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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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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着悬崖的桥,往下慢跑着,今天必须要采到玫瑰血,不然奶奶的病就会恶化下去了。
  尝试过很多药草的煎熬,都没有治愈的效果,只能不让病情继续严重下去,看着奶奶不管春夏秋冬全身都冒冷汗的样子,无时无刻不保持那痛苦的表情,我就好心疼......
  奶奶几年前,在有一次去药谷采药草的时候,那里的药草很好,但是也很危险,在采一朵蓝晶草的时候不小心被鬼花的刺刮伤了,鬼花在书上虽提及过,但只是一笔带过,只说拥有致命性,其他一无所知。
  在奶奶得病之后我才知道,鬼花的刺带着的不是毒,而是一种病菌,会侵蚀身体的各个组织,慢慢破坏,分裂,在器官中繁衍。
  治疗过程一直都是齐木先生在把手,他是村子里最有经验的医生了。
  现在奶奶已经进入了最危险的时期,必须要不断摄入抑制病菌的药草精华。
  玫瑰血...这个药材真的很稀有但我必须要试试,去到所有人都不敢去的深渊深处。
  这里有一股慑人的感觉,但是我不怕,为了奶奶,冒个险又怎么样。
  前面的路越来越暗,只有两三米的可探测性,旁边的石壁上也没有什么药草,有也都是些普普通通的。
  以前都有很多高级的药草,今天怎么没有了呢...是季节的关系吗。
  走了好远一段路,还是没找到一株有价值的药材,更别说玫瑰血了。
  突然,听到一声鹰鸣,响彻深渊,那声音好像从下方传来,离得很远。
  就在那鹰鸣刚停止的时候,下方的黑雾突然滚动了起来,然后......一只鸟...不,一个长了翅膀的人飞了上来,他飞的很慢,慢悠悠地铺展着翅膀,就好像在散步一般。
  我惊愕地看着他,我从没看到过这种生物的存在,书上没有。
  他的手臂是翅膀,其他部位跟人类没有区别,他看见了我,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他的瞳孔跟鹰一般犀利,光是对视就有些压力,却没有恐惧。
  “你是谁?”我对他喊道。
  “我是我。”他马上就回答了,而且是那种不加思考的模样。
  他突然飞了过来,落在桥上,然后那对翅膀变回了手臂,就好像变魔术一样神奇。
  他的背上背着个袋子,他把袋子拿下来,对着我说:“你要药材吗?”
  我迟疑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说出这句话,不过我确实很需要药材,询问道:“你有玫瑰血吗?对我很重要。”
  他听了我的话,从他的袋子里翻了翻,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红色液体。
  “对...就是这个,可以给我吗?”我没想到他真的有,差点就上去直接拿了。
  “你要多少。”他低头看了看袋子里面,意思是还有。
  “有多少要多少!”我有些激动,一瓶玫瑰血就够珍贵了,眼前的人居然还有!不过,他肯定是有什么条件的,不然不可能白白送给我,那不实际。
  “那你需要什么?”我问道,问是这么问,不过我真的没有可以和玫瑰血等价交换的东西。
  “我不需要。”他说着,走了过来把我的袋子拿过去,然后从他的袋子中拿出一瓶瓶玫瑰血,装进我的袋子里,看着那一瓶瓶入袋的玫瑰血,我心中抑制不住的激动,在他放完的时候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实话我亲完之后我自己都傻了,没想到自己都做出这种事,全是因为太激动和感谢了,他被亲了之后好像也是有点愣,然后也不说话,直接就从桥上跳了进去,然后在跳落的过程中那双手臂再次变成了翅膀,在空中展翅,飞得越来越高,然后从我的头顶飞过,飞上悬崖上去了。
  我紧紧抓着袋子,藏在怀里,回头顺着桥往悬崖上面跑,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但他的确是把这种珍稀药草一大批的送给了我,这对我来说,相当于救了我一命,因为它可以救奶奶的命。
  我飞快地跑回村子,一刻也不想停留,只想把玫瑰血尽快的送给病床上的奶奶。
  气喘吁吁地跑回村子里,在路上还碰到了秀治,秀治就是齐木先生的孙女,两个人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我看到她的脸就想要保护她。
  在我快到家的时候,有一群人聚集在一起,齐木先生正蹲在一副担架边,那副担架上躺着的是白琦家的女儿,确切死因不清楚,有人说是吃了不该吃的药草,有人说是被一些病毒花上的刺伤了,带了病回来。
  因为人已经死了,齐木先生应该是在检查死因,最后他摇了摇头,竟然连他也不知道,最后担架被抬起,送到后山去埋葬起来。
  我跑到齐木先生的面前,齐木先生的脸沉沉的,紧锁着眉头,显然白琦家女儿那未知的死因让他有些担心。
  “齐木先生!我采到了玫瑰血,可以救我奶奶了。”我对着他说道,然后把袋子松开。
  “真的?”齐木先生听了我的话,紧紧皱着眉的脸缓了下来,接过袋子看了看里面,很吃惊地说:“你怎么弄到的这么多?”
