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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山水荒。
我眼前同样是是一片无边的大海,我站在海面上立刻感受到山水荒独特而古老的气息。
我看向一个遥远的地方。
当初蓝田玉以初入真人境的实力踏入山水荒,道识被压制得只能释放到四、五里的距离;我不知道我的道识漫出多少里的距离,只感觉到很远,很遥远。
一个遥远的地方,注定会是在很遥远这个范围之内。
是以,我看到了那个遥远的地方,看到了那一幕。
一个直径数里计的黑色巨钹状的物体在空中倾斜飘窜,不时地从底部射出一道道幽蓝的光束。
以我接受的信息和认知,那个巨钹应当叫做飞船或飞碟;那些光束,则应该叫做激光。
飞碟下方数百米有个小小的光团,像棉花一样飘浮在空中;却又极有力地向上发出一道又一道眩目的光晕,像海浪一样卷袭到飞碟底部。
我心下一紧。
光团里面还有数个更小的黑点连成一环,却是蓝田玉、二师父、任建、程希音、商渭水、黎世功六人手拉着手。
六个天阶高手联手一击自然非同小可,至少可以将数里长的飞碟撞击得歪斜欲坠,但以这种方式耗费道气和道识则注定不可能支持得太久。
心念急动,我一步踏出。
…………
道识漫出的距离便是世象穿行的距离,我漫出的道识很遥远,世象穿行自然也很遥远;却没有穿行到那个遥远的地方,我被迫站在一座山巅,因为眼前有一道穿行不过去的坎。
这道坎是一方青石,以及坐在青石上的一个老头。
我微微一愣。
老头笑吟吟地看着我,所有的笑意都集中在他眉眼之间;两道浓黑的倒拉眉如两条爬爬虫,下面一对月牙儿样的眼睛却如两只虫宝宝,甚是喜剧。
赫然是老神棍!
我闪身而至,失声道:“师父?”
老头笑意更浓,点头道:“一念悟天道,连破天、道两阶,甚好。”
我怔怔不语。
老头长得虽然与老神棍一模一样,甚至说话声音都完全一致,但月牙儿般的眼睛里并没有我熟悉的猥琐和嘚瑟,只有磅礴浩瀚的睿智和威严。
老头笑道:“我姓老,叫老神棍还是叫老子,实无所别。”
我心下一震,瞬时涌起浓浓的温暖,口中问道:“师父,玛雅族人差点破掉山水荒界面,您老为何要拦下我?”
老子微叹一声,点头道:“山水荒现在是最薄弱的时期,而此次玛雅族人和苏美尔族人的入侵却是最猛烈的一次。我若以力驱之,山水荒必经不起震荡,势必崩溃;唯有化无真身,方能稳定界面。”
我迟疑道:“那谁来抵挡玛雅族人和苏美尔族人?”
老子没有回答,却凝视着我,缓缓说道:“时不我待,留与你三句话罢。一则谓一阴一阳之谓道;二则谓大道三千,不过一心;三则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我细思一遍,怅然若失。
先前初升道阶时,我已有圆满之感;此时听闻老子数言,不但没有更深刻的体会感悟,反倒觉得有些缺失。
星空里似乎缺少一些东西。
值此,老子轻拍坐下的青石,微笑道:“老牛老牛,今后便随子休吧。”说罢身形渐隐,瞬息之后全无踪影。
与此同时,我感受到周围的气息明显发生变化,变得让我感觉很踏实,更有些血脉贲张。
哞的一声清鸣,眼前青石忽地站起来,竟是那头漫步夜空的青牛。
…………
大与小、强与弱,都是相对而言。
相对于数里长的飞碟,我的身形十分渺小;在体积与实力并不一定成正比的规则下,我有信心将其一举击毁。
但我没有动。
听老子数语之间,蓝田玉等人道识、道气明显消耗见底;在一道蓝色激光冲击后,棉花般的光团溃然涣散,众人纷退疾跌。
便在此时,我一念而至;几乎同时,一道仿佛十分遥远的身影出现在蓝田玉等人头顶,长袖轻抹,将又一道蓝色激光拂散。
上官雨朵。
左手轻揽,我将蓝田玉六人放置于云海上一处山颠;右手轻弹,一道金色乾象指飞出,撞击在飞碟底部,瞬时拉开一道长达十来里的炽热火焰。
翁的一声闷响,飞碟立即寂然,像一只燃烧着的断线风筝一样在空中晃晃悠悠、飘飘欲坠。
一条高高扬起的马尾辫带出一张苍白且无限惊喜的脸,蓝田玉像蝴蝶一样飘进我怀里,大声叫道:“安之,你进阶了!”
