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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泽飞了很远,最后降落在一棵不语树上,然后一本正经地说:“你别再着跟我了,这样会给我招来杀身之祸的。”
不语树枝灰而叶墨绿,却开深红色的花,此刻正是花落时节,风吹花落,别有一番韵味。
毕方降落在树下,问道:“你不是不死之身吗?怎么还担心有杀身之祸?”
“哪里有什么不死之身?我的角若是被摘下,我便会立刻死去。”小白泽的声音虽稚嫩,表情却很严肃,“当然,至今还没人能取下我的角,除了我自己,还有......”
“那你能变大吗?”毕方有一大堆的问题,“要不你当我的坐骑,如何?”
“哼!笑话!”白泽的模样可真神气,“我堂堂守护神,给你这块木头当坐骑?你想给我当坐骑?还得看我愿不愿意呢!”
“好了好了,快下来快下来!”毕方的任何法术都无法施展,要不然早就飞上枝头了。
“泽儿。”远处的天空中一片七彩祥云缓缓驶来,据说三界内能驾驭七彩祥云的,除了玉皇,便是玉皇的坐骑,麒麟上神了。
话说当年麒麟跟随玉皇大帝浴血厮杀,征战沙场,为平定三界,立下了汗马功劳。后来玉皇大帝继承帝位,麒麟神兽也理所应该跟着主人飞升成为上神。
传说在封印魔尊前的那场大战中,上古十大神兽死的死,伤的伤,最后存货下来的几只,如今个个都是绝顶厉害的神兽。
“哇!”毕方看着他周身缭绕的仙气,双眼都瞪直了。
“父神。”白泽自樱花树上飞下,腾空之际,体积增大了数十倍,一下子由一个小怪物,变成了一个大怪物。
一阵风吹来,暗红的花瓣被风儿拉起在风中转了几转,复又铺满地面。
“泽儿,今日结界是否有异动?”麒麟上神落地时便转眼化成了一个魁梧的将军模样。
白泽站在他的身旁,倒是很像他的坐骑:“今日......今日凡界有一个木族的人误入结界,孩儿正准备将他送回凡界。”
麒麟上神已经看到了毕方,说道:”嗯,那就将他送回去,凡界的人在此逗留得越久,身体就会越虚弱。“
“孩儿明白!”白泽说道。
“走吧!我现在就送你回去。”白泽走到毕方面前,指引他随自己前去。
毕方跟着她刚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难掩脸上的喜悦之情,对着麒麟崇拜地说道:“你就是麒麟上神吧?你的大名,我可是早有耳闻!小时候就经常听母神提起你!你可是我崇拜的神兽!没有之一!今日见到本尊!倍感荣幸!”
“母神?敢问你母神是何方神圣?”麒麟问道。
“哦!家母便是紫樱上神!我是毕方!”毕方受宠若惊地答道。
“哦?你就是传说中的神来之子,毕方?”麒麟上神吃惊地问道,“......紫樱上神,倒是许多时候未曾到过天界了......回去转告你母神,璧人,很想与她见上一面......”
“璧人?原来你们认识啊!我说呢......”毕方挠了挠头,说道,“那方儿是否该尊称您一声叔神呢?那麒麟叔神,小侄就此别过了!”
他的背影,像极了他的母神。麒麟没有告诉他,“璧人”指的是谁?
“毕方?诶!毕方!原来你叫毕方啊!好特别的名字!”魅儿摇着尾巴跑了过来,见到麒麟便十分有礼貌地俯身打了个招呼,“见过麒麟上神,多日不见,上神可是越发精神了!”
“是吗?”麒麟应道,“我不在的时候,没少欺负我们家泽儿吧?”
“哎呀!小时候不懂事,都是过去的事了!”魅儿说道,“我们两个啊,现在关系可好了!就盼着泽儿早日成人,修成人形呢!”
麒麟转过身看了白泽一眼,问道:“泽儿,你的眼泪......为何少了三滴?”
“没有啊!父神看花眼了!我先送他凡界!毕方,快跟我走吧!”白泽不敢与他对视,她的眼泪有几颗,全部都藏在眼眶中,数都数得清。
魅儿向着麒麟行了个礼,跟上二人,一同行至结界边缘。
“穿过这片林子,就可以回到绝命海岸。”白泽说道,“回到凡界,你自会忘却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会忘记?”毕方问,“那我就会忘记你......”
白泽在前面带路,它周身散发着耀眼的白光,让人觉得十分神圣,不容侵犯,就连结界中的鬼草鬼花都纷纷为它让道。
白泽说道:“流言之所以说魔界可怖,其实是王母娘娘的主意。她的目的,就是为了隔绝魔界与凡界。魔尊虚崖与玉皇大帝还有个约定,就是所有到过魔界的凡人,都会被抹去在魔界的记忆......”
