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打算背小妮子下楼去吃饭。
　　但是拉开门后却发现辛若莉还站在外面。
　　“李姐已经走了，她让我给你转告一下，”若莉看了眼王浩背上的小妮子，对王浩说到，“其实她说的没错，这种事如果不是心甘情愿或走投无路的话，最好是一点点都不染指，因为真的会死人……走了……”
　　丢下这句话，若莉直接转身朝不远处的楼梯口走去了。
　　王浩背着小妮子立在原地，直到注视着她的身影完全消失。
　　“你很想去吗？”在王浩锁门事，背上的小妮子忽然用下巴顶了下他的脑袋。
　　“不想……但更不想把你推向火坑却不施援手啊……”王浩长叹了口气，
　　“呵呵，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你管那么多……”小妮子嘟囔道。
　　“所以我这不是在追嘛……走了，吃饭去了！”
　　说完，王浩缓步轻移，背着小妮子稳稳地下了楼。
　　到了楼底下，可能是因为一大清早就看到“美女与野兽”这样的组合太过扎眼，王浩和小妮子就成了排队买早餐的人的看点与话柄。
　　“好丢人啊……”王浩听着那些嘀嘀咕咕的谈论，有些脸红。
　　小妮子两只胳膊紧紧挽着王浩的脖子，脑袋枕在她背上。不读书地说到：“是你要背，我又没求你……”
　　“好吧……我错了……”王浩闭嘴。
　　可是今天这里排队的人却似乎异常的多，连早餐店老板的办事速度都变得跟蜗牛一样慢。王浩在后边站了半天，竟才前进了两米不到。
　　综合分析，是因为王浩和小妮子这样奇怪的组合，影响了大家的注意力，所以手里的动作都慢了好多。
　　“算了算了，你还是先把我放下来吧……我能站的，你掺着就行了，不然真有点儿过分了……”小妮子也终于被那些闲言碎语说得面子挂不住了。
　　王浩抬起头朝前望了眼，觉着一时半会儿可能还真轮不到他，只好听从了小妮子的意见，将她放了下来。
　　然而这一举动却又让跟前的几个路人看得笑喷。原因正是因为小妮子腰有点无力，所以她站得摇摇晃晃的，甚至还有点驼背。
　　小妮子察觉到那些不怀好意的笑，发飙了：“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没见过伤员啊！哼……”
　　说完她主动拉过王浩一只胳膊放在自己腰上，然后直接靠他怀里了：“扶病人都不会，笨死了……”
　　王浩心想这都什么呀，他这会儿乖巧得跟二哈似的，又一点儿没招惹她，怎么火全冲他来了。
　　可是路人还在叽叽喳喳地谈论小妮子的“佝偻背”，小妮子犟，却因为吃痛直不起腰，于是对于路人的谈论没法辩驳，结果气得小脸都憋红了。王浩担心小妮子再在这儿呆下去搞不好得和那些七嘴八舌的路人吵起来，于是蹲下直接将她连腰揽起，抱进店里了。
　　巧的是，虽然店里人满为患，但还是有个小姑娘站起来给小妮子让座了。
　　小妮子看到有小孩子给她让座，乐得眼睛都弯成月牙儿了，一个劲儿地摸那小孩的头：“谢谢你啊……姐姐不累……”
　　小孩眨了眨眼睛，大概是看小妮子说话的样子不像是生病的人，于是就坐回去自己吃饭去了。
　　“孩子真懂事啊。”小妮子对坐在那小孩旁边的一个年轻女人笑到，当然只是单纯的为了礼貌。
　　可是那女子回答的话却让小妮子情绪激动的一个趔趄倒地上了。
　　“我是她姐姐……”那女人是这么回答的。
　　王浩估计，如果可能的话，小妮子这时候一定很想对那女人喷一口盐汽水——姐姐？这看起来分明就是当妈的年纪好嘛……难不成这小家伙是她后妈和她爸生的孩子？只能这么解释了！
　　“哼，她是我亲妹妹的。”那女子居然猜到了小妮子和王浩的心思，笑着解释，“我爸妈一直想生个男孩子的，可是他们都是政府单位工作人员，以前计划生育政策不是有规定嘛，政府官员家庭只能生一胎……可惜我是个女孩子，所以我爸妈就一直有遗憾，但几年前政策再次调整，现在国家鼓励生二胎，所以就……”那女子歪头点了下她的小妹妹，又继续冲小妮子道，“有了她……不过还是得小丫头，哼哼……”
　　“哦……原来如此，刚才不好意思啊……”小妮子尴尬地笑了笑，道歉。
　　“没关系，是我们年龄相差太大了，不怪你。”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几个人寒暄了一阵，王浩瞅准机会找了一个空坐，安抚小妮子吃了早餐。
　　“吃完早饭，我还是带你去市医院一趟吧，虽然她们说没问题，但不检查清楚，我不放心……”
　　“啧啧啧，打住打住……你当你是我爸还是我哥啊？你凭什么管我啊。”小妮子情绪还是有所不满，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抓着根儿筷子戳着一只小笼包，都快把那只可怜的小包子戳成稀泥了。
