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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易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张大床上,头顶是一片木质的天花板,吊着一个古色古香的灯。“这是我第几次在陌生的地方醒过来了?”刚刚回复清醒,冯易突然有一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这几个月的日子会不会都是一个梦?”他不由自出的有了这样的想法,心中也不知道是期待还是失落。
“姐夫,你醒了?”
听到有人说话,冯易转过头朝声音的来源看去。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只是雾蒙蒙的有些暗淡,落在一个白衣白裤的年轻人身上。年轻人唇红齿白,生着一张娃娃脸,眼睛圆圆的带着笑意,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宽松的亚麻衣服显得有些慵懒和闲适。年轻人见冯易不说话,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到冯易有反应,眼角的笑意更浓了,轻声说道:“姐夫,我去给你拿点儿吃的。”冯易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叫我姐夫?”年轻人笑着说道:“我叫周不山,周怡君是我姐姐。”骤然听到心上人的名字,再联想到这其中的意义,冯易有些不知所措,想要澄清,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周不山笑了笑,起身出门。
整个房间装饰的古色古香,身下朱红色的实木大床足有四米见方,雕龙刻凤,隐隐散发着一股幽香,床边是龙首衣架,墙角立着一座十二扇的围屏,绢绫的屏扇上绘着山水;雕花方几,七屏卷书椅摆在一旁,还有花梨木的龙凤纹立柜和什锦槅子。正对着大床,是一个五屏凤纹镜台,只是台上空荡荡的没有东西。此外还有些锦敦箱子之类的小件。天花板上错落有致的吊着几盏灯,房间内到也不显得昏暗。冯易坐在床上傻笑,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会儿的功夫,周不山端着一个托盘进来,取了个炕桌放在冯易面前,便将托盘内的柸碗盘碟一一摆好:一碗碧绿的清粥,几碟红红绿绿的小菜和纤薄的肉片,还有一碗浓浓的汤。周不山说道:“姐夫,你睡了一天一夜,先吃点清淡的顺顺肠胃。”冯易这才想起自己受了伤,又想起那深入骨髓的痛痒,止不住的打了个冷战,急忙问道:“是你救了我?”周不山点点头,冯易又问:“那个噬骨咒……”周不山道:“姐夫,你不用担心,噬骨咒我已经帮你解了,不会再发作了。”
冯易低头查看自己的伤势,肩头绑着绷带,透出一股药香,伤口清清凉凉的,到也不觉得疼痛,双臂的血痕已经收口,涂着一层药膏,未作包扎。此时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随身的装备也不知所踪。被符先生玩弄于股掌之间,此时的冯易有些惊弓之鸟,心想:“怡君姐是孤儿院长大的,哪来的什么弟弟?我怎么能听这周不山的一面之词就放下了戒心?”看着面前可口的饭菜便不想入口,生怕再中了敌人的伎俩。
周不山看出了冯易的心思,说道:“我对你没有恶意,想下毒的话也不用等到你醒过来,放心吃吧。你有伤在身,不吃东西可不行。”冯易一想也是,这周不山要害自己哪里用这么麻烦,道了声谢便拿起筷子吃饭。周不山道:“我就姐姐一个亲人了,等你和姐姐结了婚就更不是外人。咱们一家人可不用这么客气。”
清粥入口甘醇香甜,也不知是怎么做的,冯易一边吃着一边问道:“我怎么没听怡君姐提过你?”周不山道:“姐姐还不知道有我这么一个弟弟。”见冯易面有疑色,又解释道:“我父母当年……被仇人追杀,没有办法只能把姐姐放在了孤儿院门口,后来才生下了我。这几年我报了仇,夺回了……家产,不过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和姐姐相认。”周不山眉眼之间到的确与周怡君有几分相似,对冯易似乎也的确没有恶意,可是冯易心头仍有疑虑,听了这番话便试探道:“这是哪里?”周不山道:“这是我家,等你吃完饭我带你逛逛。”冯易又问:“我身上的噬骨咒是你解开的?”周不山点点头,冯易续道:“我连听都没听过的东西,你居然会解,你的本事可比我大多了。”周不山却摇摇头,笑道:“姐夫,你学的是道门正统法术,不知道这些邪魔外道的东西也正常,这可跟本事大小没有关系。”冯易听他将噬骨咒称作邪魔外道,心中放心了不少,最起码他应该不是符先生的朋友了。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周不山嘴巴紧得很,冯易也没探听出什么虚实。等到吃完了饭,周不山道:“姐夫,你是想歇会儿还是出门走走?”冯易急于弄清自己的所在,更着急和师父联系,急忙说道:“我能不能打个电话?”周不山道:“姐夫,你要是想跟姐姐说说话那没有问题,我有些苦衷,却不能让你给别人打电话。”周不山把话都说在了明处,冯易也没有办法,接过周不山的电话,拨通了周怡君的手机。
