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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武侠仙侠 / 再世十二花神 / 第一章:孕妇

第一章:孕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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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年代究竟是什么年代?历史上已无记载。
  只知道,就在近半年,长平镇子发生了一场瘟疫,真正的长平人大半已辗转外地,留下来的,多是些跑不动的老弱残兵,一些随处支着白帐的流亡百姓。后来说是有途经这里的仙人做了法,开设了什么天地大阵,才让这场瘟疫逐渐停了下来。
  虽没有了昔日的光辉景象,不过到底是交通要道,没多长时间就时见一些来来往往的小贩,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着嗓子,为这荒烟破败的小城镇陡添了几分生气。
  晚阳满了天边,蒙蒙的淡红里,一阵风后,几颗杨柳慵懒地随风摆了又摆。有时——也会有一些飞来飞去的长尾鸟,懒洋洋的睡栖在农家屋顶,晒晒这偏安一隅的晚阳天。
  而这里,这个小小的地方,却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一代仙侠即将从这里出生……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哐哐——哐哐!
  天还是零星的时候,隔壁的张三就兴冲冲的敲着邻家的门,说是接到了风声这里会有贵人路过,劝他们早起些时辰准备准备。张三是出了名的快活人,镇子大大小小的消息总是还未传到官府,却已经是从他嘴里绘出了满城风雨。
  所以,今儿个还蒙蒙凉雾,天空也还是半拉子阴沉时,李大嘴便赶早生了铺子,慢条斯理的捆了些干柴,点燃了蒸笼。
  一辆披金抹银的四轮马车,在摇旗杆前稳稳停了下来。许是赶急了些,女童呵了口气,连连揉搓着冻得通红的小脸蛋。
  果真是应了口信。李大嘴不由喜上眉梢,可仅仅是抬头望了一眼,那股光芒便陡然黯了下来:这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女童,实在不像张三嘴中说的什么大人物。
  “唔,这些我看都不新鲜啊……”女童忧虑的看着雾腾腾的蒸笼,许久,才略有迟疑的拿出一锭银子,探问道:“这些……这些不会是昨日剩下回笼的吧?”
  “客官真会说笑。”见客观这般问,李大嘴不由讪讪笑出声来。他随手掀起了一屉竹笼,热腾腾的雾气瞬间便蒸的人湿润起来:“您看仔细,若是昨日剩下的,这包子出笼还能是这个水透么?”李大嘴掐了一下,皮子立刻起了褶皱,本就少见世面的女童,被他这么一说,似乎也看不出来什么所以然,一下子脸红到了耳根。
  李大嘴悠悠合上了竹笼:“我家祖上可是生柴做包子起家的。在整个长平怎么说都是说的上的名家。这里有多少客主,心中都有如意算盘,能在这做这么久,凭的就是手艺和信誉。”眼见这小丫头也什么都说不来,李大嘴心下一定,顺势端起一屉包子,散了散蒸脸的热气。他暗暗盘算,如今这世道混乱,遇到这样一个未见世面的小丫头,怎地说也要狠狠宰她一笔。
  李大嘴于是又拿下来了一屉包子,连连朝她手里努去:“给你家主子尝尝,这是好猪肉卤的,比起街边的脏东西不知香多少倍呢!”
  “够了够了谁让你拿的!谁吃的了这忒多!”女童脸上泛起一丝怒色,问:“你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也怎么兴的这样古怪的规矩,我看你这是分明想讹人!”
  “这说哪里的话。”李大嘴眼珠子一闪,口气硬了起来:“姑娘可是外地人?不晓得我们这里的规矩。“李大嘴凶着脸道:“在我们这里吃东西,从来都是这个样子!你别说我欺负外乡人,这笼包子本身是二两价钱,现在呢世道不好——”李大嘴竖起了一个手指头,拉长了腔:“一笼只收一两!”
  “什么!一笼一两银子?!”女童一惊,失声叫了出声来。
  “是啊,肉贵。”李大嘴慢条斯理的说:“你看,我这不也是好心为外地人省了钱么?”
