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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武侠仙侠 / 蚀日剑诀 / 第四十九章 破而后立

第四十九章 破而后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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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吼!”
  凤试着动了一下,感觉眼睛痛的都快要睁不开了,身体疲惫的不行,这一动更是牵动了全身的伤口,感觉像是有一万根针在身上扎着一般!
  他半眯着眼,视线缓缓落在身后。
  远处,死神正傲然而立。没有血肉的半边空洞眼眶看着他,亦没有半分人类的感情,披肩长发在阳光底下看起来,竟也充斥着一股暗红。
  轻轻飘荡着,仿佛流动的血液。
  血色的刀,在沙漠上划出一道浅浅的印痕,握住血刀的那只手,却早已被削去了肌肤,森森白骨正冒着寒气。死神在慢慢靠近!
  “吼...”
  他垂着头,走路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生硬,大腿在迈动着步伐,上半身却一动不动,仿佛一具已经生了锈的机械。
  很难想像出面前这个半生半死的死神,就是落菲跟叶堂主口中的那个腼腆大男孩,因为从他身上完全看不出任何让人感到一点点温暖的东西,有的,只是疯狂般的嗜血。
  这不过是一具没有了思想的杀戮机器!
  “哥哥!”
  在沙漠的另一头,一身白衣的落菲不知何时站了出来,柔情地呼唤着最亲的人。她已记不清这样叫过他多少次,从最初的微笑面对,到后来的沉默以对,再到最后的视而不见......
  现在,死神望着她,眼中竟闪烁着嗜血的凶光。
  她眼中的哥哥其实早已经认不出她了,但她依然只会温柔地看着他,因为这是她的亲生哥哥,是她这辈子最亲的人啊!
  而死神回应她的却是一记毫不留情的杀招。血刀高高扬起,再劈下,无形的刀气化作一股沉猛的冲击波,冲向落菲所在的位置,沿途的沙子纷纷被推向了两侧。
  看着昔日一起长大的哥哥对自己痛下杀手,落菲的眼中闪过一丝沉痛之色,但并未站在原地等死,只见她纵身一跳,这一跳竟跳出了两米开外,然而那道冲击波却忽然转了个弯,尾随而去。
  此时落菲展现出了她敏捷的另一面,虽是光着脚丫子,但速度也非一般的小姑娘可比,一蹦一跳之间轻易就躲过了冲击波,最后,凤看见落菲竟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跑过来了。
  而那股冲击波也已耗尽内力,消失了。
  死神发出一声闷哼,却没有立即再出手,而是冷冷地看着两人。
  凤目光如炬,迎了上去,同时忍住周身的剧痛感缓缓站了起来,而此刻落菲也已来到他的身旁,在他耳边低声道:“小心了,我哥哥最恐怖的地方,就是他永远不用休息,只要对手没死,他就可以源源不断的攻击下去!”
  凤的脸色刷的一下苍白了几分,嘴角抽动着,看样子想必是在心中将死神骂了几百遍。
  “快走!”凤正在心中思忖着该如何去对付这个非人的怪物时,忽然间狂风大作,扑鼻的腥气瞬间将四周笼罩,直叫人气血上涌。他放眼望去,不由得又是一惊,只见飞沙滚滚中,一道两米来高的红色刀气如同巨浪一般拍了过来。
  凤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这死神好没教养,想出手时就出手,简直一点规矩都不懂。
  但此时大敌当前,他只好先硬着头皮将一旁的落菲推了出去,同时双手握剑,浓浓的黑气自手掌中涌出,缠绕在剑脊之上。
  只听哐啷一声,破力发出一道龙吟般的异啸,横握在凤的手掌里,瑟瑟而动,似要脱离他的掌控而去。红色的剑脊在凤内力的倾注下渐渐发光发亮,宛如一汪流动的血泉。
  那股睥睨天下的剑意重新又回到了这个少年的身上。
  此时刀气已离他不足五米,疯狂的气劲仿佛一道道无形之刃,撕碎了他的衣襟,吹断了他的头发。
  但凤却不为所动,静静凝视着眼前的刀气,随后,像推动着千钧巨石一般,将破力往前一送。神兵与刀气碰撞。
  并没有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爆炸,反倒一切都回归于平静。
  只是凤的嘴角边,溢出了一丝血。
  随后,剧烈的咳嗽起来!
  “吼啊!”这边,死神似乎对于自己攻击被抵挡很不满意,恶叫连连,同时手中血刀乱舞,一道道更加汹涌澎湃的刀气冲向了凤。
  刚开始一两道刀气凤还能勉强抗衡,但是随着刀气越来越多,在这样凌厉的刀之舞中,他渐渐丧失了招架之力,单膝跪地,只能将破力插在身前的沙地上,企图用它来为自己分担一些伤害。而死神所发出刀气虽然凌厉无比,但仍不能耐破力这等神兵分毫,只不过更多的刀气越过破力,劈在了他的身上。
  每一道刀气,都仿佛是世上最锋利的匕首,他的衣服成了一片片的碎布,满头乌发此时被削断了无数截,随风飘舞着。
  滚烫的液体,从天灵盖上滑落,染红了他的脸,还有他的眼睛。
  渐渐地,他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痛了。死神的内力,果然如落菲所言,似乎永远都不会枯竭,只要他不倒下,死神的刀便可以一直挥舞着......
