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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在話,我已經有些忘記那個晚上是怎麼開始的了,不過那份痛苦
至幾乎絕望的感受,卻是難以忘懷得很。
從小就聽父母說過,三稜仙門的人陰陽不受天地影響,而是每逢三十六
個月便會『意變』一次。
『初變為陽、次變為陰、三變定性、四變奪造化。』
直到經過了一百零八個月合計三次意變後,到了第四次意變,便會在
某個機緣下奪了造化而分出陰陽。
我總以為那個過程應該是平淡、不為人知、順水推舟似的自行得出結果。
不過在那個令人悚懼的夜晚終究來臨時,腦中先前所記憶的海量學習內容,
卻是半點幫助也無。
當時已經入冬,即便一向對冷熱不太上心的我,也硬是讓謝大媽給套上了
一件襖子。
我已習慣周遭沒有電視和電腦的日子,或著該說那些東西,本來就不該出
現在我的生活中,因此屋內早早便漆黑一片,更不見其他聲響。
約莫在子時前後罷,我不斷地感覺到雙腳邊飛滿了蚊蟲輪番叮咬著我。我
忍不住伸手去撥拍了一下,卻是沒半分動靜。
我不禁納悶這個百蟲蜇伏的季節,怎麼還有這麼多的嬌客前來?
逐漸的,那股子刺癢的感覺成為了麻癢,就像是從腳板骨透出來似的,慢
慢地開始經由腳底板沿伸至小腿肚。
此時我倒沒多想,還以為是躺著的姿勢不好,抵住了氣血的循環,造成腿
腳發麻罷了。
不料接下來的體會,便像是兩只巨大的手掌,戴上了讓人生疼的粗麻手套,
緊緊地握住我的雙腿,且不斷地向上身一直推去。
瞬間這份結合了刺、癢、麻、極不舒服的感覺已經向上推進到了下腹,
我整個人也隨著驚叫了起來!
只聽得『嘎、嘎』,沉悶的嘶啞聲,伴著大口大口的粗氣直往外噴。
不多時,全身便像是被一張由螞蟻所拼湊而成的大毛氈,緊緊包裹住似的。
到了這一步,情緒的起伏反而不怎麼劇烈了。
挪不讓挪、喊不讓喊、連眼珠子都不讓轉,意識也隨著漸漸模糊了起來。
接著刺麻的感覺稍退,只聽見耳朵旁出現了幾聲平日聽習慣了的燕子啼。
啼聲愈來愈響,終至整屋大噪。
『轟』地一聲彷彿屋角整個崩塌了般!我雙眼雖然是緊閉著,卻瞧見屋外
壁上那些隨我生活了多年的燕子窠內,紛紛探出了成千上萬只赤溜溜地眼珠。
一伙又一伙的燕子紛紛聚集在我身上,剝啄剝啄地撕扯著我的皮膚。
每一啄下去,我的身上便多了個血眼子,骨嘟嘟地滲出鮮血。直至我的身軀
像個體無完膚的肉塊時,眾燕齊聲歡啼,開始扯食著我身上的肌肉。
待得一陣啄食之後,我發現那份極其劇烈的痛楚,比起身軀遭受無數次的
蠶食,五臟六腑被尖銳的喙爪逐步扯碎的驚恐程度來說,簡直算不得什麼!
驀地一段爛銀似的光流籠上了我被眾燕啄食乾淨的骨骸上,嗤嗤地細聲
隨著中人欲嘔的白煙,一齊從骨骼間的空隙冒了出來。
接著不絕於耳的爆竹聲,帶著骨內的稀髓啪啪地迸出了骨外,也使得每一
寸骨節都因為這份衝擊而碎成了殘片。
此時我的心中,反倒是一種莫可名狀的喜悅感,不知是幻覺還是心境上的
變異,總之這份愉悅的心情,彷彿完全不同於世間上的任何一種感受。
光流仍然不停地灼燒著我的骨骸殘片,將之化為縷縷的煙霧.....
只不過沒來由的心念一霎,似乎我便躍處在一個滿是色暈的空間了。
在這個空間內,我並沒法兒分辨出所見的各式景象是不是透過我的五感。
我的內心出奇的平靜,這是一種不起任何漣漪的奇妙體悟,身體的每一
個細胞,似乎都具備了感知的能力般。
混亂的色暈中,我勉強能夠認出一幅攀滿了四周的巨型圖騰。
那是兩條直立而雙尾旋轉交纏的蛇,上身被無數的奪目小光圈給圍住,
無論怎麼感受都無法得見。下身兩條交纏的尾巴,卻似螺紋般不斷旋轉
而至尖端。
只見雙蛇尾部的尖端,於此時輕輕地墜下了一粒因光度過亮而不辨色澤
的小圓球。
我不避不讓,只見那粒水珠也似的小圓球,便直往我額頭緩緩靠了過來。
有如雷殛般,當那粒圓球將觸未觸至額尖,幾乎是同時,我整個人如同
一紙毛巾被狠狠地擰糾著。
一陣不同角度的翻攪緊扯後,那股扭曲的壓迫感,卻啵地一聲讓我從床
上跌落至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