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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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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国年间,广州仁安街,广州十虎黄麒英聚家而居于此。开医馆“宝芝林”,宝芝林是取宝剑出鞘,芝草成林之意。因黄麒英行医济世,广结善缘,再加上其一身高深的武艺,所以黄家也算是广州城里数一数二的人家。
  今日,宝芝林门前人声鼎沸,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宾客之中,不仅有西装革履的广州政府人员,还有怀中揣着相机的记者与身穿蓝色工作服的工人,黄麒英穿梭于各个人群之中,与他们相互交谈。
  至于今天宝芝林为何会如此热闹,提及此事,就不由的想起前段时间闹得满城风雨的两件事,一就是黄飞鸿强闯英国领事馆,而二嘛,就是英资钢铁厂工人被**所困,黄麒英勇闯虎穴,救众人于水火之中。当然了,若仅仅如此,最多也就是也钢铁厂工人前来感谢,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各界名流与记者蜂拥而来。他们所来的原因是因为,英国领事馆偷运中国历史文物,被黄麒英截下,并将之交还与政府。
  他们前来是为了庆贺,与之同喜的。面对宾客的或恭喜,或采访,或恭维,或嘉奖,黄麒英来者不拒,没有丝毫架子,良好的素质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一直到日暮时分,客人才相继散去,宝芝林逐渐恢复寂静。
  离大厅略远的一处别院,略显幽暗的小屋里,被点亮的蜡烛,将房间四周染得昏黄,一个四五来岁的小童懒洋洋的侧躺在床上,暗黄色的烛光,铺洒在小童的身上,好似裹了一层暗黄色的薄纱,从小童的骨子里散发着一股子慵懒的气息。
  少年身上那独特的气息,好似波斯猫一般,慵懒而又高贵。只是小童那苍白的脸色,还有那倚靠在床沿上的身影,时刻散发着一种瘦弱感,给人的感觉,就好似陶瓷一样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让人忍不住心生呵护之感。
  “哎。”一声轻叹,打破了屋内沉寂的氛围。
  听着大堂中传过来的喧哗声,小童睁开双眼,黑白分明的双眸,干净澄澈,此时倒映着复杂的神色。
  “没想到,因为一时的冲动,居然会让自己重病缠身,身体几近崩溃。姬独秀啊姬独秀,你真是个傻瓜!”
  没错,病床上的小童不是别人,正是姬独秀,前段时间为了追击马车,不惜强行激发自身潜力,以至于幼小的身体承受不了,再加上,当时没有及时的治疗,又是翻墙又是偷袭的,最后的结果就是与黄麒英回到宝芝林后,卧病不起,一直到现在。
  直愣愣地望着门口,眼神有些空洞。对于外面的热闹,姬独秀毫不在意,这原本就在姬独秀的预料之中。从自己病了以后,身子不见好转,反而情况愈加严重。为此,姬独秀不得不放弃了之前自己暗中所准备的计划,用英国人准备偷运的那批古董,来奠基自己在这个时代的势力基础。
  所以那批古董既然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么也不能便宜了英国佬,所以,他就讲这个消息告诉了黄麒英,使他成功截下了那些即将前往香港的古董,交给了广州政府。虽然这并没有什么用,屁股决定思想,现在南方这边的革命党正与北洋军正闹得起劲,古董到了他们的手中,犹如天降馅饼,肯定是用它们来买枪买炮来武装自己,那么英国人就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古董最后还是会回到英国人手中。
  但,好歹还是让英国人花钱了,是吧!而对于,带来这笔意外之财的黄麒英,广州政府肯定是要表彰的,不能寒了百姓的心,再说了,表彰又不要政府多少钱。早就想清楚这些情况的姬独秀,自然对这些没有什么兴趣。
  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姬独秀感觉有些口渴,翻身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不想,翻动之间,一口气卡到喉咙里面,使得他咳嗽个不停,喉咙里有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感,使他不由龇牙咧嘴,渗出一头冷汗。
  不仅喉咙火辣辣的疼,就连脑袋也造起反来,脑袋里好像有人正在用力往里面塞东西,又涨又疼。姬独秀只觉得身体一阵恍惚,眼前的画面还时不时的出现一种,犹如镜子破碎的画面感,它还会掉落一些碎片,出现一些大小不一的裂缝,遍布眼前,那裂缝的后边黑不见底,让人不寒而立。这种景象,从他病重后,就开始频繁出现。如此种种,给姬独秀带来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好像这一切都是虚假的一般,他开始怀疑眼前的这一切。