  但这些,他此时都不关心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死神身后的身影......那个人的脸上似乎还带着几分不忍,可她终于还是咬了咬牙,拂袖而去。
  玉一般洁白的腿,笔挺而优美。
  ......
  要死了么。。。凤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了,感觉自己是在沙漠上,又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幻龙谷的花海里。
  但他的手,一直紧握着破力的剑柄!
  漫天的血色刀光,不知为何,突然停了下来。
  凤勉强睁了睁眼,用手拂去了眼睛里的血渍,死神竟真的将刀放了下来。他不禁嘴角微扬,发出一声苦笑,难道连死神也觉得累了么?要不要喝口水先......
  “吼、吼。”死神双目中光芒大盛,饶是在白天仍然也有几分刺眼,远远地望向沙漠的东北方向,几乎就要凝为实质!
  但凤听得出,这次死神的吼声中带着几分不安的味道。
  到底是什么东西,竟能令这个完全失去意识,以杀戮为中心的机器感到不安?
  沙漠的边缘,枯树与墓碑并存的墓地上,缓缓走出了一个人影。
  飞沙走石,漫天俱是一片朦胧的红色,唯他独白。
  猎猎白衣,随风飘扬,不同于落菲的安宁,那种白,更像是一种令天地变色的苍白!——是西昆!
  这个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人,竟是与凤有过数面之缘的西昆!
  他幽幽地向着西边的方向走去,面色和煦,有若闲庭信步。在看到满面煞气的死神时,竟连眼睛都未眨一下,那一身儒雅姿态,当真令凤佩服。
  “你...你怎么也来了?”凤把破力当拐棍拄着,重重地喘息道。
  “路过而已。”西昆浅浅一笑,苍白的脸上恢复了几分气色,显得更加英俊了。如果不是因为凤先前领教过此人的恐怖,恐怕也会将西昆当成一个普通的少年。
  但见他神态颇为慵懒,脚步看起来也很轻浮,似乎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身边巨大的危险。
  西昆的恐怖,凤心里非常清楚,但死神亦不是泛泛之辈,任何人,只要到了他的领地,都会遭受死神最疯狂的袭击!犹豫半刻后,凤还是决定提醒他,嘶声道:“咳,别,别过来,死神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吼!”血色弯刀,在死神的手中绽放着无比灿烂的光华。
  而西昆此时距离死神只有数米之遥。
  在听到了凤的话之后,他也只是淡淡一笑,甚至面不改色。
  但他的满头银发,此时飞舞了起来。根根银丝,仿佛琴弦一般近乎透明,疯狂地舞动着。一股通天彻地的杀气降临在这片沙漠之上!
  凤已是无力阻挡,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
  站在一旁的死神却仿佛受到了刺激,仰天发出一道长啸,暗红色的长发如同被鲜血浇过,一寸一寸变成了艳丽的血红色。但他手里的刀却一直半插在沙漠上,身体在微微颤抖。
  西昆从他的身边缓缓走了过去。
  飞舞的银丝拂过死神的脸庞,在上面留下了几道伤痕。死神嘶吼数声,却竟然有些恐惧地向后退开了。
  此时凤的心中自是掀起了滔天巨浪,在他心中,死神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识,只知道杀尽一切来到这里的人和物。他以为,这种失去意识的躯壳,只会以命搏命,是不会害怕的。
  原来,没有了思想的死神,也会害怕么?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生物,都会展示出自己本能的那一面吗?
  西昆越过了死神,来到了凤的身旁。凤半曲着身体,仰望着他,只觉得西昆此时的眼睛,似乎比天上的太阳还要明亮。
  但这双明亮眼睛的深处,却带着一丝不屑,“是我看错了么!曾经的天下至尊,无坚不摧,如今竟落得这步田地...破力,力破千钧,破而后立,不懂得如何去赴死,又怎会重获新生呢?”
  轰隆!巨大的雷鸣过后,那一场积压许久的暴雨终于落了下来。
  但让更加震惊的不是天上惊雷,而是西昆所说出的那一番话,寥寥数语,无异于晴天霹雳!‘不懂得如何去赴死,又怎能重获心生呢?’也许这就是破力真正的含义吧!
  一柄绝世好剑,却在他的手上没落了,真是悲哀啊。
  “吼!”
  雨幕下,泛起了阵阵雾气。凤与死神两人,四目相对,冷冷地注视着彼此。
  死神重新举起了血刀,隐约的血气此时看起来有些模糊,却也显得更加诡异,“喝啊!”一声巨吼之后,血刀冷冷地劈下!
  一刀又一刀,狂暴的血色刀气,似大江流水,滔滔不绝,又像奔腾的千军万马,密密麻麻,没有半点缝隙。
  要想自这百万军中取死神首级,谈何容易。
  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任由雨水在自己的身上冲刷,将身体每一处的毛孔都张开了,整个人似乎进入到了一种奇怪的境地。
  没有死神,亦没有他。
  内力凝成的刀气,更胜过世上的精钢,眼看着从凤的身体里穿了过去。成千上万的刀气蜂拥而至,瞬间将凤淹没其中。
  死神缓缓收回了刀,眼中的白芒也渐渐褪去,因为在他的意识中,已经感应不到了对手的存在,他也就没有再出手的必要了!
  “破月剑法!”不知从哪里传出的声音,所有的刀气像是被什么东西拦腰斩断了一般,纷纷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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