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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都市言情 / 赵寻的糊涂生活 / 12. 过命的交情

12. 过命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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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中午我们先去了附近的一家酒楼,夏志南和公司主要部门的几个头头都去了,包括屈盈盈,还是惯常的轮番敬酒,保准的套话,这些都由三牤儿去应付,夏志南指着我们问孙哥,上午说的过命的交情是怎么回事儿,是拜过把子?孙哥说的很简短,他也是没办法,事实哪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还是我来说吧。
  总的来说,孙哥说的过命的事情共有两次。
  第一次是在我十二岁的那年冬天,也是我们和镇北项铁成一伙儿关系最紧张的时候,紧张到什么程度呢?在学校外面不能碰面,遇到就有可能打起来。
  我记得那年冬天很冷,那天刚下过一场大雪,我穿着我爸,我亲爸给我买的新羽绒服,跟孙哥去镇里的游戏厅,孙哥告诉我说,二牤儿、三牤儿给他留信儿,这是我们约好的,谁有事儿来不及通知就在孙哥奶奶家大门边的墙洞里用砖头压上纸条,三牤儿他们留的纸条儿上写着,他们去游戏厅找刘成,谈收拾镇北帮的事情,看看,那时我们也有自己的江湖。
  孙哥边走边骂,说二牤儿做事儿不过脑子,居然在人家的地盘儿上商量收拾人家,他一边骂一边喘,我没想那么多,在我看来,二牤儿选择在游戏厅完全是因为那地方大家都知道,距离也差不多,图省事儿而已。
  按照孙哥的想法,去游戏厅把二牤儿、三牤儿找回来今天就算没事儿了,我们刚走到镇里的市场,就听到背后传来急促的咯吱声,我回头一看,周材高举着一把斧子正朝我们追来,我推开孙哥,背后就挨了一斧头,周材也是用力过猛,脚下一滑来了个趔趄,但他不放弃,起身继续追,我也顾不得背后的疼痛,拉着孙哥拼命向前跑,我摸出口袋里念娇刚给我买的一瓶钢笔水向后扔出去,正打在周材的脸上,这一下肯定很疼,从他那声儿惨叫以及他随后的反应就能看出来,在看到我和孙哥分开跑后,周材毫不犹豫的选择追我,我一路向南跑到镇中学,再向西,过了中学后向北跑,我们俩的速度越来越慢,冬天的衣着让我们跑起来都很吃力,我觉着我的肺都要烧起来了,周材也好不到哪儿去,谁让他穿着那么重的大头鞋,手里还拿着个大斧头呢,从镇中学西边的小路一路向北,来到我们来时的大路,那恐怕是迄今为止我跑过的最长的距离,我提起最后一丝力气拼命跑起来,我只能听到自己大口喘气的声音,镇里的省道上的路灯就如同长跑的终点线一般诱人,到路灯向北不到一百米就是游戏厅,我的后背湿湿的,不知道周材这一斧子把我砍成什么样,我不知道后背上多少是汗,多少是血,我也终于体验了一把电视里共产党员被RB鬼子或反动派在伤口上撒盐的滋味儿,跑过路灯,远远看见孙哥、二牤儿他们已经拿着棍子之类的家伙在游戏厅外等我了,他们看到我后纷纷迎上来,我回头看了一眼,周材已经没了踪影,我身后零星飘着羽绒服里飞出的毛,孙哥急忙把我扶进屋里查看伤口,万幸,只是擦破了些皮,孙哥帮我穿上衣服后回身就给了二牤儿一拳,二牤儿也不反驳,静等孙哥骂完就背起我回家。
  后来我们得知,这一切都是项铁成安排好的,刘成引二牤儿去镇里,周材在路上埋伏,对付孙哥,结果他的整个计划被我无意中打乱,也彻底激怒了孙哥和二牤儿,项铁成的手下被轮番警告,几个铁杆儿也被修理了一顿,但我总觉着不妥,周材动用了斧头,事情已经有些失控了,我去找孙哥和二牤儿说了这件事,让他们收手,结果我说了半天,他们只是说,这事儿你别管了,从那之后,项铁成沉寂了半年之久,我以为我想多了,结果当然不是。
  一个星期天的早晨,我爸,当时我还叫龚叔,叫我跟他一起去学校,到了学校后,我发现所有的学生和老师都来了,问了教务处的宋老师才知道,学校旁边的防疫站院儿里那门用来轰冰雹的大炮丢了两发炮弹,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当时还有人说,那个炮弹可以炸到五里开外,这当然是假的,但那毕竟是炮弹,伤了人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防疫站的人怀疑是学校的人干的,理由是仓库的门锁没动过,而仓库大墙边儿上有一个大人绝对进不去的小洞,他们认为一定是小孩儿干的,他们猜对了,我爸让防疫站的人去问废品收购站的王大爷,有没有收过铜制炮弹夹,就这样顺藤摸瓜,一路查下去,真相浮出水面,是项铁成他们做的,我们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即跑去镇中学去找孙哥和二牤儿他们,很遗憾,他们不信项铁成他们有这个胆量,敢用