  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他急忙扶住床沿,好不容易才站稳,不知是否牵扯到了身体里的暗伤,疼的双腿直打颤。
  咬着牙,三两步摸到南窗下的圆桌前,拿着上面的茶壶,仰头灌了下去。水壶里的早已凉透,姬独秀却大口大口喝个干净,直到点滴不剩,才将喉咙里那撕裂的干燥感压下去,觉得舒缓些。
  只是被冷水一激,身上越冷了,他不由地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有踉踉跄跄的回到被窝里躺下。
  没有重生,没有魂穿,姬独秀就是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这个时空,这个电影《醉拳2》的世界之中。在他的身上也没有任何的原来世界的东西,包括衣服,身上的吊坠等等,也没有这个世界,自己的任何身份证明,他就这么赤条条的来到了这里,要说是他昏迷时被人打劫了,别人或许会相信,但姬独秀自己却绝对不会信的,先不说一个四五岁大的孩童会有人对他见财起意,做出了把他身上所有东西抢光了,这么无聊的事情。就算是抢他的是街边流浪的和他差不多大小的乞丐,为了御寒,将他给扒光了,但是,在这之后的一个多星期里,在他的打探下,没有发现得到任何消息。要知道,94年的衣服,在这个时空人们的眼里,那可无疑是奇装异服啊!但是他却连一丁点消息也没有探到。所以,他可以肯定,自己就是赤条条的来到这个世界的。
  姬独秀不清楚为什么现在才出现这种情况,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大胆猜测,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情况就跟前世他看过的电影《黑客帝国》与《盗梦空间》很相像。前者是电子生物为生产能源而给人类营造的虚拟现实,后者则是在梦境中进行思维影响,两者虽风马牛不相及,但是却都极为神似,他们都是在虚假的世界中活动的,而现在姬独秀跟他们的情况很像。
  要找个机会验证看看。
  姬独秀正胡思乱想,就听到外头又动静,转过头往门口看去。
  进来的是宝芝林里,名叫一个“柳芽”的丫鬟,一身粗麻丧服,头上缠着丝巾。不过而是来岁年纪,肤色微黑,头发有些枯黄,五官寻常,神态有些怯怯的端着药,走了进来。歪着头,直直地打量着她。柳芽见姬独秀直直的盯着自己看,怯怯道:“秀哥,该吃药哩。”
  这丫鬟,姬独秀知道,是几个月前才来到广州讨生活的难民,黄夫人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再加上看着挺老实巴交的,心发善心,就雇了她当宝芝林的丫鬟,当时,姬独秀就跟在黄夫人身边。
  不过从这几个月她的言行举止来看,这柳芽言行质朴,全无心机,是个好忽悠的最佳人选。自己现在的情况越来越不好,现在还勉强能走动,但是,再拖下去,就不到能不能了,所以心中的猜想必须尽早印证。
  姬独秀晓得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便点点头,道:“黄叔与师傅,还有飞鸿哥在干嘛呢!”
  柳芽瞪着眼睛,略显紧张道:“老爷还在大堂里招呼宾客,夫人有些累了,已经回房去休息了,额,飞鸿少爷,我就不知道了,这一整天都没有看见过他的身影!”
  了解了大家的情况,姬独秀觉得现在正是个好机会,平日里黄麒英与黄夫人将自己看得太严,没办法出门,而黄飞鸿倒是可以带自己出去,可惜他太精明,忽悠不了他。
  “柳姐姐,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吗?”“秀哥,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帮你!”听见姬独秀开口求自己,柳芽急忙应着声,本就是一个心善之人,平日里也不太会拒绝别人的请求,再加上,往日里姬独秀对他也算是多有照顾,她自然不会拒绝。
  听见柳芽的回答,姬独秀笑了,屋外的喧哗声,让姬独秀提高音量道:“柳姐姐,我想去江边玩玩,你带我去吧!”
  “这....”面对姬独秀的要求,柳芽不知怎么回答,老爷夫人今天特别交代,要照顾好秀哥,本就是病人,可不要在因照顾不周,而病上加病了!“可是老爷,夫人不允许,我也没有办法的呀!
  听见柳芽的回答,姬独秀急的想要坐起来,身子却是打晃,柳芽忙放下手中的药碗,近前两步,想要扶住他,却被其一甩胳膊给推开了。
  “屋里好闷,都已经连续待了快十天了,我想要去江边玩……呜呜”姬独秀抹了把眼泪,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瞪着柳芽道,话语中带有几分孩童的任性,任性中又露出几分祈求。
  本就不是心硬的人,看到姬独秀捧着药碗苦哈哈的样子时,神色间挣扎不忍之色流露于表面。
  果不其然,柳芽脸上难掩怜惜,柔声道:“那,要不我去跟老爷说说……”
  姬独秀听见她得回答,仍然感到不满意,嘟囔道:“不要,不要,你说了,黄叔师傅他们就更不会让我去了……”
  柳芽感到十分为难:“可是,不告诉老爷他们,他们会担心的……要不,我尽量帮你劝劝....”