  “很难解释了,齐木先生您先救救我奶奶吧!”我有些急迫地对他说。
  “好...好!”他也是被惊到了,一下子忘了重要的事,跟着我跑到家里。
  齐木先生把玫瑰血一瓶瓶拿了出来摆在桌上,然后把一瓶放在火上煎,又拿出一瓶代开盖子把玫瑰血涂抹在奶奶的额头和太阳穴处,边涂还边说道:“这玫瑰血是极品中的极品呐......”
  最后把那煎熬好的玫瑰血,用汤勺一点一点喂进奶奶的嘴里,奶奶脸上的表情明显舒缓了许多,冷汗也少了,让我松了口气。
  “明子,以后,就用这种方法治疗,知道了吗。”齐木先生对着我说,“不过这玫瑰血确实是精品,如果这样下去,还真的有可能治愈!”
  “真的吗!”听了齐木老先生的话,心中颇有些激动,能够治愈!
  齐木先生收拾了一下医疗箱,提起来往门外走,边走还喃喃自语:“怎么大家今天都采到这么极品的药材......”
  还有谁也采到了这么好的药材吗?虽说我的是别人送的,那个人...是天使吧?虽说翅膀是黑的,但谁说天使一定是白色的呢,那种鬼花还是白的呢。
  我把药瓶放进小箱子里放好,今天也只用掉了一点点玫瑰血,这么多瓶应该还能用一段时间了。
  就在我心情有些愉快的时候,外面突然有吵闹声,跑出去一看,那些送担架去后山的一群人都仓皇地跑回来了,一些人边跑还推搡,在混乱中,我看见其中有两个人的头发和手变成了白色,不是完全白,而是...有些发灰。
  所有人都避开那两个人,那两个人...不是挑着担架的人吗,在人群中我没有看到白琦家女儿的妈妈,不知道在哪。
  “他们...他们被感染了!”有人惊恐地大喊。
  “别、别把我们当异类啊!”那两个手臂发白其中一个人喊着,他们脸上充满了焦急,如若仔细看,他们的手非常僵硬,无法控制一般,就好像......石头。
  另一个人的手臂更严重,已经扩散到肩膀了,就连一部分衣服也变了白色,边跑还喊着:“齐木、齐木先生!救救我们!”
  这是怎么回事啊,是白琦家女儿的原因?
  没有人愿意接近那两个人,生怕被他们传染,事实上已经有人被传染了,只不过只有一点点发白,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别靠近所有被传染了的人!你们几个先不要过来!”齐木先生在远处大喊。
  但是没有人听他的,村民们推推嚷嚷的,非常的混乱,被感染的人越来越多,不经意的一瞥,居然发现那地面也渐渐发白了。
  我把门关上,心中非常紧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咚咚咚!”突然门被疯狂的敲打,外面还有惨叫声,怒吼声。
  “别进来!”我冲着门大喊,有些害怕,但是没有用,他们疯狂砸着大门。
  突然!奶奶房间的的窗户被打碎了,碎玻璃撒了一地。
  啊...我赶紧把奶奶从床上背了起来,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呆在这肯定不安全了,我背着奶奶,从后门跑了出去,后门没有人。
  前门处的街道有人的尖叫声还要打砸的声音......
  一声鹰鸣响起,天空中有一道黑影闪过,落在了我面前。
  “是你...你救救我奶奶,她根本没法动......求求你!”我恳求她带走我奶奶去个安全的地方。
  他用那磁性的声音说道:“好。”然后从袋子里拿出了一条树藤,把奶奶绑在他的后背上,然后扑腾翅膀飞了起来。
  他临走时一直看着我,那双鹰瞳有股特殊的感觉,即便凌厉却觉得异常温柔。
  “你先带奶奶离开这里。”我对着他焦急地喊道,“我要去救我妹妹。”
  他迟疑了一会,急速飞走了,消失在天边。
  我要带秀治离开这里,不能留她在这里......
