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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乱的雨珠纷纷扰扰从天而降,天空中乌云翻滚着暗淡无光,其中黄色闪电时隐时现,雷鸣声跌宕起伏。
雨水淋湿街道,一点一滴敲打路面噼里啪啦作响,整座城市汽雾氤氲,道路旁的绿叶被洗礼过看上去秀气清新,但这个早晨是灰暗沉重的。
“嘀呜……嘀呜……”警笛声忽远忽近在耳边回荡,“嘭!”突然附近有人扣动扳机传来一声简短枪响。
“该死!谁?是谁开枪了!”身穿警服一脸络腮胡须,身材高大的男人愤怒的吼叫出来,他迅速从街边循着枪响的方向跑进一条阴暗的巷子。
“警长,我看见敌人了,他,他!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紧接着耳机里与耳边同时响起一串迅疾的枪响,有人正遭遇到那个变态凶手,号称是“灵幻先生”的……捕杀。
络腮胡很熟悉耳机里喊出那句话的人是谁,“王小明,你怎么样了?你那边发生了什么情况,我马上过去!你坚持住……所有人现在立刻赶去王小明所在的地方!”说着络腮胡已经迈开双腿加快奔跑速度,雨水将他一头蓬松的卷毛紧贴在额头上,靴子踩踏过路面的积水“哒哒哒哒……!”小巷子很深很长里面光线幽暗,两边是高高的红砖楼,在络腮胡男人的头顶是挂在楼体墙壁上的空调机箱。
“警长,救我!”耳机仍在传来好兄弟好战友痛苦的嘶吼,络腮胡警长闭上眼睛开启觉知,在他的脑海里迅速铺展开这片区域的透视图,建筑结构分崩离析,一块平面图上出现了十几个猩红的火焰点正在燃烧,此时还有两个红点已经转变成代表伤亡状态的蓝色的圆点,他从西边大道闯进这条巷子,王小明当时正在东边街区,他的点已经熄灭变成死亡的白色了,这边两个闪烁的蓝点连成一线向西边,他所在的地方蹿来,心脏“咚咚咚咚”在胸膛里剧烈的沸腾,“快了,快了,自认为幽默的行凶者,养黑猫穿黑袍的灵幻先生”踏!络腮胡警长冲出巷子口睁开眼睛看见前面是一片小型的儿童露天乐园,有一颗血腥的脑袋溜下滑梯像一颗顽皮的足球滚到警长的脚边,络腮胡警长怒目圆睁瞪着眼前高大的黑色身影,这是一个身穿黑色衬衫的男人,面容神情俊俏又很忧伤冷酷,他的衬衫下摆塞进下装黑色西服裤子里,把一根精致的商务皮带扣在腰间,大雨中竟片缕不沾湿。
络腮胡警长脱掉外套蹲下身将衣服盖在那棵头颅上,此时有一只黑色小猫从滑梯窗口探出小脑袋,它敏捷地纵身一跃跳到一边黑衣男人的肩膀上喵喵叫,男人抬手摸摸小猫的脑袋,他的目光始终落在络腮胡警长身上,他张开口面露疑惑的神色说“咦?我们在哪里见过面?”
“见过”络腮胡警长咬着牙起身点头,雨水流经过他高挺的鼻梁和紧闭着的嘴唇,抬手把垂在眼前湿漉漉的凌乱卷发用右手撩到头顶,宽阔的额头下一对锋利的眼睛如刀剑一般刺向黑衣男人“灵幻先生李三川,在没有见过你之前,我对你是否存在也感到怀疑,怀疑没有人会这么残忍无情,毫无人性。”
李三川狭长眼眶里两粒黑色眼珠滴溜溜乱转,他的两只手自然下垂在身体两侧“可是我却没有见过你,一具尸体也没有认识的必要,你说……你是谁呢?”
