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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又称缥缈峰。
在这一片被银雪覆盖的连绵山脉中,有一座挺拔雪峰,直插天际,云雾飘渺,仿佛人间通往那天界的阶梯。
这里几乎看不到任何活物,连耐力最好的大雁都无法飞过天山山脉。
而此时山巅的悬崖边上,居然站着一位孤独的魁梧老者!老者上身裹着厚厚的羊皮裘,下身穿着看起来硬邦邦的马裤,脚上的兽皮靴似乎不足以御寒,在脚肚上还缠着一层层的白布。
老者面如枯松,饱经风霜,除了身材高大一点之外看起来和普通的老农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是他身上背负的那一柄刀,并不是农民割稻子用的镰刀,而是一柄红色的雁翎刀!
灰色的布条已经遮不住雁翎刀的光芒,有淡淡的红光透出。
这柄刀,曾令神刀城垂首,江湖色变!
老者对着冽冽寒风自语道:“这样的自信,来的会是谁呢?荆无双还是刀锋?”话毕,仰天豪迈一笑,厉声道:“哈哈,十年了,终于有个人可以说上话了!”
白色的胡须,在空中飞扬,仿佛与满山瑞雪连成了一片。
凤躺在荒地上睡了一宿,第二天天刚亮,就下起了大雪。大自然中最神奇的白色花朵,纷纷扬扬,布满天空的每一个角落。
凤深深地呼出一口白气,鼻尖被冻的通红,也只有在这种寒冷的北方,才能看得到七月飞雪的奇迹!
其实以他的功力,本不惧冷,若是再使点内力,这些雪花甚至都不能近身,只是一想到前面等待着的是个深不可测的对手,他就不想平白浪费气力。
马儿驮着凤,飞奔在银装素裹的世界里!
渐渐地,他的肩上、发梢,落满了雪花,连马身上的鬃毛都染成了白色,一人一马,仿佛是用雪堆成的。
万物皆白。
只有马背上的那柄长剑,是黑色的!
......
黑塔耸立在花海中。
这座平地凸起的建筑,给人一种古怪的沉重压迫感,仿佛一只陷入在沉睡中的洪荒巨兽。
自从二十一天前这座黑塔的主人进去之后,黑塔就显得更加沉寂了,幽暗的塔身,充满着死亡的气息,只有塔顶上才有些微弱的生气。
潮站在塔顶的护栏前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孤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莫明的恐惧,他悄悄擦掉额头上的冷汗。
虽是在塔顶,但他身后的房间却显得很昏暗,仿佛连阳光都照射不进。阴暗的阁楼中央,摆放着一块冒着丝丝寒气的巨大冰床。
冰床上躺着的那个男人,半身****,满头银丝如瀑布般散开,分散在冰床两侧。
裸露在空气中近乎透明的肌肤,发出温玉般的光泽,潮很清楚,这具年轻的躯体下涵盖的是让整个天地都恐惧的力量!银发男子缓缓睁眼,向潮看了过来。
他握住护栏的手青筋暴起!
身为幻龙谷中的头号杀手,堪称杀神一般的存在,行走江湖多年,死在他刀下的亡魂可说不计其数,他带给对手的,永远都只有恐怖!
但现在,他却因恐惧而微微颤抖!
只有一个月不见,这个与他朝夕相处过的男人却陌生得像是第一次见到。那是他的救命恩人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这一辈子都会为他而活,因为他的第二次生命就是此人所给。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花香。
荆无双的身体看起来依然很年轻,但那双邪魅的丹凤眼,却仿佛经历了无尽岁月,看破了红尘,看淡了生死,如同高高在上的仙灵,俯瞰世间万物,古井无波。
古老沧桑却又所向披靡的目光,让潮脸色发白,生出一股想要顶礼膜拜、双膝下跪的冲动,很难想象得到这股强大到极点的气息是从一个功力尽失的人身上所散发出的!这样的荆无双,不但让他感觉陌生,更让他感到可怕!
“我战无不胜的摇光堂主,你在害怕?”荆无双看着潮,淡淡说道,一头银发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老成。
潮心中一凛,却还是直视着荆无双的眼睛,拱手道:“属下该死!”
“哈哈。”随着荆无双的呼气,滚滚寒气如涨潮一般向四周洇开,又瞬间倒回荆无双的体内,满头银丝根根倒数,仿佛一条条狂乱嘶吼的毒蛇。
潮忍不住倒退一步,身体撞在护栏上,他突然想不顾一切地逃离这里!
天山脚下,本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此时被接连下了几个时辰的大雪完全封盖,宛如一片银色的海洋。
骏马缓缓停下马蹄,打了个响鼻。
凤悠闲地坐在马背上,脸色平静,看不出是喜是悲。
在他面前一百米之地,站在一位须发皆白,两手交叉在胸前的高大老头子。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凤几乎没有碰到过第二个活人,老者的身份再明显不过了。
“血魔前辈。”凤坐在马背上一动不动,眼中寒芒一现。
那老者没有答话,还在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凤。
“怎么?”凤讥笑一声,冷冷道:“数十年没跟人说过话,现在激动得连话都不会说了么?”