　　“喂喂，还生气呢……我这不是在征求你意见吗……”王浩夹了一只新的包子换到了小妮子的盘子里。
　　“你就那么想让我做你女朋友啊？”小妮子笑问，而且一点也不收敛声音。
　　王浩赶紧瞟了瞟周围，确定没有人听到：“嘘……小点声……干嘛说这个……”
　　“你不想啊？”小妮子趴近王浩，把脸凑了过来。
　　“你……你干嘛……”王浩盯着离自己只有五公分不到的那张俏脸，紧张地低下了头。
　　现在他也学着小妮子刚才的样子戳起了一只无辜的小包子。
　　“因为你还小啊，等你长大了，姐姐我还没人要的话，再考虑考虑要不要收你吧……”小妮子一如既往地将这事儿当成了玩笑。
　　“我成年了好嘛……”王浩低着头，不满地嘀咕。
　　“呵呵……你才成年多久？五个月有吗？我记得才四个月多一点吧？所以安心长个子啦……”小妮子软硬皆施，又甜甜地笑着摸了摸王浩的脑袋，只是一会儿脸色又忽然难看了，“喂，该洗头了小屁孩！”
　　“嗯嗯，回去就洗……”王浩依旧低着头，他相信他和小妮子的小动作绝对已经被不少人看见了……好烧脸啊……
　　“这才乖嘛，以后要听姐姐话哦。”小妮子装大人玩儿上了劲，夹了一只小笼包放进了王浩盘子里。
　　“嗯嗯，姐姐你是大人，你说的都对！我都听你的行了吧？”王浩没好气地说到。他明白，小妮子这是拐着弯儿地告诉他，加入高德学院这事他一定得听她的，她这是在告诫他，他还太小，所以有些事没办法看清楚。不过也随便了，对小妮子他还要什么节操啊？反正只要让她开心，乖乖跟他去医院就行了。
　　听王浩服软，小妮子这才乐开了花儿，又笑着给他夹了一只包子：“这才乖嘛，来，再吃一个！”
　　“嗯对了，”王浩咽下嘴里的饭，说到，“一会儿去医院，如果大夫说不需要住院的话，我就送你回家吧。”
　　“干嘛，这就要赶我走了。”
　　“哪有……你老是呆这边住旅店挺费钱啊。”王浩给小妮子搅了搅碗里的粥。
　　“哎哟，懂得勤俭持家啦，才刚给你上完课你就有进步了……行啊。”
　　“还有，我觉得我还是照顾你两天吧，不然我不放心，而且我也好长时间没回家里去了，想回去住几天。”
　　小妮子眼睛转了转，点头同意了，只是狠狠戳了下王浩脑门儿：“你还知道回家啊，他好歹是你爸啊……天天就知道缠着我……不过也别太久，免得影响高考……虽然现在来看你也考不上……哼哼……不过该走的路得走完，不能留遗憾啊。”
　　高考？遗憾？
　　王浩有点像打自己两拳的冲动，昨天夜里在聚会上他听几个同学七嘴八舌地提到，就在他离开学校的那晚，每个同学都办理了高考报名手续，而他，是彻彻底底与上学无缘了。
　　至于遗憾，他真想辩解说他其实真真切切一点儿也不在乎这种完全可有可无的遗憾的。
　　“嗯，我尽力……”此刻，他真想抱住面前这个傻丫头哭诉说你别对我这么好了啊，你这个样子我没法面对你……
　　可是他就是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的勇气。
　　早饭过后，小妮子如约跟王浩去了医院。王浩强迫小妮子拍了CT，但不出意外的，大夫也没能查出什么大问题，只说是骨骼肌拉伤的可能大一些。
　　上午十一点五十分。
　　小妮子和王浩坐在诊室外的蓝色侯椅上。他们刚检查完出来，此时小妮子正靠在椅子上，嘴里嘬着一根吸管，那是来的路上王浩给她买的一瓶高钙奶。
　　“看吧看吧，我说什么来着……我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我能不知道吗，瞎操心……不过那俩人也真厉害……要是你以后也能这样救人，那我就再也不怕生病了，嘻嘻。”
　　“检查一下放心嘛……”王浩举着刚取出来的CT在阳光下仔细看着，他学习健身三年了，所以对于骨骼康复还是懂一点点的，小妮子的腰部的确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
　　“哎？你来点儿吗？”小妮子突然把喝了一半儿的牛奶递到了王浩面前，还“善良”地笑着。
　　王浩斜睨了她一眼，迅速将嘴巴伸了过去，吓得小妮子赶紧把手里的奶瓶收了回去。
　　她没好气地拍了把王浩：“你还真喝啊……不怕我吐口水啊？嘻嘻……”
　　“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啊，”王浩整理了下条据，“行了，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抓药。”
　　“哼哼……现在你不怕我一个人待着被坏人抓了啊？”