“您好,我是周怡君,请问您是哪位?”听到电话中传来周怡君的声音,冯易安心了不少,说道:“怡君姐,是我。”周怡君道:“冯易?你换电话了?”冯易道:“没有,我的电话坏了,临时借了个。”周怡君道:“那你出差回来了吗?”冯易道:“还要等几天。对了,怡君姐,上次你给我做的宫保鸡丁特别好吃,等我回去了能再给我做一次吗?”周怡君笑道:“我什么时候给你做过饭了?说,是谁家的姑娘给你做的宫保鸡丁,让你这么念念不忘的?”冯易确认了电话那头的确是周怡君,一颗心才算全都放下,说道:“那是我记错了,你别往心里去。”周怡君道:“等你出差回来我让你尝尝我的手艺,保管你忘了那个姑娘的宫保鸡丁!”冯易笑了笑,说道:“你这算不算是吃醋了?”周怡君惊慌道:“哎呀,你说什么呢……我哪有……我……我不理你了!”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周不山笑得很开心,接过电话说道:“这回放心了?”冯易见小心思被看穿,尴尬道:“放心了。”周不山道:“我在姐姐身边留了信得过的人,你不用担心她的安全。上次的彩票还是我卖给你们的。”冯易疑惑道:“彩票?”周不山道:“刮刮乐。”冯易恍然,怪不得周怡君说自己十买九中,原来是周不山搞的鬼,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做?”周不山歉然道:“姐姐一个人日子过得苦,我仇家太多又不敢跟姐姐相认,只能用些法子接济她的生活,还不敢做得太明显了。我亏欠她的实在太多了。”此时冯易才疑虑尽消,虽然仍有些弄不清楚的事情,但也不再怀疑周不山的身份。
冯易伤在肩膀,到也不影响行走,周不山取过一件厚实的外衣给冯易披上,便带着冯易离开房间。出了门是一个厅堂,四周的博古架上摆放了些小玩意,墙上挂着山水画,当中一张八仙桌,厅堂另一端有一个镂空的月亮门,挂着珠帘,里面摆着书架和一张大书桌,桌上笔墨纸砚,想来是个书房。推开房门,一股冷风吹了进来,二人呼吸之间便有了水汽,院子里铺着错落有致的青石板,栽着些松柏之类的耐寒树木,旁边有个池塘,冒着蒸腾的热气,隐隐有些硫磺的味道,想来是个天然的温泉。穿过院子,周不山带着冯易一路前行,但见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宅子很是不小,假山流水,回廊曲折,若不是地上些微的积雪,实在与江南的园林差不多。只是宅子中虽然四处都是温泉,却仍旧有些阴冷,也不见有人,冯易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却仍旧挡不住凉气。
周不山见状说道:“姐夫,山上气温低,若是觉得冷就提一口真气。”冯易照做,果然觉得随着真气的流动,一股热流在全身游走,那一丝丝阴寒仿佛遇到了天敌,立刻消失不见。冯易有心想要说话,可是一心不能二用,只好笑了笑。周不山笑道:“在这里住着就是有这个好处,逼得你不得不时时刻刻修炼。你第一次尝试,先不要着急搬运真气,慢慢来,等住上一段时间习惯了,自然就坐卧行走丝毫无碍了,对修为更是有好处。”
行动之间修炼和运使神行诀毫不相同,真气的行走路线与动作丝毫没有关联,冯易一开始极不适应。冯易索性弃了平日修炼的法子,任由真气在四肢百骸乱窜,很快便觉得全身暖洋洋的行动自如。只是冯易这样的做法原本有百害而无一利,真气走了岔路甚至可能毁伤经脉,若不是他任督二脉打通,全身经脉毫无滞涩,只怕此时已经受了极重的内伤。周不山倒也不是存了恶意,只以为冯易出身道门正宗,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弊,这才没有出言提醒。徐大通不知冯易奇遇,教授的五元紫庭心经最是按部就班,讲究的是聚沙成塔集腋成裘,便是想要任由真气乱窜也不容易,是以从未提醒过他。如此机缘巧合,到让冯易得了莫大的好处,他心中没有修炼的念头,只为了驱寒保暖,正符合了道家道法自然,无为不为,心无所向的理念,更摆脱了功法的束缚,走上了先天修行的道路,若是能坚持下去,修为必当一日千里。
周不山不知这其中的官窍,见冯易只是片刻间便行动无碍,心中极是惊讶,叹道:“姐夫,你可真是修道的奇才!”冯易不知周不山所指,自然也不能厚着脸皮和人讨论自己如何奇才,便笑了笑没有答话。周不山碍于自己的身份,不好探听道门正宗的修炼法门,何况他的家传不见得比不上冯易所学,便也不再将此事放在心上。
二人又走了会儿,来到宅子当中的一座高楼登高而望,只见这宅子坐落在山顶,四周尽是白雪皑皑的高山。高楼上寒风凛冽,二人一身的修为到也不觉得寒冷,反而凉爽宜人,精神一振。冯易只觉得心胸开阔,一股气含在胸口不吐不快,便张口大叫。周不山性子平淡,行事谨小慎微,从未如此张扬过自己,只是这并不是本性,乃是身份使然,此时受冯易感染,又正是朝气蓬勃的年纪,便也放开了胸怀,纵声长啸。冯易的叫声肆意张扬,周不山的啸声清越内敛,一高一低到也相映成趣,在山中不住回荡。
冯易一吐胸中烦闷,只觉得神清气爽,不由得哈哈大笑。周不山也十分开心,微笑不语。二人对视之间顿生知己之感,那些微的隔阂与陌生全然消失不见。