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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然巨响,冰屑四溅。
黎世功脚下未退半步,身体却直挺挺倒在冰涧上;邓老大三人倒飞回来,在空中翻滚数下,翩然落地。
胜负已分!
我心下极喜,上前几步道:“邓大哥,你们没事吧?”
邓老大摇摇头,说道:“无大碍,不过这老头着实厉害,容我喘两口气再动手。”
许三少抚着胸口说道:“我喘一口气便行,然后果断收拾了这老头,最后咱们再去地下把那石头砸个稀烂,好好为人民服务。”
贺老二喘气道:“可……行。”
我满心欢喜,正欲调侃声称只需喘一口气便能将黎世功收拾但眼前已经急喘数声的许三少,却感心中一紧。
不是因为黎世功像不倒翁一般瞬时弹起来,且嘴角一片殷红,面目狰狞,而是他身边同时窜来三个人。
我心下复杂。
我忽地想到了那个世上最干净的盗窃犯白一茫,想到了和他一样单纯的李立威;我知道李立威是上清宗弟子,但不肯定或者不愿意相信他父亲也是上清宗弟子。
因为,凭李立威的功力尚不足以与我正面为敌,但他父亲却难免有与我拳脚相向的实力。
正如此时,突然而至的三个人当中,蓝天学校校长李仁和赫然其中。
我不惧李仁和,但我不得不想到李立威,更不得不想到那个瞪着眼睛发笑的女孩,厉欢。
我有些纳闷。
这一年多以来,我的行踪只给叶荣、王雪海等人说过,此次到雀儿山更是只给叶荣和任建提及;那贱人自然不可能泄露给李仁和,难道叶荣那边的人有内奸?
我看向李仁和,说道:“李校长,教书育人才是你的本份,何必要来淌这趟浑水?”
满头银发的李仁和微笑道:“何律师,师者立信,我自当以身作则。毕竟,自师父步入大道之后,上清宗由我主事,我不能废了宗门重诺重义的传承。”
我恍然道:“蓝天学校就是你们上清宗的宗址?难怪我当初在学校看到任勇。”
李仁和似笑非笑,说道:“说到小勇,自然要说到开国。既然开国因你而死,那我今天更谈不上是淌浑水。”
我微微一愣,反应过来李仁和说的开国必然是指金算命,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忽见黎世功发出一声长啸,露出笑容来,说道:“先前险些被你们几个娃娃要了老命,现在是该让你们长点记性了。”
我闻言而悔。
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先前那几息时间,虽然邓老大三人暂时力乏,但黎世功显然受损更重,应当不能阻止我一念之间毁掉驭龙犀。可惜的是,不管我是得意即将到手的大功告成,还是在意邓老大等人的伤势,终究还是借过了这个大好机会。
又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虽然黎世功缓过气来,又多出李仁和三人,但邓老大等毕竟也借此喘尽粗气。而我也已破得四象营,自然还是可以创造机会。
我侧首看向邓老大,他微微点头,然后大呼一声,与贺、许二人同时动身,向黎世功等人掠去。
我心念微动。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参伍以变,错综其数。通其变,遂成天地之文;极其数,遂定天下之象。
仿佛游鱼嬉石,我世象穿行畅通无阻,再次至地下山洞;见青光隐隐的驭龙犀正在眼前,便毫不迟疑地挥掌拍下。
掌中道气澎湃而出,却并没有击中近在咫尺的驭龙犀;在我手掌和驭龙犀之间仿佛突然拂过一道清风,又似横出一道溪水,将道气顺势卸去。
不假思索,我借势侧身,肩头重重撞在驭龙犀上面;眼前青光一闪,驭龙犀微微颤抖,再度冒出淡淡青烟。
与此同时,我背心一寒,身体已被一股力量震飞。
我刚翻转站定,李仁和已迎面而来,掌风呼啸,威力惊人。我不退反进,心念启动,兑宫八道指象诀瞬时而出。
一片月华般的刀光之中,身在半空的李仁和面色陡变,身形突然拔高数米,堪堪躲过我的兑宫八诀。
念由心起,心动诀出。
我不再给李仁和任何机会,艮宫八诀齐动,无数细小但坚硬的石子像流星一样射向李仁和。
一声惨叫,李仁和倒飞跌地。
我稍稍宁神,纵身掠向驭龙犀,准备一巴掌下去来个彻底为人民服务。正在此时,我眼前人影一闪,先前与李仁和同来的两个男人横在我面前。
我暗自一惊,心下焦急。
之前能够破开黎世功的世象以及将其击伤,并非是邓老大三人合力便能敌过他,而是因为他将大部分功力用来控制四象营以保护驭龙犀之故。现在既然四象营已被我所破,黎世功反倒无所顾虑地展示出全部的天阶实力。
眼前突来的两名男子正说明黎世功非但不需要他俩与邓老大等人来个三对三地较量,而且仅凭他一人之力便足以应对邓老大三人,甚至还有余力。
我顾不上与眼前三人纠缠,甚至顾不上再向驭龙犀拍出一掌;心念陡起,我穿行至冰涧之上。
眼前刚刚一亮,我身侧便传来扑通三响,邓老大三人跌倒在地。
满天的冰屑、雪花里,黎世功缓缓前来。
我不及思索,漫出一片夜空将邓老大三人卷起,向后疾速而退。仅退得十余米,我身后的空气陡然变得厚重笃实,却是李仁和三人的拳风已至。
大急之下,我道识如决堤江水一般翻滚而出,将身后厚实的拳风包裹卷住,同时纵身而起,将邓老大三人带到半空。
我没有下坠,因为身到半空后我眼前便再度一亮,又被黎世功带进他这满眼赤红砂砾的世象。
我和邓老大三人均倒在粗糙的砂砾上,李仁和三人与黎世功站成一排,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
我侧首看去一丝侥幸,却得到邓老大三人抛回的无奈眼神。
我心下先是一黯,随即却又无名想起厉欢。如果她知道我死于李仁和之手,会不会因为曾经的友情而对她这个公公心存哪怕是一丝的不满?