　　王浩眉毛挑了起来，开玩笑：“医院这么多人，只要不是你跟着人家跑，哪个坏人本事那么大，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就把你偷走啊？”
　　“呵……不想和你说话……赶紧去，买完药，下午我要回家！”
　　“哦。”
　　王浩转身，加快脚步奔下了一楼，因为自己除了三年前高一报名体检和秋游事件后来过市医院两次，其他时间一直没病没灾的，所以对这里还挺陌生的，虽然有指示牌引路，但寻找取药的部门还是花了他不少时间。
　　更丢人的是他买完药后找返回二楼的楼梯又磨蹭了很久。
　　好不容易找对地方了，但是他回去后小妮子却不在那里了。
　　买的几瓶高钙牛奶还在，还有喝剩下的半瓶斜歪在椅子上，漏了一地。
　　十二点整了，报时钟悠长的音调飘进了城市的每个角落。
　　王浩四下环视了几眼，没看到小妮子人，他猜测那丫头可能是去卫生间了，就先整理起了东西，并打了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嗯？”王浩满脸疑惑，挂断电话重拨了一遍。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王浩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小妮子三个字犯了一秒钟的呆——这丫头刚刚一直说跑啊跑的，不会真是担心影响到他高考就一个人回家了吧？
　　他又打了遍电话，但还是没接通而且他这次发现自己的手机也只剩下一点点信号了。
　　总不可能是出事了吧……刚刚周围这么多人转悠着呢……
　　然而此时王浩回过神，却发现走廊里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少了很多——下班时间到了，只有零星的几个穿着白袍的大夫在楼道里锁门，或是抱着自己的包，急匆匆地离开了。
　　莫名的空虚感涌上了王浩的心头，那种寂静，死寂……同三年前他出车祸的那天如出一辙……
　　身后诊室的门哐当一声关上了，王浩听到动静下意识回头。
　　“医院下班了，不着急的话，下午再来吧。”
　　和他说话的是个男大夫，寸发，皮肤黝黑，个子挺高，戴着一个蓝色的口罩。他一边锁门，一边对身后的王浩说到。
　　但此时此景，王浩却觉得这大夫有点奇怪，因为这大夫的肩距很宽，身材挺拔，胸腔厚度也远超过那种整日坐办公室的人应有的厚度——这家伙显然也是个练家子……
　　嗨，瞎想什么呢……大夫长得壮实能有什么好奇怪的，就不能健身吗？当医生的不都注重身体健康嘛，何况现在国内健身的风气正在日渐行成。
　　王浩从那大夫的反方向迈开了步伐。
　　叮——
　　那大夫突然不知又将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听声音，像是轻薄的金属片——刀具？落地的声音是挺像刀具的……可是一个大夫随身携带什么刀子啊？
　　不对不对，他不是应该找小妮子才对吗？
　　刀子……
　　王浩越想越觉得那大夫有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于是缓缓站住了。
　　在他停下来的同时，他能凭声音分辨清，那大夫也停下了脚步。
　　如果他这个时候回头的话，不会看到那家伙手里握着一把刀子凶神恶煞地看着自己吧……王浩心里犯起了嘀咕。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回头，但是却只看到那大夫手里捏着一只红色的钢笔，背对着他，缓缓直起了腰。同时他又注意到那大夫穿着一双厚重的黑色消毒靴。
　　大夫将钢笔插进胸前的口袋，回头，看到了王浩：“小伙子快走吧，最近医院来了不少带有传染病的患者，每天中午都会封闭大楼进行十分钟非金属负离子消毒。”
　　王浩愣了愣——医院有传染病患者？他怎么没听说华阳市最近有什么疫病在传染？
　　他看着那大夫十分安详的微笑，又看着他胸口那只红色的钢笔——那只笔真的异常的扎眼。
　　“哦……我朋友不见了，我找找她。”王浩指了指身侧的卫生间。
　　“那就快点吧，我先走了……”大夫说完话离开了。
　　王浩盯着那大夫的背影，直到对方消失在拐角处。他深呼了口气，有些忍不住嘁笑自己是不是得了神经病了，怎么胡思乱想的。
　　他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若莉，你在里面吗？”
　　没动静。
　　“跑哪儿去了……”
　　王浩抓了抓脑袋，再看手机，此时已经彻底没信号了。