炮弹对付我们,尽管我有预感,事态已经渐渐脱离了我们的控制,我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但我肯定如果这事要是发生了,我们是没法接受的,现在却是事情没有发生,孙哥他们就不信,我进入了一个死局,我绞尽脑汁想怎么才能说服孙哥他们时,我担心的事情已经悄悄发生了,项铁成他们认为他们偷炮弹的事情是我透漏给我爸和派出所的,他们扬言要收拾我,我确实不是他们的对手,那时孙哥和二牤儿已经上了中学,三牤儿得了肺炎这学期基本上就没来过学校,小学已经成了项铁成的天下,好在我每天都跟我爸一起上下学,他们没有机会下手,我也不顾周围的语言刺激,我认怂了,反正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到了中学就安全了,但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我考完小学时代最后一场考试,就去县城看我妈,一切都极为平常,我带着见过同母异父的弟弟后的那种事先已有预料的复杂心情下了车,我做了一个情理之中但却另我悔恨终生的决定,去左麻子家去买太姥姥最喜欢吃的绿豆糕,得知已经卖完,新做的一炉还要半小时才能好,我决定趁这段时间去我们班赵海秋家买条鱼给太姥姥,买完所有的东西,我看到了项铁成家收猪的大卡车,我瞬间清醒过来,不对,有事要发生了。
  当麻袋套在我头上的时候,我明白,这就是要发生的事情,我隔着麻袋喊着,项铁成,咱们都收手吧,外面沉寂的几秒钟肯定了我的猜测,但随后我肚子上受到的重击告诉我他们不同意我的提议,当我奋力从麻袋里挣脱出来,我认出我所在的位置是每天上下学都会路过的榆树林,打我的人已经没了踪影,我回到路上,找到我被拖走前掉在路上的东西,掀起衣服看看身上没有明显的淤青,今天看不出痕迹,明天就不好说了,这几天一定要小心,不能被爸妈看到,更不能被孙哥他们看到,好在刚才一直护着头部,否则就真瞒不过去了。
  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来到太姥姥的小院子,我轻手轻脚的进屋,太姥姥在午睡,我努力调整呼吸,因为只要呼吸幅度大一些就会连带整个胸腔及腹部钻心的疼痛,就会想咳嗽,之后会更疼,我放好东西就离开太姥姥家。
  夏天的午后,路上只有一些在树荫下玩耍的孩子,回到家我就回房间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试着躺在炕上,最后却只能靠在椅子上休息。
  记得那天醒来的时候是在镇医院里,我周围站满了人,我养父养母,爷爷奶奶,大姑一家三口,念娇坐在我旁边哭,还有,孙哥。
  看见我醒了,孙哥说去叫医生,没人的时候,我拉着孙哥求他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项铁成他们已经可以动斧子和炮弹了,如果双方再继续冲突会出人命的,我就像乞讨那样哀求他们,但没人听我的。
  当天晚上,噩耗就传来了,孙哥、二牤儿去找项铁成他们算账,局面彻底失控,二牤儿打红了眼,不顾孙哥的阻挠,继续对已经服软的项铁成一伙儿拳打脚踢,被项铁成一刀刺破了大腿动脉。
  出事之后双方涉事人的家长聚集到一起商议解决问题的办法,现场什么样儿,没人知道。
  当晚,项铁成就被警察带走了,之后在少管所关了大半年,听说为了让他提早出来,他家花了好几十万,大部分用于赔偿老杨叔家了,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私了。
  那年暑假,我一直待在家里,我想弄明白,我们跟人打架的初衷仅仅是不想让人欺负,但我们怎么会走到今天呢?我仔细回忆着,我们是如何一步步抛弃了我们的初衷?最终的答案,是虚荣,我们这几年一直沉醉于被人吹捧的虚荣,享受着被人畏惧的快感,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欲望的可怕。
  二牤儿去世后,我们开始了新的生活,我升入了初中,孙哥稀里糊涂地参加了中考,最终孙叔拿了18000块让他自费去了县城里最好的一中,三牤儿决定辍学,本来老杨叔还想让他念到初中毕业,但三牤儿表示一天也不想上了,辍学的第二天他就跟同村的大宝子去县城打工了,镇里平静了许多,二牤儿的死让所有人意识到生命的脆弱,谁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拿出玩儿命的架势打架,家长们也加强了监管力度,项铁成他爸一夜之间的转变让他们一辈子都记在心里,也让他们明白,拥有一个省心的孩子远比钱重要。
  这就是我们过命的交情,我经常怀念二牤儿,是因为他用生命促使我们更快的成熟,让我们更加珍惜生命,更加珍惜朋友,更加珍惜拥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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