  我从后门处偷偷地绕过那混乱的街道,我看到有几个村民发了疯一样,到处打砸,他们半个脑袋都变白色了,还有一些腿部变成了白色,倒在地上只能用双手往前爬,还有的全部变成了白色......然后在混乱中被踩碎了,是的...碎了,就像石头一样,碎成了一块块,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那恐怖的场景让我越来越担心,我拼命跑到秀治家的后门,他们家还没被侵入,不知道齐木先生去哪了。
  我从后门绕进来,喊着:“秀治...你在哪...!”我不敢大声,怕引来人。
  我本以为她躲在了什么地方,比如阁楼仓库或者床底下,跑到她房间竟然发现她在睡觉。
  “什么时候了还睡觉,醒醒!”我使劲推搡她的肩膀,但是不管我怎么摇,她就是醒不过来。
  “不...不会吧。”我颤抖着手放在她人中处,确定有呼吸,“还、还好,吓死我了。”我把她背了起来,从后门逃出去,这里应该安全......
  “啊!!!!”突然一个从后门的门扇后门跳出一个几乎整个脑袋都变成了白色的人,他的的眼珠有一半是白色的,另一半还是正常眼珠,但是却无法转动眼球了。
  他的突然出现和他可怕的样子把我吓了一跳,直接被他吓得往后一退,却不小心被石头绊倒了,身上的秀治从我身上摔了下去。
  那个人的眼睛完全变成了白色,他的手臂也有些发白,他朝着秀治一下子扑了过来,我拽着秀治往旁边挪,还好秀治没被她压到,不过他却拽住了我的头发,一股撕裂的疼痛从头上传来...啊...我拉住自己的头发,使劲挣脱,幸好他的指头变白了,一下子使不上力气,被我挣脱了开。
  我看着发丝上僵硬的一块白色......又看了看地上的依旧没有醒过来的秀治,叹了口气,唉,没办法了。
  那个人疯狂的甩着手,但由于看不见东西了,手臂一下子甩在了墙上,一只手臂直接摔碎成了两半,因为摔碎的部位是血肉之躯和石块的连接处,断裂的瞬间还有血溅出,我的心猛地一跳,那场景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努力用旁边的木枝阻止他暴走的过程中靠近秀治,我已经无法触碰秀治了,不然她也会被感染。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那已经接近半身变成石头还沾满鲜血的人直接抓碎了。
  他摆着翅膀,看着我,然后用树藤把秀治捆在背上,然后用手抓我,我一下子躲过去了。
  “不行...我已经被...”我的头发有一半变成了白色。
  他看了一眼,用着我躲避不了的速度一下子把我抱在怀里,然后朝远方的森林飞起来,慢慢升空,我看见下方的村子一半变成了白色,就连建筑也变成了白色...街道上有白色有红色,依然处于非常混乱的样子,齐木先生不知道现在在哪......希望还活着。
  他扑腾着翅膀把我们带到了一片森林里,这里我记得曾经和秀治来过,他落下后把秀治放在草地上,我的脚没有触及到草地。
  他带着我来到一间小屋子里,奶奶正躺在屋子里,依旧是闭着眼睛,但脸上已经没有冷汗了。
  “谢谢...谢谢你。”我真的非常感谢他,他救了我好几次,还帮我救出了秀治,要不是他及时赶到,估计秀治也要被......
  我很担心他是否也会被感染,闻到:“你会不会被我...”
  “不会。”他沉沉地说道。
  “你带我回村子里吧,我已经没办法了。”我微垂眼睑低声说道。
  他突然扭过头看着我的眼睛,那双鹰瞳,流转着一丝温柔,还有一丝...不忍?
  “求你...”我再次请求他,眼角有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我好久没有哭过了,只有在奶奶生病倒下时哭过。
  他不再看我,带着我出了房子。
  “谢谢...”我看了最后一眼床榻上的奶奶,“对不起...我没法照顾您了。”
  秀治依然没有清醒。
  他扑腾着黑色翅膀带着我慢慢升空,我看着下面的秀治,泪珠从脸颊上流下,落在了她的衣服上。
  “活下去...秀治,只要活着,就会有美好的事发生。”
  他带着我飞到了另一片森林,这片森林我也曾和秀治来过,很小的时候了。
  “这...”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本该带我回村子才对。
  他带我飞到一座屋子前,这座屋子竟然是用钢木建造的...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把我带进屋子里,钢木应该不会被我身上的白色侵蚀,此时白色基本快到发根处了,如果到脑部,也许会和那些村民一样疯狂吧。
  他把我放在上面,然后用已变回的手臂轻轻擦拭着我的头发,他从口袋拿出一根黑色亮丽的羽毛,放在我的胸口。
  我的思考慢了下来,就像睡迷糊了一般,啊...好想睡觉。
  他慢慢起身,一直看着我,太暗了,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是怎么样的,还是面瘫吧?一直是那个表情,哈哈。
  有几滴水滴在了我的脸上,嗯?从他的脸上流下来的。
  啊...看不清东西了...要睡着了......
  好黑...很暗...
  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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