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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云山,位于平遥城东,此山终年长青,山脚下有两条河流蜿蜒而过。景色宜人,是散心的好去处,可事实上这里却很少有人来。大家都忙于生计,整日奔波。而不用忙于生计的富商权贵们却没有这等雅兴,青楼赌场对他们的吸引力更大。
所以这景色宜人而又人迹罕至的地方便几乎成了木易的私人领地。
此刻的木易正躺在一片柔软的青草上,右手放在眼前,闻着青草与土地散发出来的大自然的气息,透过拇指的缝隙,目光穿过头顶的片片竹叶,看着一尘不染的碧蓝色的天空。感到一阵闲适与安逸。
“少爷!少爷!”
忽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少女略带焦急的呼喊声。
“少爷”
“少爷,你在这吗?”
一个身穿绿色婢女服饰的少女正在左顾右盼,清秀的小脸似因为焦急而泛出点点红晕。
“颖儿,我在这儿呢!”
木易起身,向着少女挥手,嘴角带笑。
听到回应,颖儿转首,看见一个身着白色长衫面容清秀嘴角带笑的少年在不远处向她挥手。少年浑身散发着一股文弱书生之气,不正是少爷吗!
颖儿大大的眼睛顿时被喜悦填满,脚步轻盈,飞快地跑过来,一把将木易抱住。
“呜呜,少爷,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怎么又偷偷溜出来了。”
木易被颖儿抱了个满怀,感受着少女柔软的娇躯,低下头发现颖儿大大的眼睛红了一圈,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眼里的担忧与柔情展现无疑。
他抬手亲昵的摸了摸少女的小脑袋,“放心,我这不是没事吗。”
颖儿抱得更紧了,道:“不行,少爷你…你身体不好,你以后一定不可以一个人偷偷的跑出来了,若是真的想溜出来,至少得带上我。”
木易自幼体弱多病,其父亲为平遥城四大家族之一的木家的家主。这么多年来他父亲不知给他吃了多少补品,看了多少名医,但却一点效果都没有,曾有一位御前太医诊断后道,他体内筋脉天生脆弱,且随着年龄的增长,经脉不但不会随之变坚韧,反而会进一步萎缩。按照这个进度,十八岁时他体内的筋脉就会脆弱到极致,寸寸断裂,到那时便是他的死期!
而如今距他十八岁生辰只有不到一个月时间了。
“颖儿,你帮我把那颗竹子砍下来。”
木易指着不远处的一颗通体晶莹翠绿,明显不同于周围的竹子道。
颖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一惊,“少爷,这,这莫不是空明竹?!”
木易笑着点了点头,空明竹比一般的竹子要坚硬十倍,且质地特殊,是制作萧的最佳材料。用空明竹制作的萧,音色动听,音律协调自然,带着一缕空明之感。
可这空明竹世间极少,市面上可是有价无市。没想到在这被他碰到了。
他自幼体弱多病,很多活动都无法进行,便爱上了音律,多年来,音律成了他孤独时唯一的伙伴。
上次偷溜出来竟然发现了一株野生的空明竹,可上次没带刀。于是这次又带了把刀偷溜了出来试着砍下来,可由于自身体弱,而空明竹又比一般的竹子坚硬太多,他久砍不下,便索性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发呆。幸好现在颖儿来了。
颖儿拿起被木易丢在一边的刀,向空明竹的下端用力砍去,结果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口子,反而将她的虎口振的生疼。
“这竹子怎么这般坚硬?”少女心里憋闷,她身为木易的贴身婢女,自然是学过一些武术的,力气甚至比一般的成年男子更大,可即便如此,大力劈砍之下也仅仅留下一个小小的口子。可见这空明竹不是一般的坚硬。
木易见状道:“要不算了吧,我们先回去,回头让我父亲找几个蛮夫来砍回去好了。”
可颖儿却是一口拒绝:“不行,不能找老爷,否则少爷你偷溜出来的事就暴露了,免不了一番责罚。”
说着她鼓足力气再次砍下,依然是一个小口子,不过这次的口子是在上次砍的口子之上,导致口子更深了。她再次举刀,用力砍下,精准地命中了之前的口子,口子再深了一些。
就这样少女不断举刀再落下,每次都能精准地命中同一个地方。就这样,时间不长,空明竹便被砍了下来。不过此时颖儿的虎口已经被反震之力震裂了,鲜血染红了她的柔荑小手。
她却没有丝毫在意,拿着长长的竹子向着木易笑道:“少爷,你看,颖儿把它砍下来了!”
木易看着少女被鲜血染红的小手,又看了看她巧笑倩兮的面容,心里一堵。
颖儿是木易的父亲捡回来的孩子,自小就当了木易的婢女,颖儿全名叫木心颖,是木易给取的。两人名义上虽是主仆关系,但他们从小便一起玩耍,木易也从未真的把她当做婢女,更多的是将其看作自己的妹妹。
虽然他这个哥哥有些不称职,实际上颖儿更像是他的姐姐。儿时每当体弱的木易被别家的孩子欺负时,颖儿都会上前紧紧的将木易护在她柔弱的身躯之下,代他承受即将到来的拳打脚踢。
木易说过很多次让她直接叫自己的名字,可她依旧固执地称自己为少爷。说什么主仆之礼不可废。
她对他的好是他永远也说不完的,很久之前木易就清楚,颖儿是他这辈子亏欠最大的人。他除了钱几乎什么都给不了她,可他知道她根本不在乎钱。在这种情况下,他却又时时刻刻享受着她对自己的好。
木易一把将眼前巧笑倩兮的少女拉入怀中,用力抱紧。
颖儿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不知所措,以前都是她主动抱住木易,木易从来都没有主动抱过她,因为他总是固执认为男女有别,不可过于亲密。
闻着木易身上传来的淡淡男子气息,颖儿的心里升起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虽然她也主动抱过木易几次,但这次感觉真的不同。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不断加快,自己的脸颊越来越烫,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脑袋晕乎乎的。
“我们回家吧。”
木易异常轻柔的话语在她耳边响起,弄得她身体都有些发软了。
“嗯”一声低不可见回应从她口中吐出。木易松开她,发现她面色酡红,大大的眼睛有些迷蒙,此刻的颖儿竟是从未有过的美艳不可方物,让他的心神都为之一动。
“颖儿已经长的这么漂亮了呢!”木易看得眼睛都有些直了。
颖儿闻言,脸颊更红了,拿着空明竹快步向山下走去:“我们快回去吧,不然该被老爷发现了。”嘴角一缕笑意却怎么也无法掩饰。
木易也忙跟了上去。
四月的阳光是如此柔和,连带着阳光下的一双人都如此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