在李三川话没说完时他已经出手了,替死者的头颅盖上外套以后络腮胡警长就闭上眼睛开启觉知,李三川的身影瞬间袭来身前时络腮胡子警长立刻向旁边躲避开,握在手里笨重的改装手枪指向李三川“嘡!嘡!嘡!”从枪膛中弹射出三颗特质子弹。
枪口如远古巨兽咆哮出炸裂响声,子弹射出膛速度极快,可是那道虚无缥缈的黑色身影速度更多,三颗特质子弹触及男人身后的滑梯小亭瞬间爆炸,三颗子弹将内部的物质四溅绽放开剧烈光热后又迅速聚拢紧缩成三粒小黑点,浓烟扩散,整片局域的雨水与湿气蒸发,“咻”的喑哑一声,在一刹那滑梯木架小亭和秋千铁架以及不远处一座纳凉小亭,化为虚无。
可这时那道诡异身影却还是轻飘飘的抬脚把腿搭在了络腮胡子警长的脖子上,彷如死神高举着致命镰刀,李三川落脚时一颗脑袋飞了出去,这颗一脸络腮胡须的人头从还僵直站立的男人躯体脖颈处断裂,鲜血四溅远比之前那三颗子弹爆炸的场景更恐怖。
在人头落地溢出血腥味儿时黑色小猫不知从何处蹿出,用小爪子挖开眼眶掏出两颗血肉相连的眼珠,叼到李三川面前放下摆出得意洋洋得邀功摸样。
“哟,这对仿生机械电子眼开发的还不错,不过可惜只是个半成品”说着李三川抬起穿着皮鞋的脚踩上去发出“噗嗤”一声肉浆和电子元件的碎裂声。
“走吧小巴,我能感觉到他正躲藏在暗中窥伺,现在我们可没有时间去杀死这个臭烘烘的家伙……不过,我猜他已经知道了陈林引就是能够唤醒坠魂的人,普通的巡警怎么会射出虚空吞噬符咒加持过的子弹,他故意制造出这些无关紧要的小麻烦,又是为了什么呢?”李三川怀抱着小黑猫走进那条幽深阴暗的小巷,天空中雨丝纷纷扬扬,他的衣服丝缕未湿也没有沾染到一点血沫。
在李三川离开后,警长站立着的躯体旁出现了一为佝偻脊背骨瘦如柴的老人,他好像始终就站在这儿,头戴一顶橘黄色鸭舌帽子,穿在身上潮湿的泛黄白体恤衫上印有“社区服务志愿者”的字样。
这位老人伸出如枯树枝般干瘪的手掌隔着警服痴迷的抚摸着警长强壮的身体,他手臂上的纤细血管鼓胀在一点一滴贪婪地吞噬吸食尸体中的养分,警长的强壮躯体肉眼可见,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迅速塌陷下去,老人后退数步,捏诀踩阵“沓沓幽幽,天地昏沉,雷电风火,魔星恶鬼,古洞精灵,举头同视,俯首同听,吾乃冥涧谷黄龙洞泰鼎真人,施吾令行!拘!”咒语念毕,即刻在干尸周身皮肤上烙印下一道道神秘的符文。
在老人抬起头露出鸭舌帽遮盖下满布皱纹的脸,两只白色的眼睛望向一边两栋大楼中间留出一条夹缝的小巷子口,他说话时嗓音如冒烟的死火山般沙哑干涩“……召唤南部招摇山狌猿需要九尸九魂,还差了一具灵肉尸体。”
老人说话时嘴角露出一抹神秘微笑,他真是老到毫无血肉只保留了一副空皮囊和骨架的摸样,笑起来脸颊像失去水分的干枯河床一样,一根根恶心的皱纹在面容上勾勒纵横。
老人背对着小巷子经过空无一物的儿童游乐场缓步走向东边街区,从附近赶到这边来的警员们好像对在他们面前走过去的老人视若无睹,他们在呼叫机里很久没有了警长的发出的讯号,警员们已经猜测到警长可能遇害了,他们静立在没有倒下的警长躯体周围集体默哀三分钟后端枪指天鸣枪“嘭嘭嘭……”与警笛声在耳边回荡,子弹没有诗意,枪口更不会读诗,战友们静默站立着没有一句无聊的抒情,彼此围观热血的愤怒,亲手浇筑起欲火,皈依复仇。
一队庄严肃穆的警车行驶过十字路口前面的跨江大桥,83路公交车停停走走过了几站公交车站也从另一边经过大桥,它们互相各占一边车道穿插而过。
在十字路口这边大厦里上班的陈林引看了一眼窗外,他和公司同事之前听见了乱哄哄的枪鸣声,时间前后间隔了半个小时,这时面前打开的电脑上跳出一则新闻。
据消息报道,今天早晨八点四十二分,市警辖区安排治安巡逻时遇袭,我市一名高级警长以及三名警员殉职,多名民警重伤,目前凶手仍旧在潜逃,请广大市民朋友们出行注意。案发后,当地公安机关已成立专案组。
“唉?快看,快看这条推送的新闻,案发地点好像就在我们公司大楼附近哎。”
“这个世界怎么啦?天啊,太可怕了。”
周围有同事在小声议论,陈林引滑动鼠标点击新闻快讯右上方插掉,开始整理客户资料,这个月底要进行实习期考核,他到现在还没有签到一个客户,而距离月底老板规定的期限还有三天时间,如果签不到客户就要离职走人了,公司不会养不给公司带来利益的闲人,老板眼里更容忍不得支付薪资给对于来说公司发展没有价值的人。
陈林引手上跟进的意向客户却一直在找借口往后推脱,“公司目前没有提上日程,暂时没有这方面的考虑,等我有需要了再联系你”他们有太多这样那样的措辞。
时间总在无声匆忙的向前推进,到了中午饭点陈林引不跟随其他同事去吃饭,自己一个人挤进电梯下了楼,天空已经没有下雨了,他出了大厦走到前面街边进去一家小饭馆。
在前台跟阿姨点了一份盖浇饭,付完钱看了一楼两张桌子坐着人,他踩着木质楼体走上阁楼找到一张空桌子坐下。
二层楼阁比起憋屈的楼下相当开敞,开了一扇门楼内楼外空间流通渗透,门外是阳台有连接到店家卧室的走廊和栏干。
此时店里在播放一首英文歌,陈林引刚才坐下摸出裤兜里的手机就提示收到一条短信,“你现在在吃饭了吗?在吃什么呢?”是何春禾发送的消息,“我刚来吃,要的回锅肉盖饭”他回复。
“那你多吃一点,你最近都瘦了。”
“嗯,你也是,你们公司的饭菜好吃吗?”