我笑吟吟地看看蓝田玉,扭头说道:“谢谢上官前辈。”
上官雨朵飘然坠下,直直盯着我道:“南华子果然不负众望,一念入道。不过,现在情势十分危险,我们的事情还很多,先将这里的事情放一放。”
见上官雨朵面色慎重,我再次漫出道识。
我已经站在遥远的地方,漫出的道识便到达更遥远的地方;更遥远的范围内,数以千计的飞碟穿掠纵横,射出一道道蓝色激光。
这个范围内有数百道相对渺小的身影,向空中飞窜的飞碟发出一道道强劲的气息,或与蓝色激光相撞,两两消散于无形;或直接击中飞碟,溅射出烟花般的火星。
这些身影有些是我熟悉的,诸如大师父、商洛水、刘守桥、寇御、亢仓等人;绝大多数却很陌生,但我知道那些都是我听说过名字的历史传奇。
我轻拍蓝田玉背心,说道:“蓝妞妞,这次你一定要听话,就呆在这里,哪也不许去!”不等她说话,我再看向上官雨朵,说道:“上官前辈,走吧。”
自在雀儿山踹出鬼神莫测的一脚,任建自始自终未与我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正面我的眼神;此时上前几步,向上官雨朵拱手道:“弟子任建,拜见师祖。”
缥缈遥远的上官雨朵眼里忽现缕缕柔情,看着任建轻声说道:“千年南宫丹,独绝昆仑印。世上有幸结印之人罕有,有幸服食整粒南宫丹的人则更少。建儿,你当勤勉修行,不要辜负你奶奶对你的一番疼爱。”
任建点头道:“弟子知道那粒南宫丹是奶奶向师祖祈得,也知道奶奶一生最愧对的人便是师祖。弟子自当遵师祖、师父之命,遂奶奶遗愿。”
上官雨朵轻轻含首,说道:“有此孝心,我心甚慰。建儿,今日情势危急万分,你当好自为之。”
任建默然,低首再拜,然后缓缓看向我,眼神竟是从未有过的清澈和坦然。
我心下恍然,明白任建竟然是燕灵兰那个为情而自废修行的小师叔的孙子,更是瞬时体会到他眼神中那清澈和坦然中饱含的为人孙而不得不承负的孝道和身不由已的煎熬。
我慢慢挑起眉头,说道:“无论如何,那一脚是你欠我的,必须要还。”
任建久久看着我,嘴角慢慢扬起,挑眉说道:“可不可以不收利息?”
值此,我眼前突然一亮,那飘摇寂然的飞碟竟然再次活过来一般,没有任何预兆地向我们一众人等射下一道蓝色激光。
顾名思义,激光便是光,其速度自然是光速;对于天阶以上的修行者或许不算致使的速度,但对于分心走神的修行者,不管是天阶还是道阶,则一定是致命的危险。
我心下正泛起原谅的喜悦,上官雨朵显然也在欣慰地回忆;反应过来的时候,蓝色激光已经到了我不能躲避的距离。
心念比光速快多少我并不确切地知道,但我知道哪怕是一片树叶飘过而让激光产生几乎没有时间差的停顿,我也能让众人全身而退。
只是,山水荒上界永远不会有树叶。
但是,一道身影却如树叶一般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