  柳芽还要再说,姬独秀已经皱眉,直起身嚷道:“不要不要,我就要去江边,就要去江边玩……”
  动弹得有些狠了,眼前直冒金星,姬独秀很咬了牙,才坐稳了。一时之间,小脸憋得清白,露出几分狰狞。
  倒不姬独秀任性,耍小性子,故意整她,而是心中的疑惑越发凝重,时时刻刻的困扰着他,再加上平日里黄夫人都呆在他的身边,此刻的机会也就显得越发重要了!
  柳芽被他唬了一跳,生怕他气的狠了,忙道:“好好好,听秀哥的,我们去海边玩……”
  姬独秀有些傲娇的“哼”了一声,脸色这才好些。
  望着天边即将掉下的落日,柳芽也怕等会回来天黑了,急忙上前来,手忙脚乱的帮姬独秀将衣服穿好,搀扶着他下了床。
  为了怕黄麒英发现,俩人一步一缓的从后门离开了。
  广州地处中国南部,因为临海,所以水多。西江、北江、东江三江汇合处又濒临南海。而这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珠江了。珠江及其众多支流贯穿了整个广州,所以并不难找,出门后不远,姬独秀与柳芽俩人就来到了江堤边。
  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也就不需要她了,在将他留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的,乱添
  麻烦,这般想着,突然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只直直地看着柳芽,带了几分任性道:“
  不行了不行了,我肚子饿了,你快去给我买些吃的!”
  面对幼童的任性要求,柳芽虽有些苦恼,却也并没有拒绝,嘱咐着姬独秀站在原
  地等候,自己就快步离开,给他买吃的东西了。
  眼见着柳芽的身影渐渐远了,姬独秀收回目光,撑着腿慢慢的站了起来,踉踉跄
  跄的吃力的沿着江岸,往人烟稀少的地方去了。
  来到一处地方,左右无人,再看看这里江堤的高度,目测大约在四米左右的高度
  ,找了好几个地方,就这里最合适。不高,验证就算失败,也不会摔伤,身体有什么
  大碍,不矮,不会怕因为刺激不够而没有效果。
  缓缓来到江堤边,望着下面还算平静的江水,姬独秀缓缓呼出了一口气,事情到
  了关键时刻,姬独秀还是会感到紧张。现在,他将要从这里跳下去,一次来验证自己
  的猜想。在他心中,无数的设想中,也就只有《盗梦空间》与自身的情况最为相像,
  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直接就身处其中,期间所不同的,应该是盗梦空间里的众人,
  是主动进入,而他自己却是被动的。现在,他将用盗梦空间里所讲的,用失重的刺激
  感,来验证这里是否是梦境世界。
  心中默数一二三,纵身向前一跃,人就从半空中往下自由掉落,头朝下的掉落状态,眼前的景象又像是布满裂痕的镜子一般,而且,与江面的距离的拉近,出现在眼前的裂缝,开始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最后,当姬独秀的脑袋,与江面相撞的那一刻,哗——,眼前的一切,破碎开来,姬独秀掉进了一个漆黑的世界里。眼前看不见任何东西,包括自己的身体,耳朵里也没有听见任何声音,最可怕的是,用来呼吸空气的鼻子,感觉不到任何气味,人也没有窒息感,明明嘴里在呼喊,可是却没有半点声音的出现。
  孤寂,后悔,无助,是姬独秀心里的所有想法。
  有人吗!!!谁来救救我!!!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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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独秀,小独秀!!醒醒,醒醒,我们该走了,电影放完了!”轻微的拍打感,从脸上传来,接着,耳朵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姬独秀开始可以感觉到外界的一切了,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那熟悉的面容,姬斌。脸上依旧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可是眼睛里却掩盖不了浓浓的关切之意。
  猛地伸出双手,死死的抱住姬斌,将自己的脑袋狠狠的埋进了他的怀里,“你怎么才来!”声音有些哽咽,但却又带着半分埋怨半分欢喜。姬独秀的拥抱让姬斌一愣,从来没有过得亲近举动,先是让他感到开心,但是低头看着埋首在自己怀中的哽咽的姬独秀,显然是刚才做噩梦了。心里顿时充满了深深的自责,因为他的不负责任,将自己的儿子丢在电影院,独自一人。
  “好了,好了,小独秀可是个男子汉呀,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爸爸在这呢,走,我们回家了!”轻轻的拍打着姬独秀的脑袋,抱着姬独秀,父子俩慢慢离开了电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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