“还行,我们老板娘爱吃辣可老板是淡口,为此这个月已经是换第三个做饭阿姨了。”
“那现在饭菜的口味是偏辣还是偏淡。”
“一半一半喽,不咸不辣不清也不淡……对了,我们公司月底就不加班了,下个月初老板娘组织出去旅游,现在让要去的报名,不去旅游就正常到公司上班。”
“那你想去吗?”
“嗯,我不知道,我回来问问你。”
这时店里的服务员端来了盖浇饭摆在陈林引面前的桌子上,他从竹筒中抽出筷子给何春禾回复“我的盖浇饭好了,晚上下班回来再说吧,老婆,我爱你。”
“嗯哼,老公,我最爱你咯。”何春禾收起了手机,公司同事们围坐在一起已经对面前一桌子菜动筷子了,她赶紧看准一块肉夹到自己碗里,晚点儿可就被这群家伙吃光了。
早晨八点五十分,李三川出了巷子口走去十字路口西边的大道,他跟随身边熙熙攘攘的人流走上过街天桥,本来应该抱在怀里的小黑猫此时不知了去向,他的右手里凭空变出一把黑伞撑在头顶,左手提着黑色公文包,一身低调耐脏的黑衣黑裤显得很职场商务,却没有手表脖子上也没有扎领带。现在,他真的很像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
大街上一些女士观察到这位身材修长高大五官精致俊朗但很消瘦的男人,从有一圈胡茬的面貌上估计他的年龄应该在三十岁左右,已经不再年轻了,不知道他的生活面临着多么难捱的压力啊,走路时低头弯腰驼背只顾着看脚下的路步伐匆匆脸上的表情疲倦而又忧伤,整个人给人感觉阴暗晦涩,全世界已经没有谁能比他更倒霉了。
从天桥过去到对面就是地铁站,李三川踩着电梯上去了地铁站的售票大厅,他在自助售票机投入硬币买了一张单程票,把公文包丢在安检口传送带上,过去后辨别了方向踩着电梯上去等地铁入站。
等了有一分钟地铁进站了,门打开时里面人已经挤满了,但还是给他和其他人留出了一点儿位置站上去。
挤进地铁里后李三川抬手抓着拉环站好,雨伞收起来放在脚边,列车起步后车厢里有点晃动,这时突然有人踩到了他的脚背,李三川眯着眼睛向旁边望去正面对着一位女人年轻貌美的脸。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不小心的,你没事吧?”女人穿着一身灰色包臀裙紧致地勾勒出她苗条性感的身体曲线,裙底露出两条纤细的长腿上套着薄薄的黑色丝袜,脚上蹬着一双红色细高跟鞋踩在别人脚上应该很痛苦,女人此刻表情愧疚的点头向李三川道歉,并尽量将身体向后靠留出和他对话的空间。
李三川面露疑惑的神情看着年轻美貌的女人“我们在哪里见过面?”