黎世功缓缓前来,每走一步都会带动地面的砂砾极速震动;我眼前砂砾仿佛变成一片跳动的海,一片赤红得像血一样的大海。
我苦笑一声,丢弃杂念。
虽然不能肯定邓老大三人受了多么严重的伤,但能够肯定的是一定受了伤;眼下四人唯我一人尚有全力,自然当由我来面对黎世功等人。
道气涌动,道识漫出。
我将邓老大三人卷在身后,定定地看着渐渐迫近的黎世功。心中却不受控制一般,忽地想到那抹蓝色。
曾经无数次危险时刻,总是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那抹蓝色;替我拦下那些危险,或将我拎着远离那些危险。
现在情势甚危,难道仍然会奇迹般出现那抹蓝色?
没有奇迹,又是奇迹。
我眼前没有出现那抹日思夜念的蓝色,却出现了一片草地。
就在黎世功踏前一步而让我感觉窒息的时候,我眼前像浸水般出现一片开满鲜花的草地。
我只见过一种世象被另一种世象破灭或者替代,从没见过一种世象能够这样漫入另一个世象。
我顾不得思考究竟是赤红砂砾太过顽强,还是开满鲜花的草地更为执著,惊喜道:“渐远!”
漫无边际的赤红砂砾上面有着一片开满鲜花的草地,草地上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陆鸿和鲍万忠。
陆鸿瞟我一眼,说道:“没事吧?”
我不及回答,便见鲍万忠极为灵活地扭着略略发胖的身体来到身前,搓手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看来我建功立业的时间到了!”
许三少哈哈大笑,说道:“死鲍鱼,你们这帮人办事的效率太低!人浮于事,人浮于事啊!我回去定要给王局汇报,告你们一状。”
邓老大大声道:“两状,我要单独告。”
贺老二轻声说道:“三状。”
鲍万忠嘿嘿一笑,说道:“你们知足吧,接到消息后我和渐远距离你们最近,气都没喘一口就赶来了,你们还想怎么样……”话未说完却突然猛地转身,双掌呼啸拍出。
陆鸿和鲍万忠的出现自然让我和邓老大等人欣喜,但对于我们的对手来说则显然不是一个值得高兴的事情,哪怕是黎世功这样的天阶高手。
在鲍万忠与我们说话的时候,黎世功并未停下脚步,而是缓缓走上前来,轻轻挥下一巴掌。
鲍万忠双掌迎上,让黎世功身形一滞,自己那略胖的身躯却倒飞起来。
陆鸿一声轻喝,指尖一片清华如玉的刀光闪向黎世功,正是兑象指。在刀光闪现的同时,我心念微动,艮象指破空而出。
我与陆鸿只合作过一次,但那个玛雅人的实力不足以让我们联手共击;面对黎世功这样的天阶高手,我便不假思索地与她扣契联手。
《易.说卦》云: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艮为山,兑为泽,山泽相依相随,气脉交感。
那片刀光像是得到滋润,瞬时变得锋利而有韧劲;这片石雨亦像得到削整,遒劲而更尖锐。
两道指象同时射向黎世功。
黎世功爆喝一声,身形疾退;饶是如此,他身上那满是窟窿的衣服依然瞬时被轰成一片飞絮飘散开去,赤裸的上身遍是血痕。
邓老大厉喝一声,贺、许二人极有默契地随他一掠而起,向正在退后的黎世功攻去。
李仁和等人反应亦是不慢,瞬时跃出,与邓老大三人击打在一处。
我与陆鸿相视点头,同时穿行至李仁和等人身后,向黎世功再次打出兑、艮两道指象。
我不确定是和陆鸿相互配合而使指象诀威力大增,还是因为黎世功大意而意外受伤。但我知道眼下正是击败他的好大时候,是以手下毫不留情,艮象指尚未击中他,又心动念出乾、震两宫十六道指象诀。
黎世功似乎有些意外和震惊,竟然只有招架之力,堪堪将兑、艮两指拂开,但我随后的十六道指象已逼至他敞开的胸膛。
眼看黎世功将要再度受创,我心中却升不起喜悦,反倒感觉无比心悸。在十六道指象与黎世功胸膛之间突然漫出一道气息,一道让我感觉十分熟悉却又惊心的气息。
十六道指象没有击中黎世功,却像十六点雨滴落进一条小溪,瞬时消失于无形,仿佛回到自己的家。
那确是家,因为两宗同源!
程希音像是突然从空气中冒出来,站在黎世功身侧;我与陆鸿双双倒飞回来,我更感觉胸口刺痛压抑,像是被自己和陆鸿的艮、兑两道指象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