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1.
“离他远点。”
“好好的一个孩子整天和一个疯老头混在一起怎么行!”
男孩鼓着嘴,这些话是评论男孩的爷爷的。男孩赌气的地方在于,这话出自自己的父母口中。
男孩就是沈潮。
父母和爷爷的关系好像一直都不好,沈潮的父亲刚出生,爷爷就不见了人影。沈潮父亲的童年是没有沈潮的爷爷的,对于他来讲,或许沈潮的爷爷是个本来就不该存在的人。
沈潮的奶奶早就去世,一个不曾“存在过”的所谓“血亲”,沈潮的父亲从来都不认同的。
更何况,是个疯老头。
疯老头的身边,除了沈潮,还有一个孩子。
据说是沈潮的爷爷在外流浪的时候捡到的。
那是一个天空总是阴沉沉飘着大雪的冬天,感觉张张嘴呼吸口水都会结冰的天气。路上和草坪都铺满了绒毛一样的白色雪花。行路的人脚步飞快,谁都不想在这寒冷的室外多停留一秒。回家倒一杯热水暖暖手和身子,再惬意不过了。
但是总有人没有温暖的家,无处可去。
男孩的瞳孔是暗紫色的,有着紫玛瑙特有的那种剔透。那双眼睛本来只要稍微笑一下就会十分明亮吧,现在却像是死了一样。
男孩趴在桥墩地下,厚实的桥墩起码能遮挡一部分尖刀一样的冷风。不过即使如此,每一次呼吸还是会感受到肺部被寒冷的空气刺痛。
饥饿、疲惫、寒冷。死去倒是一了百了。
男孩的脸上面无表情,仿佛身体强烈的不适正发生在别人身上,与自己并无关系。
疯老头那个时候也是没有“家”的。
只有个能勉强栖身的旧仓库。
他背着背包,用有些脏兮兮的手抚摸着男孩有些脏兮兮的头发。
“乖啊,等我还完了债,就带你回家。”
阳光,很明亮的阳光。
沈深醒了过来,揉了揉眼角,却发现整张脸都是湿的。
“老头子……”沈深摇了摇头,越去想就越是要难受。
自己在世界上还剩下唯一一个亲人。
自己的傻弟弟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2.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想要活下去。
不过,已经做不到了吧。
以一种奇异的姿势趴在地上的少年,头部不断与地面撞击,直到流出血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少年眼神涣散,四肢扭曲而瘫软。宛如有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捏着少年的脑袋,抬起,落下。
“执着于安逸的家伙,果然容易死去。”
一声类似西瓜刷在地上裂开的声音响了起来,房间终于是安静了下来。
“蜇人的马蜂,扯出了自己的内脏。”
女人的嘴角翘了起来,似乎很满意眼前的场景。
“吁~”畅快的吐出了一口烟,看了一眼手机——6:41。
“该去上班了呢。”
3.
坐标东经127°42′,北纬45°29′,海川。
气温零下30度,卖地瓜的大娘穿着一身厚实的棉袄,从头到脚捂的只能看见一双黑咕隆咚的眼睛。
“这个……额,还有这个!”沈深随便指了两个地瓜,转头望向一旁交头接耳的路人。
两个路人似乎在谈论着什么。其中一个眉毛皱着,另一个满脸担忧,绝对不像在说什么好事。
“听说了么?接二连三的儿童失踪之后,现在又有人自杀了!”
“诶?怎么回事?”
“说是自杀,可是自杀哪有把自己的头撞到裂开的?”
“噫?!你别说了!好可怕的!”
一个女孩显然是害怕了,抱着肩膀,打了个寒颤。
也许是冷的。
沈深抿了抿嘴,他并不在乎女孩们谈论的话。最近的治安再不好,也轮不到自己头上。
就这样握着装在塑料袋里冒着热腾腾水汽的地瓜,沈深被冻得泛红的手指开始温暖起来。咯吱、咯吱……雪地靴有气无力的行走着。
这时迎面走过来一个人,沈深扫了一眼——沾满污垢的帽子,黑得发亮的棉大衣。
八成是个流浪汉吧,真可怜。沈深平静的想着。
那人没有任何可以遮脸的东西,面部被风吹成了紫红,皮肤干燥开裂,脸上的血好像随时会从皮肤下迸溅出来。沈深的目光从流浪汉身上移开,但他感觉得到那人还在看着这边。
黯淡深陷的眼眶里,那毫无生气的浑浊眼珠,正注视着自己。
沈深咽了口口水,加急了脚步,想快点从那个透着诡异气息的家伙身边溜过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对方的脚踩在雪地上的声音清晰无比。
还有一点了!可就在近在咫尺的那一刻,脚步停了。
沈深打了个寒颤,可脚掌似乎被黏在了地上,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
雪被热腾腾的液体融化。极度温暖而黏腻的东西。
沈深的双腿已经开始抖了起来,可能是因为冷吧。
他抬起头,对上了流浪汉那浑浊空洞的目光。
近在面前的,一张脏兮兮的脸。额头,脸颊,下巴,眼眶,甚至缠在一起的胡子,全都覆盖上了那种温暖黏腻的液体。
锈迹斑斑的钢筋从颅顶贯入,一直穿透到下巴。
血液从所有能溢出来的地方拼命的挤出来,然后滴滴嗒嗒的落在地上。
4.
人无论如何都是狭隘的,总是扶着常识的墙壁。对于超出这个限制的存在,不敢承认,也无法接受。
女人长发过腰,发尾微卷,身材傲人,********。带着一副细框眼镜,略显知性。
性感而不失温雅。
“调来的新人是叫……沈深?”
“听说那小子精神有点问题,公司缺人手,老板这是饥不择食了,调来这么朵奇葩。”
“别乱说。我和你讲,那小子毕业那会本来就是学设计的,结果在销售部混了两年,也是够惨的。”
女人瞄了眼桌上的信,盯着末尾的署名愣住了神。泛黄粗糙的纸上,凌乱潦草的笔迹像是小孩子天马行空的涂鸦,让人根本无法辨认。
背后猛地升起一阵寒意,明明只是略了一眼,信上的的内容却宛如魔咒一般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猫!猫爪子!”
“92年的地下室,所有人都疯了!”
“不要向外看!”
……都是些莫名其妙的话,让人不寒而栗。涂鸦一样的字迹诡异无比,女人觉得厌恶,连忙把信撕碎丢尽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