　　他把手机揣进兜里，拎好东西，在楼道里漫无目的地寻找了起来。
　　“若莉？”
　　二楼，
　　“若莉你在哪儿？”
　　一楼。
　　走到医院门诊部门口，大门已经锁了。
　　靠！他今天不是得接受十分钟的臭氧消毒了吧？不会要人命吧？王浩忽然觉得这医院阴森森的——因为貌似整栋楼就只有他一个人啊！
　　还有小妮子那丫头到底跑哪儿去了，怎么不打个招呼就走！
　　嗞——
　　嗞——
　　楼道里的着火警报突然全响了起来，尖锐的声音顿时刺得王浩脑袋疼。
　　哧——
　　哧——
　　走廊顶的换气空也全开了，接着一股极为难闻的恶臭气体就窜入了王浩的闭上，熏得他顿时眼睛都酸了。
　　大楼开始消毒了。
　　王浩撒开腿朝一楼卫生间跑去了——特么臭氧就是这味道？比高二实验室里闻到的那种臭多了啊，简直就像几百具尸体堆在阳光下一起腐烂啊……继续在外面待下去，他绝对得被熏死，就算不被臭氧毒死也得被那满世界的警鸣声吵成疯子。
　　他抓起短袖捂住口鼻。另一只手里提着一袋药和几瓶牛奶，奋力奔跑在走廊里，往卫生间跑去。
　　但是一楼卫生间的门却锁了。
　　空气里的氧气已经少的可怜，王浩感觉自己快要窒息。
　　“搞什么呀这都……要不要这么倒霉？不会死在这儿吧？”缺氧令王浩两眼有些发黑了，满脑子都嗡嗡地响，也忍不住开始了胡思乱想。
　　他立刻奔向楼梯，朝二楼爬去。
　　然而这一层的空气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刚爬到楼梯口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二楼的空气起码比一楼的还臭十倍！
　　隆隆……
　　不知是因为严重缺氧眼睛发黑还是怎么的，王浩现在看周围空气都灰蒙蒙一片。
　　警鸣声还在继续，很吵。但是王浩还是隐约分辨到有什么东西从楼道那头过来了，像是手推车的小轱辘在打转。
　　果然，不一会儿，一名被消毒服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推着一辆首付车过来了。
　　诡异的是，王浩竟然在来者的胸口看到了那只红色的钢笔。
　　为什么是红色的钢笔？
　　王浩脑袋里莫名冒出来这么一个疑问。
　　他倚着墙，步履踉跄地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那人推着车过来了，身杆儿挺直——与王浩擦脸而过。
　　靠！是这家伙眼瞎还是他已经快死了出现幻觉了？他这么大个人这家伙就看不见吗？王浩倚在墙边艰难地喘息着，他真想松开嘴上的短袖狠狠骂那家伙两句，可是不能。
　　他顾不了那么多了，迈开步子，拖着重如千斤的双腿，缓缓朝卫生间挪去。
　　突然！身后一只手摁在了他的肩膀上。
　　王浩一惊，转身便将拳头挥了过去，却什么也没打到，反而是自己一个不稳直接倒地上了。
　　几大口消毒水入肺，王浩整个人都彻底没了劲儿。
　　他看到一个戴着消毒手套的大手朝自己伸了过来——是刚才从他旁边经过的那个消毒人员。
　　他有些抗拒，因为他在那人衣服左胸膛的口袋里看到了那只红色的钢笔，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就是莫名地很恐惧看到那只笔。
　　王浩躺在地上，旁边是那辆蓝色的手推车。
　　他努力在挣扎着站起来，只是身体却一点劲也是不上，此刻他看到的整个世界都像是被烟雾充斥满了，什么也看不清。
　　这车应该是医院用来收集资料废品的。
　　啪嗒！
　　一声清晰的液体低落声在王浩耳边响起。他扭头去看，即便视线不清，很模糊，但如此近的距离下，王浩还是看清，从这垃圾车底铁板缝里滴下来的分明是红色的液体，并且有些稠。在王浩面前，停下的地方，已经积了粘糊糊的一摊。
　　怎么是血？！！
　　王浩稍地下脑袋看了一眼，只见一滴滴鲜红的血液落在楼道里，印成了笔直的一条线，一直伸向那消毒员来的方向，伸向看不清的朦胧楼道尽头。
　　这家伙不会是医院专门收拾用过的一次性手术器具和污血的人吧……真晦气……
　　忽然，他又发现到旁边的垃圾车箱盖子的合板处的夹缝里夹着一块布角，那明显是衣服的布料，而且还是和小妮子的衬衫一样的，那种沾点粉的白色布料……
　　王浩有些怀疑自己是真糊涂了，狠狠挤了两下眼睛，尽最大的力仔细辨认，发现那布角上有指甲大小的一半的粉色小鹿的图案。
　　是小妮子衣服……
　　一个巨大的黑影朝王浩笼罩了下来，十分模糊——除了那只清晰无比的红色的钢笔。
　　真特么见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