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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城的春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雨。
这场雨持续了些许时日却依然没有停下来。这对于春季刚刚播种完的农民来说,无疑是上天之恩赐。
城里民宅的屋檐流下淅淅沥沥的雨。空旷街道上很安静,只能听见雨水拍打在大理石道上的滴答声。因为下雨,开封城的各处街道都看不见人影,民宅灯火也已熄灭,整座城市都在享受着春雨的润洗。
忽而风起,城中的一棵大榕树的叶子纷纷吹落。树叶落在民宅的瓦砾上,落在了清净的街道中央,落在了开封城的每一处角落里。
黑夜还是那样的黑,皇宫里的灯火还是那样的明亮。
雨夜里的皇宫笼罩着宁静与祥和,皇宫里灯火依旧通明,而明亮的皇宫此时在黑暗的开封城里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耀眼。
金元殿是皇城里最雄伟的宫殿,光是地基就有十丈之高。整座宫殿呈凹字型分布,宫殿两边设列亭台楼阁。金元殿的阶梯以汉白玉石雕成,在宫殿阶梯的中央镌刻着龙凤。站在金元殿上方可以俯瞰整座城。从远处望去,整座建筑就如云霄上的天宫。
但这种安宁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阵凌厉的号角声给打破。
号角声吹响不久,皇城的城楼上就有身着银白色盔甲的士兵举着火把来回小跑,士兵手中的火把似乎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并未被雨浇灭。
大量的士兵向皇城的每一处角落涌去,看样子似乎是在搜寻着什么东西。
皇宫的广场上,一名将军此时手中拿着弯刀,不容置疑地指挥着士兵往皇城与开封城内赶。
“给我搜,把皇宫仔仔细细地给我搜一遍!还有,让石大人关闭城门,没有陛下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进出。”
话音刚落,广场上一群士兵便行动起来。
少顷,这里已空无一人。只有那位将军还伫立在雨中,仰头观天,似乎正在深深地思索。
不久之后,一名士兵走到那位将军身前,行了一礼之后,恭敬说道:“将军,皇帝陛下此时十分愤怒,因为宫中宝物又被盗了,从上次几次失窃来算,加上这次,一共有七件宝物陆续被窃贼盗走了。”
“唉。”
将军听完,无奈地叹息一声。然后他望向皇宫那座最雄伟辉煌的宫殿,喃喃道:
“陛下现在肯定已经暴走了吧?”
赵白恒此时确实已经暴走了。
作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的主宰者,自家的珍宝在严密的看管下连续被盗,这何尝不让他愤怒。
赵白恒在龙椅前负手来回踱步,在他的面前跪着一群人。
这群人都是黑衣黑帽,脸上还戴着面纱,散发出神秘之感。从这群黑衣人显露出来的双眼就能知晓,这是一群亡命之徒,他们的眼神都饱含杀戮之意。这样的眼神只有经历过无数生死血战的人才会拥有。
但是这些人此时却埋头伏跪。
显然,他们对眼前这个强大帝国的主宰者有无限的尊崇。
赵白恒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他一脚踹开面前的一张木桌,然后指着眼前的众人开口大骂:
“白痴,废物,这么多皇宫御卫都看不住一件宝物,居然让这家伙到宫里演了个七进七出。上次是大金王朝进贡的龙凤金蝉衣,现在是朕送给公主的夜明珠。这些东西都在你们的看管下被一个来历不明的窃贼盗走。朕养你们有何用,你们通通给朕滚进天牢!”
话音落下,那一群黑衣人把头埋得更低了些,似乎已经触碰到了地面。他们的身体如木头一般一动不动。
“咳咳咳。”
赵白恒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此时的赵白恒面色通红,胸脯随着剧烈的呼吸上下伏动,略带着皱纹的眉眼直勾勾地瞪着前方,眼神全是愤怒,无奈,甚至还有一丝疲惫。
一名太监走到赵白恒身前,战战兢兢地说道:“陛下,您的身体不好,如今又发了这么大的火,您可得保重龙体啊。”
闻言,赵白恒略有些烦躁地点了点头,然后他又瞥那群黑衣人一眼,挥了挥手道:“扶朕回房。”
两名宫女扶着赵白恒向内宫走去。
在赵白恒离开宫殿不久之后,那些黑衣人便被一群士兵给押走了。
……
……
雨未停,风又起。
有人倚楼听雨。
金元殿的殿顶坐着一名少年,少年约有十五六岁,身着一袭白衣。白色的衣袍在黑夜里十分显眼,少年面容十分英俊,剑眉,高鼻梁,以及那双似乎能勾人心神的桃花眼。在他的身旁还有着几坛酒,这几坛酒都是开封城里最好并且最烈的女儿红。
少年沉默了很久。突然,他仰天大笑,抓起身旁的酒坛,二话没说就往嘴里灌了起来。
少年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喉结上下蠕动。因为喝的太快,他的嘴角有着一些酒溢了出来。
哐啷一声,少年把手里的酒坛子给摔破。然后他大笑起来。举止癫狂。
“哈哈哈哈哈,真是好酒,这人生真是快哉,我徐似雪很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
笑声渐止,然后那名叫徐似雪的少年擦去嘴角残余的酒水。他沉默了一会,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
木盒有巴掌大小,雕刻着精致美丽的图案。周围镶嵌着上好的玉石。在玉石和玉石的间隔处又镶嵌着各种宝石。
徐似雪打开了手中的木盒。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珠子四周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它像人的眼睛般充满着生机与活力,又如同黑夜里的星星般迷人与耀眼。整颗珠子拥有着无限的魅力,看着这颗夜明珠,人的内心深处似乎能彻底平静下来。
过了许久,徐似雪恋恋不舍地关上了盒子,抬头看了看天空,自语道:“马上就要天亮了,得赶紧离开这里。”
他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几坛美酒,无奈说道:“这些酒,下次来的时候再喝吧。”
说完,徐似雪翻身下殿,身形如鬼魅一般向皇城外窜去。
……
不知过了多久,在金元殿顶部的后方,有着一名少女走了出来。
少女身材曼妙,长发及腰,身穿华丽的锦袍。她精致的俏脸上蒙着一张面纱,让人无法看清楚她的容颜。但是,面纱没有掩住她的那一双眼睛。她的那一双眼睛如琉璃,清澈明亮。眸子在她那长且翘的睫毛搭配下显得楚楚动人,让人沉迷其中魂牵梦绕。可以想象得出,她面纱下的那一张脸颊是如何的绝世倾城。
少女慢慢地走到徐似雪遗留下来的那几坛酒前,望向徐似雪离开的方向,娇哼一声,略微愤然地说:“徐似雪是吧,敢偷本公主的东西,看你能往哪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