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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乐再次响起,伴随着新一轮歌舞的开始,众人已渐入佳境,各自品尝起面前的佳肴。
汐雅浅浅抿了一口杯中的果酒,抬眸间,却意外与一双深邃,黑白分明的眼眸对视。她心里知道这样的举动非常失礼,便赶紧移开目光,假装专心致志地欣赏那些舞女跳舞。然,余光还是感觉到那道目光,直接,锐利地定在她的身上。汐雅觉得很纳闷儿,不过,也很快就记起了自己与那目光的主人,有过一面之缘——易烊千玺。
再看他一眼,发现他已经在与身边的人交谈,汐雅这才轻吁了一口气。
不到片刻,便有了新的事物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看到,赵雯的贴身宫女引着一名妙龄女子自小径匆匆而行。
“诗涵,你看——”汐雅拉了拉诗涵的衣角。
二人看了一会儿,发现那女孩子坐在了赵雯的身边。
“她是哪家的小姐,为何现在才进宫?”汐雅好奇地问道。
“汐雅以前不曾入宫吧。那女孩是六公主的玩伴,名叫苏雪琪,是抚州苏家的女儿。”诗涵三言两语解了汐雅心头的疑惑。
“抚州?苏家?是户部员外郎苏赋之女吗?”汐雅思索了一会儿——“苏员外是从五品,确是不能赴宴呢。”
诗涵却直摇头:“才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呢。是抚州供应香料的那个苏家。我父亲去抚州办事,有时候还给我带上几味苏家卖的香料。”
“商贾之女?”汐雅惊讶地脱口而出,“那岂不是更不够资格来赴宴。”
诗涵微微一笑,道出了事情的原委:一年前,赵雯下抚州游玩,遇到一只狼狗。她自幼怕狗,又尤其这条狼狗长得凶神恶煞,身边的侍卫侍女又被自己支走了,赵雯当时吓得腿都软了,头皮一阵发麻。苏雪琪在这危急的关头出现了,她护在赵雯的身前,定了定神,从绣包中撮了一些粉末,稍稍靠近狼狗,往风中一扬——那狼狗竟很快倒地,像是睡着了一般……据说,那粉末是苏家辞世多年的老太爷研制出的一种香料,专门让子孙后代防身用的。
这件事以后,赵雯和苏雪琪的关系变得亲密无间,托了赵雯的福,苏家更是得到了向皇宫供应香料的机会,整个楚西,做香料买卖的商户不下百人,竞争如此激烈,这等好事偏偏落在了苏家的头上——他们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次女苏雪琪救下了危难之中的六公主,倘若没有了这层关系,苏家的地位还是不稳,向皇宫供应香料的差事也随时可以撤除,为了保住好不容易提高了一点点的地位,苏家人让苏雪琪多与赵雯亲近。这样,他们才能吃下一颗定心丸。
“苏雪琪不仅时常入宫,若逢宫宴,六公主也必会叫她一起来。只是,身份不高,终究不能正大光明地过来。”
汐雅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正想说些什么,却发觉周围的人逐渐安静了下来,原来是献帝在与太傅王大人交谈甚欢——“先生的嫡子今年有十八了吧?”方才王乾又与献帝传授了一些治国之道,献帝一高兴便与老师拉起了家常。
“谢陛下关怀。犬子今年刚满十八。”
“可有定亲?若没有,朕的六女……”说到自己六女儿的心思,他也忍不住心虚起来……赵雯两年前对帝师的嫡子一见钟情,可那少年对赵雯无感,赵雯仗着自己是公主,缠着献帝给他们赐婚,还弄得人尽皆知……献帝最是尊师重道,自然不会由着她胡闹,奈何她以死相逼,献帝只好来探探老师的意思。
众人看好戏的目光在赵雯和王俊凯的身上来回穿梭。只见赵雯面色娇羞,期待地朝王俊凯看去,希望他能够开口答应,这样就算王太傅不同意,也无济于事。
王俊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神色淡淡。他确实不喜欢这位嚣张跋扈的六公主。
洛诗涵渐渐拧紧了帕子,眉宇间的忧郁被汐雅尽收眼底。
“陛下,犬子年幼,尚不打算定亲。”王乾已经拒绝得很委婉了。
“诶,看您说的。想当年朕也不过是十九岁时与皇后成了亲——”献帝似乎还想为赵雯争取一下,但是……
“陛下,臣对六公主绝没有半点高攀之意,天地日月为证,请陛下明鉴。”王俊凯突然离开席位,诚恳地解释道。
献帝揉了揉眉心,给了赵雯一个无奈的眼神,最终还是尊重了他们的想法。
眼看氛围就要降到冰点,皇后在一旁适时开口:“陛下,在座的众位小姐可都是蕙质兰心,不如让她们展示一些才艺,臣妾赠予她们每人一对玉如意赏玩,可好?”
在座的世家小姐眼睛一亮:终于说到重点了!
“嗯。皇后的提议甚好,那就准备吧。”献帝挥了挥手,不动声色地开始物色起未来的儿媳妇。
皇后第一个提名的是自己的侄女——护国公府的大小姐叶澜。
她落落大方地来到中央,用琵琶弹奏了一曲《春江花月夜》。都说叶小姐琴技高超,今日一闻果然是名不虚传。
“小姐!小姐,不好了……”诗涵的侍女流云踉踉跄跄的跑到她的身边。
“出什么事了?”诗涵心底蓦然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方才奴婢去后殿取出您的舞衣……可是,它被人剪烂了……”流云带着哭腔说道。
诗涵的大脑一片空白,天旋地转,只听见《春江花月夜》响起了最后一个音符……
“澜儿的琴技又有长进了,若是本宫能够每天听到澜儿的琴声,也就心满意足了。”
叶澜甜甜地笑了:“只要姑母不嫌弃澜儿愚笨,澜儿随时可以为姑母抚琴。”
“难为你有这份孝心了——”皇后微笑着。
“澜儿的琴音的确难得。若说这舞技,朕可是听说,数月前,洛爱卿的嫡女一舞动京城啊!”献帝朗声笑道。
“果真如此?那诸位今天可要一饱眼福了——洛小姐去后殿准备一下吧。”
霎时,诗涵脸上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