“那......我就会忘了你......还有魅儿......主要是,我会忘记告诉我母神,我见过她的故友麒麟上神!”毕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解释些什么。
“这个很重要吗?”
“......其实我之前跟母神起了争执,是因为赌气才离开东望山的......”
“东望山是什么地方?”
“东望山是凡界最高的山,是采气修炼的好去处!若不是离了母神,我又怎会遭遇不测?不过,我的伤,是不是你医好的?”毕方有种不问清楚誓不罢休的感觉。
“不是......”白泽吞吞吐吐地说了两个字,一声长叹划过双眼。
再往前一步便能走出结界,回到海岸。
毕方拾起一根树枝,在手臂上使劲画着两个字“白泽”。
“你在做什么?”看到他手臂上的伤痕,白泽十分不能理解他的做法。
“这样,我就不会把你给忘了!”毕方满意地看着带着血迹的手臂,说,“我跟母神住在东望山!要是你以后有机会来凡界,千万记得来找我!希望我们日后还能再见!”
“白泽!”魅儿突然跳出来挡在毕方面前,“你装什么装!?毕方,我跟着你到凡界!你不用把我的名字刻在手臂上,这样你就不会忘记我了!我劝你不要再想着这个冷血的动物了!她是万万不可能跟你去凡界的!”
“魅儿,你忘了魔尊与玉皇大帝的约定了吗?”白泽提醒她说。
“胆小鬼!你就那么怕魔尊?哼!”魅儿站到毕方身旁,看来是下定了去凡界的决心。
“不是我怕魔君。”白泽说道,“只是不遵守约定,必定会引起一场大乱!况且,你不怕你的父母和兄长担心吗?”
“行了行了,罗里吧嗦......你不说谁会知道?毕方!我们不要管她!我一定要跟你一道去凡界!长这么大,我还没有去过凡界呢!这次正好出去看看,见识一番!”魅儿看了看白泽,说,“白泽不到成年,眼泪就不会成熟,眼泪不成熟,就不能化成人形。所以呀,别妄想她会一道去往凡界。不过就算日后成年了,恐怕她也没那个胆子!”
毕方上前两步,踮起脚尖抱住抱着的大脑袋,在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说完,毕方郑重其事地说道:“等着我,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哎呀,别也离了!该走了!要不然等一下被我哥哥们发现了,肯定要抓我回去!”魅儿拽着毕方的手臂,兴奋地冲入结界中,去往向往已久的凡界。
“诶!别拉我!”
“再见......”
看着他们穿过雨雾一般的结界,白泽好像自己也能跟着出去,出去看一看,见识一番。真羡慕魅儿,她自小便乖张任性,因为她有爱她的父母双亲,有宠爱她保护她的八个兄长。
看着他们瞬间转移到了对面的海岸上,一句再见还含在口中,迟迟没有吐出。
为何自出生起,便是这结界的守护者?什么守护神,不过是被困住的一只鸟儿一样。
这个问题困扰着白泽无数个春秋,身份的特殊令她不能如其他孩子一样,自小活得自由自在,无忧无虑,不用管有没有来守护结界,不用管什么天下大乱的事。不像她没日没夜的,只能待在这个洞中,守着这个结界。这样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他的手臂上,嵌着你的三颗眼泪?”父神悄然来到她身后,悄声问道。
白泽望着分别散落在海岸上的两人,木木地答道:“是她让我救的。”
“你见过她了?”麒麟没想到紫樱会破例闯入结界。
“她心里只有她儿子。”白泽转身钻进不死洞,低下头向着湖泊中,啜饮几口,说道,“母亲心中,应该只有孩子,不是吗?”
麒麟上神长叹一口气,说道:“大皇子囚牛已向玉皇大帝上奏,请求更换结界守护神,你也该去好好历练一番了。若是玉皇大帝批准,你便可离开此地。到时候,送你到白矖娘娘的缥缈仙境修炼,你觉得可好?”
白矖?按辈分,可是白泽的姨娘。
“我无所谓......不过......如此甚好!这个山洞,我再待上百万年,也等不到那个人......”白泽蹲在洞口吸气凝神,不想再有过多的言语。
“好......”麒麟叹的气比他说的话还多,“三日后是囚牛大皇子的生辰,我会来顶替你一日,你且好生准备,前去道贺!”
白泽不语,麒麟便当她是默许了。暂留了半刻钟,便自行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