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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东升,湘水东北,濮阳城。
城东,白云归,二楼临江一侧有一人。
旭日东升,湘水东北,濮阳城。
城东,白云归,二楼临江一侧有一人。
身着灰色衣袍,剑眉星目,一人独坐,无酒无菜,手中把玩着一枚碧玉小盅。
此时江上烟波飘渺,水光粼粼,红日像是从水中升起,美轮美奂一时吸引不少目光,江上一叶孤舟摇摇晃晃,却似傲游在红日里,独享了一般美景。
白云归此时热闹非凡,大多都是挤在窗前望着江上迷人景色,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偏在这拥挤的二楼,仍有一处僻静的地方,只有一人独坐。
原因无他,只因三天前他在这间酒楼里杀了两个人,并取了对方财物,其中就有那个碧玉小盅。
远远看去,小盅玉质通透,雕琢精细华美,便是寻常人见了也知不是凡品,若是习武之人见了就可知雕琢此物用的气劲奇异非常,此人武学内劲修为极高,才可有此造诣。
那人双眼半眯,碧玉小盅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打转,看上去极尽无聊,或许他对雕刻那人的武功比起小盅本身更为在意吧。
二楼看客不时扫过到目光,有疑惑,有好奇,却仍无一人靠近。对于人们来说他太过神秘,只知道他叫宇文修,来自塞外。
在此地每个人都是旅客,不知从何来,也不知从何处去,匆匆一见,匆匆一别,正似天上白云悠悠,风吹聚散,皆由不得自己。或许正是因为此地叫做“白云归”,才会有如此多的旅人游客再次驻足停歇。
忽地从人群里传来一声惊呼!
一人手指着将面,满脸惊异,人们纷纷投去视线,个个脸上浮现出兴奋的神色。
不出意外的,宇文修也朝江安望去,只见两艘竹筏对峙两边,半空中两条身影在空中交汇瞬间,剑光一闪,一时间似乎风停云止,众人齐声叫好!
看上去不知是哪来的侠客在比武过招,亦或者是愁怨拼杀,江湖事江湖了。
宇文修歪着头,有些意兴阑珊,比起刀光剑影你来我往的两人,视线更多停留在了浮动的江水上,若有所思。
“好!”
“这招真是气势磅礴!”
人群中又传来阵阵惊呼,两人似乎无意分出生死,招是你来我往,颇有一翻观赏性。
一人出剑若离弦之箭,快如惊风,另一人剑卷狂风,一时江水涌动层叠成浪。快剑穿破层层水幕剑势顿时受阻,而重剑反卷重于千金,那人不敌失足跌落尽江水中。
同一时刻,旭日升高发出耀目白芒,波涛翻卷,竹筏被浪淹没又被浪推高,独自沉浮,一人迎着初升之日傲立江中,光芒万丈。
人们大声呼喊,声势鼎沸,宇文修人一脸惆怅对望江水,竹筏兀自低吟:“人生直如江水中的竹筏,少不了两岸秀丽风景,也逃不掉风雨波涛。唉,只是江湖翻恶浪啊!”
“咦,原来在这里呀。”
一声轻声惊异,寻声望去只见一位白衣公子慢慢走来,唇红齿白,俊美秀气。他直走到宇文修面前方才落座,轻轻道:“找到你了,宇文兄为何独自在此喝茶?”
宇文修头也不抬,似乎对这公子到来并不意外。沉默了半天忽的说道:“方兄你来得正好,配我喝一杯如何?你我一醉方休!”
“不好,不好”,小公子连连摇头苦笑道:“今日你我非得清醒不可。”
“唉”,宇文修端起茶杯啜了一口,“看来是近日启程了。”
话音未落,窗外忽传渺渺箫音,婉转哀怨,似远似近。
两人同是收声,静静地想将箫音听得真切。未几,箫音变得明晰,婉转入耳,凄凄戚戚。
小公子眉宇间平添一抹愁绪,叹道:“这箫音听得人莫名心痛。”
二楼众人还在回味刚才江面一站,忽闻哀怨之音乍起,具是一愣,情与景,意与心皆是不符。
不知何人说道:“这曲伤的莫名,哀的莫名。”
宇文修闭着眼睛,似在寻找一颗同样惆怅的心,此时离得很近。
那箫音越来越近已经来到了白云归二楼,是一位女子,面带薄纱,身姿曼妙,看样子是在卖艺。
小公子看着不忍,便想给些银两却被一人抢了先。只见一枚碧玉小盅在空中盈盈飞旋轻轻落在女子脚边。宇文修饮尽杯中茶水畅然道了一声:“好酒!”起身,离去。
众人错愕不解,下意识让开了一条路。待到他身影消失女子才停止吹奏,对着他离开方向行了一礼。
小公子不急不缓,满脸疑惑的嗅了嗅宇文修的茶杯,自言自语道:“明明是茶,怎说成是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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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街,菜市坊,驿站。
五匹骏马拉着五车货物停在驿站门前。四个大汉分坐四辆车上,面目狰狞,眼露凶光。便是有人好奇瞅瞅上几眼,便要被这四人眼神千刀万剐,故而行人多是绕路而走。
“不知公子寻到宇文少侠没有?”其中一人说道。
另一个黑衣大汉看看了天色道:“已经辰时了,公子绝不会误了时辰。”
“当然不会!”
