只听得微风中传来公子隐隐约约的声音:“是么……。”以及搜肠刮肚找适当词汇的女子声音:“是的,是的呢……。”
“唰唰”有俩人自花丛中钻出来,似是要跟将过去,身后两只爪子将他俩后领一提,往后一退,俩人回过头来,纷纷低声骂道:“你不是种地去了么?特么又巴巴跑回来?快放手!大家不过都是半斤八两!”沈明月道:“莫跟了,人家早已发现你们这俩登徒子啦,跟我种地去。”俩姐弟正待不依,沈明月又嘿嘿甩出一句:“晚上去看美人沐浴。”
“咦~果然下流无耻。”董冬涯睥睨着她。
“嘿嘿~这般下流无耻小女喜欢。”董秋涯抛了个媚眼。
于是乎,这三个从小狼狈为奸的表姊弟们便商量着祈盼今晚是个夜黑不见五指的天,还有哪个位置更隐蔽等等之类的猥琐事。至于成与不成,大白天躲在洞中睡美容觉又“见识渊深”的月娘会打个阿欠挥挥大掌告诉你:“孩砸~想多了,今夜又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