  女童火冒三丈,可是人生地不熟的境地,她还是强自把半截话生吞到了肚子里。
  然——看着怀中的包子一个个冒着热气,晶莹透明,如同立起来的米粒一般的小笼包,她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这、这怎么吃得完呐……”
  正当女童不知所措的时候,帘子内忽然传来了吟吟笑声:“店家还真是生意的好手呢。也罢了。鸾儿收起来路上吃吧,我们还忙着赶路呢。”
  女童赶忙瞧了一眼天色,将包子一卷,麻利的登上马车,长驱了一声:驾——
  看着远处逐渐消失的马车,李大嘴长长舒了口气。
  一大早做了台好生意,李大嘴整个人变得精神抖擞。在他哼着小曲,掀起新笼子的时候,氤氲中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揉揉眼睛,仔细看去——那远处风风火火的朝着他走过来的身影,可不是王大妈么?
  哦……新手绢?那就错不得了。
  李大嘴头皮一阵发麻。
  “呦,大嘴今个起得早啊。”王大妈呵着霜气,喘气连连。
  李大嘴舀了一碗卤水,头也不抬一下。
  见李大嘴一脸,王大妈气的歪头啐了一口:“我看是宰了外地的冤大头吧!……赶紧的给老娘来一笼,算便宜点!”
  “就跟我赚了多大便宜似得,您也来一笼?”想到一大早,就这么顺利的接连开张,李大嘴手脚利索,口气也跟着高兴起来。
  “呸!闭着你的嘴巴就!谁不知道你这包子里面夹得有死猪肉!”王大妈白了他一眼,见李大嘴拉着长脸盯着自己,不由怒目一睁,用力甩了一下手巾,大声嚷嚷道:“看什么看!怎么!不认识老娘我了!”
  李大嘴脸色一阵青白,吓得慌忙收起了银子,低着头再也不吭一声。
  清阳升起时,依然有些凉意的雾水,还是潮湿的很,李大嘴望雾蒙蒙的天,满意的擦起银子来。
  “呦呦呦,脏银子。”王大妈瞅他手中的银子闪闪发光,不咸不淡的冒了一句。
  李大嘴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赶紧就低下了头,喃喃道:“老妈子……您就不能消停几天嘛,你看我老李也不容易,家里有老人有孩子还指望着我养活呢,你要是行行好,我们一家老小……”
  “干嘛呢。”王大妈嘴巴一鼓,瞪大了眼睛,甩了一下手绢:“干嘛呢!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就变了味了呢!就好像我非要抢你什么?”
  “那不是那不是。”李大嘴泛起了一头细密汗珠:“我说错话了我说错话了,你看这银子我擦擦,把油水擦干了,这才好给您老人家啊!”
  王大妈走过去一把夺过银子,扭着腰道:“这还差不多,这月的利钱我就算收着了啊。以后每月可不能像这个月一样拖着欠着,要是还这样,我可是不答应了。”
  “是、是、是。”李大嘴红着脸,弯下了粗壮的腰。
  王大妈从李大嘴的摊上出来后,便着急的去郊外。她今天其实不是为了这一点蝇头小利而来的,她听说这长平来了一个大主,身上的裙子都是金珠子坠的,她光是听到这神乎其神的传言,肚子里的馋虫早就惹得她睡不着觉了。眼看着李大嘴一大早开了红,她就更如吃了一颗定心丸:这主绝对不是一般人物。
  王大妈脚下的步伐越来越的快步起来。
  长平,一所古朴木屋外。
  马车停在了院子外,兵荒马乱的这里的房子破旧不堪。可是再怎么破旧的房子也耗得过露宿街头,马车的主仆二人在这个形式寺庙的破败小黑屋子里,忙忙活活的的拾掇着。不一会儿,从屋内扔出来了破罐子一大堆东西,里面才沉寂了片刻。女童忙活着喂这马儿,根本不知道主人在屋子里面收拾些什么,等了许久,也不见主人出来,女童这才想起来什么,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鸾儿。”刚到门口,她就听到屋里面传来重重的喘息声,似乎是累的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女主又微弱的叫了一声。
  “小姐!”女童一进门,吓得花容失色,那个小姐正蹲在地上,仿佛是雪地里无助的婴儿,浑身颤抖个不停。
  女童了连忙把她扶了起来,脸上布满阴云,煞是难看:“小姐!你看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七八月的身子,若是有了闪失……”声音越发低下,似乎怕是说错了话,急忙朝着自己的嘴巴上拍了两下子。
  白衣女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推开了鸾儿接着的手,吃力的坐在椅子上,松了口气。
  她使劲直起身子,笨拙的把宽衫别入腰带,一动,脸上莹莹的汗珠子便簌簌而下,把她印衬的格外疲倦:“我也是想活动活动……我们来这里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吧?”