女人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说“你好,我们之前好像没有见过面吧。”她的语气不再像之前表达愧疚时那么友善亲近,态度突然变得冷漠生硬起来,身体还是向后退避,但那是想距离眼前这个陌生的古怪男人更远一些,哦,这个糟糕的早晨。
“没有吗?……我是之前在那条街上走路时看见过你吧,毕竟像你这么年轻貌美的女士会永远保存在我的记忆里。”李三川仍然眯着眼睛,此刻他露出有点傻气的微笑,湿润且薄的嘴唇微张展示着洁白可爱的牙齿,她注视着他的脸,看见他舒展不开的忧伤眉眼里好像被淡化了几分粘稠的烟雾,她就像是海上航行的一艘轮船于迷雾中撞击到巨大的冰山,于此彻底的沦陷到底。
温柔的女人不由自主地将身体前倾,只顾着低下头将自己婀娜妖娆的身子挨着这个男人的身体,李三川在她眼里变成了一只温顺魅惑的小猫咪,对她产生了致命的吸引力。
感觉他鼻子呼出的气息甜甜蜜蜜的从自己的鼻子里进去一直到肚子里融化掉,就像吃软软的棉花糖似地,却又不腻只是身子骨儿酥酥麻麻,有毛绒绒的猫尾巴挠着小腿肚儿的痒。
她暗暗憋着,好久才呼吸一下,抬起头时脸颊已经红润,眨着眼睛向上瞄这位有深邃瞳孔高挺鼻梁且举止优雅的男人,他的内心肯定是畏惧不安的,“嘿,你叫什么名字呢?”她竟然不知自己说话时语调有多么愉悦柔和。
“我的名字叫做李三川”男人答应着,此时地铁提示到站了的信息,然后是左侧车门打开,一些人下去了又有一些上来。
“李三川,这个古怪的名字好神秘,就像你给我的感觉一样……可是你知道吗?李三川先生,明明你就在我眼前可是我却觉得你在疏远我,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说些奇怪的话,我感觉脑袋晕晕乎乎的……李三川先生,我情不自禁地发现……我已经爱上你了。”
她旁若无人地说着话,说到最后她已经扑到了李三川的怀里,此刻人声鼎沸的明亮车厢里渐渐安静了,地铁在轻微的摇晃。
女人迟迟等不到李三川回应,四周又寂静无声,她左右张望发现这节车厢里的所有人身体僵硬不动,但是他们的头颅以一种诡异的角度缓慢地偏移过来,拿两双眼睛死死的盯住她。
“这是怎么回事呢?李三川先生?”她抓住身前男人的手剧烈了几下,突然感觉脚边碰到什么东西,是什么呢?她有预感那一定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侧过头定睛一瞧,那是一颗鲜血淋漓的脑袋,辨认一下五官面孔的摸样正是李三川,而在这颗头颅参差不齐的脖颈断裂处还挂着一坨从胸腔内抽出来的肠胃……李三川先生!女人压抑下此刻内心极端的恐惧抬起头,她看见……“哐当,哐当”车厢轻微摇晃着,地铁在这座城市地下穿行着,待在地铁头部车厢里的列车长看见前方轨道上站着一个女人,再擦擦眼睛仔细一看又没有那个人了。
列车仍然轰隆隆呼啸着冲向前方,可就在一瞬间却出现了那个年轻女人的身影,她转过身满脸惊恐的瞪着列车长驾驶着地铁从她的身体上碾压过去。
“……站已到达,需要下车的乘客朋友请走左侧车门下车”地铁车厢里响起了广播,李三川提着公文包走出地铁站,“现在没有下雨了啊”他走着走着手里的伞变成了一只小黑猫被抱在怀里。
“主人,我觉得事情有蹊跷,昨夜我们追随乌孙上了那辆公交车,那时公交车上已经死了两个人,还遇见了陈林引,不知道主人是如何判断此人就是能唤醒坠魂的人呢?”怀里的猫开口说话,是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陈林引,这个人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既然乌孙没有杀他……我猜他们之前肯定有所接触,而且他并不是能唤醒坠魂的人,能唤醒坠魂的,另有其人。”
小猫喵了一声,又说“主人,地铁上那位女人,我只是觉得你没有必要杀死她。你最近杀的人太多了,早上那些死掉的警察也是,你别忘了我们还在躲避一些人的追捕。”
“追捕我们的那些人?哼,我想他们应该早就已经到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和那该死的乌孙一样潜伏起来,既然他们要躲藏在暗处,那我就多杀几个人来预热这片战场,将这些自称维护和平,代表正义的家伙们通通逼迫出来好了。魂坠出现之时,必将在这座城市引燃一场疯狂屠杀……”
“当然,我的主人,我誓死为你冲锋陷阵!……还有,乌孙呢?”
“乌孙!这个老不死的家伙不管我们去到那里都跟在我们身后,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令人恶心的虾皮腥味儿。”
李三川和小猫说着来到了街道边一家房产中介门铺,里面空间有些狭小,一面墙壁上张贴着房源信息,公司同事都坐在电脑前,有人在打电话。
李三川向里走,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时对面冒出一张肥胖的脸“我说小李啊,你怎么每天都要上班迟到啊?不过我知道你能力强,咱们也不计较这个,昨天让你带过去看房的那个客户购房协议签下来了吗?”
“已经交过首付,签了合同了。”
“你小子行啊,中午我请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