四人一听此声,齐齐回头一看。街边两人并肩走来,正是宇文修与小公子两人。
四人担心误了时辰,此时心才稍安。不料宇文修淡淡说道:“好浓的杀气呀,方兄你这家仆真乃凶将也!此行定当无阻。”一边说一边拍了怕小公子的肩膀。
四人顿时大窘躁红了脸,支支吾吾道:“我,我不是怕有不长眼的动咱的歪脑筋,先吓吓他们,嘿嘿,吓吓他们。”
“怕不是反招来些牛鬼蛇神。”
“咳咳”,小公子岔开话题,“时候不早了,上路吧!”
“是,公子!”
众人开始装备车队,宇文修独自挑选了一匹黑色骏马,嘻笑到道:“路上有马儿相伴,也不会寂寞了。”
小公子骑一匹枣红色骏马立于队伍最前面,待到众人准备完成,小公子一声令下:“出发!”
一行车队浩浩荡荡,为首公子白衣飘飘,意气风发。宇文修紧跟小公子身后,气息深沉内敛,暗自注意着周围环境。车队缓慢行进,一路穿行走过三个街市,终于来到东门。
“再往前就出了濮阳了。”
宇文修回首望去,街市行人,不见白云归。小公子默默陪在一旁,两人落在了队伍最后面。
“多情属少年”,宇文修轻轻说道,“游子随风飞蓬远,落日孤鸿白云归!”
看远方天高地阔,两人心潮翻涌,齐声喝到:“架!”
快马飞腾,奔入前方辽阔的世界,一往无前亦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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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修一行人乔装成商队只为运送一口剑。
剑?听上去听很平凡。
但那是一口来自剑炉峰的剑。
剑炉峰?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也无妨,剑炉峰是江湖中一个奇地,此地只有剑修和无数的神兵,是江湖漩涡的中心却总超然物外。但在三个月前发生了一件大事,足以改变江湖的大事。
发生了什么?
那是三月初三,天降大雨,万雷齐鸣像要劈裂大地!
结果呢?
结果,结果就是剑炉峰碎了,地裂百里,剑炉峰弟子全部失去下落。
天啊!这太可怕。
但是剑炉峰上的千百口剑却四散江湖各处。
这,这很有趣……
“呵呵,有趣?”老人不屑一笑,随即又说道,“是很有趣,像不像一个阴谋?”
另一个声音随之响起,像是位少女:“是你设下的阴谋?”
“不是”,老人回答。
“那……”,少女语气充满疑惑,“是谁的阴谋呢?”
“呵呵”,老人轻轻笑着,“谁是设局的人都不重要,因为破局的关键在我手上,宇文修也戴着一口剑。”
“什么?”,少女的声音似乎是从树后响起,“他是你的棋子?”
“非也”,老人得意一笑,“他既非黑子也非白子。但却随时可以为我所用。”
“看来你又要赢了”,少女的声音稚嫩却显空灵。
“赢?”,老人一声嗤笑,“我要的是……她!”
老人蓦然睁眼,风若刀切碎满天树叶,飘飘。几颗巨大的树木耸立在侧,繁茂的枝叶遮住了天空,树下有一石桌圆凳,一位垂垂老着者坐在石凳上,白发苍苍身形佝偻,但眼若寒芒锋利如刀。
树竟然说话了!
“花神!”
树的确说话了,声音清脆如同少女,树干之上突起像是人身体躯干,翠绿但纤细手臂,修长的双腿玲珑浮凸,似嵌在树上的浮雕,它跟树干一般巨大,但它确实有生命的,它在说话。
是人,还是什么怪物?