老者仰天大笑,须发尽张,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豪迈之气,语声如雷,道:“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连老子的玩笑也敢开?老子当年行走江湖的时候,你爹都还在找奶吃!”
血魔年轻时号称房事、刀法双绝,除了好色成性之外,更是杀人不眨眼的侩子手!不然以他这种品行不端的采花盗,没有几分震慑人的手段,早就被人杀了千百次。
那些欲替天行道的正义之士,有不少武功都不弱,但无一不是惨死在血魔的刀下。就算当年围剿血魔的人猿剑客顾白峰,以一手‘猿飞虎跳’在江湖上雄霸一方,仍是被血魔的雁翎刀大卸了八块,死状惨不忍睹!
所以即便血魔声名狼藉,却一直逍遥在外,敢公然取笑他的人,眼前的小子是第一个!
但那年轻人却没有因为血魔的愤怒而害怕,反而瞪着双眼,锐利目光仿佛两道无形的锁链,悄无声息地爬上了血魔的身体,将他牢牢锁住。
在凤的眼里,血魔并不是什么可怕的大魔头,只是一个残害过她的罪人!
他缓缓将挂在马肚子上的破力取出,用布条轻轻擦拭着,低着头,不急不缓的问道:“听闻老前辈武功高强,生活在这种地方对你来说轻而易举,却不知为何要穿这么多的衣服御寒?”
布条擦拭过后,破力雪亮的如同一条黑色的火焰!
血魔心神一震,反手摸住背上那柄红色的雁翎刀,大声道:“老夫当年御女无数,身体虚的很,你不知道么?”
黑色剑锋缓缓抬起,直指血魔的鼻子!
凤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感情的波动,长发轻轻飘荡,淡淡道:“我不杀你,只会剥光你所有的衣服,让你慢慢冻死在这里!”
话毕,那一道黑光如匹练一般忽然自马背上冲了出去,巨大的气流将地面上的雪推向两边,如同被从中破开的海水,翻滚、沸腾......
那柄二十年未出鞘了的雁翎刀!
刀身通红如玉,仿佛一团在火炉里被烧得滚烫的热铁!
在凤动的同时,躲藏在远处的几道黑影也动了,借着积雪来掩盖身形,慢慢地接近交上手的两人。
这是江湖上老一辈跟新一辈的巅峰对决!
刀光剑影,谁主沉浮?
然而远处的战斗一开始,几位黑衣人就有点后悔了。
他们正是荆无双暗中派来监视凤的一举一动,说只要发现凤有什么逾规的行为,立马向他汇报,至于什么是逾规的行为,他们并没有得到明确的指示。
不知道凤在来的路上杀了一头野猪,算不算逾规?
但荆无双给出的众多指令中有一条很明确,只要血魔与凤决斗时两败俱伤,可趁机一并杀死!这群黑衣人实在想不明白,杀血魔是一定的,可看起来对幻龙谷忠心耿耿、武功非凡的凤公子,为什么也要一起杀掉?
他们想归想,执行命令时可绝不会手软。
只是当他们望向天空时,根本就失去了拔刀的勇气!
血魔手中那柄红色的雁翎刀发出嗜血的光芒,将白雪覆盖的大地映得一片通红,血魔的脸,看起来更像是红的滴出血来,配合着那些枯松般的皱纹,显得分外狰狞!
“血流成河!”
雁翎刀一挥,不见任何刀气,但地面却霍然发裂了,一条条半米宽的裂缝像巨蟒一般四处游窜,火红的液体沿着缝隙蔓延,从地下涌出的炙热气息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这群黑衣人烫的直跳脚,想躲起来,却发现根本没地方可躲,因为这片大雪原似乎都在燃烧,仿佛一片火的海洋!可怜他们杀人多年,现在终于还是要落得一个被杀的下场!
有人忽然想到了凤,疾呼道:“凤公子,救命!”
现在凤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大雪原在燃烧,冰雪纷纷融化,有些掉入红色的缝隙里,发出哧哧的声音。
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江湖里所有人都知道血魔藏在天山,却没有任何人敢来找他麻烦了!这一刀,恐怕是他们有生以来见过的最恐怖的一刀!
血魔将刀横在胸前,显得很凝重,这种沉重得让他疯狂的压迫感,只在他年轻时才有过,自从他步入中年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因为自那以后别人的恐惧都来自于他!
“老前辈。”凤浮在半空中,丹凤眼炯炯有神地看着血魔,冷笑道:“你自称血魔,功力却不如厉千血,摆出这么大的阵势来想唬谁?”
血魔怒吼一声,他忽然很想冲上去将那一张自信满满的脸给撕碎!
但他发现自己竟然不敢,曾经杀人如麻的天山血魔,心性何等冷血,但现在他却有一种想要投降的挫败感。
因为只有到了他这个年纪的老人,才知道当年的厉千血是多么恐怖!
威震天地的六大死囚,真的不只是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