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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也却是正如马柏成与马腾跃父子所料,突骑施们第三日又一次发起了猛攻。
而这一次,令守城将士们都觉得震惊的是,突骑施竟然全部出动了,几千人的突骑施军队拥入外城,有的骑兵都改为了步兵,看来势要在这第三日将碎叶城给攻破了。
可是,他们的攻城策略却还是简单而单一,先是放箭。只不过这一次放箭不比前两日,这一次的突骑施弓箭手们似乎是要把所有的箭矢都射出去一般,一轮接着一轮,光是放箭就放了半个时辰。
终于,箭雨停住了,黑压压的突骑施攻城步兵开始搭梯子攀城墙了。而且这次他们似乎也得到了命令,前面被打落的会被后面的直接摞到城墙下,眼看着攻城步兵的尸体越来越多,而这些尸体累积在城墙外,竟然也慢慢地搭成了一个特殊的梯子。
守城的将士们无不看得触目惊心,都觉得这些西北的蛮族实在是凶残,竟然将士兵的尸体当垫脚石,以此来筑成一个直达城墙之上的斜坡。
眼瞧着斜坡马上就要搭成了,这时便又看到突骑施的骑兵们开始跃跃欲试。
“这些蛮子,竟然用死人做成坡,然后让骑兵们踩着这个坡来冲入城墙之上!”马腾跃自言自语道。
“将军!这样下去我们该如何应对啊!”
马腾跃对将士们喊道:“准备火油罐!记住,取一半!留一半继续留在城墙上!”
果不其然,死人的坡子一直垒到了城墙头上,守城的将士们却根本没有办法。如此还没有完,为了保证战马能够在这个“坡”上踏行,突骑施的步兵们纷纷将木板梯架到尸体之上。
一道由尸体作基而成的斜坡直逼城墙头,可是突骑施的骑兵们正准备发起冲锋之时,却见守城的唐军将火油罐砸向了城外,也砸在斜坡上,紧接着数根火把丢下,火油瞬间被点燃,碎叶城的内城之外围起了一圈火墙,火苗数尺高,烧得守城的唐军将士们的眉毛、胡须和头发也被燎掉了。
更惨的还是攻城的突骑施兵卒们,步兵被火油浇到的全身燃烧,瞬间成了火人。而突厥马即使再胆大勇猛,却也不可能淌着火继续前进,直接惊得将突骑施的骑兵甩下马背,有的更是被烧到了疯一样地乱蹦乱跳,将周围的兵卒踩踏倒......
突骑施军显然是死命要将碎叶城攻下了,于是他们还没等火油完全烧完,便借着用尸体搭成的斜坡再次冲上了城墙。
这一次,守城的唐军将士们却已经无力再去抵挡,尤其是直接冲上来的骑兵。
马腾跃见状立刻下命令退下城墙,冰将最后剩余的火油全部点燃,内城墙上又再一次燃起了大火。
突骑施见城墙上起了大火,却也停住了进攻,因为他们也知道,现在碎叶城的军民已经被完全困在内城里面,攻下城池已经是迟早的事情了。
待到城墙上的火稍小,突骑施的骑兵和步兵们纷纷涌上了内城的城墙之上,然后顺着城墙之下,眼前就是碎叶城的城内,耗时三日之久的攻城战转为了城内巷战。
王一州似乎已经等不及了,他将弯刀给了其他人,自己直接拔出长剑,迎着最前面的突骑施兵卒便冲了上去。而紧随着他的,便是手持双刀的李玉,李玉的招式虽然不及王一州的势不可挡,却是更加得利落简洁,这正是弯刀的优点,迅捷而简单,而且可以做持久战。
比王一州与李玉更加潇洒的,却是那位弓箭手裴乾大哥,只见他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土房顶上,然后极快地瞄准,一箭一个,而且专门射骑在马上的骑兵。
余锋和其他跟随而来的商队护卫们却没有三人的武艺,更显得勇猛和壮烈,直接冲入敌阵拼杀起来。尤其是余锋,他直接将自己的外套给脱下,露出一身蛟龙纹绣,手持陌刀,杀进杀出。
马柏成将军与马腾跃父子一边指挥着军民借助巷道的优势反击,一边看着冲在最前面的李玉等人,不由地在心中感慨。如果像他们这几位再多出十倍来,那么别说是数千的突骑施军队,就是苏禄亲自带着数万的突厥兵来,也定让他们大败而归。
突骑施的将士们本以为攻入了内城之后,碎叶城的军民们基本上就等于束手就擒了。可是他们却万万没有想到,城中的军民各个利用城内的街道和房屋来伏击他们,大有拼到最后的意思了。
黄昏落日,碎叶城中火光四起,鲜血四溅,当真是血色残阳!
原本来支援的唐军,见到突骑施兵越来越多,便心生退役,对马柏成道:“将军,要不我们先撤吧!我们来时曾经领命过了,如果抵挡不住,可以弃城先撤的!”
马柏成拔刀而上,大喝道:“这城中的百姓们都没有走,我们这守城的唐军却要逃?难道不怕背上千古骂名么?”
然而,那波唐军却根本不在意马柏成将军说的话,反而聚在一起发起突围。
“呵呵,既然如此,那将军便人在城在吧!”
那群支援的唐军倒也是遵从上级的命令,直接骑上马从西门突围准备逃跑了。
马柏成和马腾跃却并没有阻拦他们,事已至此,既然还想着活命,谁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的。
眼见得突骑施士兵们已成合围之势,而城中的军民们虽然殊死一搏,却终究是寡不敌众。
“李玉,你跟着这几位壮士一起杀出城去吧!”马柏成对李玉喊道。
李玉却笑着说:“事已至此,马叔伯怎么还唠唠叨叨的呢?当真是老了么?”
“哎!你们都是我大唐的好男儿啊!我是实在不忍心你们就这样......”
李玉突然转头对王一州喊道:“王老弟,你如果有把握的话,等我们都倒下了,你便自己先逃吧!没有别的意思,总要有人给我们来收尸啊!”
王一州大笑着道:“你这话跟马将军的絮叨又有何区别呢?好男儿战死孤城,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