老者当然不会回答。
他已经回复了平静,恢复成了经历了百世风霜的淡漠,幽幽说道:“江湖惊变还有一件事,迷情林也要一染风尘了。”
——————
迷情林边界,绿树成荫,偶尔传来一声鸟鸣。
这里人迹罕至,是因为进入此地就如同进入了无尽的迷阵中,失去方向永远走不出去。
今日却有些不同,浓雾渐散,在日光下显得迷幻而透明。
能听得到清浅的脚步声,是四个人。四个高手。
他们走得小心谨慎,已经来到了树林边缘。能让四位高手如此小心,或许只因这里是迷情林。
突然他们不约而同的挺住了脚步,这时他们已经位于边缘,只要在向前一步就可以离开了,可没有人动那一步。因为,有一人立在树梢。
那人足尖轻点一片树叶上,随着风与叶一起摆动,轻飘飘地想一个白色的影子。
“这,已经不是轻功了吧?”老二喃喃道。其余三人也惊异非常。
那人明明毫不显眼,更何况他立于高处,按照常理众人将他忽视也属正常,但所有人都看见了他。
一袭白衣,如同北国冬雪,飘然绝世。冷与白分外灵动。那人还戴着一个奇怪的面具,似用锦缎织就。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眼下四人正是相顾无言。
“古怪,古怪至极。”老四说道。三人却明白他是在紧张。
突然四人同时感到一股寒意,如剑出鞘锋芒毕露。那人身姿如剑傲然,傲寒!
老大的喉结上下移动,额头滑下一滴冷汗。
三个时辰前。迷情林中。
四人缓缓潜行,不时谨慎的观察四周。
“老大,我们来着迷情林真的走的出去?我心里毛毛的。”老二说道。
“呵呵。瞧把你吓的,这林子还能吃人不成。”
说话的是一个女人,声音细腻。
老三冷哼了一声。
老大接口道:“迷情林决不是任何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前方树木茂密,枝繁叶茂,遮天蔽日。
“不过,因为三月初三的那场大雨。”
老二浑身一抖,插嘴道:“太可怕了,竟然将山峰劈地粉碎。”
“也正因如此,迷情林的限制才被解除。”
“不错,那一日剑炉峰碎裂,千百口神剑如漫天花雨四散江湖各处,这迷情林可占看了大数。”
女子轻手掩口,媚眼扫了了走在最后的少年人。
老二眼中精光一闪:“那我等岂不有机会得到几口神剑!”
“此行志在必得!”
四人中老四,最是年幼,一双眼睛坚毅非常。
“四弟平日练剑最是刻苦,若能得到剑炉神剑无疑锦上添花。”女子舔了舔嘴唇,“不过,事情真有这么简单吗?”
“不会。”
老大说道:“江湖只讲力量!”
他的袖子无风自鼓,气浪卷散四周薄雾,清风和着露水点点滴滴落在树叶上,霎时,只敢青翠可人。
眼前树林中有一个小小池洼,中间矗立一柄朱红长剑,流光溢彩几欲透明。周围草地上斜插一口灰色长剑,看上去普普通通。还有一柄连鞘刺入一颗树干里,看上去极为纤细。
“这是……这是!”
老四眼中此时只剩那口朱红长剑,想不到得来全不费功夫,竟一时有些痴呆。
“呵呵,宝贝已近在眼前,不过似乎有些不长眼的人,要阻碍我们呀。”女子的眸光闪动,长长的睫毛似蝴蝶的翅膀。
她的人更像!
翩翩起舞,彩衣飘飘,一柄短剑刺入一人的身体,鲜血洒落草地。
“是不想活了么?”
老二嘿嘿笑到:“老三你突然出手,也不支会一声。”
“与死人多说什么?”
“别大意,他们来了很多人。”老大飞身向前,“老四先去取剑。”
树林中杀意四起,冷风如刀。
一条条身影倒下,血慢慢染红了小池洼,映着那口朱红长剑显得有些狰狞。
老二老三同时停手,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诧异。
这些人太奇怪了。毫无章法,送死一样。
老大同样疑惑不解,手掌微微送力又一人毙亡在他掌下。
“嘿嘿,嘿嘿。”
狞笑生似鬼魅,女人忽得抱紧了双臂,挑起了秀眉。
风声忽紧,剑影缭乱,一人从树林深处飞奔而出,手中长剑挥舞,依旧毫无章法。
女人大吃一惊。
“这人是汾水剑帮帮主,去年在濮阳与我交过手,实力不差。”
老三一脸不解:“怎地,像个疯子!”
女子心道,或是这地方真有古怪。想来再不迟疑。舞起手中短剑,与其缠斗起来,意在试探。
这时,老四已经走到把柄朱剑面前,脚踩在水中冰冷又湿粘,或许是和了血的缘故。他无心关系此事,他一双眼直直看着那口剑,仿佛对面的是一位曼妙多情的红衣少女。
终于,多情的少年拔剑出鞘!