  青鸾低着头,小声应道:“可不是嘛……如今也有了3、4个月了……”。白衣女子点点头,苦笑了一声:“按照惯例,今儿个是应该请神安居的日子,可是这样的身子,再也干不成什么重活了。”
  “以往您身子不笨重的时候,这样的粗活也不是您要干的啊。”青鸾半跪着擦着她受伤的脚踝。
  白衣女子叹了口气,环视着四周:这里虽不比王宫里的富足生活,但茅草舍房,小居小院,倒也显得格外清雅。若不是自己执意要出去,恐怕现在还是像往常一般,做着自己的大小姐吧?
  女子心中泛起一丝苦意。只是可惜了青鸾这个丫头,在外奔波这才几个月,些许地方就都生了茧子。好在这样的辛苦,她却是从来也没有过一句怨言。
  咚咚咚。哎呦!门外忽然传出了一阵痛苦的呻吟声。
  两人一同看向了门外,鸾儿把白衣女子的脚踝放好,小心翼翼的走向了门口,把耳朵贴在了木门上。
  “快开门快开门啊宁佩!”一听声音是王大妈,青鸾这才放心的把破门打开了,黑着脸尖声道:“呦,王姨,今儿又是什么债主逼债逼到我这里来了?”
  王大妈还来不及擦掉额头的血,反手便扣死门栓,急冲冲的朝屋里飞奔过去——似乎是吓得厉害了,她瘫坐在木凳子上,胸口一起一伏,仿佛是要断了气一般。
  青鸾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瞥了一眼王大妈:“王姨,你瞧你给我们大小姐找的地方,这这就是你说的堪比皇家宫殿的大闺房吗?”
  口气中带着刺,然,王大妈却不气不恼,她用手绢抿着嘴道喘息道:“容我歇息容我歇息……”
  白衣女子给青鸾使了一个眼色,青鸾白着眼不情愿的直起身来,用力舀了一碗清水,便僵硬的递了过去。
  王大妈一饮而进,擦了擦嘴,这才说道:“青鸾姑娘啊,这哪是给你们准备的啊,这不是没有地房了,才临时安排着委屈了小主子,大主子嘛……你要是不满意。”王大妈拍了拍胸口,胸有成竹的说:“你老王姨,还没有什么能难倒的事情。你给我三天,三天后保准你们满意到家。”
  青鸾看了她一眼,对着这个满嘴唾沫星子的老干妈,她实在信不过。可是,眼下的情况,又能找到哪个知心人?
  白衣女子吃力的行了礼数,道:“老妈子严重了,这里我觉得就挺好的……倒是鸾儿。”女子好像有些生气般,数落道:“你不要动不动就说什么这脏那破了,能找到可以栖身的地方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们是逃难,你要记清楚了。这里是比不得咱们那,不过你要是挑三捡四,那你就大可以回去罢。”
  而最后那一句话,几乎是板着脸的。老妈子连忙打了圆场,顿时笑成了眯眯眼。
  “小姐!”青鸾莫名其妙的被数落,死死咬着嘴巴,头使劲一扭:“哼!”
  赌气般,坐在了旁边的小木凳子上,再也不掺合一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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