女人快剑一点便离,绝不与之对拼。面前之人眼珠暴突,杀意中带着一丝疯狂。
“心神已散,是半个死人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女子疑惑间,忽闻一声呼喊。
“卿姐!速退,让我来!”
女子应声抽身而退。只见少年持剑飞身一跃,剑似骄阳裹挟一股炙热的风,不留余地!
剑毫无阻碍穿透胸膛,血一滴都没留下,因为伤口焦黑一片,冒着丝丝青烟。
这一剑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老二呆呆看着老四,默默吞了口水。未几,嘿嘿笑着拔起了地上那把不起眼的剑。
这剑不如四弟那口,也不会差太多吧。出乎意料了的,这口剑竟光亮如镜,映出林中景色,老三大喜过望,突然见面中映出一个黑影,突兀一闪。老三一时惊异,却听身后老四“呀”的一声。气急败坏道:“你鬼叫什么!”
“没,没什么。”
女子盯着那具尸体看了好一会儿。老大将树上那剑取下递给她。
“这剑很轻盈,很适合你的武功施展。”
女子妩媚一下笑,风情万种。那剑程青灰色,别有一种柔美。
此行可谓收获颇丰。四人原路撤离,只是无人说话,气氛压抑非常。
老二骚了骚头:
“那些人究竟怎么了?”
女人皱着眉头,不知她是有意或是无意,幽幽说道:“只有死人才知道。”
老大心头一跳,猛然会过神来。抬头,只见对面树枝上白衣飘然依旧。
树林中不知何时又起了薄雾。
众人心知不是那白衣人的对手,未战变先胆怯,如何能胜?
老大一时踌躇,退?后方是迷情林根本无路可退。进?杀,这一个字在此时此刻,要讲出真是千难万难。
不知幸或不幸,有人替他做出了决定。
少年持剑,踏步而出,神情坚定,战意激昂。
“老四!”老二惊呼一声,心底却被引出一股豪情。
或者人言江湖快意!
剑红如血,人挺拔如松。内力运转激荡,剑身忽亮起红芒,升腾起一股炙热之气,热浪般扩散四周方圆。
一股热风吹过,三人不由想起树林中冰冷失身上的焦黑伤口。狰狞由在眼前。
能赢!老大如是想。他看向老四目光炯炯,他在期待。
一道冷眼!
众人都有这种感觉,被看穿的感觉。
那人像是被风送来一样。飘舞的白衣仍在风中,人已经在眼前。
少年毫不迟疑,挥剑!从未有过的感觉,人与剑似已和二为一。但,剑被格挡住了,被一只手臂。
风是他的手,是他手上的风。
少年剑法凌厉,剑似骄阳。然而斩不断,次不破他手臂缠绕的风,伤不到他分毫。
那人舞动着袖,挪移这脚步,挥动着脚步,而风就像是刀,就像是剑。撩开少年的剑。
“嗡!”
一声剑鸣。朱红长剑斜插地上,少年浑身颤抖,难以置信。
那人的手臂平伸,离他的脖颈只有一寸。
树林中一片寂静,练风停止吹拂树叶。
此时的沉默最刺痛人心。
稚嫩又澎湃的心一阵紧缩,突兀的少年眼眸发黑。从身体深处涌出一股磅礴力量,但,那股强大的气息却戛然而止。
半空中头颅飞舞,五关稍显稚嫩,脸上挂着疑惑,仍是那个青涩少年。
鲜红血液喷涌飞溅,与女人的泪一齐落下。
不及反应,白衣人身影瞬动,。老二老三同感腰间一轻,两口长剑一齐飞向半空。
突兀地老二的那口剑上涌出一团黑气,似要钻入老三那柄剑里去。但,朱剑灵动,红芒闪动。青灰长剑断成两截,白衣人挟着剩下那柄飘然离去。
久久,三人才会过神来。无言呆呆望着斜插在面前的长剑。
夕阳里,剑似泛着光芒,如梦似幻。
“此剑——虹霓。”
惊雷之言,犹在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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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夕阳。
风平浪静。
竹林潇潇,且行,吟诗听涛。
白衣一人独立。
面前一剑斜椅。
突兀地,明亮如镜的剑身涌出一团黑气,从剑身中飞出,落在地上慢慢凝实。
一个人的样子。
杀气沸腾!
黑影直扑白衣人。但,白衣飘渺手掌轻轻拂过黑影,似被无形之刃千刀万剐,四散飞逝。
“镜玄一!”
三字冷冷留在风里。
风过,树叶沙沙。
人去无踪,长剑仍在。
空中什么也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